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
歸焰不明所以,但對這兩人了解甚篤的天白可把兩人神态間的細微變化細細解讀,十分不明白這兩人怎麽突然這麽如臨大敵,渾身緊繃內心忐忑。
有發生什麽事嗎,不至于這點程度的驚吓就讓他們如此不安了吧。
看了眼已經報廢的桌子和花瓶,天白默默在心裏打了個叉,将往日的經歷細細分析,再結合方才發生的事,果然真相君只有一個!
就是你啊,歸焰導師大人!
來吧,讓我們一起快意江湖,走上複仇惡整以決不讓敵人好過為目的的康莊大道!
歸焰沒那個本事摸清缇娜與格安的心思,但天白這模樣還是非常好懂的,就在他自己暗搓搓地規劃自己的複仇大計時還自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他現在掌握了動耳神功,什麽心情耳朵就甩成什麽樣兒。
自小在皮卡丘部落裏長大的他對皮卡丘的一點點變化都了如指掌,但是天白的心思哪是那麽好猜的,只看得出是一會兒低落然後振奮得跟得勝的大公雞似的,實在搞不清這小家夥肚子裏的彎彎道道。
看看乖順坐在對面的兩姐弟,再看看天白那自顧自暗爽的模樣,多少也知道天白是在打這兩個姐弟的主意,小家夥這是在記恨缇娜要買下他與格安踩他尾巴那一腳的仇麽?
至于麽,心眼這麽小。
這麽小的事交給他來記着就好,天白啊只要負責旁觀看着就就行,精彩什麽的不敢保證,但是爽什麽的必須有!
用完午餐,歸焰抱着天白往外走,低着頭細心地給天白擦嘴角,擦完嘴角揉肚皮,看都不看兩姐弟一眼,壓根就是完完全全的無視。
兩人低眉順眼地乖乖跟上,但凡強大的魔法師,總歸是有那麽些怪癖的,孤僻什麽的簡直就是常态,但孤僻成這樣的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過他們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這裏是學院,站在他們眼前的是大陸上頂尖的強者,再怎麽怠慢他們也不敢表露出不滿——就算心裏已經不滿到把這個家夥揍翻在地打的他滿地找牙。
歸焰在一片空地處停下了,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不由心中一凜,導師終于要對他們進行教導了嗎?終于不再讓他們做整理書本這種毫無意義的事了嗎?
然後那位孤僻的脾氣不好的總是冷着臉的導師甩了甩給小寵物揉肚子揉到酸的手,在樹蔭下坐下,然後側身躺倒,還把小寵物的尾巴拎起來把自己眼睛遮起來擋光。
缇娜&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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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那極為不負責任的導師以及睡得安然拿肚皮貼着導師臉的小寵物,心裏的咆哮已經激蕩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草泥馬們慢點跑,揚起的滾滾煙塵已經迷了他們的眼,什麽都看不清了。
導師你腫麽可以這個樣子?!他們是來學習的不是給你打下手也不是來看你逍遙的啊!!!
缇娜忍不住露出憤懑的表情,粉唇撅得高高的,顯然對歸焰一而再再而三的怠慢十分的不滿,這個家夥,就算你是強大的魔法師,但這麽沒有紳士風度,如此對待一個淑女也未免太失禮了吧!
落她半步習慣性示弱的格安咬了咬唇,火紅的眸子裏有些暗沉,那色澤看上去像極了鮮血凝固後的暗紅,乍一看便覺着觸目驚心,待要再細細看去,他已經微微垂頭,額前火紅的碎發遮住了眸子,格安還是那個懦弱的羞澀的膽小的弱質美少年。
比起直率的缇娜,格安這反應便顯得心機深沉了很多。
眯着眼睛不動聲色地将二人的反應收入眼底,天白拿爪子撥開搔得他有些癢的金發,舒服了之後又閉着眼睛安逸地睡去。
自己那麽小心翼翼關愛呵護的弟弟,是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富有心機,善于僞裝的呢?可笑自己還費盡心思地助他生存,一心一意地呵護,本以為這險惡的皇宮裏還是有那麽一分不摻雜着權利與欲望的純粹真情,卻不料從頭至尾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兩世如此,他也在一遍又一遍地反思自己,卻始終想不明白,他很想問問這兩個人他到底哪裏做錯了,要如此殘忍地将他抛棄甚至是毀滅,如今有了質問的機會,他卻懦弱地退縮不前,只想避而不見。
再怎麽安慰自己,也是心有不甘的。
他就是太好了,挖心挖肺地獻出全部,這些人便覺得自己一文不值,将他的真心視為理所當然,說不定他們不知道多少次在暗地裏笑話自己的愚蠢與天真。
殘酷的世界裏,怎麽可能容得下這份天真的情感?
還是自己心太軟了……
天白閉着眼睛貼着歸焰的臉頰蹭了蹭,感受着那份柔軟與溫暖,他總是會眷戀着這些虛無缥缈的美好,渴望着能将它們留在身邊。
眷戀這些,渴求這些,難道不是人類的本性嗎?
真是想不通。
愚笨的他,又如何能看透那些人面具下的真心?
世界總是殘酷得莫名其妙,無理取鬧。
“你想怎麽做?天白。”
綿軟敏感的肚皮可以感覺到歸焰嘴角輕微的動作,呼出的熱氣噴在肚皮上有點癢癢,但天白只是更緊地貼上對方的臉頰,“報複……”
“嗯?”
就算傷害到別人也無所謂,他厭煩了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了,為什麽他就不能無理取鬧一次呢?
“我要報複。”
“報複誰?”
“那些傷害我的人。”
肚皮底下的人沒了聲音,呼吸漸漸勻稱,竟是真的就這樣睡過去了,恍惚的天白幾乎覺得方才忽如其來的突兀對話只是他的錯覺。
只是為什麽,肚皮會有點濕呢?
察覺到不舒服的天白扭了扭小身子,然後實在受不了地爬開來努力低下小腦袋一看。
——卧槽!
天白黑着臉毫不留情地伸出爪子往歸焰臉上招呼,丫的你是小孩子嗎?居然流口水,還流在他的肚皮上,他也是有潔癖的好嘛?!
缇娜與格安怔怔地看着腦袋被扇到另一側的歸焰,再看看兇悍的小崽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導師居然這樣都不醒,也不把小家夥拎起來教訓一頓真是太神奇了。
要是他們做出這種事一定會被給一巴掌拍死的吧?肯定的吧?
這位導師才不會對他們心慈手軟呢!
兩人對歸焰寵愛天白的程度的下限再次被狠狠刷新,這麽能容忍寵物并且無下限地縱容,導師你特麽就不能分個百分之一給他們嗎?稍微多說句話也好啊!
這差別真是,難道他們兩人連畜生都不如嗎?
心裏對導師的不滿已經泛濫成災,缇娜頓時對扇了歸焰一爪子的天白充滿了好感,蹲下身招呼天白過來,滿臉的柔情,渾身都在散發着聖母的光芒。
嫌棄地擦幹淨肚皮的天白見缇娜這副模樣,歪了歪腦袋便乖乖走過去,拿耳朵掃了掃缇娜的指尖,三瓣嘴可愛地抿起,怎麽看都是天使的笑容,治愈力滿級!
小家夥這麽讨人喜歡,缇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天白的腦袋,見他沒有什麽抵觸的情緒便開始給他撓下巴捏爪爪摸肚皮,爽的天白無法言語,連自己被抱起來逗弄都沒察覺。
還是那帶着冷香的手指觸到臉頰兩側的電氣囊時,天白才從那份本能的愉悅裏一個機靈清醒過來,當下毫不客氣地露出爪爪藏在肉墊裏鋒利的爪子,狠狠地抓下!
當場血液就濺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綠茵起伏的草地上,混入暗色的土地裏,再也分辨不出。
格安忍不住驚呼一聲,捂着不斷流血的手腕滿臉的痛苦,咬着牙忍受着刺痛,秀氣的臉龐不經意間已經淚流滿面。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扭曲了面容,把這個該死的畜生給扔地上!狠狠地踩踏!
沒等缇娜反應過來,天白就敏捷地跳下缇娜的懷抱,屁颠屁颠地往歸焰的方向跑,小尾巴迎風招搖,渾身的毛毛都在賤賤地蕩漾,小爺抓的就是你,有本事你來咬我呀,你來抓我呀,你來打我呀,你來踩我呀~~~
哼,小心小爺的飼主電死你哦!十萬伏特把你電成渣渣哦你信不信~
一爪子得手的天白十分嘚瑟,他可是看準了格安的動脈抓的,下了狠力,丫的我告訴你小爺現在什麽都不怕了,小爺現在不是人,不懂你那亂七八糟的道理與計謀,小爺只是一只寵物,有一個強大又護短的飼主。
啊哈哈,咩哈哈哈,哇咔咔咔咔!
你打我呀,你來呀你來呀你來呀!
就在天白激動得跟得了羊癫瘋似的嘚瑟到抽搐時,他的爪子猛地被人握住,吓得他嗷嗷大叫,在看清是他家的便宜飼主後就放了心,甚至還好心情地揮着爪子對歸焰招呼。
看看看,小爺多勇猛啊!霸氣吧!威武吧!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頂禮膜拜?
等那股子嘚瑟勁兒終于過去了,天白才發現歸焰周身的氣壓低的能壓死人,臉色也臭臭的,被強制下線的智商終于爬上了線,為作死的主人點了一排蠟燭。
騷年,走好,不送。
“那個……那個……”,天白見心情明顯很差的歸焰面無表情地掏出手絹給他擦去爪子上的鮮血,支支吾吾了半天什麽也沒說,難道他能把自己上輩子和上上輩子蠢死的經歷說出來丢人現眼嗎?這絕逼不能,騷年你電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是他嗎?”,歸焰沉聲問道,聲音低沉,有如暴風雨來前的壓抑與平靜。
天白不假思索地點頭,怎麽不是?這個白眼狼,負心漢,不孝弟弟!
哎哎哎?等等,什麽叫是什麽叫不是?能詳細解釋下嘛英雄?
但歸焰已經擦幹淨他的爪子,完全沒有再繼續交流的欲~望,他抱着天白站起,帶着更加沉重的低氣壓面無表情地俯視楚楚可憐的受傷弱質美少年。
“你打擾了我美好的午夢。”
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聽着比憤怒的咆哮還要恐怖。
“維塔利導師閣下,我弟弟他并不是故意的!這是因為——”,缇娜急忙想要解釋,卻被歸焰森寒的目光壓得聲音越來越小。
導師發起火來真的好可怕!
“因為什麽,因為他不自量力地弄髒了我的寵物?”,歸焰從鼻孔裏輕輕地哼了一聲,盛氣淩人到了極點,“你需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格安·巴奈特。”
微風拂過,花草搖曳,陽光明媚到憂桑。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沉重得幾乎要令人窒息。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平安夜考試了考完感覺整只都廢了,平安夜求平安過啊,昨晚考完試回來看見一堆男男女女你愛我我愛你你牽我小手我搭你肩膀,閃瞎了在下這只單身汪的眼,好在收到了一只可愛的小玩偶能得到幾分安慰。
?☆聖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