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一曲蝴蝶夢

桃花林中的涼亭內，皇後坐在桃花式樣的石桌前溫柔的扶摸手中桃花式樣的玉釵，凄美一笑，淚水不自覺的滑落，滴到玉釵上，碧綠的玉釵、晶瑩的淚水，看上去多麽——“美”。

“好美！”喃喃自語道：“這次是真的要永遠離開你了，走之前讓我再為你彈奏一曲吧！”把玉釵輕輕插到美麗的發髻上，手緩緩伸向石桌上的七弦琴，手指溫柔的撥動琴弦，發出優美的音，伴着琴聲唱出動人的歌：“紅紅繡球抛出你我緣，一見傾心，目成心許。

相識、相知，情相依。

無奈鳳凰于飛如夢中蝴蝶，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戀戀不舍一聲珍重，分飛天涯，行思坐想君音容。

談笑風生今生難再現，但求來世與君再續白發相守約。”

“真的是她！”氣喘籲籲跑到桃花林中的皇上遠遠便聽到讓他心魂蕩漾的優美熟悉的琴聲，在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時，狂跳的心更是激動不已，眼中溢滿喜悅的淚水。

“皇帝表哥，皇後表嫂——和你喜歡的王諾兒是同一人。立後之前，太後讓我把表嫂的畫像拿給你看，而我卻因嫉妒、怨恨把畫像掉了包，讓你們從那時起便開始錯過，真正的皇後畫像在此……。”聽到陳美嬌的這翻話時，他還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麽不可思議的緣分，現在，他真的信了——她就在自己眼前。

“諾妹！”大聲呼喊。

“嘭！”太過震驚的皇後手一用力，琴弦應聲而斷，看着斷成兩半的琴弦心中一顫，擡起頭來看着和自己咫尺的任諸君，禁不住問向自己的心：我是在做夢吧！這是我的幻覺吧！真的是他嗎？

“任大哥！”不管是夢是幻；是真是假，她都毫不猶豫的起身奔向他，她要把自己最後的美麗為他演繹。

“諾妹！”花瓣紛飛的桃花林中，兩個極其思念的人兒朝彼此奔去。緊緊相擁在一起，天地萬物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只有相思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悄悄滑落和地上墜落的花瓣做伴。

“任大哥，真的是你！”輕輕撫摩這張熟悉英俊的容顏，從沒如此近距離的仔細看過他，近看更讓她着迷和不舍：“你怎麽會到宮裏來？”說完這句話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打扮，驚訝的瞪大美麗的鳳眸道：“你……你是皇上！”

皇上點點頭，他想到她會有如此驚訝的表情，就像自己知道她是皇後一樣的不可思議：“我們是夫妻，我們早就是夫妻了，我卻笨到一點沒發現，皇後王言若——言若合起來就是諾。水月——水中月是影。我被妒忌迷了雙眼，忘記了成親當日憤然離去，連新娘蓋頭都沒掀的人還有我。從未想過那個讓你傷心讓我憎恨的位高權重的無情人是我自己。”

皇後淡淡一笑：“我們——彼此彼此，我也沒有猜出你啊！任諸君——任諸和起來是儲君，當年的儲君，當今的皇上。貴公公——就是小貴子。上天給我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注定我們有緣無份。”

“不會，從此刻開始我們再也不會錯過，我們……”。

咫尺天涯已是盡頭

“噗！”皇上的話還未說完，只見皇後絕美一笑，口吐鮮血、身體軟弱無力的朝下倒去。

“諾妹！”震驚中的皇上回過神來抱起倒在地上的皇後，讓她靠在自己懷中，驚慌失措的問道：“諾妹——你怎麽了？你——不要吓我。小貴子，你不是說沒傳朕的旨意嗎？”

小貴子慌忙走上前跪下：“皇上，奴才卻實沒傳你的旨意。”看到皇後居然是皇上喜歡的王諾，他高興的連上前和皇後請安都沒有，就立刻跑回去向皇上報信了，想到他們有情人終于可以成眷屬了，他高興的心花怒放，怎會傳旨拆散他們呢！端過由另一名太監端着的酒和白绫證明給皇上看。

“任大哥……”。

“諾妹，你不用害怕，會沒事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來人，快傳禦醫。”

“不用了。”皇後阻止道，苦澀一笑搖搖頭：“這是我自己配制的毒藥——無藥可解！”

“不——諾妹，你為什麽要這麽傻？”皇上心痛不已。

皇後柔美的笑着看向他喃喃道：“從我進宮那天起，從我說出有喜歡的人的那一刻，我——就沒想過會活着離開皇宮，冷宮和死是我今生的宿命。我不要永遠呆在冰冷的冷宮，所以，我選擇永遠離去，可沒想到上天給我們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

“諾妹……”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看着命懸一線的皇後，皇上淚若泉湧。“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三心二意，諾妹說的對——愛一個人不一定擁有，可擁有一個人一定要好好去愛、去珍惜。我沒有珍惜我擁有的人，所以，上天懲罰我失去最愛的人。讓近在咫尺的緣分，成為終身的遺憾！”

“任大哥”皇後幫他拭去淚水：“不要傷心。讓言若許你一個來生吧！來生讓我們再白發相守。”

“不，來生太遙遠，我不要，我只要今生。”像個孩子般要求道。

“對不起！這個要求我——做不到了。”臉上浮現無限憂傷。

皇上深情的撫摩皇後絕美的臉頰，淡淡一笑道：“那就讓我陪你一起去來生吧！”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太監手中端的毒酒，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怔愣住了。

“不要……”。奄奄一息的皇後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站起身，沖上前打掉他手中欲飲的酒杯。随後倒到地上喃喃道：“皇上，江山為重。不可為了兒女情長而不顧天下百姓，不要讓我成為讓天下人唾罵的千古罪後。”

“諾妹！”皇上抱起皇後痛說道：“用一生去等來世太久了！我怕在這長久的等待中再錯過你。”

皇後柔美一笑，伸手撫摩他緊皺的眉，企圖用這種方法幫他撫平憂傷，柔聲道：“這次我們不會再錯過，我會等你，我會用我的靈魂守護在你身邊。為了我做一個讓天下人稱贊的好皇上，為天下百姓謀福，對母後盡孝，也幫我好好照顧我父母，替影兒找個好歸宿。”想到在古代疼愛自己的父母，和古代王言若一起長大和自己朝夕相處兩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影兒，強忍着的淚水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故意把影兒支開，就是不想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離去。“任大哥，答應言若，一定要做到。”

皇上痛苦的淚流滿面，長長的沉默後，痛心的點點頭。

伸手最後一次輕輕撫摩他的臉，幫他擦去淚水——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留一抹美麗的笑，手往下滑去，頭輕輕一歪，桃花玉釵從如緞的青絲上墜落到地上斷成兩半。玉釵斷，美人消。

此時，風肆無忌憚的刮起來，卷起滿院的花瓣漫天飛舞，地面也被厚厚的花瓣覆蓋，桃花在這一刻全部凋零随皇後一同逝去。桃花落在每一個人身上。

“皇後娘娘……嗚……”。宮女、太監跪倒一地，痛哭失聲。

皇上抱着像是睡着了——但慢慢失去體溫、漸漸變冷的皇後身體，淚水無言的流淌。

長長的沉默後——仰頭看向天空歇斯底裏大喊：“諾妹——”。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絕望的回音。

繡球緣，像他們的愛一樣——接住了有緣共度一生，接不住擦肩而過，永遠錯過。而他——卻沒有接住她抛來的繡球。

美麗的桃花林，是他為她種的，結果卻因她的離去而變的憂傷、凄美。

數年後

繡球緣、蝴蝶夢、夢醒時、一切空。美人笑、似花開、留記憶、永回憶。

美人淚、滴心田、痛斷腸、心魂散。美人離、生死別、心相随、長相憶。

約來生、來生見、續前緣、共白頭。

又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皇上手拿長蕭站在桃花林中吹奏着如此的曲子。

他如她所願成了人人敬仰、誇贊的好皇上，讓天下百姓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而他的幸福——卻從她離開的那一刻永遠消失。每當夜深人靜時他便會想起她，每當看到盛開的桃花，她離去的畫面便會浮現在眼前。

放下手中的長蕭，從懷中掏出桃花斷釵——無限傷感、悔恨又湧上心田蔓延開來。

閉上眼睛回憶她的樣子。他每天都會讓自己去想她，即使痛苦也要去想，他怕在這長久的今生會模乎了她的樣子，到來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