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邊兩人相處融洽,那頭錢程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可是蹭蹭地往上冒火,lulu竟然幫着外人膈應自己,這可真是少見!真是……讓人不爽到了極點!
旁觀的蔣楠和許穆陽就見錢程扔了手上的掃把,撸起袖子,握着拳頭就朝袁易那邊招呼過去了,兩人都懵了——發生了什麽?怎麽就這麽開打了?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啊!
袁易也沒想到錢程會這麽動起手來,堪堪側身躲開了他的一記拳頭,錢程另一只拳頭立馬又招呼了上來,完全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袁易正避着,錢程的拳頭卻突然慢了下來。
錢程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拽住他袖子的陸瑜白。
陸瑜白被他一瞪,下意識的就想要松手,轉瞬又看到那雙因生氣而瞳孔放大的丹鳳眼,倏地想起了什麽,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低喃了句,“不可以。”
手臂上一陣痛意傳來,錢程清醒了不少,看着陸瑜白正低頭一臉想心事的模樣,那只要伸出去接着揍袁易的手松了勁,收了回來,輕輕地把手臂從陸瑜白手裏掙了出來。
陸瑜白回神,就見錢程正揉着手臂一臉戲谑地看着自己。
陸瑜白尴尬,看了看另外幾人,就見他們都一臉莫名的盯着自己和錢程。
“咳咳。”陸瑜白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沉默,“我們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
錢程挑眉看他,挑刺,“我們?”
陸瑜白隔着口罩,深吸了口氣,指着袁易,中氣十足道,“他!”
錢程滿意地點了點頭,像之前袁易那樣伸手勾住了陸瑜白的肩膀,見他不配合,對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自己剛被捏疼的手臂。陸瑜白自知理虧,只好放棄了掙紮,随他去了。
錢程見他老實了,擡頭問袁易,“你找我做什麽?”那雲淡風輕的樣子,可一點都看不出幾分鐘前他正臉紅脖子粗的要跟人幹架!
袁易打量了兩人一眼,笑了笑,不似之前的那種幸災樂禍和漫不經心,他的目光裏透着一股認真,“我聽說這樓裏發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想邀你們一起進去看看。”
錢程眯眼,還以為他要說什麽大事呢,“就為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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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易:“嗯!”
錢程一臉嫌棄:“你早點說不就好了,哪還會有這麽多屁事。”
袁易氣結,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先忍着!
陸瑜白聽不下去了,拆他臺,“明明是你嘴巴不幹淨,先把話題帶偏了,怎麽能惡人先告狀。”
陸瑜白話說的不客氣,錢程非但沒生氣,還一臉好奇地歪着頭看他,“你這是中邪了?你可好久沒這麽擠兌過我了。”
陸瑜白轉開臉,不想理他,錢程不逗他了,問袁易,“你打算現在進去?”
袁易點頭,“嗯。”
錢程松開攬陸瑜白肩膀的手,無所謂道,“那就走吧。”
袁易沒料到他會這麽爽快,“你就這麽答應了?”
錢程看都沒看他,轉回身撿起之前被自己扔掉的掃把,撇嘴,“不然呢?不過你可沒那麽大臉,我自然是看在我家陸公子的份上才答應的。”說着,還不忘朝陸瑜白擠擠眼。
袁易:“……”
陸瑜白推了錢程一把,“你可閉嘴,長點心吧,你這張帥臉全被這張嘴給糟蹋了。”
蔣楠和許穆陽在後面看得兩臉懵逼。
蔣楠:“誰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這種神一般的轉折簡直不要太迷幻了好嗎!”
許穆陽:“你要是能看懂錢程那個戲精的沙雕操作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蔣楠:“……”咱能不能不要這麽實在!
蔣楠:“不過說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錢老板打架被人給攔住了。陸男神是個人物啊!”
許穆陽挑眉,不置可否。
錢程對正吐槽他的兩人招手,示意一起進去瞧瞧,又轉身問陸瑜白,“一起去玩玩?”
“我就不……”陸瑜白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錢程打斷了,“你課桌上培訓班的練習是蔣楠放過去的。”
陸瑜白看了眼走上前的蔣楠,蔣胖胖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是林瀾送過來給你的。”
陸瑜白明白錢程可能已經把自己的事情猜的差不多了,不再多言,跟着他們一起進了樓。
琴房的破窗戶上殘餘着一些尖銳的玻璃碴,幾人清理了一番,動作利索的翻了進去。
錢程帶着陸瑜白墊後,雖說幾人此時的注意力都在這棟樓上,但在經過拐角處的時候,錢程還是有意地利用了身高優勢擋了擋陸瑜白的身形,就怕他臉上的傷被人發現了。
蔣楠還惦記着袁易之前給許穆陽臉色的事,一路上都有些警惕得防着他。袁易倒是不在意,臉色平靜的在前面帶路。
五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漫無目的的在老教學樓裏逛了起來,一層層的過,目光所及之處,除了滿是灰塵的桌椅和滿布蛛網的牆壁外,倒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值得注意。
逛完四樓,剛踏上去往五樓的臺階,陸瑜白突然聳了聳鼻子,蹙眉提醒,“有一股血腥味。”
另外四人愣了愣,随即,袁易帶頭、蔣楠和許穆陽跟着,三兩步就沖上了上去。
錢程在後頭護着陸瑜白跟了上去,剛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就聽見了蔣楠一聲驚呼,“我去!這是哪個變态這麽殘暴!”
距樓梯口不遠處,一只貓側躺在血泊裏,腹部插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貓不大,但那血流的卻是不少,要不是受老教學樓那坑坑窪窪的地表限制,很有可能就直接順着樓梯流下去了。陸瑜白聞到的血腥味就是從這散發出去的。
它周身的血液都幹涸了,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腹部的刀口周圍有些細小的蟲子圍着飛……
這場景看得人心裏發涼,只覺得惡心。
蔣楠偏頭吐着舌頭,“呃……”
錢程臉色也不好,問袁易,“這就是你所謂的‘有趣的事情’?”
袁易搖頭,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許穆陽打量了一番四周,提議,“先去別處看看吧。”
蔣楠連忙退步點頭,就想着趕緊離那貓遠一點,眼不見為淨!卻注意到一直沉默的陸瑜白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在……顫抖?
蔣楠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陸瑜白的袖子,問道,“……你沒事吧?”
陸瑜白搖了搖頭,卻是忍不住拔腿轉身沖下了樓梯!
蔣楠:“……”阿嘞?我看你平日裏神色清冷,不像膽小的樣子啊!怎麽一攤貓血就把你吓跑了?!
前邊三人聽到動靜回頭時,就只看見陸瑜白匆忙下樓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平時的鎮靜不知道被丢到哪兒去了。
錢程問蔣楠,“怎麽回事?”
蔣楠伸手比劃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最後只能指着那只死貓,“……也許是害怕?”
錢程臉色變了變,有些事情過去太久,他都快忘記了,但對陸瑜白來說,那可都是一輩子都抹不去的噩夢……
“你們先走,我去看看他。”
錢程頭也不回的下了樓,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蔣楠往許穆陽身邊挪了挪,問道,“……往前還是往下?”
許穆陽望了眼樓梯,還沒來得及回答,袁易先接過了話茬,“往前去看看吧。”
許穆陽點頭,“他兩應該是處理私事去了,就別湊熱鬧了。”
……
撇開繼續前行的三人不談,另一頭的錢程很快就追上了陸瑜白……
他從五樓大跨步往下,仗着腿長的優勢,那都是三四級臺階一躍,帶着滿樓梯的灰塵拔地而起。
錢程一開始以為人可能已經出樓了,就想直接下一樓去,卻在三樓的樓梯拐角處聽見了水流聲,“嘩啦啦”的水聲不大,但在這棟空樓裏卻顯得異常清晰。
錢程停下腳步,回想了一下,剛剛逛過去的時候,好像是看見三樓兩端各有一個挺大的公廁。他頓時轉變方向,腳下生風,朝就近的廁所跑去。
錢程每跨一步,就覺得耳邊的水流聲清晰了一點。
終于,他看見了那道清瘦的背影……彎着腰雙手撐在洗手臺上,伴随着水流聲,似乎是在幹嘔,口罩被他丢在一邊,看上去有些狼狽!
陸瑜白此刻滿腦子都是那貓裸露在外的皮肉,血淋淋的一片!只要一閉眼,就覺得喉頭苦澀,胃裏直泛苦水,在一陣陣翻湧……
錢程看着他發顫的背脊,放緩了腳步。
即便如此,陸瑜白也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有人在靠近,他身體一僵,迅速擡起右手擋住了自己露在外邊的側臉,冷聲問道,“誰?”
老教學樓當初沒設計好,采光特別差。此時暮色西斜,樓外到處都被夕陽籠罩着,暖洋洋一片,偏偏這棟樓裏卻是越來越陰暗……
這一隅,陸瑜白一半的身體都已經隐藏在了黑暗裏,聽見腳步聲後,更是想讓黑暗将自己全部吞噬!
錢程看着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停下腳步,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開口,“是我,錢程。”
就在錢程開口的那一瞬,陸瑜白緊繃的肩膀放松地垮了下去,擋在臉邊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聽着耳邊再次響起的腳步聲,他有些力不從心的張嘴,“你別過來。”聲音細細的,不像是阻止,更像是……乞求。
錢程在他身後站定,往他手裏塞了包紙巾,握住那發涼的指尖,緩緩開口,“我在門口替你守着,不會讓任何人靠近。別忍着,難受就吐出來……在我面前,你不用有任何負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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