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就是我的
聯系好保镖,蘭因呼出一口氣,這樣就安心多了。
賀嶼昨晚喝了太多酒,應該多休息,蘭因就沒叫他,蜷在陽臺吊椅上曬太陽。
他玩了會兒游戲,又給原身二伯發消息,問在公司還是家。
昨晚去超市買食材,刷完卡發現裏面只剩二十多塊,窮得叮當響,快連賀嶼都養不起了。
【二伯】又沒錢了?
【蘭因】……是。
【二伯】上周才給了五百萬,怎麽花的?
【蘭因】這不結了個婚嘛hhh。
【二伯】太任性了!姓賀的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你怎麽能這麽糟蹋他!
【蘭因】那個,還沒糟蹋呢~
【二伯】唉,算了,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別再犯蠢,等會兒給你打兩千,拿去好好規劃一下,幹點正事,不準亂花,聽見沒?
【蘭因】兩,兩千?
【二伯】這就覺得多了?因啊,你爸欠你太多,這些錢其實都是你應該拿的。
【蘭因】可……
【二伯】沒有可是,等你做出點成績,二伯還會給你更多,行了不說了,忙着呢。
【蘭因】好吧,謝謝二伯。
放下手機,蘭因垮起臉,不是一般二伯會多給點麽,怎麽現在跟他繼母一個水平……
很快就要動身去外地,怎麽才能湊四百萬出來,問他“長臉四兄弟”借?
蘭因正發着愁,手機忽然震了下,他無精打采打開看,是條銀行短信。
“您尾號1120的儲蓄卡6月2日8時31分銀行轉賬收入20,000,元,望知悉。”
啪嗒。
手機掉了。
此兩千非彼兩千。
傍晚,華貿商場,蘭因拉着賀嶼在裏面轉悠。
錢的問題解決了,他打算明天就啓程去南淄古鎮,而在這之前,得先給賀嶼多備幾套衣服,路上換着穿。
早上整理衣櫃,他發現賀嶼衣服太少,只是剛夠換洗。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蘭因時不時會拿件衣服在賀嶼身上比劃,看合不合身,一圈下來,包了幾十件,加上賀嶼長得帥身材好,導購沒少吹彩虹屁。
一會兒調侃蘭因好幸福,能有這麽英俊的老公,一會兒又羨慕賀嶼,有蘭因這麽有魅力的愛人,說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蘭因對此不敢搭話,只是以笑回應,可他越笑,賀嶼臉色就越難看。
這場用卑鄙手段得來的婚姻,有什麽值得稱贊的?
賀嶼眸色冰冷跟在蘭因身後,眼底匿着森然殺意。
“這件喜歡嗎?”
蘭因無視身後殺氣騰騰的賀嶼,指着一件真絲睡袍問。
賀嶼急忙眨眼,隐藏住想鯊一個人的眼神,冷淡道:“不用。”
蘭因靜靜看賀嶼兩秒,嘆了口氣,上前道:“低下頭,跟你說句話。”
賀嶼不想在公共場合跟蘭因起争執,便依言低頭。
蘭因湊到賀嶼耳邊,半開玩笑悄聲道:“想鯊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賀嶼一滞,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蘭因知道他想殺他?
蘭因眯眼微笑,欣賞了會兒賀嶼驚愕的小表情,跟沒事人一樣繼續問:“嶼寶,喜歡這件嘛?”
導購小姐姐在一旁磕夠了,開始營業,淺笑道:“先生眼光真好,這件是這季度最新推出的一款真絲睡衣,面料輕薄舒适,絲滑又透氣,還有同性情侶款的,玫瑰金配上深海藍,可以說是很有情調呢。兩位先生身材好長得又帥,穿上肯定很好看!”
蘭因聽得上頭,再想象了下他和賀嶼穿上這身睡衣的樣子……
唔,好般配!
賀嶼肯定都舍不得鯊他了。
“我要了!”蘭因爽快道:“五套。”
說完又追問:“你們這裏有情侶短褲沒?”
從內而外的般配,才是真的般配!
導購:“有呢先生,在這兒。”
蘭因大手一揮:“也拿五套。”
導購笑逐顏開:“好嘞!請問二位尺碼是?”
蘭因扭頭,用赤果果的目光端詳賀嶼的褲|裆,随即揚眉,嘴巴張成O型。
他無視賀嶼發青的臉色,對導購說:“給他拿最大碼。”
賀嶼:……
導購:“好的,那您呢?”
蘭因眼神閃爍一下,避開賀嶼,小聲說了下自己的尺碼。
導購:“好呢,請問是現提還是郵寄?”
蘭因今晚買了太多東西,考慮到沒開車不方便,于是道:“郵寄吧。”
“好呢,麻煩說一下地址,同城保證兩小時內送達。”
蘭因給了地址,刷了卡,離開時又認真叮囑:“務必快點。”
導購小姐姐視線暧昧,偷瞄賀嶼一眼,會心一笑:“放心吧先生!一定!”
出了這家,沒走幾步,蘭因又看到一家賣領帶的店,正想拉賀嶼進去,不料被人抓着手腕,拽到一處相對僻靜的地方。
蘭因被賀嶼按在牆上,兩人距離很近,賀嶼一雙黑眸緊盯蘭因,想從中看出點什麽。
蘭因眼尾的創口貼已經取了,傷口還未愈合,有一點紅痕,像淚痣那樣,綴在他微微勾起的眼尾下方,纖長眼睫撲閃撲閃的,令那雙琥珀色瞳仁如夢似幻,看似純淨,卻又好像隔了層紗霧,掩蓋住了他的真實。
這不是一個蠢貨會擁有的眼睛。
賀嶼心底浮上一絲疑惑,為什麽他以前從沒注意過蘭因的眼睛?
蘭因被盯得心裏發毛,賀嶼的視線太有穿透性,感覺靈魂在被窺探一樣。
他不自覺動了動肩膀,見賀嶼不肯松手,只好低頭羞澀道:“這是幹什麽呀,還在外面呢,多不好意思~”
賀嶼面無表情,一眨不眨盯着蘭因,半晌,低聲問:“覺得我想殺你?”
蘭因神色如常,調笑:“對啊,你剛那眼神就像要鯊了我一樣哈哈哈。”
賀嶼沉聲問:“為什麽想殺你?”
蘭因有些委屈:“不就是嫌我亂花錢、非要給你買衣服麽。我好不容易有點錢,給你買點東西很正常啊,幹嘛這麽兇……”
賀嶼愣了一瞬,原來是這樣。
果然,還是那個記不清路的笨蛋。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覺得蘭因的眼睛和以前不一樣。
賀嶼最後再深深看蘭因一眼,正要松手,聽見有人喊:“賀嶼?”
聞聲,賀嶼臉色一沉,松開蘭因側首去看。
蘭因也順着音源望去,入目是個跟賀嶼年齡相仿、長相秀麗的男生,蘭因敢保證,兩世為人,都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男生。
男生看看賀嶼,又看看蘭因,突然勾唇輕笑一聲,嗓音輕挑:“這不會就是傳說中你那位金主老公吧。”
賀嶼神情厭煩,寒聲道:“少管閑事。”
說完,拉蘭因大步離開,男生輕慢的語調從後方傳來:“走那麽快幹嘛,介紹一下呗。”
賀嶼沒理,帶蘭因一路出了商場,正好061趟公交車到站,他想也沒想跨上去,掏出四個硬幣投了。
時間已經很晚,車上人不多,賀嶼帶蘭因坐到最後一排,淡淡道:“不介意坐公交吧。”
已經七八年沒坐過公交的蘭因:“……不介意。”
賀嶼:“那就好。”
蘭因聽着公交車上的語音播報,驀然感到一絲惆悵。
記得當初離開福利院、剛去大城市的頭兩年,他也經常坐公交,那時他還是個不良青年,抽煙喝酒打架,樣樣在行。
蘭因座位靠窗,他把窗開到最大,吹着初夏夜的暖風,偏頭問賀嶼:“剛那個男生是?”
“傻子。”
“……”
蘭因沒再追問,如果是重要角色,以後肯定還會遇見。
到家不久,蘭因在商場買的那堆東西就被送到了。
包括那五套情侶睡衣和短褲。
蘭因把衣服都堆到衣帽間,打算明早再整理,唯獨将急着穿的睡衣短褲扔進洗衣機,洗淨烘幹拿出來。
趁賀嶼洗澡的功夫,他悄悄溜進洗手間,做賊一樣,把深海藍真絲睡衣和情侶短褲,搭到浴室外的衣架上,又把賀嶼自己準備的那身拿走。
出了主卧洗手間,蘭因又趕緊去客房洗澡,換上情侶睡衣和短褲。
看着鏡中的自己,他滿意笑了笑。
情侶裝會拉近戀人關系,産生暧昧情愫,有一定的心理暗示,看在如此般配的份上,賀嶼對他的鯊意應該會少點吧。
五分鐘後,兩人在陽臺撞上。
賀嶼是來透氣的,很煩偷走他睡衣短褲的賊。
卻不曾想,那賊就在陽臺,正閑散坐在吊椅上抽煙。
夜色下,那人懶洋洋蜷在吊椅裏,修長指間夾着根燃到一半的煙,煙霧浮散在身周,玫瑰金色的睡衣襯得他尤為矜貴,領口較大,整根鎖骨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睡衣不長,只到膝蓋,他一條腿蜷着,另一條垂在吊椅下,輕緩蕩着,小腿無一絲贅肉,緊致而纖細。腳踝處筋骨明顯,帶着點肉粉色,令人迫切想要握在手心,捏一捏,把玩一下。
“洗完啦?”
突兀一聲,打斷賀嶼這莫名奇妙的幻想。
他立即別過視線,看向外面的萬家燈火,震驚于自己方才的關注點。
他剛居然覺得這蠢貨的腿,挺順眼。
怎麽會!
這人明明一無是處,哪哪都讨厭,哪哪都可憎……剛一定是錯覺。
蘭因想起賀嶼不抽煙,立馬熄了,跳下吊椅,打量着他笑眯眯道:“睡衣挺合身的哈,哇哦,都能看到胸肌呢,咯咯咯。”
賀嶼:“……”
好刺眼的笑聲。
蘭因心下感嘆,這身材,一個字,絕。倒三角,公狗腰,肩可真寬啊,又寬又厚,羨慕。
他要不去健身房練練?身為男人,賀嶼這樣的,簡直就是他的“夢中情身”!
賀嶼語調冷淡:“我睡衣呢。”
蘭因回神:“不是穿着麽?”
“……我是說我的。”
“噢,放衣帽間了,我看那個很舊了,實在沒繼續穿的必要,咱家這條件,怎麽能讓你一直穿舊衣服呢。”
賀嶼深吸一口氣:“以後別動我東西。”
蘭因試圖拉進距離,笑得和藹可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動一下怎麽啦,你也可以随意動我的。”
賀嶼眸色深不見底:“是麽。”
“是呀~”
靜默少頃,賀嶼:“很晚了,睡覺吧。”
蘭因心中警鈴大作,謹慎問:“睡……覺?”
“嗯,該睡了。”
卧室,蘭因看着床頭櫃上手指一般的粗的麻繩,喉間一哽。
他抿抿嘴,問:“這,是什麽?”
賀嶼:“玩的時候用,手铐沒找到。”
蘭因::)
操!狗日的賀嶼!合着情侶睡衣白買了!對他一點都沒手軟!
蘭因壓下心底的不滿,須臾,主動爬上床,微笑道:“突然想起今天的靜心咒還沒念,先上來坐我對面,聽了再睡也不遲。”
賀嶼覺得這很浪費時間,但看着蘭因真摯的眼神,又不想計較了。
反正對方活不久,最後一個心願,能了結就了結吧。
半小時後,蘭因看着進入夢鄉的賀嶼,欣慰笑了。
他給賀嶼蓋上被子,并熟練沒收了那條麻繩。
麻繩啊麻繩,去找你哥哥手铐吧。
作者有話要說:
犄角旮旯。
麻繩:giegie我來啦~
手铐:呦,弟弟來了,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