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爸爸還活着喲~
顧潛認了師父, 鐘錦澄便要他住到百陣峰去，一來好督促他修行悟道，二來他們都是穿越過來的“凡墟人”許多話說得到一塊兒去。
原本在青川宗拜師是個比較隆重的儀式，是要在整個宗門見證下舉行的, 一般是在每年的中秋舉行, 這一天, 開蒙樓的新生會有一個類似畢業考試一樣的考核，考核之後, 各峰主會選取自己中意的優秀弟子收為門徒，成為峰主門徒，基本上就算是徹底進入內宗, 從此随師父生活修煉，不用再住在開蒙樓了。
不過現在離中秋還有三個多月，顧潛雖然已經認了師父，但是還沒有舉行拜師禮, 明面上，他還是開蒙樓的新生，要離開必須跟樓長報備。
顧潛踩着法陣回到開蒙樓, 因為鐘錦澄好像是青川宗唯一的陣修，據他說整個青川宗, 除了宗門大陣是當年上陵仙尊留下的之外，其他的大小陣圖都是他造的，所以他還真就認真關注了一下腳下的陣圖, 之前只知道傳送陣的作用，還真沒仔細看過, 如今仔細一看，顧潛差點沒笑出來, 他現在相信鐘錦澄真的是穿越來的了，只見那陣圖上居然是一串計算機程序代碼，所呈現的就是從某個端口到某個端口的指令。
顧潛自己是個IT特長生，他能被保送大學也是因為在編程方面有不錯的表現。因此很快就明白了這些指令的作用，同時也發現，這些代碼跟他所學所用的代碼并不完全相同……但這足以令他興奮不已，也更堅定了要跟鐘錦澄學陣修的決心。
開蒙樓似乎沒什麽變化，顧潛回到自己的單間收拾了一下行李，去找樓長報備辭行。
樓長是四樓的內門弟子輪流做的，平日負責安排樓內弟子們的生活起居，也負責維持安全秩序。顧潛去的時候，樓長室內并沒有人，他等了片刻，依舊不見人來，也不好直接走，于是便下樓坐在樓前的臺階上等着樓長回來。
這時候已經到了夕課的開課時間，但是練功場上，徐煥帶的二十多名弟子因為老師始終沒來，都沒開課，只能站在場上莫名所以地竊竊私語。很快也有人注意到顧潛沒有入列，而是抱着包袱坐在臺階上，似乎都意識到了這件事可能跟他有關，于是又都紛紛猜測起來。
“顧潛怎麽不入列？他還抱着包袱……”
“徐老師也不來，這是出什麽事了？”
人群中一個小小的聲音冒出來：“我先前見到徐老師進了顧潛的房間。”說話的人正是祝涼，為了保證真實性，他又補了一句，“陸師兄也看到了。”
陸浩城也就點頭道：“是的。”
“難不成……是要讓遣他出宗了？”
“不會吧……鲲鵬異靈呢！怎麽可能讓他出宗？”
“那有什麽用，這都多久了，他都不能煉氣入體，一點修為都沒有。”
“也是呢……明明看他每日也挺用功，可惜了……”
“這麽說，徐老師勸他出宗的咯？”
“不一定，先前我看徐老師對他還挺關照的，有可能是去找上面通融，留下他的吧……”
“哎呀，他這樣跟下界普通的凡人沒什麽區別，要是出了宗，外面都是靈獸妖物，怕是難活了呀！宗門不會這麽殘忍吧？”
“沒辦法，靈境本就是強者為尊的，他自己修不成行，也怪不得旁人呀……”
如此雲雲，說什麽的都有。
顧潛隐約聽了些，可以确定新生們并不知道沒有修為就不能鎖定附靈的事，顯然這并不是個常識，或許只有修為達到某個階段的人才能知道。徐煥在新生心目中還是個比較正面的形象，也不知道宗門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顧潛。”有人叫他名字。
顧潛擡頭，見有幾個同學已經走到自己面前，擇靈者年紀從十五歲開始，上不封頂，但一般來說民間都會讓孩子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去擇靈，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有能力的，修為基本都能達到煉體地階了，而且，早日确定前程也有利于家族的培養規劃，所以這些同學大多都在十六七歲之間，少有超過二十歲以後才擇靈的，一般這類擇靈者，要麽是半路修行，比如那位三十歲才來擇靈的廚師邵長空；要麽是因為家庭原因被耽誤了的，比如顧洵……
總的來說，顧潛的這些同學們年級都不大，大都正是年少沖動，好奇心重的年紀，只不過因為顧潛一直沒有步入正軌的修煉，內心焦慮，不太合群，所以平日來往并不多，此時大約是覺得顧潛可能要被趕出宗門了，過來安慰安慰他。
“顧潛，你是不是要回下界去了？”一個有點富态的少年小心地問道。
顧潛看看他，笑了一下搖頭道：“不是的。”他否認着，但是又覺得直接說自己認了師父要跟着師父修行了，好像也太打擊人了，畢竟其實這些同學平時也都很努力的在修煉，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跳級跳得有點離譜。
“那是要調去別的地方嗎？”這是“班”裏的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顧潛在這個小集體裏沒什麽朋友，但是架不住他長得帥，平時也是真的很努力，所以女人緣意外的還不錯，這在原來的班級裏也是如此。
顧潛朝那女孩笑了一下，盡管他基本并不記得這女孩叫什麽，但人家既然關心他，他也樂意回報善意，而已說是調去別的地方倒也不算錯，于是他點了點頭說：“是的，要去別處了。”
少年們互相看看，聽說他不是被趕出宗門時，都不約而同地替他松了口氣，但随即又好奇他要被調到哪裏去。
“小顧，是不是黎長老給你安排了去處？”說這話的人，正是他們這裏年紀最大的，也是附靈天才邵長空，他在這群學生中一站，不像同學，倒像家長，所以他說話時，少年們便閉了嘴，等着顧潛回答。
顧潛看了一眼他肩上的玉雀，心裏又是一陣悔，但不能表露，只是朝邵長空說：“不是的，我……是要換個師父開蒙。”
他這麽說，大家倒也不覺得意外，畢竟他能擇得鲲鵬，說明資質是極佳的，沒道理不能修煉，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需要與衆不同的教導，于是大家從一開始的可憐，又轉成了羨慕。
顧潛笑了笑，但緊接着卻觸及到一道不怎麽愉悅的目光，他迎着望過去，就見祝涼滿臉幽怨的望着自己，顧潛朝他又笑了笑，能怎麽辦呢？他又不是鈔票，能讓人人都喜歡。
“原來是要另尋師父開蒙啊？宗門對于天才到底是多費許多心思的，顧師弟也要多多努力才是。”祝涼臉上帶着笑，話裏話外透着羨慕，卻也讓一旁的少年人神色都有些尴尬，誰不是在心裏羨慕嫉妒恨着的呢？可誰又會真的說出來？
倒是邵長空毫不介意，他自己是有附靈的，雖然比不上鲲鵬，但宗門對他自然也有別樣的看重，就比如他平日雖然也是住在開蒙樓的單間，但課餘卻是經常去靈馐峰向那裏的膳修長老額外學習的，基本上也已是內定了要入靈馐峰的，所以他對于顧潛的去向反倒是最不意外的。
“如此也好，總之咱們将來內宗見，到時候我燒一桌好菜請你。”他笑着說道。
邵長空三十歲才參加擇靈，在下界其實已經娶妻生子，只是這人于膳食一道的追求太過執着，妻子受不了他整日浸在廚房，甚至覺得他不像個男人，一氣之下留下一封和離書，帶着孩子回了娘家，邵長空也沒什麽辦法，反而索性就參加擇靈跑來修仙了，這經歷在顧潛看來也是一朵奇葩的渣男了，但是，這人在對朋友的态度上卻又出奇的好，尤其對顧潛這個“小兄弟”特別照顧，每每做出些創新的吃食都會給他帶上一份，顧潛對他也厭惡不起來，這會兒也是笑着點頭說：“好的。”
他們這邊正說着，就見一旁的傳送陣一閃，黎白豐帶着齊奉都來了。
黎白豐神色冷淡，內心卻是揣着幾分後怕的，他當初見顧潛無階而擇靈，竟然擇得鲲鵬時就知道這孩子一定會被有心人觊觎，無主之靈奪而吞噬這樣的事在靈境雖然不多，但卻并不算稀罕，自從顧潛進了青川宗，他就已經清理了好幾波得了消息想要潛入來奪靈的散修，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宗門內竟然也有人動這歪心思。
收到鐘錦澄的消息後，他便立刻帶了弟子來處理此事。
“徐煥因行為不檢點，意欲謀害同門已被宗門清理，今日起，我暫借術法教授一職。”黎白豐宣布了徐煥“下崗”的事後，看向顧潛，“鐘長老命你盡早搬入百陣峰，怎麽你還在這裏？”
顧潛道：“我在等樓長回來報備。”
黎白豐道：“不必了，他因疏忽防備，讓徐煥有可乘之機，現在正在宗主那裏受罰，你自先去吧。”
顧潛一愣，這怎麽還怪到樓長頭上去了？但看黎白豐的臉色，又不敢多問，只得點點頭，抱着包袱走進了傳送陣中。
回到百陣峰，鐘錦澄正坐在樓前的臺階是撸他那只鱷魚，這會兒那鱷魚變得跟只小狗差不多大小，溫順的俯在他腿邊，完全沒有當時一口吞下徐煥時的那般兇殘模樣，甚至有點可愛。
顧潛雖然心裏還是毛毛的，但已經不那麽怕了，走過去叫了聲師父，鐘錦澄朝上頭指了指道：“二樓是起居室，我住東邊屋，你住西邊屋，陣點在那邊牆角，三樓是監控室，等你有了修為，才能上去。”又指了指一樓，“一樓是練功室，平時外人來看着就是個小木屋，其他兩樓是不外顯的，省得外人打擾。”
顧潛點頭表示知道，先到牆角踩陣點上樓，把行李放了，轉身又下樓，打算問鐘錦澄自己該怎麽修煉，剛一下樓，就見外面的傳送陣一亮，青川宗宗主楊無勳來了，氣沖沖的三兩步走到鐘錦澄面前指着他鼻子罵：“好你個鐘錦澄！竟然搶我徒弟！！”
鐘錦澄也不生氣，摸了摸鼻梁，口氣無賴地說：“切！小孩子自己找到我山頭上的，怎麽叫搶你的徒弟？你是給過他拜師禮了啊？還是給他遞過入門帖了？”
楊無勳語塞，“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下文來，氣得直跺腳，“你就是故意搶我徒弟！你們凡墟人心眼壞得很！”
鐘錦澄啧了一聲，掏着耳朵，漫不經心：“我心眼壞？徐煥那厮幾回想要下手，不是我從監控裏發現告訴黎白豐，這小子早就毛都不剩了！最後竟然還是沒守住，也叫他異想天開想要栽贓給我，不然我能遇上這小子？這叫緣分，懂？你們靈境人腦子都有坑！”
楊無勳被他說得原地轉了幾圈，最後不管不顧，說道：“我不管，這孩子是我發現的，我說了将來要給他一峰，收做親傳弟子的！”停了一下，又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吻，“阿澄啊~你瞧瞧，鲲鵬是水火雙靈，水滋萬物，火滅蒼生，正合陰陽輪回之道法，是我氣宗的标準傳承之選啊！你怎麽忍心讓他去當個陣修？”
這話一出，鐘錦澄不但沒被說服，還跳起來了：“咦？陣修怎麽了？我就問陣修怎麽了？你能瞬間幾個峰來回的竄門子，不是用我的陣？任務收發傳送，不是我的陣？宗門內全境安保監控，不是我的陣？陣修哪不好了？”
楊無勳連忙哄：“是好是好，可……可是你看，陣法它要靠土系術法支持，水系入土而沒，火系遇土而焦，這不是……你們那兒怎麽說的來着，專業不對口呀！”
鐘錦澄扭頭：“反正這孩子自己叫我師父的，不信你問他。”他一指從剛剛就站在牆邊的顧潛道。
顧潛頓時臉紅，他自然聽明白了宗主和鐘錦澄在争論什麽，他看了看鐘錦澄，又看看楊無勳，老實說，他也明白若論腿粗，宗主肯定比峰主要高一個檔次，但是，顧潛也有自己的思考，鐘錦澄和他一樣是穿越來的，而且剛剛看過陣圖上的IT代碼之後，他已經隐約有些明白自己從哪裏入道了。
因此，他向楊無勳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多謝宗主青眼有加，但是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願意拜他為師修習陣法。”
楊無勳張了張口，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可惜了呀！”末了又不死心地道：“若是想修氣宗，随時可以來尋我，啊不，随便你修不修氣宗都能來找我，本座的家底比這孫子厚得多！”說完一跺腳，又走了。
鐘錦澄還來不及怼回去，見他跑了，只能沖着法陣啐了一口，回過頭來笑咪咪地看着顧潛：“乖徒兒，很識時務嘛！”
顧潛倒是沒臉紅說道：“那當然。”
“那做為獎勵，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爸爸應該還活着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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