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和解 陸謹爸爸範錦洋萬花叢中過,片葉……
陸謹爸爸範錦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導致他從幼時就看遍了各色的美人。
他曾無聊地坐在臺階前,看着那些人來來去去,清純的、濃豔的、小家碧玉、大家閨秀、溫婉秀麗、煙視媚行,永遠有漂亮水靈的人出現,迷戀範錦洋時如花綻放,被抛棄時又像花一樣枯萎黯淡。
這些人醉生夢死,只争朝夕,身體宛如藤蔓般糾纏,令他感到生理性的厭惡。
他不願意變成範錦洋一樣的花花公子,也同樣不認為自己是情癡。
他對情和愛,有一種近乎憊懶的惰意。
他可以冷靜地分析自己年少慕艾是因荷爾蒙的影響,時間延長不過是出于某種習慣,至于那個人為什麽是夏森柔,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他只遇到她讓自己感興趣,又或許是某種相憐的移情。
他喜歡她,但他絕不承認這一點。
他爸爸已經向他證實,被偏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他的心意如同某種秘密武器,随時會鋒利倒向,刺傷自己。
他依戀地向她無限靠近試探,又滿懷怯意地,同她間隔半步距離。
他是她的竹馬,是她的朋友,是她堅實的後盾,唯獨不會是戀人。
他在她旁邊守護着她,寧願終身保持柏拉圖式的精神交流,因為他一向認為,身體交纏更像是未進化的類人猿,透着未開化的粗俗。
但是……
當她濕漉的唇蜻蜓點水落在他的唇上,什麽柏拉圖什麽精神交流都見了鬼,他的身體像被最原始的火苗驅使,理智迅速融化成漿糊,他腦子裏只想到再靠她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像是才發現她的美麗。
泳池的水滴順着額頭滑落,依次經過卷翹的睫毛,深邃的眼瞳,挺直的鼻梁,飽滿的唇弓,修長的脖頸,再彙入不可描述,他的耳朵一陣轟鳴,整張臉冒出熱氣,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在她面前紅透了耳朵。
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好奇歪頭,摸了摸他的耳朵,輕聲笑着,“哎?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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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直唇線,臉皮控制不住繼續蒸騰。她臉上的表情卻不帶任何羞赧,反而像是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
她雙手一撐,撈過浴袍裹上濕答答的身體,坐到冰冷的泳池邊,雙腳偶爾劃一劃,無意識泛起片片漣漪,不時飛濺起水星落到他衣服上,語氣滿不在乎,“生氣啦?”
他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她的手腕,慢慢向她俯低臉,兩人眼神交織,距離漸近,直至呼吸可聞,似乎下一秒就要碰到,她突然側臉擦過他的嘴唇,響亮地打了個噴嚏。
他聚的那口氣猛然潰散,像是才意識她的手腕有點涼,“回去了。”
她拉緊了浴袍,噗得取笑,“膽小鬼。”
他瞪大眼睛正要生氣,她兩條手臂挂住了他的脖子,上擡的眼睛裏,像是有一口神秘的井,吸引着他目不轉睛的凝睇,她的嘴唇牽起微淡的笑意,帶着水汽的手指在他頸後滑動,讓他忍不住低下頭,溫熱先輕觸到了她的額,再移到小巧的鼻尖,再是她的嘴唇。
他渾身輕顫着,雙手攬緊了她的身體,像是要把她嵌到自己懷裏一樣,嘴唇最初溫柔的啜,逐漸因某種饑餓轉為兇狠,直到她氣惱地揪他的頭發。
他呼吸急促地跟她分開身體,臉上臊得通紅,刻意不去看她,右手滑落她的手臂,又很快分開手掌,與她五指緊扣,“回去。”
他在前面走得飛快,她近乎是被拖着走的,她懷疑地瞥了他一眼,微皺起眉。
???這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不是說他鋼鐵直男,對誰都不假辭色?
不是說他萬年不近女色,一直母胎單身?
剛才為什麽不推開她,說不是這個價錢!為什麽不拒絕她,說她是個好人!
她做好了所有準備,唯獨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後續……
她的大腦瞬間死機,完全不知道要怎麽收拾殘局。
進房間後,他先将空調溫度調高,再推她洗熱水澡,等她通身幹爽走出浴室後,他已經熱好了三明治。
有個叫良心的東西再次隐隐作痛,她忍不住想:他真的對她挺好,她好像真的是渣女,她需要忏悔。
但在她吃完後,他走到她身邊,彎身再次吻她的時候,她的心态再度崩塌。
絕對有什麽問題吧,為什麽感覺他還挺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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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他人支持,夏露連律師費都付不起,如今眼見勢頭不妙,連忙撤訴。
星元反手告她诽謗,要求賠償巨額經濟損失,夏露此時才求饒,要求庭外和解。
森柔不想理會,夏露十分執着地蹲點,在出庭前逮到了她。
森柔出庭身邊都有劉玉陸謹作陪,見到夏露,兩人一個攔,一個擋,直接拉出一臂的距離。
夏露這回見面不再表現得咄咄逼人,反而盡顯慈母之态,她甚至沒有化妝,直白的顯露自己的白發和皺紋明顯的臉。
“小柔,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媽媽!”
森柔笑了笑,“夏露女士,如果現在場景互換,是我被你鬥倒了,我求你庭外和解,你會不會答應?”
“你是我女兒,我怎麽可能趕盡殺絕啊!”
森柔的心底浮起寒意,衆叛親離的痛徹心扉,她清晰地體會過一次,上輩子夏露,根本就沒有給她翻身的機會。
她再不想聽夏露的謊話,轉身欲走,夏露急了,“夏森柔,我養你這麽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投了多少錢,你不僅沒有回報我生你養你,還要告我!你怎麽有這麽狠的心!”
森柔側過臉,牽起唇,“說的也是,你在我身上投資了這麽多……”
夏露大喜過望,“沒錯,我們相依為命這麽多年,我是真的很愛你的。”
“我知道,你愛我,可你也很嫉妒我。”
夏露愛着的,是玩偶一樣的,毫無自我的夏森柔,聽話,順服,可以滿足夏露未盡的遺憾。
夏露厭棄着自我意識強烈的,不受她控制的夏森柔。
“本來我出名了,一定會贍養照顧你,可你要跟我撕破臉,寧願毀掉我也不讓我好過,我沒有脾氣嗎,憑什麽你低個頭我就一定要原諒你?我一定會打贏這場官司的,”森柔冷睇着她,“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憑什麽要因為你背上這個罵名?”
夏露慌了,把她賣了都沒有這麽多錢,何況随着梁紀樂等人倒臺,很多人也随之落馬,很多證據如果再查一遍,恐怕再不會像之前那樣出現一面倒的局面。
夏露的眼淚落了滿臉,“是不是真逼死我你才開心?”
“怎麽會呢,我更想你好好活着,再看着我繼續在舞臺發光發熱。”眼見夏露表情更差,森柔适時道:“我可以不向你索要天價賠款,甚至我可以再給你50w。”
夏露警惕地望向森柔,“你想怎麽樣?”
“你要當着所有人的面,說明事情原委,向我道歉,然後我們解除母女關系,從今往後,我們各不相幹,你再不能見我,”森柔用力眨了下眼睛,将閃爍的淚光壓下,“做的到嗎?”
夏露狐疑地抹幹臉,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官司若是輸了,她要背上巨債,選擇道歉卻還有50w,“好,我答應。”
雙方庭外和解,陸謹讓律師拟了合同,森柔把所有關于她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戶口落到了外婆家。
陸謹沒忍住,撇了她好幾眼,“為什麽還要給她50w?”
她默了一會,“她以前,也待我好過的。”
她傷心憤怒過,對夏露恨得牙癢癢過,但她也記得自己和夏露有過溫情脈脈的時刻。
如果一直對她很壞就好了,她可以理直氣壯地告倒夏露,看着夏露愁眉苦臉地打工,可她偶爾也會想,如果她是夏露呢?
或許,那個夏森柔的小生命根本就不會存在,就算生了下來,也不會被那麽細致地養大。
她的世界裏曾經只有夏露,而夏露的世界裏也只有她。
就當她買斷了那些溫情回憶,從此徹底和夏露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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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謹提前一天在愛麗網上挂了即将直播夏露臨時發布會的信息,引來無數路人好奇。
“喵喵,夏森柔媽媽,吃瓜有後續了?”
“姐妹們,剛剛去《裁判公開網》轉了圈,她們好像是庭外和解了!”
“震驚,我一定要蹲直播!”
這件事很快被轉到大眼熱搜上,衆所周知,國人是極愛湊熱鬧的。
當天晚上6點,立馬有一大群吃瓜群衆前來圍觀,很快在前排亂成一團。
“瓜子飲料要伐,哎,什麽時候開播?”
“快了快了,搓手期待。”
在巨量的彈幕讨論中,夏露開了直播,博晨傳媒的記者負責采訪,她略過被人收買不提,只言明是自己造謠,正式在此道歉。
網友們宛如陷入一場狂歡,有質疑的,“不會是被夏森柔買通了吧,背稿模樣明顯!”
有相信的,“她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居然還有人不信啊,絕了!”
有奇怪的,“那她之前那些證據怎麽來的?要是證據不對,不是早該推翻了?”
還有人歪樓,“夏露這架勢是想要當網紅嗎?”
當然,也有人認出了博晨傳媒,“咦,這不是那家調查記者很厲害的媒體麽?”
此話一出,除了負隅頑抗的部分網友,大部分人相信了夏露的話,網絡開始發酵。
到第二天,好幾家媒體開始撥亂反正,正如流言來時般洶湧,道歉和心疼也是一窩蜂的,大家像是才發現冤枉了夏森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