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蔣時延8
先前那絲尴尬早已随着蔣時延的咆哮消失不見。
蔣時延委屈得快哭了, 唐漾收住笑意, 慢吞吞挪到他身邊。
唐漾想摸他腦袋, 夠不着, 蔣時延難過地不肯低頭。
唐漾裹着被子騰起身, 小手摸摸他的頭,甜甜道:“沒關系,我也是第一次啊。”
蔣時延眸光暗了暗, 人還是沒動。
“不要急, 不用急,”她一下一下順着他頭頂的炸毛,又乖又軟地安慰說, “我們慢慢來。”
蔣時延仰頭将啤酒一飲而盡。
唐漾跪立着抱住他,生澀又主動地學他之前的動作, 去汲他口中的酒。
唐漾知道秒的概念, 也知道很多處男都這樣。
她近乎安撫地吻着他, 翻覆間,紅着臉卻很有擔當地……在上面。
蔣時延的情緒早在她主動獻吻的時候就煙消雲散, 待知道唐漾想做什麽,他非但沒表現出釋懷,反而将“我願意第二次嘗試但我很難受我經不起任何打擊”的心灰意冷表現得更加生動。
唐漾小心容納間,蔣時延虛聲喟嘆。
他眸中閃過一絲暗芒,又飛快藏好。
唐漾這輩子從來沒做過這麽大膽的事,她把自己燒紅成一塊暖氣片,但為了蔣時延, 即便暖氣片溫度到了爆炸邊緣,她也願意,可關鍵是:“蔣時延,我,我要怎麽動啊……”
唐漾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臊不行:“這樣嗎?”
“這樣?”聲音更細更軟,貓爪一樣輕撓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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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膚觸感如暖玉柔滑,蔣時延裝不下去也忍無可忍地将她反摁在身下。
男人對于很多事情,只要過了第一關,剩下的都能無師自通。
尤其蔣時延這種從來都是被命運麽麽噠的人。
蔣時延口中有酒,唐漾口中亦有酒。啤酒酒味不濃,唇齒與肌膚交織的聲音宛如平野上窸窣的風聲,草地旁邊,有淙淙溪流淌過。
釀這酒的人,手藝必定極好。
他指節白淨、修長,滾熱的掌心略過大片順滑的白糯,他思路清晰,動作不緊不慢。泡米、蒸飯,待飯熟後,攤涼、打散。蔣時延拉住唐漾腳踝朝兩邊屈開,細膩的酒曲碾落在潺湲的熱燙間。
後方大抵是山林,有小動物循着香味想要探詢,靠近那絲危險,又慫慫地躲開。
釀酒人不動聲色地笑,壓着低緩如魅的聲線引誘,他手在酒曲間細致研磨,試探着深度與溫熱,後來沖撞時又好似換了一個人般,力道伴着喘息,又深又重又急。
一次,兩次。
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會磨人。
最後的最後,唐漾眼角都紅了。
她早已分不清天南海北,嘤嘤泣泣、起起落落地喚“蔣時延”,一聲聲喚到裹上央求,又裹上哭腔,蔣時延眼眸邃如黎明前的暗海,落吻間,憐惜間,他下力更勁。
唐漾好似踩着沖浪板倏然沖到浪尖,天光雲影一瞬入眼。
然後,她沒了支撐,整個人如浮萍般飄飄蕩蕩跌落入海。
蔣時延阖眸扣緊她的肩,抵死空白後,踏浪人唱着遙遠而纏綿的曲調歸來。
————
淩晨四點,天邊泛起淡淡的魚肚白。
酒店大樓隐于昏蒙,有一格亮色孤零零地綴在其間。
唐漾從沉溺中上岸,如魚般一下一下細弱喘氣。
蔣時延靠在床頭摟着她,他一手摩挲着她光潔細膩的肩頭,一手銜着煙,火星明滅起霧,他半眯着眼,懶散又餍足。
“你還好嗎?”蔣時延偏頭吻唐漾額角。
這樣的問題等同于在醫院遇到有人挂水,問那人是不是生病了。
唐漾不想回答并微笑。
這個人之前的咆哮是真的,但那副“要我第二次還這樣我就不活了”的樣子絕對在裝!
更氣的是,自己當時怎麽就心軟了?怎麽就上當了?
唐漾窩在被子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自己的腰,真的夠了,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主動,絕對不會!
蔣時延一根煙沒抽完,唐漾濘得難受。
唐漾拂開蔣時延攬過來的手,穿上浴袍走向洗手間。
煙頭被摁在床頭櫃上。
“漾漾去洗澡嗎?”蔣時延跟着起身,“我幫你?”看她一瘸一拐得難受。
唐漾惱他先前沒輕沒重,耍小脾氣:“我不要!”
蔣時延亦步亦趨跟着,巴巴道:“那我陪你一起洗,你要是站不穩也好扶……”
唐漾轉過頭,皺着秀氣的眉毛瞪他。
蔣時延看她“你再敢多說一個字”的小模樣,舉雙手作投降狀:“好好好……”
腳步也聽話地停在了原處。
唐漾滿意轉回頭,然後慢吞吞地将身體挪進洗手間。
洗手間和浴室是一體的,沒有間隔,吊頂上的浴霸暖熱明亮,好似可以驅散疲憊。
唐漾打開蓮蓬頭沖了沖腳,再把蓮蓬頭放到膝蓋高度的架子上,她一邊等水溫穩定,一邊伸手解開浴袍系帶。
忽然,“叩叩”兩聲門響。
“怎麽了?”唐漾在裏面問。
“你忘了拿緩釋藥膏進去,待會兒洗了塗一點會好些。”蔣時延關切的聲音隔着門。
唐漾衣服脫到一半,自然不可能出去。
“門沒鎖,你把手伸進來,把藥膏放洗手臺上。”唐漾指揮。
“好。”蔣時延把門推開一道縫,格外正人君子地從外面伸只手進來,然後,把藥膏放上洗手臺。
唐漾很小聲地說:“謝謝。”
“嗯。”蔣時延再應一次,然後順着那道縫隙将門推開,進來,反手關門,“咔噠”落鎖,一氣呵成。
“!”
唐漾驟地瞪大眼睛。
蔣時延注視着她半遮半露,微微泛粉的肌膚上留有深深淺淺的痕跡,他眸光幽微,慢慢地舉起雙手。
“我沒想幫你或者陪你一起洗,你說的我都聽,”蔣時延用讓人信任的語氣,分外無害地勾笑,“你洗你的,我看我的,互不幹擾。”
見唐漾頓在原地胸口起伏。
他甚至還出聲指導:“別站着啊,容易着涼,”蔣時延唇角勾着越來越深的弧度,“你現在應該把左手擡起來,脫掉浴袍左邊,然後把右手擡起來,把浴袍全部——”
“啊——!!!”唐漾小臉紅透,她低低尖叫着把蓮蓬頭對準蔣時延,“臭流氓!!!”
“這是你說的。”蓮蓬頭強勁的水壓瞬間沖濕蔣時延,蔣時延一邊解自己浴袍,一邊迎着沖刷、沉着笑意、眼睛都不眨地緩步邁向她……
————
第二天早上十點,兩個人都還睡得迷迷糊糊。
唐漾在蔣時延懷裏動了動,嘟囔說想喝水。
大早上喝冷水傷胃。
“等幾分鐘。”蔣時延溫柔地親親她唇角,翻身起來找水壺。五分鐘燒好又太燙,蔣時延找了兩個杯子出來,左右互倒着散熱。
“叮咚,叮咚”,兩聲門鈴。
“來了,來了。”蔣時延打了個哈欠放下杯子,他一邊把睡衣穿好,一邊走向門口。
“誰啊。”
蔣時延一打開門,便看到快遞員抱着一束精致的玫瑰站在跟前。
99朵藍色妖姬,嬌嫩的花瓣上還有晶瑩的露珠将滾未落。
“這是?”蔣時延蹙眉。
他沒給唐漾訂花啊,唐漾也不喜歡藍色妖姬,她喜歡粉玫瑰。
“請問唐漾女士是住這嗎?”快遞員問。
蔣時延:“嗯。”
快遞員清了清嗓子,背誦:“我與您相逢伊始,便是盛放,願您愉悅,肖勤謹上。”
蔣時延:“可以退嗎?”
“不可以。”
“好的。”蔣時延簽收道謝,把花拎進去,先把水端給唐漾喝了。
水溫剛剛好,唐漾抱着杯子“咕嚕咕嚕”,喝完後,她籲一口氣,把杯子推給蔣時延時,察覺出某人臉色不太好。
“你不想給我倒水我可以自己倒啊,”她去拉他的手,“怎麽一大早不開心?嗯?”
蔣時延一聲不吭地放下水杯,折身捧起花走到唐漾床邊。
唐漾臉色複雜:“你……”
“我與您相逢伊始,便……亂七八糟不念了,肖琴謹上,”床上的小姑娘歪着腦袋看自己,蔣時延也偏着腦袋看她,“您這才來一個周就有人送花,肖琴,”蔣時延念了一遍,嗤道,“還是個女同學,您說我心情怎樣。”
“嗯這個……”
唐漾咬了一下唇角,小學生一樣舉手:“我可以申請自由陳述嗎?”
“你說。”蔣老師略微心累。
唐漾聲音小小的:“肖勤是總行戰略分析師,他每周三給我們上課,周四給二班,周五給三班。”
蔣時延“嗯”一聲。
“我和他就挺湊巧的,”唐漾接着解釋,“就上次,我給你說過,我和秦月去酒吧然後有人搭讪,是他和他哥們。後來我從A市飛B市的飛機上,從感覺有人在看我,也是他,後來過來打招呼。然後就是周四,我們在食堂碰到,随口聊了幾句,他說想約我周末去看電影,我拒絕了,”唐漾弱弱道,“我不知道他會送花過來。”
“還有嗎?”蔣時延面上沒什麽表情。
唐漾把自己說過的話捋了一遍,偷看蔣時延,試探着補充說:“肖勤是勤奮的勤,不是琴聲的琴,他跳過很多級,博士畢業才22,今年23,小男生。”
蔣時延:“沒有了?”
唐漾明明什麽都沒做,瞥見蔣時延臉色,她就是莫名心虛:“沒有了。”
唐漾以為蔣時延會生氣,會發火,甚至摔東西,唐漾做好了抱住他,哄他的準備。
可蔣時延“噢”了一聲,便沒了下文,甚至,他還淡定地摸出手機,詢問:“中午想吃什麽——”
“你心情好了?你不計較?你不怼我?”唐漾懷疑面前這個蔣時延是假的。
“我怼你做什麽?和你計較什麽?他喜歡你,除了說明你優秀、我眼光好之外,沒有任何意義,而且,”蔣時延反問,“我像是那麽小氣的人?”
唐漾雙手雙腳都想舉起來說是的。
但她理虧,只能乖乖朝他懷裏鑽,軟軟抱好他:“不像不像一點都不像。”
真的!她家延狗宰相肚裏能撐船!!
————
蔣時延來B市本就是出差,周六周日這兩天,他趕着行程不停和湯普遜的人見面,開會。
他在外面的時候,唐漾就在酒店做自己的事,蔣時延在酒店的時候,唐漾就乖巧陪着他,偶爾和他聊點工作上的事,偶爾親親抱抱然後……
唐漾依着蔣時延,蔣時延也只是輕微過分,正常得好似真的不在意肖勤的玫瑰。
直到周一中午下課後,唐漾模型出了個bug,她始終調不對,就不肯走。
蔣時延逆着人流出現在教室門旁,一身黑西裝,雙手插褲兜。
屏幕上,程序似乎跑對了。唐漾知道蔣時延要下周一才走,腦子暈乎間,也沒多想,她用嘴型給他道:“等我收東西。”
蔣時延幾不可查地颔首。
教室裏還有一大半人,說着話陸陸續續出教室。
大部分人都認識蔣時延,見他站在門口,紛紛上去:“蔣總怎麽在這,要不要進去坐一下?”
蔣時延禮貌:“不用,我來接我女朋友放學。”
又一個人:“蔣總幸會啊,您一走進來氣場都不一樣了,您來是?”
蔣時延含笑:“來接女朋友放學。”
再去一個人:“蔣總怎麽這個點過來?”
蔣時延耐心地回答第三次:“來接女朋友放學。”
“……”
一休傳媒董事局主席,鑽石男神的女朋友和我們在一個班,那是……誰啊!
大家都問到了“來接女朋友”,都沒敢問“是誰”,大齡同學們平常放學去食堂跑得飛快,今天好像都有事兒,在走廊和各自助理打起了電話。
唐漾背對蔣時延收包包,小臉慢慢發起燙來。
她就知道這人沒那麽容易放過玫瑰!她就知道這人的“大度”都是屁話!
她就是蔣時延肚子裏的蛔蟲她真的什麽都知道!唐漾從凳子反光裏看他笑得一臉騷氣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出去!!等着自己走到他面前!等着自己巨不想巨煩這些形式還是要給一堆老大叔老大媽介紹“诶诶這是我男朋友蔣時延”。
蔣時延怎麽可以這麽壞!!!
唐漾心裏留着面條淚,手上動作又慢又遲鈍。
而蔣時延則是很開心自己被圍觀。他心裏美滋滋想着可以再等半小時,面上卻露出了一絲等很久的不耐。
他從褲兜裏擡出左腕,看表,垂手,然後懶懶地、用不輕不重的低音朝裏面喊:“唐漾你能不能快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延狗:昨天,是誰,在說我是優質精品早♂射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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