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宮主你上會班吧
殷昉是個來去如風的人,正午十分,他已然出現在了雲離峰禁地之外。
與其讓劍宗的人做好準備,不如趁着他們沒反應過來,先去一探究竟。
雲離峰所謂的“禁地”,其實并不在峰頂之上,而是在半山腰的後山。此地多針葉木,乍一看去樹都光禿禿的,十分蕭瑟。
“就這?”
殷昉大喇喇地站在禁地之外。因為樹木不茂盛,沒什麽遮擋,這片地方也不大,他幾乎可以把林子直接看穿。最裏面有個石門,門上有符紙,看起來很像老東西的手筆。
“應該是這裏,”老蒲指了指不遠處的石碑,“宮主你看,這裏寫着呢。”
那是一塊半人高的石墩子,上面刻着朱砂大字:宗門禁地,閑人免進。
殷昉:……那看來沒錯。
殷昉大步向前走去,卻被老蒲阻止,“宮主,就這麽進去?”
青天白日,還穿一身醒目得不得了的黑色,大喇喇地闖人家宗門禁地?
殷昉“啧”了一聲,擡手打了個指響,隐去身形,而後依舊大搖大擺不避不閃地向前走去。
石門外守着兩個劍宗弟子,正靠在門邊閑聊,對危險的逼近絲毫沒有察覺。
“哎,容小師妹的事,聽說了嗎?”其中一個說道。
“容嫣?不是說病了嗎?”另一個羨慕地道,“真好啊可以一個月不出操不上課,道一師叔對徒弟是真的好。”
“可我聽打雜的弟子說,那是假的,容師妹根本不在山上。”那弟子壓低了聲音,“道一師叔也不在。他們倆……私奔啦!”
“不會吧?小師妹不是和寧師兄定親了嗎?寧師兄為此還解除了和元靈宗的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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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師兄和小師妹在禁地裏不清不白的出來,寧師兄肯定要負責,可是這是意外,小師妹并不想要,所以就逃了呗?這麽巧道一師叔一也不見了,肯定是一起出走了!”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要不怎麽解釋宗主知道這件事後就一直沉着臉,也不許其他師叔追問,還親自去冰玉臺安撫寧尋師兄!一看就是不知道怎麽跟寧尋師兄說。
“可是……”那弟子糾結,“他們是師徒啊,這不是大逆不道嗎?”
“那些繁文缛節都是凡人的規矩,修士尋常三五百歲,家人朋友早都不在了,師徒相伴日久生情的,也不少。”
“你這麽說也對,那……”
咳咳!
咳嗽聲傳來,殷昉比了個“噓”,卻聽蒲節無奈地道:“宮主,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一觀?”
只見方才還大大方方闖人禁地的殷昉此刻蹲在門邊,豎着半邊耳朵,鬼鬼祟祟地聽着兩個守門弟子口中的元靈宗“密辛”。
老蒲忍不住說:“宮主,修士修行清苦,這些弟子閑時就喜歡傳些小道消息,內容盡是往香豔俗套上說,當不得真。”
殷昉卻認真地道:“不不,你沒聽到嗎?打雜的弟子親眼所見,人确實不在。要不是私奔,人去哪兒了呢?”
“……宮主,禁地還去嗎?”
殷昉一怔,猛地站直,幹咳一聲,“當然,我可不是在聽閑事。”
“本君其實是在借機打探劍宗的消息。”殷昉一本正經地道,“此地為禁地,這兩個守衛弟子卻如此不專心,可見裏面的東西也沒什麽了不起。”
老蒲: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所以到底去不去了?
殷昉對着師門看了看,摸了摸上面的刻印,表情冷了幾分,“果然是老東西的手筆。”
這裏的秘法和昆吾宮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有細微的更改,不過這點把戲對他而言,甚至算不上一個屏障。
殷昉在門上以北鬥七星的形狀依次點了七下,而後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下一刻,身形便毫無阻礙地穿過了石門。一陣風吹動了石門上的符紙,發出嘩啦的聲響,而守門的兩個弟子絲毫沒有注意到異樣。
石門後是一段長廊,殷昉随手捏出一團光,四周的場景便清晰可見。
并沒有什麽特別,牆壁很粗糙,有人為開鑿的痕跡,也沒有什麽法術的印記——如果是他,在布置的時候,至少會裝幾幅壁畫,這樣會更有格調。
繼續往裏走,隐隐有水聲出現,腳下開始出現潮濕的泥土,遠處有光亮。
看來這并非是“山洞”,而是一處用石頭壘起來的通道。此地原本應該是暢通的,多年前出事後被人為堵住通路,只留下一條入口。石門是最外面的一道保障,由外人加固也說得過去,再往裏,應該就是劍宗自己的陣法了。
果然,出了通道,眼前依舊是一片樹林,卻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闊葉林,一牆之隔,截然不同的環境。
殷昉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剛才的兩個人說,那個什麽師妹和師兄的,從禁地裏不清不白的出來……”
老蒲猛然醒悟,“宮主是指——這禁地近日內有人出入過?”
他不禁肅然起敬,不愧是宮主啊,居然從這些垃圾話裏提煉出了這麽重要的信息——
“不知道是怎麽個‘不清不白’。”
殷昉嘀咕了一句,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老蒲:所以重點是這個嗎?!
……
坐在馬車裏,管青檸又看看兩個娃娃,然後不忍直視地塞回包裏。
這兩個“醜東西”算是廢了,得再想個禮物送給阿昉。
說來也奇怪,她從前大把大把的送寧尋禮物,什麽元靈宗的茶葉,元靈宗的靈石,元靈宗的丹藥,元靈宗的魚……每次寄信過去,她随手就可以拿到能送的東西,腦子都不用動的,還從未像這次這樣費心,居然糾結了整整兩天。
許是因為上次爽約的關系,她總覺得單是拿點土特産不夠誠意。
尤其是白玉娃娃碎了以後,她更覺得這一類的東西都不行:裝飾品這類玩意兒,美麗但太虛無。還是應該送個結實有用的。
送什麽呢?
在管青檸愁眉不展的時候,三師妹終于放下話本子,說道:“大師姐,還在發愁該送公務員什麽東西呢?要我說,送個印章,送個筆墨紙硯,什麽都行呀,都用得上。”
“可是我們神州界做什麽都用法術,都要去紙化辦公了,哪還有好的文房四寶?”難道去中州買?阿昉高低是個官,見過的不比她多?
至于印章,她不會刻,也不知道刻什麽,買現成的也沒什麽意思。
“要不然,你送把劍給他吧?”三師妹提議,“公務員不是劍修嗎?”
管青檸聽罷怔忪,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這不是正要去品劍會嗎?
“三師妹,今年品劍會的彩頭是什麽?”
三師妹一怔,眼神頓時像看戀愛中的失智少女,她現在覺得五師弟說的可能也不全錯。她出來盯着點大師姐還是必要的。
“是淩風,碎雪二劍。”三師妹提醒道,“已經被昆吾宮主修好了噢。我們就是因為這件事,行程才反複的呢。”
可憐的大師姐,一提到那個公務員就失憶了,美色誤人啊。
管青檸:啊。對了,是那兩把二手返廠“零碎”。
管青檸:下頭.jpg.
三師妹安慰她道:“雖然這兩把是最有名的,但我想,今年非同往日,各門各派也都會使個活,亮個相,總還會有別的吧?”
管青檸覺得有道理,畢竟是劍修們幾年一度的大趴體,人稱“三年一度神州好劍博覽會”,淘把劍還不容易?
“三師妹,我睡一會兒!”
管青檸轉頭躺下裝睡,卻偷偷打開APP。她得找阿昉打探點消息。
管青檸:“滴滴。”
殷昉:“哎,怎麽了?”
對方回的相當快,應該沒在忙。管青檸順便就抱怨了兩句早上的事。
管青檸:“氣呼呼,不高興,早上遇見了一個讨厭的家夥!”
殷昉:“不會是昨天那個吧?”
管青檸一怔,殷昉不說她都忘了。今早還她錢袋子的老者,和昨晚徹夜跳水那位,好像是一個人啊。所以他其實不是一個人來的?那制造噪音的可能也不是他,而是那個撞了她的男人。
管青檸:“我好像認錯人了,昨天晚上應該不是他,是他……主人?”
管青檸:“那人可差勁兒了,還沒禮貌,今天早上在樓梯是撞了我一下,把我朋友家的兒子的鼻子撞斷了。”
殷昉:“?”
管青檸:“最後是那個老人家道的歉,一把年紀還要為這種主人兜底,夠倒黴了。我就沒再追究……哎,不過鼻子是修不好了。”
殷昉:聽懂了又好像沒完全聽懂。
但老蒲說過,要順着說。
殷昉:“豈有此理,嚣張跋扈,目中無人。”
殷昉:“本君最讨厭這樣的人!”
管青檸舒了口氣,果然,跟阿昉吐槽一通,她好多了。兩個人罵了一會兒,管青檸終于進入正題。
管青檸:“阿昉,你喜歡什麽樣的——”
不行,管青檸及時打住,不能這麽問,阿昉都知道了,還有什麽驚喜。
管青檸:“是這樣,我有個劍修朋友,想要換一把劍,我不太懂,就想問問你,應該怎麽挑選。”
無中生“友”,老梗但好用。
對方卻突然沉默,好半晌才回複,卻是所答非所問,氣場也陡然直下。
殷昉:“什麽朋友?”
管青檸:啊這。
殷昉:“男的女的?”
管青檸:對不起,人設還沒寫好呢。
……
天元劍宗禁地,殷昉與老蒲二人在禁地中前行。
目前為止,并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突然,殷昉停下腳步,老蒲立即凝神警惕周圍,“宮主,可是發現有什麽不對?”
“的确不對,”殷昉面色不悅,“劍修視劍如性命,怎麽可能委托別人挑選佩劍,也不知道打的是什麽心思。”
老蒲:他說什麽呢?
“再說了,劍修的劍怎麽能輕易更換,這跟始亂終棄有什麽區別?可見是個人渣!”
這個管青檸,周圍到底都是些什麽人?被騙了還在給人數錢。
“宮主?”老蒲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了。
“老蒲,你說說,這事情是不是處處透着不對?”
老蒲:“……什麽事?”
“而且男的女的都說不出,這麽半天沒說話,肯定是男的!”殷昉臉色一黑。
——管青檸,不回本君消息,你心虛!
老蒲仿佛終于搞懂了一些,“那個……宮主,難道從剛才進來到現在,您一直在和管姑娘聊天?”
“對啊,怎麽了?”
殷昉還在氣着,但回答得十分自然,仿佛這再正常不過。
“噢,可不是我找她的啊。”殷昉抱胸,一昂首,“是她找的我。”
老蒲:所以,你真的關心禁地裏有什麽嗎?
作者有話說:
老蒲:宮主你上會班吧。別聊了OTZ
公主殿下:她先找我的,我才勉為其難回複一下。
禁地: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昨天出了趟門,寫了很晚,但是寫完了,但是我覺得還得修改所以沒有定時。
不好意思久等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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