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警惕
沒料到會被劉輝推開,姜尋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手上汗水的感覺還十分清晰,但留下汗水的那個人此時已經憤然離去。
姜尋擡手摸了摸被打的左臉,那裏已經高高腫了起來。他又伸舌頭舔了下活動的牙齒,血腥的味道頓時濃郁了幾分。
他呆坐在地板上,半晌,看到劉輝穿了一身奇怪的衣服進了冰室,然後帶着一具男人的屍體走了出來。
屍體接觸到常溫下的空氣,臉上登時沾了一層白霜。但姜尋還是在剛拿出的那一瞬看清楚了,那個男人和自己的年齡看起來差不多大。
冰封的屍體本來是用作特殊實驗的,但眼下劉輝顧不了更多了,解凍後,直接操起解剖剪,開始解剖。
他現在只能把解剖臺上這位想象成那只該死的喪屍!
劉輝已經可以完全肯定,姜尋還有一種特別的能力,那就是喝了自己的血後,可以恢複成正常人。
所以呢?所以他就更有研究價值了!他更不能被弄死了!
劉教授手下的動作越來越快,各部分組織被拆解開,一方面是為了發洩,另一方面是為了保存起來研究姜尋。
他現在拿這只喪屍真是徹底沒轍了,他可以輕松弄死這個喪屍人,但是這樣就會付出失去一個研究對象的代價。
劉輝的後背現在還是火辣辣的疼着,剛才他的後腦雖然被姜尋的手托住了,但這并不影響他的脊背重重撞在地板上。
手法純熟的劉教授拆解完一具屍體後,到了解剖張欣欣的實驗室,将張欣欣的大腦送去了冰室內部。
一切忙完,劉輝看了眼時鐘,已經是淩晨三點。客廳裏的姜尋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稍微讓劉輝心裏舒坦些的是,這只喪屍還知道把客廳收拾一下。
雖然只是把沙發、茶幾扶起來這些小活,地上的瓷盤碎片沒有打掃,但這也足以讓劉輝好受了。
劉教授拖着疲憊的身子把地面打掃了一遍,拿着掃帚去儲物室時,他聽見了細微的開門聲。
餘光瞥向二樓的某個房間,果然,那裏有個窄小的縫隙,隐約能看見縫隙間有個人影。
Advertisement
劉輝把掃帚放了進去,然後慢慢走向了二樓,路過姜尋的屋子時,他故意停了一下,看見那條縫隙“嗖”地關上,他才面無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進卧室,他就直奔到床邊,倒在上面後,明知道身上有汗很難受,還是皺着眉頭直接入睡。
沒睡多久,手機就震動了幾下。劉輝迷迷糊糊地抓來手機,看到是舒朗,便給了回了兩個字“睡了”。
扔掉手機,劉輝陷入了深度睡眠,連姜尋偷偷潛入他的卧室都不知道。
從窗口跳進來的喪屍蹲在窗臺上,直勾勾地看着熟睡的劉教授。
他剛才把劉輝打了一頓後,原本的恨意少了許多。現在的劉輝安安靜靜地躺着,因為脊背的痛楚,眉頭深深皺着。他白皙的手疊放在胸口,斜着躺在床上,連條被子都沒蓋。
對于這麽一個想要殺了自己的人,姜尋咬咬牙,決定暫且忘了自己臉上腫起的大包,從窗口跳下,走到了床邊。
劉輝的被子疊的很整齊,端正的擺放在枕頭下面。姜尋把被子從枕頭下抽了出來,抖落開,輕輕蓋在了劉輝的身上。
熟睡中的教授只是微微歪了下頭,沒有其它舉動。
姜尋僵直的雙臂從被子上縮了回來,看到劉輝睡得很安穩,才放心地站在他旁邊,細細看他。
那天劉輝守了自己一晚,他雖然也守了回去,可還是覺得這張臉他沒看夠。
細長的眉毛,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輕抿的薄唇。
姜尋記得一個說法,薄唇的人都是薄情,但他看着這樣的劉輝,總覺得他不是什麽薄情的人。
剛才和劉輝的互毆他也不是沒有受傷,除卻臉上的青腫,胳膊也因為幾次用力被打的青紫。他還是第一次在有異能的狀态下變成正常人,從前幾次,他都是變成一個軟弱老實的普通人,這一次變的如此成功,他也有幾分高興。
這是不是說明,他有機會恢複成一個有異能的正常人了?
姜尋揉了揉胳膊,算了吧,他只要能恢複成不被壓制性格的普通人就好,那個軟包大叔的脾氣他可真是受不了。
正想着,劉輝忽然翻了個身,手臂本想展開搭在旁邊,但身上的被子阻礙了他的動作,引得他眉間的皺褶更加明顯。
姜尋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麽,反正是在看到這一幕後,提心吊膽地直接飛奔到窗口,從窗臺上跳了下去。
二層的高度對他來說不會有什麽阻礙,跳回自己屋子的窗口後,姜尋才算舒了口氣,把身上的草屑拍了拍,上床睡覺。
早上七點,手機鈴聲準時叫醒了劉輝。已經把被子踹到地上的劉教授摸索着拿到手機,然後接通電話。
“教授,郝微和商凜已經出院了,您今天來學校嗎?”舒朗那邊環境有點嘈雜,發動引擎的聲音蓋過了其他人的說話聲。劉輝聽出來是舒朗和商凜他們在車上,便“恩”了一聲,“我下午去。”
他是聲音帶着濃重的鼻音,舒朗那邊雖然亂,但也聽得清楚,“教授您是不是感冒了?”
劉輝剛想說“開玩笑,我不會生病”,但下一秒,他就打了一個清脆響亮的噴嚏。
事實勝于雄辯,劉教授老老實實回答:“好像是的。”
舒朗那邊立刻安靜下來,除了引擎聲沒有人再說話,都聽着舒朗這邊的消息。
“教授,那您今天不用來了,我帶着他們幾個。”舒朗沉穩的聲音帶着擔憂,劉教授撐着床坐了起來,眼前模糊一片,頭也跟着發暈。
好吧,他似乎真的是重感冒了。
安排了一下舒朗和那邊的學生,劉教授撿起被子,從床邊爬到了床中央。
縮在被子裏,劉輝回憶着昨天發生的事,脊背的痛感仍在,但已經不太明顯了。他的自愈能力似乎減退了一些,大概是昨天失血有些多的緣故。
他活了二十八年,還是第一次得感冒這種低智商的疾病。早知道就不給姜尋喝血了,只為了一個實驗,實在是不值得。
因為頭暈,劉輝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口渴的實在難受,才從床上爬起來去倒水。
暈乎乎地推開房門,劉教授感覺門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他又使勁推了推,結果整個人都因為用力過猛,随着門跌向前。
一雙手托住了他的身子,劉輝定睛看去,是姜尋。
“剛才是你擋住門的?”劉輝開口,嗓子幹的發疼,沒等姜尋說話,他就推開了姜尋,向一樓的廚房走去。
他第一次後悔把水壺放在了廚房,而不是自己的卧室。
姜尋跟在他後面,抿了抿嘴,一把拉住了劉輝的胳膊,“我去吧。”
劉輝轉過頭看他,他臉上的青腫消退了不少,現在只有一個被打的淺印,拉住自己的那條胳膊上倒是還有幾塊駭人的青紫。
受了那麽嚴重的傷都能一天內愈合,被打的青紫卻明晃晃地現在那裏。劉輝想開口嘲笑他,但自己這個感冒的慫樣,他實在是說不出什麽風涼話。
“算了,不用,我自己去。”他甩開姜尋的胳膊正要往前走,腿彎處忽然被人抱住,剛剛甩開的那條胳膊放在了後頸。
……
劉教授的視野進行了一個大轉變,原本在頭頂的景色如今展現在了眼前,他愣了一下,然後推搡着帶自己走進屋的男人。
“我艹!你放我下來!”劉教授氣的胃疼,本來就沒有吃早飯,這麽一來更是胃裏燒的慌。但公主抱中的姜尋還是抿着嘴把他丢到了卧室裏的床上。
劉輝着陸的一瞬間就跳了起來,緊握的拳頭帶着拳風襲向姜尋,卻被他的手包住,把拳頭推了回去,“你休息吧,我去倒水。”
劉輝剛開始的氣惱心情漸漸消失,轉而用一種冷冽的目光目送姜尋走了出去。他抓來手機給舒朗發了一條短信,然後坐在床邊,雙手握成拳等着姜尋回來。
不多時,端着水杯的男人走上了二樓,聽着腳步聲,劉輝都能想象到他的端着水杯時小心翼翼的樣子。
姜尋走進卧室,把水遞給劉輝。他松開拳頭接過水杯,低頭看了一眼。
水似乎沒什麽問題,水杯也沒什麽問題。那麽,這個男人究竟想幹什麽?獻殷勤嗎?
難道是姜尋自己也發現了吸血可以變回常人的這件事,那現在,他想做什麽?
劉輝警惕地看着他,但他實在口渴,偏偏手裏還端着他最需要的水,又看了兩眼姜尋,才仰脖把一杯水喝了幹淨。
他雖然想過殺了姜尋,但他總覺得姜尋不會對自己動邪念。
讓他說出個所以然,他也說不出來,這就是一種簡單的感覺,是人類研究了幾千年的第六感。這麽一種玄學的感覺在追崇科學的劉輝眼裏看着有些可笑,可現在他并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
一個什麽事總想要個解釋的人,有時候想想,也挺累的。
劉輝喝光了水,想去上個廁所,但他剛站起來,就被姜尋推回了床上。
手裏的杯子被姜尋奪走,“你沒喝夠嗎?我再去倒。”說完他就走向門口,一步三回頭地盯着劉輝。
劉教授心裏的懷疑少了許多,但現在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到底怎麽了,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愧疚?不太可能啊。
聽到姜尋的下樓聲,劉輝起身去卧室旁邊的洗手間上廁所,洗完手剛要出門,上了鎖的廁所門被人一腳踹開——
“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