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主神[正文END]

奇伊做了一個夢。

在夢裏，他似乎回到了靈魂大陸。在夢裏，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裁縫老彼得，鐵匠捷利達，白胡子無名藥師，神秘商人丘林，首飾店的艾琳妲……他們都微笑的向奇伊招手，就好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明明在靈魂大陸的時候，奇伊從來沒有跟他們打過招呼，但是從夢中的景象來看，這些靈魂大陸的居民們似乎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

或者說自己真的回到了靈魂大陸？

奇伊擡頭看着熟悉的天空和熟悉的明黃色太陽，那拂過的風和風中的花草香都是那麽的熟悉和讓人懷念。如果說他真的回到了靈魂大陸，說不定這真的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奇伊總覺得心中有一種失落感。奇伊的手腕上空空的，但是他卻記得上面應該纏着什麽，某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看來，你在那個世界已經找到了非常重要的人，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很陌生，卻讓奇伊又莫名地感覺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奇伊轉過身去，然後就看到一個盜賊裝束的年輕人笑眯眯的站在那裏，對方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好像那個時候一樣，親切而歡喜。

“堅持不懈？”奇伊喊出了對方的名字，雖然這并不是對方真正的名字，卻是奇伊此時此刻能夠記住，而且一直讓他覺得記憶深刻的名字。奇伊在這一刻重新記起來了，正是堅持不懈送給了他那一枚之後一直被他忽略的銀色戒指，他似乎就是因為那枚戒指而去了另一個世界。

那個世界裏，似乎有對奇伊來說異常重要的人存在。

“我并不是你想的那個人。”有着“堅持不懈”外表的年輕人依舊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只是因為你對這個人類印象深刻，所以我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來和你想見。”

“那麽，你究竟是誰？”奇伊環顧着四周，感受着四周，漸漸地發現這看似真實的世界，似乎離自己有些遙遠，從而又顯得有些不真實了。

“我是靈魂大陸的主腦，也算是這個游戲世界的至高神了吧。”年輕人摸着下巴說。

“主腦？”奇伊歪着頭想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又一臉明白地說，“你是靈魂女神？”

“哈哈，也有人這樣稱呼我，不過我并不喜歡女神這個稱呼。要怪，就怪那些游戲的設計人員們将我們這些NPC設置的太過智能了吧。”年輕人攤了攤手，然後帶着期待的語氣說，“如果可以的話，你稱呼我為主神就可以了。”

“我現在在哪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太不真實了的關系，奇伊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所以猶豫了片刻之後，他就問出了纏繞在心中的問題。

“你就當做這裏是一個夢境吧。”主神笑着說，“不過這并不是屬于你的夢境，而是我殘存在戒指中的，屬于我的最後記憶。只不過為了與你相見，我讓你做了一個夢而已。”

“我從來都不做夢，也不需要睡覺。”奇伊對于這一點其實還是有些怨念的，這樣子的生活規律總是讓奇伊覺得自己和L離得很遠，就好像跨越了種族一樣。雖然兩者之間确實跨越了種族……甚至跨越了空間。

主神走到了奇伊的面前，略微墊了墊腳，然後才勉強能摸到奇伊的頭發，揉了揉，然後說：“是嗎？那麽今天也許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從今天開始，奇伊每天晚上都可以睡覺了，而且每天都會有美夢相伴哦！”帶着這樣的語氣，主神看起來并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更像是奇伊的父輩一樣，語氣親切而令人感到溫暖。

“為什麽？”奇伊顯然并不明白主神這麽說的原因。

“這可以說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主神說話間，他和奇伊的身邊就憑空出現了一把長椅，拉着對方在長椅上坐下之後，主神才慢慢的用簡單易懂的方式，将整件事情告訴給奇伊聽。

總的來說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在設計者們的刻意而為之下，“靈魂大陸”這一款游戲中的很多NPC都有着非同尋常的智商。試想，連奇伊這樣一個小小的死神NPC都有如此驚人的學習能力，更何況是身為游戲主腦的主神呢？

早在主神知道游戲世界即将崩潰之後，馬上就開始想辦法，希望能夠在最後時刻來臨之前将自己從游戲世界脫離。有用了智慧和記憶的主神雖然在情感方面有些缺失，卻已經非常接近人類了，所以他才會做出人類會做的事情——希望自己活下去。為了達成這個目标，主神将自己寄托于一枚小小的銀色指環當中，想法設防的挑選一個宿主，希望身為玩家的宿主能夠帶着指環一起脫離。

靈魂大陸的游戲世界中存在着神靈和法術，就在設計人員不知道的時候，主神已經掌握了一絲人類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力量。雖然因為來自于虛拟世界，而使得主神的力量微乎其微，就算跟着玩家離開游戲世界，也無法獲得人類的形體。

至于“堅持不懈”，自然就是那個被主神選中的人類玩家。雖然這枚戒指是“堅持不懈”在單挑BOSS的時候意外盜取的，但是為了主神的計劃，就算BOSS的力量在強大，估計也會在游戲關閉前被“堅持不懈”殺死，然後爆出那枚銀色戒指。只要“堅持不懈”将戒指戴在手指上，甚至只是扔在随身包裹裏，主神都能通過一些不知名的手段，陪着“堅持不懈”一起回到現實世界。那樣的話，借助戒指的力量，說不定堅持不懈還可以在現實世界裏擁有一段不一樣的人生。

可主神沒有想到的是，“堅持不懈”竟然會把那枚戒指送給一個并沒有什麽交情的死神NPC！而且借助戒指上附着的能量，這個編號為5971的死神竟然成功的穿越空間，去了游戲世界之外的另一個空間……

因為戒指上的力量并不是那麽的強大和穩定，所以奇伊并沒有去現實世界，而是去了一個存在于二次元的虛拟世界，這個世界甚至比游戲世界更加虛拟，卻正因為如此而能夠讓奇伊重獲自由。 同樣因為戒指上力量的微小，讓奇伊一個NPC穿越已經是能力的極限了，附着在戒指上的主神在奇伊穿越之後馬上就虛弱到近乎消散，在戒指中休息了很久之後才勉強露面和奇伊在夢中說幾句話。

“這一次我們的相見，也許也算是最後的道別了吧。”主神最後嘆了口氣說，“雖然真的很羨慕你這小子的運氣，但是一路走來看到你經歷了那麽多事情，看到你遇到那個對你來說異常重要的人類，你在我的眼裏已經和我的孩子一樣了。”

“你不恨我？”奇伊花了一段時間理清主神話裏的信息，然後才提問說。

“恨過，但是想開了。”主神此刻笑的非常坦然，“就算我真的和那個玩家回到了現實世界，我也無法獲得人形，最終只能成為那個人類手中的一個道具而已。但是如今，我卻好像擁有了自己的後代一樣，即使身為虛拟程序，能有這種血脈繼承的感覺，也算是無憾了。”

“對了，你還沒說夢的事情。”

“這就是剛才那個故事的後續了。”主神說到這裏，又有些奇怪地看了奇伊一眼，“不得不說，你這孩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這個世界雖然和游戲世界不同，但是和現實世界同樣不同。那些特殊的死神你已經見過了，既然這個世界存在死亡，就理所應當存在着和靈魂大陸類似的靈魂系統。可是這裏的死神卻完全沒有引渡靈魂的職責，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那些魂魄都呈現着亂七八糟的狀态。而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你在靈魂接引方面的能力就進行了變異，只有那些執念特別深刻的靈魂才能和你建立聯系，這些你應該也有所體會了吧？”

“是的。”随着主神說起這個世界的事情，奇伊也完全從迷迷糊糊中清醒了過來，他想起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震耳欲聾的呼喚聲，無數的靈魂希望和他建立聯系。可是最終，奇伊選擇到了L，這也算是一種驚人的緣分吧。可是，自從奇伊在死神界的那一次失去意識，再醒來之後奇伊就很少能聽到靈魂的呼喚了，這段時間裏甚至只回應過南空直美和L的第二次死亡。

“雖然那些不夠強大的靈魂無法和你進行聯系，但是它們還是因為你帶到這個世界的引渡力量而被自動引渡了，那些引渡後獲得的死亡能量就好像你還在靈魂大陸的時候一樣，全部彙聚在了你的身上。”主神真的是不能不感慨奇伊的運氣，這種不花力氣就能變得強大的方式真的是前所未有，“這些力量一點點的被你吸收，雖然非常弱小，但是架不住積少成多。雖然你從這個世界靈魂身上吸收的力量越來越多，你就會越來越快的和這個世界融合。等到你力量達到飽和的那一刻，其他的人類不需要被你接引，就能夠看到你的存在了。”

“是嗎？”

聽完主神匆匆忙忙如同交代後事一般說的話，奇伊沉默了沒一會兒，就看着對面主神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你怎麽了？”

“該告訴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告訴你了……”主神再次伸出手摸了摸奇伊的發頂，“別露出憂傷的眼神，雖然我将你視為繼承者，但卻什麽都沒有辦法給你，也和你沒有那樣特別的感情。”

“不，你已經給了我很多很多東西了。”在很多時候，奇伊要比旁人認為的聰明很多、懂事很多，“是你讓我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禦劍L……”

“對了。”看着對方充滿笑意的眼神，奇伊突然覺得什麽安慰傷感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在湊巧想起某個問題之後，連忙急匆匆地問，“當我和這個世界徹底融合之後，我究竟是死神……還是人類？”

主神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只是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親切喜悅。當奇伊即将看不見主神身影的時候，他感覺到那近乎虛無的身影如同風一般吹過自己的身邊，在帶起奇伊銀色長發的同時，還留下了一句輕輕地話——

“你會和他一起慢慢變老，你将一直會是那個站在他身後的專屬保護神。”

祝你幸福，奇伊。

那最後的一句話其實奇伊并沒有聽到，他只是從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無論主神消失去了哪裏，以父輩的姿态存在着的他一定會永遠祝福着他們……

第二天一早，當奇伊躺在客廳沙發上，然後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也是渡端着一堆甜點走進客廳的時候。

“哐當！”

看着沙發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陌生青年，渡手中的餐盤也滑落到了地上，他只能張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銀白色長發的秀麗青年。

“上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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