第29章 棕豺狼首領 為什麽感覺我……
森林深處， 一群棕豺狼正四處搜尋着獵物。
持續了一周多的暴風雪将他們儲備的食物消耗得一幹二淨，幾次外出狩獵又遇上雪怪圍堵，折損了數名族人不說， 連棕豺狼首領的臉上都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窩裏幼崽還嗷嗷待哺， 身旁的兄弟們已經瘦得皮包骨頭， 棕豺狼首領狠狠心， 幹脆帶着族裏一大半的壯年棕豺狼，趁着白天雪怪不出來時， 遠離居住地尋找獵物。
遠遠的，聽到森林裏傳來的笑聲，棕豺狼首領耳朵一動，眸中閃過絲厲色， 無聲地對身旁幾只棕豺狼點點頭，率先沖着那邊跑去。
……
胖青蟲是第一個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的。
他的豆豆眼眯成條小縫，晶瑩的蟲絲落在地面， 仔細感受着地表異樣的震動， 然後臉色大變，驀得擡起頭：“裏克， 阿栗， 小啾！趕緊回樹屋！”
裏克也已經嗅到空氣裏彌漫的捕食者氣味。他二話不說，淩空躍起，将正與雪狐貍玩鬧的阿栗叼在嘴裏，轉身便往後跑。
跑了沒兩步， 猛地剎住腳。
四匹棕豺狼從大樹後繞出來，露出獠牙尖銳的血盆大口，喉間呼嚕着威脅的低吼聲。
裏克緊張地向後退了兩步，扭頭往後瞧， 身後也有七八匹棕豺狼包抄過來。
竟是擁有十多匹棕豺狼的狼群！
若是在食物充沛的秋季，這些棕豺狼即使與狐貍狹路相逢，也不會起什麽争執，頂多龇龇牙把狐貍從自個兒的地盤裏趕出來。然而到了餓肚子的時候，他們可不會管肉多肉少、好吃還是不好吃，即使是吃了之後會變啞巴的銀喉長尾也照吞不誤。
“我擋住，你們先跑，”胖青蟲的聲音有點發緊，觸角不安地抖動着，“不用管那四匹棕豺狼，直接沖進樹屋就行！”
即使強悍如胖青蟲，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擋得住十幾匹棕豺狼的攻擊——他要是想跑路那當然簡單，蟲絲一吐任誰都追不上，但是正面對抗還要顧及三只幼崽的安危——
胖青蟲心裏虛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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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阿栗沒聽明白，“你怎麽可能擋得住他們，趕緊——”
話沒說完，他們四個的視線猛地升高。
雪狐貍純白色的漂亮翅膀揮動，頭頂頂着胖青蟲和小啾，背上還有裏克和阿栗排排蹲坐，沐浴着棕豺狼們目瞪狗呆的表情，優雅地翺翔在樹梢上方。
裏克：“哇哦。”
雪青毛蟲并沒飛起來，他站在原地，粗壯的尾巴一個橫掃，就把棕豺狼摔到幾十米之外，雪松鼠也站在雪小啾身上，揮劍刺向另一只撲咬過來的棕豺狼。
“棕豺狼是喜好群居的動物，”逃過了生死危機，瞧着下面精彩的搏鬥，阿栗放松下來，甚至還有閑心給裏克科普棕豺狼的信息，“他們的種族技能特別奇怪，是從嘴巴裏噴出棕色的液體。”
“棕色的液體？”裏克歪歪頭，疑惑地重複。
“毫無用處的種族技能，”胖青蟲輕描淡寫，聲音裏還透着一絲鄙夷，就好像剛才那個被吓到聲音直抖的不是自己一樣，“不注意的話會被糊一臉，幾天都洗不掉，超惡心的。”
裏克探頭向下瞧，正好看到一只棕豺狼攻擊雪青毛蟲時，嘴裏流出來的棕色液體。那液體粘稠極了，滴在雪地上留下棕褐色的痕跡，有點像油畫顏料。
“吼！”棕豺狼首領低吼一聲，将同伴們召集到身邊。
四只雪怪的出現将他們原本的狩獵計劃破壞得一幹二淨，而這些奇形怪狀、實力強大，不僅會飛還能被其他動物指揮的雪怪，也讓棕豺狼首領意識到他們這次碰到了硬茬子。
他心裏懊惱又害怕，看看身邊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地同族，猛一咬牙，如離弦之箭沖到雪青毛蟲面前，阻擋住雪青毛蟲的攻擊，為同族的撤離拖延時間。
雪青毛蟲根本沒把這當做戰鬥，反而覺得是一場好玩的游戲，見棕豺狼首領沖上前，越發興致勃勃，尾巴一卷，輕松地困住他。
正要跑路的棕豺狼們見狀紛紛回返，一個個奮不顧身地沖向雪青毛蟲，企圖将他們的首領救下來。
“別管我！快跑！”棕豺狼首領一邊掙紮一邊嘶吼，“想想我們的族人和幼崽！他們還在居住地等着，我們絕不能全部死在這裏！”
許多棕豺狼猶豫了，還有一些仍舊嗷嗷哭着往前沖。
“為什麽感覺我們這麽像反派啊？”阿栗爪子托臉，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他們先來抓我們的！”
早看慣了這些事的胖青蟲懶懶散散地打個哈欠，事不關己地閉上眼。
倒是小啾有點不忍心，戳戳雪狐貍：“真的要殺掉他們嗎？他們家裏還有幼崽欸！”
“要是沒有雪狐貍，你現在就是他們幼崽的口糧了。”裏克倒是看得透，不過他的确沒打算任由雪青毛蟲殺掉棕豺狼首領，他與雪狐貍對視一眼，後者會意地向下飛了飛，落在雪青毛蟲的身邊。
雪青毛蟲歪頭看看裏克，見他示意自己放掉棕豺狼首領，乖乖地松開了尾巴。
棕豺狼首領一愣，連滾帶爬地跑到其他棕豺狼身邊，尾巴緊緊夾在後腿之間，警惕地盯着裏克。
“……”
作為一只狐貍幼崽，裏克這還是第一次被除了腿兔以外的其他生物用這種看大佬的目光瞧着，不知為何，竟詭異地生出一絲愉悅感。
他連忙用爪子捂住嘴巴幹咳一聲，晃晃腦袋，鄭重其事地看向棕豺狼首領：“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棕豺狼種族技能裏吐出的棕色液體，簡直是最佳的陶釉顏料！裏克切實地心動了。
“我幫你們尋找食物，你們制作出一整缸的棕色液體給我。”
阿栗、小啾和胖青蟲雖然不知道裏克要棕豺狼那沒用的棕色液體做什麽，卻知道這只聰明的狐貍總能搗鼓出神奇且好用的東西，聽到裏克的要求，都随他一同嚴肅地點點頭，看上去還真像在認真談判了。
棕豺狼首領滿臉懵逼。
一直以來，森林中動物們對棕豺狼種族技能的評價就只有“沒用”兩個字，就連同屬狼族的雪狼和風狼都看不上他們，若非戰鬥力不弱又總是抱團行動，他們連個居住地都要保不住。
這還是第一次，有動物對他們的種族技能感興趣，還要用冬日裏最寶貴的食物來換。
即使裏克只是個狐貍幼崽，但能馭使雪怪的玄火狐幼崽，怎麽可能像表面上那樣簡單？
若是在平時，一貫小心謹慎的棕豺狼首領一定會拒絕這個聽着就像詐騙陷阱的提議。但是現在……
家裏幼崽還餓着肚子，同伴們也已經累得擡不動腿，繼續狩獵大概率只會一無所獲，倒不如賭上一遭，萬一真有收獲呢？
“你要怎麽幫我們尋找食物？”他警惕且疑惑地問。
阿栗和胖青蟲看向裏克。他們也想知道裏克要怎麽找到足夠幾十只棕豺狼吃的獵物。
像胖青蟲那日抓捕長角山鹿，若非長角山鹿本身是落單的，他也很難抓得住。何況現在天寒地凍，大多數動物都躲着不出來，森林裏白茫茫的一片連只腿兔都看不到，更別提是那麽多獵物了。
“跟我走！”裏克胸有成竹。
他嘴裏說着要跟棕豺狼做交易，心中對這些餓極了的豺狼依舊是防備的，因此仍舊呆在雪狐貍的身上，由雪狐貍在前方飛着引路，雪松鼠騎着雪小啾，與雪青毛蟲一同愉快奔跑，一大群棕豺狼跟着他們身後，為防幾只雪怪忽然偷襲，離他們約有十多米的距離，一個個夾着尾巴，随時準備跑路。
裏克把他們帶到了不遠處的河邊。
此時小河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狐貍爪踏在冰層，用力踩踩，那冰層巋然不動，倒是狐貍險些滑了個倒仰，還是雪松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這裏？”胖青蟲奇怪地，“這裏怎麽會有獵物呢？”
若是在夏季，河邊熱熱鬧鬧地圍滿了前來喝水的動物，倒是有可能滿足裏克的要求。但是冬天的森林四處都是雪，根本不需要在河裏取水，這附近冷清得連聲鳥鳴都聽不到，更不用說是其他動物了。
本來已經做好了幫裏克打獵準備的青毛蟲，此時也不由得陷入困惑中，偏頭看向淡定自若的狐貍。
“我說的當然是，”裏克小心翼翼地在冰面站好，昂首挺胸，爪子拍拍冰層，“是魚呀！”
不光是正聚精會神聽着的棕豺狼，這時就連阿栗，都覺得狐貍這話很扯了。
“魚不是藏在水裏咩？”小啾叽叽喳喳，“這麽冷的天，鑽進水裏會被凍成冰塊的！”
裏克沒說話，他微微張口，凝聚出一團炙熱的火焰球，将自己身前的冰層烤出個大窟窿。
冰層太厚，河裏的魚無法呼吸，一旦有冰窟窿出現，他們就會從窟窿中伸出腦袋來呼吸——這些現代學來的理論不太好講，但總之效果是格外顯著的——
那冰窟窿才出現了沒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有魚冒出了腦袋，裏克低下頭，啊嗚一口咬住魚腦袋，甩頭将魚拽了出來。
這大魚約莫有半米長，在冰層撲騰撲騰，砸出巨大的響動。餓了一天肚子的棕豺狼們，眼睛都看直了，盯着那條肥美的大魚口水直流。
棕豺狼首領勉強端住了首領的架子，慎重且敬畏地看向裏克，只是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忍不住從裏克溜到大魚身上，然後咕咚咽一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