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晉川一中的期末考很有意思，別的學校為了省時省力，大多都是根據期中考的成績或期末考前一次的月考排名來安排座位表，但一中偏不按常理出牌！
每個學期下來，大大小小的考試不少，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主意，一中的期末安排表從平時的成績單裏抽，抽到哪次就按哪回的來！
這結果一般都是考試前幾天才會出來，表排好後，考試前一天放學後大家就按着老師的指示收拾東西、布置考場。
錢程、陸瑜白、許穆陽和蔣楠這四個人以往一直都是在1班考試，不管怎麽抽，他們四都能在1班站穩腳跟，實力都還是不錯的，特別是錢程，就沒離開過1班靠前門的第一個位置。
陸瑜白其實也差不多，穩定派選手之一，只是今年下半年由于一些狀況外的原因考砸了一次月考，也不知道運氣是不是有點背，結果那次月考的成績排名恰好被抽出去當做今年期末座位表的排布依據。
考試前一天章老師站在講臺上指揮大家布置考場的時候，錢程叉腰站在排名表前看了好久，眉間擰着個疙瘩就沒見消過！
而事實上他這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天了，從這表被貼上牆那天起，錢程那眉頭就沒舒展過！
蔣楠拿着掃把看了眼錢程，“他這是怎麽了？”
許穆陽正搬課桌，頭也不回道，“看不透。”錢程和陸瑜白确認關系這事他也是知情者之一，光看那背影就知道那小沙雕正在琢磨陸瑜白的事！
但這總歸不好和蔣楠明說，許穆陽只好打哈哈，畢竟錢程沙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幾個人能看懂他那些常規操作。
錢程又看了會兒，他忽然轉頭在班上掃了兩圈，問還在搬桌子的許穆陽，“陸瑜白呢？”
許穆陽擡頭想了想，看了眼黑板，“是不是去廁所接水了？我之前好像看見戚哥讓他幫忙擦下黑板。”
雖說不是太确切的答案，但錢程還是找了過去，他運氣還挺好，剛進廁所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陸瑜白腳邊有個小桶，裏面裝了半桶水，他正彎腰在水池邊洗抹布，藍色的毛巾在他細細的手指間穿梭。水放的有點大，他的袖口沾了不少水珠，陸瑜白卻沒管，依舊是動作平緩地搓着手裏的布。
冬天的冷水可不只是冷，那種冰涼的刺骨感會帶着寒意滲到手骨間，凍得手指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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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瑜白洗得很專注，錢程來了他也沒發覺，直到手上的抹布被人強硬地抽了出去，他才慢半拍地意識到空空的廁所裏多了一個人。
錢程把手上的抹布丢進水桶裏，“已經洗得很幹淨了。”
陸瑜白回頭看他，“找我有事？”
錢程抽出紙巾，一把抓過陸瑜白的手，細細地替他把每處水珠都擦幹，“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陸瑜白的手也不知道被冷水沖了多久，原本細白的手指此刻微微紅腫，摸上去倒是有些發燙。雖說錢程一直嫌陸瑜白體溫過低，想給他升升溫，卻也不想通過這種方式來達到目的，而且這連“治标”都算不上，說不定還有副作用呢！
錢程撇撇嘴，“以後這些事叫我來做就好。”
陸瑜白自然是聽出來了錢程語氣裏的不快，他歪頭打量錢程，“你那座位表研究完了？”
錢程扔了紙巾，把陸瑜白拉進了一間小隔間，轉身落鎖。
陸瑜白失笑，“你要幹嘛？”
錢程抱住陸瑜白，下巴抵在陸瑜白肩上，聲音悶悶的，“想親親。”
陸瑜白拍拍錢程後背，安撫似的在他背上順了順，“你怎麽了？”相處多年，陸瑜白怎麽會聽不出錢程語氣裏的怪異，“想親親”不過就是一句撒嬌用的幌子，慵懶背後的疲倦才是真容！
錢程蹭了蹭陸瑜白，“我心裏不踏實，擔心你。”
“擔心我什麽？”
錢程閉眼，“我不知道。”
自從期末安排表出來後，錢程就一直心裏發虛，總覺得要出什麽事，而且還和陸瑜白有關，但具體要他描述的話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這擔憂他只能放在心裏。
本來錢程也沒打算和陸瑜白說這些，馬上就考試了，自己說些神神叨叨無憑無據的東西只會讓陸瑜白也跟着擔心。
錢程又不傻，這種得不償失的買賣他才不做呢！
但感情這東西有時候是控制不住的，偶爾他會強壓下理智，這樣，沖動就應運而生了。
總之，越臨近考試錢程心裏越不安，他不知道自己心裏的那根線在哪兒，這樣下去太被動了，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全部坦白，或許只是自己太擔心産生了應激反應罷了。
錢程這樣安慰自己，最終還是把心裏的隐憂說給了陸瑜白聽。
陸瑜白沒細究下去，只是寬慰，“想不明白就不說，再讓你多抱抱好不好？”
錢程把人抱得更緊了些，“嗯。”
……
不過就前後腳的事情，大家布置完考場，隔天就期末考。
錢程的擔憂陸瑜白聽進去了，他心态挺好，安然無事的話最好不過的，如果真要發生什麽事的話那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畢竟他沒預知未來的能力，阻止不了任何事，所有的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陸瑜白考砸的那次月考排名掉到了九十多名去，也不算太後，按照那個排名，他這次考試被分去了三班。
這還是陸瑜白頭一次到1班之外的班級考試，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倒是錢程和蔣楠那兩個人一大早急得跟什麽樣的，非要親自送他去考場！
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鬧！被許穆陽賞了兩腳後個個都老實了！
沒了阻攔，陸瑜白拿着考試用品徑自去了3班。
剛進門的時候還有些人指着他竊竊私語，陸瑜白沒在意，自己找了位置就坐下了。
距開考時間也挺近了，那些人沒一會兒也都各自回位準備考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錢程那些話給自己造成了些影響，陸瑜白覺得自己有些先入為主了，雖說沒有明确去想過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但陸瑜白心裏也還是跟着有一些擔心！
特別是看到監考老師換了人後，陸瑜白腦子裏的那根弦瞬間繃了起來！
他沒像錢程那樣細致地研究過那張表，但也大略瞄了一眼，就陸瑜白之前所看到的，這個班裏的監考老師應該都是一些他不認識的。
但現在卻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胡主任！
陸瑜白不明白為什麽胡主任會出現在這個考場，就算他看錯了表，胡主任也不該出現在這！
從高一起，胡主任一只都是以巡考官的身份偶爾在考試的時候出現一兩次，可從沒聽說他親自監考過。
但現在他卻真真實實地站在自己眼前發試卷！
這感覺有點奇妙！
拿到試卷後，陸瑜白迅速調整心态，不管胡主任是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現在他也不該管，考試要緊！
開考鈴響完，“沙沙”地響聲在考場裏紛起，沒人再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一心都只撲在了答題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瑜白總覺得胡主任一直在他身邊轉悠。
第一場考語文，剛開考，陸瑜白寫名字的時候，胡主任從他身邊經過；沒過多久，陸瑜白快看完小閱讀的文章時他又來了；接着，陸瑜白剛開始看大閱讀的小說時，胡主任又迎面走了過來……陸瑜白實在忍不住擡了下頭，卻正好撞進了胡主任的眼裏！
兩廂對視，陸瑜白看不懂胡主任的神色，又重新定下心神接着做題……
就這樣，在這詭異的氣氛裏陸瑜白考完了兩天試，還剩最後一科英語第三天上午考。
陸瑜白考完語文後回班認真看了一遍監考表，上面确實沒有胡主任的名字，那應該就是臨時換的，但也換的太徹底了，除了第一科語文外，後面幾場考試胡主任全程跟進，仿佛要在3班紮根！
兩個監考老師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說好了，胡主任一直在下面循環走動，另一個和他搭檔的老師就像釘在了講臺旁的椅子上，從始至終不挪步。
這詭異的組合自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特別是胡主任場場進同一個教室，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沒過多久這消息就被傳開了，蔣楠還不相信，還特意向陸瑜白求證了一番，得到确切的答案後還不夠，他考生物那場提前交卷，偷偷溜到三班門口看了一眼才徹底信服！
“我的媽！可從來沒見過這陣仗！老胡是不是撞邪了？他怎麽會來監考？就算是別的老師有事，監考這差事也麻煩不到他頭上啊……”
那天中午，蔣楠吧啦吧啦地感慨了好久，莫名的，陸瑜白觀察了一下錢程的神色，見他神色無異地理着青椒，許久也沒琢磨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麽事！
一切似乎都安然無恙，期末考差一科就完美謝幕，仿佛錢程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但變故發生往往只需要一瞬間，幕布沒合上之前，每個時間點都有可能是意外發生的見證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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