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想什麽呢？”
褚向墨的聲音打斷了夏可的回憶，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扒拉了手裏的湯匙道：“想到了第一次和學長見面的時候。”
不知道褚向墨還記不記得，夏可補充：“就是在南門旁的洗手間那次。”
褚向墨頓了頓，似乎回憶了一下，笑道：“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夏可狠狠地咬了一口餐後水果：“要不是當時學長留了一手，恐怕就讓盛俊那個家夥得逞了。”
褚向墨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聞言微微一笑：“是因為你在，也多虧了你的幫忙，我才免去了更多麻煩。”
“那之後盛俊還在糾纏你嗎？”夏可想到了昨天盛俊那個樣子。
褚向墨：“倒也沒有了，只是沒想到昨天還會見到他。”
夏可哼哼了兩聲：“禍害遺千年，他怎麽還是這麽嚣張。”
不是說機甲系是個煉丹爐嗎？這麽繁重的課業都沒有教這家夥做人。
就盛俊這個脾氣，她不相信他在從不看出身的機甲系沒被打過。
褚向墨聞言，語氣中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
夏可：？
夏可：“知道什麽？”
褚向墨語氣輕飄飄的：“盛家兩年前就不太好了。”也許是想到了夏可并不關心時政，他道，“貪污受賄，還涉及人命，抓了不少人進去。”
夏可：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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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手機一搜，果然還真是，光是搜入關鍵詞就有一段關于盛家的事情。
看着夏可津津有味地吃瓜，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褚向墨就起身去買單了。
男人站在一旁等着服務員結賬，想到了剛才夏可說的話。
盛俊。
盛家。
褚向墨嘴角慣常的笑容都加深了一些，盛家本身上不得臺面的事情不少，落敗了之後落井下石的人也很多，他不過是添一添柴火罷了。
服務員因為客人的帥氣，動作都利落快速了不少，她揚起的微笑都真切了許多。
“客人慢走。”
褚向墨笑着點點頭，任誰都覺得這樣笑容溫和，語氣清朗的青年很無害。
夏可覺得自己和褚向墨的第一面是在那場意外上，但是并不知道，褚向墨其實很早就注意到她了。
褚向墨這個人，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只不過他總是表現的無害又溫和的樣子，也只有這個樣子，才能夠得到許多人的信任。
褚向墨其實并不喜情愛，無論是Alpha也好，還是Beta也罷，Omega更是無感，對于他來說，他的目标只有一個——讓過去那些傷害了他和母親的人付出代價。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優勢。
這樣的優勢利用好了，是可以達到目的的。
他什麽也沒有，想要快速達成目的，他并不在乎付出什麽。
那些Alpha以為他是弱小的，溫和的，不具有攻擊性的。
這正和他意。
然後某一天，他認識了夏可。
一開始只是聽見有人在議論對方。
“那個全息技術關系專業的夏可，好像搶了美嘉的男朋友。”
“真的假的？不過夏可的确挺好看的。”
“我朋友說那天她看到美嘉去找夏可對峙了，結果人家根本就不住校，一下課就跑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诶，這樣說來，我好像也聽說過有人在那個LIE看見過夏可诶。”
“哇，沒想到她玩的這麽亂。”
……
這些閑言碎語，對于褚向墨來說只不過是生活中的小插曲，仿佛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的湖泊，只蕩起淺淺的，轉瞬即逝的漣漪。
然後在某天下午，褚向墨拿着幫老師交材料的各種文件，在路上遇到了閑言碎語中的當事人。
那個時候正是夏日中最炎熱的午後，人人都往空調房裏躲，校園小道上就只有那幾個人，還有拿着材料的他。
在高大的綠化帶後，并沒有人注意到他。
但是他卻注意到了被圍堵在人群中的那個女孩。
女孩背着稍顯破舊的書包，墨色的長發發尾似乎還有着天然卷，垂在身側時顯得皮膚更加白皙。她有一雙非常漂亮又澄澈的杏眸，小巧可愛的鼻子下是紅潤的唇，非常的……好看。
真正讓褚向墨注意對方的不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神。
單純……又無情。
“夏可，做小三很熟練是不是？”
說話的人是一個女Omega，她長相不錯，就是眉眼中的刻薄削弱了這份美麗，語氣盛氣淩人，還帶着憤怒輕蔑。
一旁的幾個人也紛紛指責，他們顯然是女Omega的親友團，企圖用強大的壓力來逼迫面前有些嬌小的少女。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少女似乎愣了一下，褚向墨清晰地看見了女孩臉上的疑惑。
“你們……是誰啊？”
衆人：……
女孩臉上只有疑惑，并沒有任何被人圍堵後的害怕。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在這種衆人圍堵三言兩語的強壓之下，竟然并沒有任何害怕和緊張，也沒有人被人冤枉後的羞惱。
這樣的态度很顯然激怒了對方。
有的人開始推推搡搡起來。
褚向墨這個人，若是被人發現還好，他可能就會微笑的上前詢問，然而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對于他來說這件事情跟他毫無關系，就想漠然地離開。
然而那位叫做夏可的女孩語出驚人，不自覺的，反常的，他停下了腳步。
“你們說的是王新星？那個Alpha那麽髒，我看起來像是撿垃圾的人嗎？”
“你說什麽——”女Omega尖叫起來，顯然很生氣，擡起手來想也不想地就要扇對方一巴掌。
出乎意料，女孩竟然抓住了她的手，這樣的反應，都讓衆人愣住了。
然而女孩臉上仍然是有些不明所以，她空閑的右手抓了抓腦袋，杏眸澄澈而明亮，但是褚向墨仔細看去，卻好像什麽情緒都沒有發現。
“那個王新星，昨天因為嫖娼被抓了，你們不知道嗎？”
有人問：“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女孩松開了女Omega的手，她拿出手機看了看，似乎在确認時間，随後才擡起頭來說道：“因為我就是報警的那個人。”
她看向衆人：“問完了嗎？問完我就走了。”
“那有人看見你和王新星在酒吧裏是怎麽回事？”
女孩低下頭，似乎是在回想，随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我當時在工作，就這樣被拍到了啊。”
女Omega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好啊，你果然是這樣的女人，在酒吧能有什麽正經工作！”她的聲音尖銳，有些刺耳。
褚向墨發現女孩很平靜，并沒有被激怒。
“首先，”女孩嘆了口氣，一臉認真地對對方道，“酒吧還有調酒師、DJ、服務員等正經工作，更何況我工作的地方也是個遵紀守法的正經酒吧。其次，我對女re、女Alpha不感興趣。”
她看着女Omega的眼神多了幾分語重心長：“世上Alpha千千萬，髒了咱就換一個，你說是不是。”
說完她又看了眼手機，随後朝衆人擺擺手，“我上班要遲到了。”她看着衆人，“還有什麽事嗎？”
也許是因為打工的時間要到了，少女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不耐和銳利。
被少女眼神看到的女Omega，不知怎麽的，心裏莫名升起了一絲恐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褚向墨站在另一旁綠化帶的陰影出，就這樣看完了一出戲。
他看着遠去少女的背影，又想到了剛才少女的發言。
其他人似乎都沒有意識到，但是他注意到了。
從開始到結束，少女的眼中并沒有過多的波動，沒有被冤枉的委屈，沒有被指責的憤怒。
仿佛雁過無痕，無論是讨論的事情，還是關于自己的緋聞和冤情，如果不是耽誤了她上班，褚向墨感覺，少女可能甚至都不會理會對方。
旁人看了可能會以為是少女內心強大，但是褚向墨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是這名叫做夏可的少女，她不在意。
是的，從頭到尾，她都不在意。
不在意對方說的話，不在意自己被冤枉，她看向他們的眼神過于明亮……和漠然。
眼底深處的漠然，褚向墨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他眸光閃了閃。
她看起來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學生，但是褚向墨卻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她不像表面上看的那樣。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褚向墨或多或少都會注意着這個少女。
她是個孤兒，靠着助學金和在外打工維持着生活和學業，平時只有上課的時候會來學校，更多的時候是各種各樣的兼職。
她選擇的專業大神很多，她的成績并不靠前。
但是她好像知道自己也考不了什麽高分，并不煩惱。
雖然生活貧困，但是她卻從未表現出難過和洩氣。
開朗，陽光。
這是許多人對她的評價。
但是褚向墨發現，這個在外人評價開朗陽光的少女，卻沒有和班上的任何一個人深交，她看似和每一個人關系都不錯，實際上卻保持着一段距離。
仿佛游離在世界之外。
對夏可的觀察，不過是褚向墨茶餘飯後的一個休閑罷了，當時的他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盛家身上。
和夏可同一屆入學的盛俊，就是很好的一個入局點。
直到在計劃的途中，多了夏可這個變數，褚向墨才和夏可，建立了第一次的聯系。
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褚向墨沉寂了幾天，最終漸漸和夏可冷淡了下來。
直到那一天，坐在卡座深處的褚向墨，看見了吧臺後的夏可。
女孩長發紮起，露出了潔白的脖頸，她嬌豔容貌在絢爛的燈光下仿佛是黑夜中勾人心魄的星光鑽石，那雙杏眸含笑，仿若熠熠生輝。
她調酒的動作優美又具有觀賞性，當她彎下腰含笑着将酒杯放在客人面前時，多了幾分莫名的誘惑。
當時的他需要一個脫身的理由。
褚向墨深深地凝視着她，體內的信息素躁動仿佛影響了他的內心。
他改變了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