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瘋子

男人的智商和情商明顯倒退了不少，從他的言行舉止就能看得出來。但劉輝也沒有忘了，早上這個家夥是多麽兇狠地瞪着他。

或許讓這麽一個有趣的人陪他生活也不錯？他可以在家裏的各種地方用這人做實驗，就像他小時候，父親常常對他做的那樣。多麽方便。

劉輝回到卧室，睡前給舒朗發去信息，通知他明天下午自己要到學校輔導學生。正在看書的舒朗迅速抓來手機回複他。

在這個物資匮乏，交通不便的末世，能用得上手機的人幾乎是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高層。A基地的情況還算好些，在B基地和C基地，很多人都是活活餓死。只有A基地，因為Dr.劉和他手下學生的存在，食物和水源都不用軍隊和基地管理層費心。他們也相信Dr.劉有拯救所有人類的能力，只是時間問題——畢竟他只有28歲。

但就是這樣一個僅僅28歲的男人，可以擔得起整個基地的食物來源，他所研究的轉基因植物，産量驚人。他研究的驅逐劑，可以為人類制造大量安全區。

B基地和C基地不知道多少次派人來A基地，懇求Dr.劉到他們的基地教授一段時間，可誰都知道B、C基地距離A基地有多遠。兩個基地派來的人，每次都是出來十個人，活着回去一個人。A基地根本不會讓劉輝冒着這麽大的險，去幫助其他基地。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不用飛機。原因很簡單：飛機這種過度消耗燃料的交通工具已經禁止使用，只有基地領導人才有寥寥數次的使用權利。在剛剛末世的時候，人類的手足無措造成了大量能源的浪費，現在是末世的第十年，人類習慣了末世，可能源無法再造。

至于汽車，因為有了新型的有機物燃料，使用的倒還廣泛，只是制造汽車的原料也不多了，未來會發展成什麽樣，誰都說不準。

舒朗放回手機，他住的是學校分下來的宿舍，放眼所有基地，還能做到給職工學生分宿舍的學校，也只有他們這一家了吧。他放下書，關掉床頭燈，正打算入睡，一陣急促的滴滴聲響徹他的房間。

是學校單獨安放在他卧室的微型傳輸音響，作為劉輝的助手，一旦有事找劉輝，任何人第一時間聯系的卻是他。原因？自然是大家生怕打擾了教授大人的實驗，造成了什麽不可挽回的損失。

舒朗嘆口氣，摁下接通的按鈕，那邊傳來了一個慌張的聲音：“舒助理，基地西南方向有一處安全區被喪屍侵入了！”

“你別急，”舒朗先安撫了下他，“附近有居民區嗎？”

“有，不過是貧民窟，都是些拿不出東西換糧食的。但是這批喪屍群數目龐大，一旦侵入這個位點，很難保證貧民窟裏的人會不會也會變成喪屍。”

舒朗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任何一個社會體系，人數最多的都是下層人士。如果這些人都被傳染，後果不堪設想。

他切斷聯系，想到教授說他已經睡了，獨自一人穿上外套，走進了茫茫黑夜。

舒朗來到教授在學校的實驗室，從一個儲物櫃中拿出了一個只有小拇指大小的圓球。圓球雖小，但只有劉輝和舒朗知道它的威力如何。這是劉輝研制了一個月的驅逐彈，特意囑托舒朗在情況危急的時候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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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平時總是溫溫和和的，同樣性格溫和的舒朗和他搭配的也輕松。只是舒朗覺得，教授骨子裏還是有孩子一樣的性格。比如這顆驅逐彈，劉輝感覺是好東西，就不大舍得用，像小孩子一樣，自己喜歡的糖總是舍不得随便拿出來給別人吃。

舒朗帶着驅逐彈到了西南的貧民窟，一下車，就有一股喪屍獨有的腥臭氣味傳來。

他向遠看去，平時立在安全區邊界的巨大标示牌已經被喪屍群推倒。這些只知道啃噬的東西正搖搖晃晃地向貧民窟走過來。

軍隊的張華見到他來，立刻迎了上去。他不是方才打電話的人，他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着急，甚至還要和舒朗套近乎。

舒朗為人溫和，但他不喜歡這種只會奉承的人，便沒有搭他的腔，而是讓張華把他腰間的槍拿出來。

張華自然是迅速抽出槍遞給他，舒朗打開彈夾，把子彈倒出來後，将驅逐彈放了進去。

砰！

一聲槍響響徹夜空，随後，便有泛着藍光的星星點點落在了遠處的喪屍群上，也落在了安全區的一大片區域。

在風吹的作用下，不過五分鐘，整個安全區，包括安全區的小部分外圍都有了藍色的小顆粒。

舒朗把槍遞給了張華，轉身上車，張華扒着車門問：“舒助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不用。”舒朗關上車門，沒有再理他，直接開車回家。他走時有些匆忙，忘記了帶手機，這一打開手機，竟然有4條教授的未接來電。

他迅速回撥，教授接的有些慢，然而，那邊傳來的是不是叫獸的聲音，而是一聲怪獸一樣的嘶吼。他着急地問：“教授，您在家裏嗎？您現在出什麽事了？”

過了一會，劉輝才應答他，只是他萬年不變的溫柔聲線居然多了咬牙切齒，“舒朗！快來我家！”說完，他直接挂了電話。

舒朗把電話放在衣兜，略一猶豫，又從櫃子裏拿出一支槍，拿出幾支驅逐劑，小心放在外衣內側後，跑出了宿舍樓。

他剛才嫌麻煩，沒有把車停回遠處，留在了樓下，現在倒是正好。教授家并不遠，三分鐘的車程，他已經到了教授家門前。

轟隆！

一個腦袋大的火焰球從三樓的窗戶中噴射出來，帶着它炙熱的溫度，呼嘯着沖進遠處的一片安全區平地。

舒朗立刻下車，教授家的正門是進不去了，他雙手撐地，猛地一躍，從二樓敞開的窗戶口跳了進去。

他跳入的是一間簡易實驗室，裏面的各種器械已經被人砸碎一地。他避過那些玻璃碎片，邁開長腿向剛才有火球出現的房間跑去。

越靠近，他越覺得這場景觸目驚心。走廊裏的裝飾基本都被砸爛，顯然是兩個人撕打的傑作。舒朗的腳步加快，他不可以讓教授出現任何意外！

終于到了房間門口，房間的門已經燒作灰燼落了一地。舒朗看見一個紅着眼睛的男人正被教授踩在地上，頭部被教授安裝了一個控制儀，身上被光鎖纏住。

劉輝剛剛控制住這個瘋子，看見舒朗來了，收回踩着男人的腳，疲憊地笑道：“你來晚一步，我已經搞定了。”

男人呲着獠牙，眼睛血紅，嘴裏不斷滴着深藍色的液體，應該是教授灌給他的某種藥物。

舒朗還是有些擔心，走到劉輝身邊，問道：“這個男人怎麽進來的？”

“我昨天帶進來的，本來想讓他避雨，後來發現——”劉輝拖長了聲音，慢慢蹲下身子，盯住男人憤怒的眼睛，繼續說：“這是個奇怪的喪屍。”

姜尋張大嘴巴，身子不停地扭動，想要掙脫這該死的光鎖。他的眼睛、牙齒、行為，都表現出：他是一只喪屍。

舒朗想到剛才飛出窗外的光球，問道：“是有火系異能的喪屍？”

劉輝站起來拍拍手，“不止如此，他還有更多有趣的地方，比如他可以抵禦我的所有驅逐劑，也會産生各種抗體。”

劉輝的身上套着白大褂，但白大褂的裏面是他的黑色長袖睡衣。舒朗看出他神情都帶着一股倦意，主動說：“教授您去休息吧，我來處理他。”

地上扭動的姜尋發出野獸一樣的低吼，劉輝看了他一眼，脫下白大褂，扶起倒在地上的衣架，挂了上去。他走到門口，才回頭又說：“別傷了他，有用。”

舒朗彎起嘴角，溫柔地笑了笑：“我會的，教授晚安。”

劉輝點點頭，轉過頭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時他才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今天可算丢透人了，幸好他的小助手一向沉穩，這件事倒也沒有壞了大事。

他剛才正打算睡覺時，突然想到還沒有檢測姜尋腦袋裏那顆晶核的情況，便到實驗室去看。沒想到，一進實驗室，他就對上了一雙紅的幾乎滴血的眼睛。

他沒有在意，把姜尋麻醉後放在了設備的平臺上。只是他轉過頭的剎那，就聽見背後有不對勁的聲響。他立即向大門跑去，餘光瞥見身後已經掙脫儀器束縛的姜尋，正向他跑過來。

空氣中突然彌漫了喪屍特有的腥味，任是劉輝，也有幾分驚訝。他跑到二樓的實驗室，打開窗戶後，趁這個空檔給舒朗打去了電話。之後，他就和這個瘋狂的喪屍撕打了一路，直到舒朗打來電話，鈴聲吸引了姜尋，他才得出空把光鎖拿出來，壓制了姜尋的戰鬥力。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壓制住他的異能，剛才的火球差點燒了整棟房子。

劉輝的總結就是，那個叫姜尋的喪屍簡直就是個沒有缺點的極品喪屍：能抵禦防禦及，有火系異能，能說話，速度不慢，力氣很大，而且還不定時處于人類的狀态。

不過，這樣的姜尋讓劉輝更有興趣。他有預感，這些絕對不是姜尋能力的極限。

劉輝第一次想着一個人墜入夢鄉，甚至夢裏也是這個特別的喪屍，它口中釋放火球的那一瞬間，又有一絲掙紮的想要收回火球。

那種在殺戮與拯救之間的矛盾，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