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袁易他們帶來的果籃被錢程當武器砸了,果肉翻飛、汁水濺的滿地都是,吃是吃不了了,送也送不出去。

病房白淨的地板上散落着砸的稀巴爛的水果,床腳那塊兒還留着幾塊血印,應該是謝意明的鼻血。

床單被撕爛了,陸瑜白去護士站取了新的過來換上,外婆已經站了很久,他動作迅速地整理好床鋪,扶着外婆坐回了床上。

給外婆倒了杯水放在手邊,陸瑜白彎腰拿掃帚收拾滿地的狼藉。

錢叔叔的辦事速度很快,這會兒……那個男人估計已經到警局了

雖說是名義上的父親,但對陸瑜白來說謝意明就是個陌生人。陸夏沒有跟自己提起過一字一句有關他的事情,除了知道個名字和渣男的标簽外,陸瑜白對那個男人一無所知。

可今天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卻能讓陸瑜白記住他一輩子!

陸瑜白清理完地板從廁所洗完手出來時,外婆朝他招了招手,“過來。”

拖地的時候床邊的椅子被搬去了小陽臺,陸瑜白便側身坐在床沿。

老太太:“想不想知道你媽媽和……他……過去的事情?”

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心裏都不舒服,陸瑜白和那個男人關系特殊,卻是知曉內情最少的那個,無論如何,這隐瞞對陸瑜白來說都不公平,老太太的想法很簡單,陸瑜白有知曉過往的權利,只要他願意聽,她就全盤告知。

可陸瑜白搖頭了——

“不用了,過去就過去了,說起來,那個人和我其實也沒什麽關系,這麽多年,我沒見過他,他也沒養過我,就像一個陌生人,他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習慣了,這樣也挺好的,既然我過往的生命裏沒有那個男人的足跡,幹什麽還要在這個時候給自己心裏添個堵呢。”

陸瑜白很平靜,陸夏過世幾年了,他慢慢放下了心裏的包袱,現如今,他只想好好的和外婆過日子,以前的事,不管和他有關沒關都已經過去了,不該再成為他的煩擾。

其實陸瑜白也能猜到一些那個男人的過去,估計就是劣行滿滿,不然的話,陸夏也不會從小就致力于将他培養成一個“小紳士”、“小男神”,無非就是想用塑造一個完美人設的方式來驅逐她內心對渣男的厭惡吧。

這對男女,真是可悲。

陸瑜白的豁達倒是出乎老太太的意料,她沒想到陸瑜白會看得這麽開,這樣也好,以後說不定能活得輕松些,陸夏當年就是把往事看得太重才陷入了死胡同,非要拿渣男的錯來懲罰自己和身邊人……

“好,過去的事都不重要了,以後你只管往前就好。”

老太太看着陸瑜白,人生可長可短,不論精彩與否都是屬于自己的,可不能為了不值得人在原地停留太久,前面的風景還很美,道路的盡頭也還沒去探尋過,那些未知是未來、是憧憬、是幸福……是值得一步步踩着血與淚跨過去追尋的寶藏。

無目的的悔恨停留在當下與過去,是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

遠處風景獨好,為什麽不試着繼續前行呢!

錢程和許穆陽他們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風風火火的方女士已經替老太太辦好了出院手續,正在病房裏收拾東西。

錢程一臉錯愕的站門口,“媽,你幹嘛呢?”

方女士:“這醫院不能住了,我剛去問過醫生,老師已經可以出院了,那喪心病狂的家夥竟然追來了這裏!兒砸!你今天幹的不錯!揍得很好!那種人渣就得給他放點血!”

說起“血”,方女士更激動了,“別杵着了,趕緊過來搬東西,今天就接老師回家。”

許穆陽一行人的探視之旅從驚險的擒賊路線又直接轉向了恭喜老太太出院,幾個小夥子的果籃沒送成,便紛紛搶體力活幹。

就這樣被謝意明一攪和,老太太和陸瑜白提前住進了錢家。

老太太一進家門就被客廳裏的一件物什吸引住了視線,“這鋼琴……”

那架被陸夏清出老宅的三角鋼琴安靜的待在錢家的客廳裏,被愛護的很好,黑亮的光澤上全是屋內精致的倒影。

陸瑜白給老太太解惑,“是我請方姨幫忙買下來的。”

這琴陪伴了外婆幾十年,更是外婆和外公愛情的見證,不能因為陸夏的胡鬧毀了這份珍貴的回憶。

陸瑜白想了想,又道,“外婆……其實比起跳舞,我一直更想彈鋼琴……”

“是嗎!”老太太驚訝,她是真沒看出來外孫還有這心思,“那好,外婆到時候去給你找個老師,是打算現在學還是高考完再來?”

陸瑜白:“高考之後吧,我想和大家一起讀個高三,不想再分心兩頭跑。”

不論是當興趣發展還是想正經學,都等高考結束吧,學成怎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總之,陸瑜白過夠了在不同的興趣班之間來回跑的日子,他想好好的和錢程他們一起過個踏實的高三,沒有芭蕾,沒有課後補習班,只有最普通的校園生活的那種——偶爾上課發個呆,考試時發個牢騷……甚至是心血來潮逃個課……

這些平凡的生活才是陸瑜白所豔羨的……

晉川一中的準高三生們考完期末試後休息幾天,就正式開始補課。

錢程自從那天聽陸瑜白說他想和大家一起讀高三後,心裏那點小九九就沒壓下去過,每天都期盼着趕緊去學校!

主要是待在家被親媽給壓榨慘了!

明明陸瑜白就睡在隔壁,錢程卻半點爬人家床的機會都沒有,方女士每天都要查崗,防親兒子跟防賊似的,要不是錢先生攔着,她能直接打個地鋪睡陸瑜白門口守着!

為此,錢程很是憂愁,“媽!我才是親兒子!你防什麽呢,防到最後lulu還是我的,這不過是時間問題,你圖什麽呢,而且我又不做什麽,就是想抱着人睡個覺,您行行好,放我進門好不好?”

方女士抱着胳膊守陸瑜白門口完全不為所動,甚至怼得錢程一臉口水——

“不行!瑜白沒成年之前你什麽心思都別想有!別以為我這親媽不知道你心裏想着什麽小九九。”

也不知道這臭小子什麽時候對人起的心思,以前沒在乎,偶爾陸瑜白過來住一兩晚,她都直接讓人和錢程睡一間房,現在想想,真是肉疼!不知道錢程那臭小子都對自己的心肝寶貝兒幹過什麽混賬事!

方女士:“這大晚上的,你偷偷摸摸往人家房裏鑽就為了抱着睡個覺,你騙鬼呢!之前你一個人不也睡得好好的,怎麽現在瑜白一來毛病就這麽多!一個人睡不着是吧?那讓錢先生過去陪你睡!”

“別!”錢程斬釘截鐵,開什麽玩笑!把錢先生招來了,那可就不止一個人說教了!

這親媽可是把自己親兒砸壓制的死死的!

“那就死命令一條!別想往瑜白房裏鑽!回你自己房間睡覺去!”

次次敗北而歸,錢程只好放棄,另作他想,好在他們還要上學,出了家門方女士再怎麽防也是束手無策!

于是,回學校第一天,錢程就動了歪心思——“大寶貝兒,我帶你逃課吧!”

“啊?”

彼時兩人正要去操場做課間操,聞言,陸瑜白愣了愣,然後呆呆地問了句,“現在嗎?”

明明是要去幹壞事,這小家夥臉上卻帶着一本正經的懵懂,錢程不再束縛自己的欲望,拉起陸瑜白就跑。

眼瞅着逃課大計就要實現,錢程只顧得高興,完全沒注意身後跟了幾個人……

老教學樓附近沒監控,年代久遠,那附近的圍欄最低,而且一直沒被加固過,翻牆逃課幹壞事這裏是最方便的地方!

陸瑜白畢竟從小到大沒幹過這種事,跟着錢程跑走時,心裏不住的好奇,臉上更是一直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錢程看了他兩眼,“這麽高興?”

陸瑜白:“嗯!感覺好刺激!”

“那明天被老胡罵的時候可別哭鼻子。”錢程提前打預防針。

陸瑜白連連擺手,“才不會!又不是三歲小孩兒!”

得!這小家夥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雖說圍牆不高,但還是過了頭頂一大截,對錢程那種老油條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可陸瑜白一點翻牆的經驗都沒有,試着爬了兩次後,除了沾了滿手泥,沒有任何收獲。

錢程拍了拍陸瑜白的肩膀,示意他別洩氣,那小胳膊小腿的這麽多年就跳過芭蕾,什麽粗糙活兒都沒碰過,這會兒讓他空手翻堵牆實在是為難了些。

錢程讓陸瑜白退後,他走近圍牆側身屈膝,左腿退後伸直,擺好弓步,雙手交疊放在屈起的右腿上,“再來試試。”

陸瑜白咬牙,再次提氣,一腳踏上錢程的手掌,錢程在陸瑜白用力的同時微微用勁起身,借着外部助力,陸瑜白終于爬上了牆頭。

還沒來得及高興,斜刺裏突然傳來一陣調笑——

“喲!錢老板這是打算帶着陸公子私奔吶!”

陸瑜白還蹲在牆頭上,雖說那聲音熟悉無比,但他還是被吓了一跳,就着慣性微微傾身虛虛地抓了一把腳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