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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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鬼童丸拉着去徹徹底底洗了個澡。

個子才一點高的小孩拽着我的衣袖,身後緊跟着惶恐的仆人,低頭不敢多看我一眼。我低頭瞟了他們一眼,想來應該是被賀茂忠行提前吩咐過了。

“把你身上的味道都洗掉,你多加點香薰,還有花瓣也要倒進去。”

鬼童丸板着臉在旁邊指揮,冒着熱氣的浴桶很快出現在我的眼前,海棠花的花瓣鋪滿了水面。

我擡手拒絕了女傭燒水蓄水的準備:“不必,讓水保持溫度這件事我還是做得到的。”

女傭面面相觑,準備帶着鬼童丸退下,卻遭到了劇烈的反抗。帶着對妖的恐懼,女傭們一邊顫抖着手一邊試圖勸人離開:“鬼童丸少爺,貴客要入浴了,您不可以呆在這的。”

我樂的不可開支,彎下腰捏了捏鬼童丸的臉頰,孩子專屬的嬌嫩柔軟讓我忍不住多揉了揉:“鬼童丸,你想留下來嗎?”

鬼童丸滿臉低氣壓,想掙脫卻掙脫不開,只能任我□□他的臉蛋。

他眼睛直直地望着我,憋着氣說道:“我要監督你,萬一你和老師一樣,都喜歡敷衍我來騙我怎麽辦?”

我忍不住笑了,腦子裏已經能想象到賀茂忠行因為公務繁忙而騙小孩的樣子了。我于是揮手示意女傭們離開,在她們猶豫的目光中柔聲開口:“無礙,孩子還小,不用在意那麽多。”

紙門随之被層層疊疊地關上。

随手加固了門的閉合後,我将外紗褪下,繁雜的發簪也叮叮當當地放置在浴桶旁的托盤裏,随着最後一根發簪摘下,精致的編發自發頂散開,幾乎遮掩我的全身。

在我解開衫裙的時候,鬼童丸終于低下頭,不再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的動作。

我輕笑一聲坐入碩大的浴桶,濕淋淋的手給他彈了一臉水:“怎麽,我們鬼童丸還會害羞嗎?”

被甩了一臉水的鬼童丸擦了擦臉,見我的身體已經被浴桶遮住,只剩鎖骨往上的部分露出來,又立刻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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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丸的臉蛋被水蒸氣熱得泛紅,搬了個高凳在我面前,費力地爬上去坐了上去。

入浴該用的東西被鬼童丸像撒調味料一樣倒進了浴桶,我霎時間感覺自己就像塊蒸鍋裏的肉,眼睜睜地看着廚師給自己撒花椒鹽漬。我終于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沾着水點點鬼童丸的鼻尖。

“小壞蛋,想拿我煲湯嗎?”

我扯下浴布裹住身子,坐在了浴桶邊沿的梯子上,将鬼童丸抱在了懷裏。

鬼童丸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推我:“你,你幹嘛!”

不顧鬼童丸的掙紮,我在他柔軟的臉頰肉上親了好幾口,又像吸貓一樣在他的懷裏蹭了蹭,狠狠地大吸一口屬于孩子的奶香味。

“鬼童丸,我的寶貝,我最喜歡的寶貝。”

此時的我并沒有想到,我現在不要錢一般随口說出的甜言蜜語,會被鬼童丸牢牢記在心裏,成為日後刺向我的利刃。

——

發情期實在難纏,我頭一次這麽被迫主動地纏着男人。

直到發情期真真正正地結束了,大岳丸也逐漸對這些事熟稔起來,不用再像最開始那次那麽荒唐生疏了。也是等這次結束了,我才不禁感慨,幸虧大岳丸是實力強大的妖怪,不然一般男人還真抵不住神仙的□□。

而我也就此褪去了男體的打扮。

鈴鹿山的風言風語愈傳烈,不過姐弟倆共同愛上一個女人确實驚世駭俗,哪怕是在妖怪裏頭也着實少見。

為了我的安全着想,大岳丸和鈴鹿禦前交替出了一次海,分別帶回了一條項鏈和手鏈。首飾內封印了他們的妖氣,伸手搖了搖,鈴铛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別擔心,以後我出海,大岳丸會在家照顧你。”

“不用害怕,鈴鹿禦前不在的時候,都可以依靠我。”

我的臉頰和手背被同時印下一個吻,鈴鹿禦前吻在我的頰邊,大岳丸吻在我的手背。我不是沒有被人這麽“宣誓”過,這種保護的宣言我也耳熟能詳,按理來說,以我的反應應該是垂眼作出羞澀微笑的模樣。

可不知為何,我卻不受控制地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親親鈴鹿禦前的唇,再親親大岳丸,聲音甜蜜歡喜:“謝謝姐姐,謝謝大岳丸!”

一通連哄帶騙騙走鈴鹿禦前和大岳丸,我終于處于獨自一人的狀态,在我獨處于屋內的時候,我忍不住開始想:我好像忘記了什麽。

可我到底往了什麽呢?

但我到底沒有太久的時間去思考,我還沒想出個是非,女妖們已經紛紛湧進了我的房間。

按我編的理由,我的眼睛現在應該是處于能看見模糊輪廓的狀态了。我擡頭仔細望了一會兒,一一叫出了來人的名字:“你們怎麽來了?”

女妖們笑嘻嘻地把我拽起來比劃,開始測量我的身段,一邊回答我的問題:“鈴鹿禦前大人說了,你既然已經和他們有了這麽親近的關系,按大陸那邊的規矩,王的親事應當要大辦的。”

親事?結婚?

有關婚姻的字眼擠入我的腦海,讓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往常活潑開朗的模樣慢慢褪去,似乎只有這一刻冷靜自制的我才是自己。

“我不想成親。”

我明知道自己如果和鈴鹿禦前跟大岳丸在一起,我們的婚姻不會像我的父母那樣形同虛設,但我還是接受不了。我的父母最初在一起的時候也是甜甜蜜蜜,最後竟不是像尋常人家因為粗茶淡飯消磨了感情,反而是因為各種意外逐漸走向反方向。

我還有幾年就要走了,我不能束縛他們——退一萬步講,我不能讓這段婚姻束縛我自己。

我輕巧地掙脫開女妖們的手,再次重複:“我不想成親,你們去告訴姐姐和大岳丸,說我讨厭這些虛禮。”

頂着海妖們詫異的目光,我微微一笑,給了她們一個回複的理由:“如果真的愛我,應當尊重我。我喜歡宴會,也喜歡歌舞,若真要給我一個名分,就請大家一起來好好玩一次吧。”

女妖們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把我的意思傳達了出去。

不知道鈴鹿禦前和大岳丸怎麽商量的,新衣最後還是送了過來,卻不是繁雜的婚嫁服,反而是更加輕盈的裝束。充滿海國特色的舞衣點綴着鈴鹿禦前出海帶回來的各種金銀珠寶,僅一絲一縷便價值連城。

宴會的邀約如羽毛般紛飛地送了出去,鈴鹿山開始拉燈結彩,為迎來新的女主人而歡呼。

鈴鹿禦前和大岳丸開始變得很忙。

我每日坐在鈴鹿山最高的枝桠上,晃着腳看他們來來去去地準備。海上的妖怪到底不像大陸那邊,大家漂泊不定,很難找到像鈴鹿山這樣據山為王的領土,因此,鈴鹿禦前只能乘着船去尋找要邀約的對象。

相比之下,荒川的主人就好找多了。

大岳丸在把邀請函送到荒川之主手上的時候,金魚姬還在旁邊跳着想看內容。荒川之主故意将手裏的邀請函舉高,一臉揶揄地看向大岳丸。

“你小子什麽時候找了個伴侶,居然不聲不響?”

大岳丸有些尴尬地撓了撓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幹脆說了句:“事情有點複雜……總之,你看完邀請函內容就知道了,記得當天一定要來啊。”

荒川之主疑惑地望向大岳丸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看完內容就知道了?邀請函不就那幾個格式……等等。”

冷靜自制的荒川之主難得顫抖了起來,險些撕破這封精致的邀請函——誰家的婚姻邀請函上面,寫着三個人的名字的?

海上的妖怪玩這麽大的?!

大岳丸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我自始自終喜歡的都是鈴鹿禦前,但又确實和他做了親密的事情,幹脆就寫了三個人的名。

但對大岳丸的騷操作一無所知的我還在悠閑地過着養老生活,等着看什麽時鈴鹿山候才能熱鬧一些。待我真的發現了邀請函的不對,恨不得當場掐死大岳丸的時候,宴會已經臨近了。

我恨恨地踹了他一腳。

大岳丸一個踉跄,委屈地不敢反抗:“我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對啊,你本來就喜歡鈴鹿禦前不是嗎?”

我氣的仰倒,沖上去就要撓花他的臉:“大岳丸!你站住,我看我不打死你!”

大岳丸轉身就跑:“雲棠,雲棠,我錯了,你跑慢點別摔了。”

那你倒是別跑那麽快!

但不管我有多麽羞恥,我還是不得不去直面這場衆人精心準備的宴會。海上的妖怪們難得在這一次那麽和平地聚在一起,倒不是沒有沒有騷亂,但看在鈴鹿禦前強悍的實力份上也都縮手了。

我揚起笑臉加入了盛宴。

還是天真無邪的孩童模樣的金魚姬抓着荒川之主的衣袖,冒着星星眼看我:“哇!大個子,那個姐姐好漂亮!”

比她荒川見過的所有妖怪都漂亮!

看到荒川之主望過來的目光,我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再微微蹲下朝金魚姬笑眯眯地揮了揮手,随後走進了所屬鈴鹿山的妖怪群。

鮮紅的衣裙到底在妖群裏太過鮮豔亮眼,荒川之主不過思索片刻就明白了我的身份,拿起折扇輕輕敲了敲金魚姬的腦袋:“小矮子,睜大眼睛看清楚,那可是鈴鹿山的新娘子,她不好看誰好看?”

被敲了腦袋的金魚姬氣的跳腳,不依不撓地喊着:“可惡!大壞蛋!讨厭的大個子!不許再敲我的頭了,要長不高啦!”

聽的我忍不住偷笑。

孩童模樣的金魚姬雖然沒有長大後那樣安心省事,可就是她這副調皮搗蛋的模樣才最可愛,也最讓人心歡。

海棠花貌美,海棠花仙亦然。

等我站立在衆妖面前的時候,方才還沒注意到我的海妖們愣了一秒,很快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平靜地瞟了一眼陌生的海妖,自顧自地在鈴鹿禦前身邊坐下,親昵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姐姐,我都還沒來,你怎麽就先喝酒了?”

鈴鹿禦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重新拿了個酒碗倒滿了酒,遞給我:“抱歉,雲棠,這酒實在太香了,我就沒忍住。怎麽樣,你要嘗嘗嗎?”

這個年代的酒有什麽好喝的?

我湊近聞了聞,頓時皺着眉推開了:“不要,我不愛喝酒。”

大岳丸聞聲趕來,在我身旁坐下,遞了新的飲料給我:“我之前去大陸上給你買了點果汁,用冰存在地窖裏,要喝嗎?”

我抿了一小口,驚喜地睜大眼:“是烏梅漿诶。”

烏梅漿是唐朝的特色飲品,從前青雲做給我喝過,大岳丸想從這邊的大陸買來,恐怕是要費不少錢和心思。

我于是不吝啬地給了大岳丸一個親吻:“謝謝大岳丸,我最愛你了!”

大岳丸一下子紅了臉。

誠然,無論是纖細柔軟的腰肢也好,漂亮到男女通吃的美貌也好,甚至是那柔情小意的撒嬌姿态,都是難以在海上的女妖們身上看到的。

柔若無骨的身姿,溫柔可人的嗓音,脆弱柔軟的模樣,是大陸上的花妖的特色。

海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突然覺得,鈴鹿山的領主和少主共擁一個女人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的事情了。

宴會于是自早鬧到了晚。

呼聲逐漸升高,鈴鹿禦前很顯然已經喝嗨了,拉着邀請來的妖怪們一個個地比掰手腕,玩到盡興的時候,還把我拽過來抱進懷裏。

其實我已經不算矮了,可等我跌坐在鈴鹿禦前的懷裏時還是一下子顯得嬌小起來。

帶着酒氣的臉頰湊近我,開始親昵地蹭着我的臉。鈴鹿禦前有點醉意了,但能看出還是挺清醒的,只是酒将她的一些下意識行為放大了,才會開始一點一點地親着我的臉和脖頸。

“雲棠,雲棠……你的名字是我取的,那你真正的名字是什麽?”

鈴鹿禦前嘟囔着,一邊調整着我在她懷裏的姿勢,等終于挪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鈴鹿禦前将腦袋靠在了我的頸窩裏。

她喃喃着:“我好沒用,我不能治好你的眼睛,也沒有找回你的記憶,更沒幫你找到回家的路。”

我頓時哭笑不得,但又确實有些感動,于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我的眼睛自己會好,記憶并不重要,我不需要回家,鈴鹿山就是我的家。”

我捧起她的臉,朝着唇吻了下去。

“我沒有別的名字,我是雲棠,我就叫雲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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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系統已經緩緩下線了。

手受傷了,本來打算拖一拖,但之前存了點稿,還是忍不住寫完了嘿嘿。

——感謝在2021-08-26 11:06:02~2021-09-01 22:13: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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