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沒和A睡過的O是不會理解的
荊戈頭頂枕頭,手摟範小田,硬是翻了個身,用胳膊肘把手機拐到面前。
“爺爺?”alpha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先是一陣沉默,繼而是荊老爺子嚴肅的聲音:“有任務,馬上到警局來。”電話斷了。
範小田傻了眼,望着起身的荊戈,眼淚刷地一下子流了下來。
要說委屈,那定然不會少,剛被咬就被扔下,在omega這兒還是頭一遭,可範小田知道荊戈不得不走。
“小田。”荊戈穿好衣服,眼神掙紮,“我……”
“你去吧。”範小田抱着alpha枕過的枕頭,整張臉都埋了進去,“爺爺說了有任務。”
“對不起。”荊戈狠下心往外走,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見床上蜷縮着的一小團人影,滿心酸澀。
alpha把這份苦澀的愛戀埋藏在了心底。
滴答滴答,心裏流淌的是寂寞的滋味,範小田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後頸上的咬傷終于開始隐隐作痛,這種痛由荊戈而起,自然由alpha而終,他一個人無法排解,只能獨自品味。其實酸楚也是愛的一部分,範小田選擇了這段感情的兩情相悅,也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分離。
畢竟荊戈肩頭扛着他不理解的責任。
**點的時候門鈴響了,範小田昏昏欲睡,不太清晰,裹着被子翻了個身,直到被手機鈴聲震醒,才意識到敲門的是白易。
“荊戈拜托缪子奇讓我來陪你。”門外的omega拎着兩個大塑料袋,笑顏如花,“喲,咱們小田終于被咬了。”
他提不起精神,抱着荊戈的枕頭蔫蔫地點頭。
白易換了鞋,将塑料袋扔在茶幾上:“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麽,不過我也不會做飯,就買了些零食,你看着挑。”
範小田聞言無力地笑笑:“我做飯給你吃。”說完就拎着枕頭往廚房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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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白易吓得連忙把人拉到沙發上坐着,扯出一袋子上好佳遞給他,“就你這樣,不把自己燒了就是萬幸了。”
上好佳充斥着omega的童年,此刻再相遇,分外親切。範小田撕開包裝袋,雙目無神地咀嚼,回憶的閘門裂開一條細細的縫,記憶又開始胡亂飛舞。
他告訴白易,自己第一次看見荊戈的時候就有些腿軟。
“他鼻尖上沾着一點汗,拖着三輪車站在陽光裏。”範小田往嘴裏塞了塊蝦片,喉嚨幹澀,“我覺得他在發光。”
白易枕着胳膊靠在沙發裏,雙腿翹在茶幾上,往哪兒一趟都跟骨頭散架了似的:“所以你特別喜歡他的信息素?”
“不是。”他一口否認,“我喜歡白茶,是因為……”
是因為什麽來着?範小田突然噎住了。
白易以為他害羞,揶揄:“因為喜歡對吧?”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範小田,一見鐘情的概率比母豬上樹還小。”
他呆住:“啊?”
“逗你呢。”白易笑嘻嘻地搖頭,“你呀,肯定沒少被荊戈欺負。”
這回omega還真的猜錯了,範小田認真地反駁:“沒有,荊哥從不欺負我,連重話都沒說過。”
“那還真是稀奇。”白易不為所動,“你是不是不知道局裏的alpha怎麽形容他?”
範小田被吊住了胃口,眨巴着眼睛殷切地注視omega。
“別這麽看着我。”白易咋舌不已,“得虧荊戈能忍住……就這麽和你說吧,局裏的訓練,只要輪到你家荊戈做教官,不脫層皮是過不了關的。”
“哦。”範小田的腦袋又縮了回去。
白易炸了:“哦?”
“他本來就兇巴巴的。”他說完,低頭在枕頭裏尋找alpha的氣息。
“……抱着我還要求我擡頭挺胸。但是荊哥特別好,我也說不上來哪裏好,就是好。”
“我看見他心裏就踏實,覺得只要有他在什麽都不怕了。”
範小田叽叽咕咕地說完,聽見白易手機裏傳來一聲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
“嗯?”
“錄下來了。”白易笑出一口白牙,“我讓缪子奇轉發給你家荊戈。”
範小田登時羞紅了臉,撲過去搶手機,可惜白易的身手哪裏是他能比的,等好不容易摸到手機的邊,撤回時間早就過了。
範小田抱着枕頭窩在沙發裏發愁:“這可怎麽辦呀……”
“荊哥會不會覺得我不當面說很膽小?”他急得蹭到白易身邊哼哼,“我敢直說的,真的!”
白易瞧了瞧範小田,眼神很是愛憐:“不是你不敢,是你家荊戈承受不住。”
他把下巴擱在枕頭上,又往omega身邊挪:“那個……”
“怎麽了?”
“那個……就是那個……”範小田的聲音小得像蚊子,“成結的時候疼不疼啊?”
屋裏靜了那麽一瞬,白易嘴裏的薯片咔呲咔呲響。
“疼。”omega頓了頓,“又不疼。”
“嗯?”範小田眨巴眨巴眼睛。
“你這種沒和A睡過的O是不會理解的。”
他說睡過:“但荊哥不摸我。”
範小田委屈得縮成一小團,倒在沙發裏抽鼻子,像是被遺棄的流浪狗,蜷縮着四肢獨自流淚。白易側身拍他的肩膀,對剛被臨時标記的omega有點束手無策。
他們一時間沒了話說,白易靠在沙發裏把薯片咬得脆生生的響,過了好幾分鐘,omega面前突然橫出一只手。
“給我留點。”範小田抱着枕頭爬起來。
白易把薯片給了他,轉而去剝開心果。兩個O肩并肩吃了會兒,還是白易先開口:“其實吧,荊戈也是沒辦法。”
“嗯。”範小田心不在焉地點頭。
“真的。”白易勾了勾嘴角,“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爸媽是做什麽的?”
他的注意力稍稍轉移,困惑地搖頭。
“算了,說了你也聽不明白,簡而言之,我家和荊戈他們家靠得挺近,雖然不是一個院兒的,但也有過幾面之緣。”白易聳肩,“條子不都這樣?”
“條子……”範小田撅了噘嘴。
白易聞言,拿肩膀拱他:“風裏來雨裏去,為人民服務!”繼而輕哼一聲,“三過家門而不入。”
“反正今晚沒有alpha管着我們,去喝酒不?”
範小田捂着後頸的傷口連連擺手:“我要在家等荊哥。”他挺可憐的,“我想他了……”
“才兩個小時三十四分鐘。”白易殘忍地揭露真相,“範小田,你以後等的機會多着呢,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他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白易,你也別去,陪我看看電視吧。”
範小田想起昨晚沒看完的綜藝,拉着白易回到卧室,捧着遙控器播個沒停。白易起先還興趣缺缺,後來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帶的,笑得前仰後合,一直看到半夜,倆人才腦袋挨着腦袋睡倒在床上。
夜深人靜,房屋的門鎖咯噔一聲開了。
荊戈蹑手蹑腳地走進門,摘了警帽,還沒松一口氣,就聞到屋裏交織着青梅味的奶香,只得無奈地掏出手機,先給缪子奇發了條消息,再開靜音。
卧室裏透出一線亮光,時不時變換顏色。alpha推門進去,把電視關了,再揉着眉心對着床上抱在一起的倆omega發愁。
範小田的腦袋枕着白易的肚子,白易的手搭在範小田的肩頭,簡直比和alpha在一起時還要親密。
“小田。”荊戈伸手把自家小男友撈起來。
“嗯……”範小田聞着味兒蹭到荊戈懷裏,“回來啦?”
荊戈以為他醒了,壓低聲音:“嗯,你繼續睡,我抱你去書房好不好?”說完才發現範小田的眼睛根本沒睜開,張着嘴呼呼大睡。
眉頭還皺着,嘴巴也起了皮,看着像上火,alpha心疼地親了又親。
書房裏沒有床,只有一張躺椅,荊戈把範小田放上去,這人呓語着翻了個身,撅着屁股伸手亂揮。荊戈一開始以為他想抱着自己,靠近才聽清他在找枕頭。
“枕頭……”範小田抽抽搭搭地摸索。
荊戈連忙把之前的枕頭遞給他,範小田立刻安穩了,把臉埋在枕頭裏舒舒服服地打了個哈欠。荊戈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見他睡熟,終是放心,走到書桌後擰亮了橙黃色的臺燈,這片溫暖的光不僅照亮了桌面,也照亮了範小田的小半張臉,像一只黃色的蝴蝶,扇動着半透明的翅膀在他的鼻尖旁翻飛。
屋外偶有夜風刮過,這實在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晚,誰也不知道範小田鼻尖上的“蝴蝶”在荊戈心裏卷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荊哥……”範小田忽然翻了個身,騎着枕頭蹭蹭,“咬咬咬咬咬……”
夢裏也惦記着臨時标記的事兒。
荊戈拿着只鋼筆憋笑,低頭翻了幾頁書,一個字兒也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範小田,只好起身繞到躺椅旁,蹲下來掐他的腮幫子。
alpha掐一下,範小田哼唧一聲,還用雙腿夾着枕頭擺一下腰。這動的次數多了,荊戈察覺出了問題,登時略顯慌亂地收手,看也不敢看他的臉,只借着昏暗的燈光把範小田懷裏的枕頭搶走了。
“嗚。”誰料他竟硬生生驚醒,瞪着滿是水汽的眸子,呢喃,“還給我。”然後看清了荊戈的臉,又驚又喜,伸手抱住alpha的腰。
荊戈沒範小田那麽坦誠,紅着臉輕咳:“剛剛做夢了?”
他興沖沖地點頭:“嗯!”
“夢見什麽了?”
“夢見……”範小田的聲音忽然沒了。
荊戈一低頭,就見他臉紅得像個蘋果,羞得直往枕頭後躲,alpha天性使然,湊過去逼問:“夢見什麽了?”
“你。”
範小田的回答是荊戈把耳朵貼到他唇邊才聽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