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們在幹什麽!
“怎麽了。”賀嶼側首問。
問完, 他将冰水放回冰箱,往衣帽間方向走去,同時淡淡道:“我去換衣服, 你也快點, 楚洵他們已經出發了。”
蘭因:“……”
眼下這種情況令他糾結萬分, 騎馬本身是孟仁先提的, 但賀嶼卻先約定了時間, 臨時爽約不好,不能敗他的興。
但他要跟孟仁怎麽解釋,說今天要跟賀嶼去騎馬?孟仁肯定會生氣。
怎麽兩個人偏偏擠到一起了。
如果孟仁早一天定時間, 他今早就不會那麽爽快答應賀嶼了,現在也不用面對這般尴尬的處境。
蘭因靠在沙發裏想了想,最後只能讓孟仁延後幾天,孟仁也沒多問, 約定兩天後再去也可以。
其實, 這件事還有一種解決辦法——讓賀嶼和孟仁一起來。
但這兩人勝負欲太強, 他怕到時比拼馬術,為了安全考慮, 還是別讓他們湊一起的好。
店裏新一階段的裝修已經開始, 沒他多少事, 未來一周他都挺閑, 多玩幾次也沒什麽。
楚洵是賀嶼的發小, 一起在濟雲縣長大,他成績也不錯,考上了A大的醫學院。
楚洵家比賀嶼家富裕, 早期是做藥材生意的, 最近幾年越做越大, 加上楚洵在北市上學,他家就舉家搬遷,來北市開了家醫藥公司。
若若當年正好趕上風口,公司發展迅速,而作為大老板獨子的楚洵,生活費多的花不完,上次跟賀嶼莊許歌去雲頂俱樂部打壁球,就是用他的金卡。
莊許歌是賀嶼的室友,三個人因為賀嶼聚在一起,關系很鐵,就像賀嶼昨天半夜在群裏發消息,他們也是很快響應。
23點16分。
【賀嶼】哪裏可以騎馬?
【楚洵】內蒙古。
【莊許歌】呼倫貝爾大草原。
【賀嶼】……我是說北市。
【楚洵】那就馬場啊,我老爹喜歡騎,好像是在什麽俱樂部,你問這做什麽?
【賀嶼】我明天想去,一個人多錢?
【楚洵】你要真想去,我問老爹要幾張票就好了,用不着白花錢。
【莊許歌】你一個人去?
【賀嶼】和同事。
【楚洵】哈?又是同事,不會是上次那個長挺好看的吧?你小子喜歡人家?
賀嶼對這兩人并沒隐瞞自己是gay。
他是17歲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但當時因為學業和生活壓力,從沒談過男朋友。
大一剛入學,追他的女生很多,每天找到楚洵莊許歌那兒的就有好幾個。
這兩人煩不勝煩讓他趕緊交個女朋友饒了他們,賀嶼被纏的不行,便交代了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
【賀嶼】沒有,就是普通同事。
【楚洵】好吧,剛問了下是豪風馬術俱樂部。@莊許歌,你明天有空沒,要不咱們一起?
【莊許歌】可!
【楚洵】那我明天拿四張票,到了聯系。
【賀嶼】謝了。
賀嶼開車帶蘭因剛到豪風,楚洵莊許歌他們就到了。
換好馬術服後,工作人員帶他們去挑馬,因為蘭因是新手,配給他的是一匹性格溫良的白馬。
楚洵莊許歌翻上馬就揚長而去,賀嶼則跟在蘭因旁邊。
賀嶼的馬術是嚴煥教的,很是娴熟,但蘭因這邊卻不好受。
騎馬不像坐車,上面非常晃,一高一低,剛開始還好,幾分鐘後他的胃就有些不适。
因為是初學者,有個工作人員幫他牽着馬,賀嶼在旁邊見蘭因皺着眉,便問:“難受?”
蘭因扭頭,就看到賀嶼騎着一匹高大健壯的黑色駿馬,手握缰繩,修身馬術服穿在身上,黑靴裹住他勁瘦的小腿,勾勒出他完美英挺的身材。
上午溫暖的陽光在他身上鍍了層金光,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如果不知道賀嶼的家境,還會以為他是個受過良好禮儀教育的貴族少爺,渾身透着不凡與英氣。
看到這樣的賀嶼,不知是不是陽光太刺眼,蘭因不禁恍惚一瞬,心道有些人的優秀是天生的,盡管環境再艱苦貧窮,也沒蹉跎掉他與生俱來的貴氣。
“蘭因?”
賀嶼見蘭因望着他發呆,不由喚了一聲。
蘭因立即回神,眨眨眼道:“是有點難受,感覺有點惡心,內髒好像快被震出來了。”
賀嶼一聽,便知道症結所在,他指了指腿:“腿部要使勁,夾住馬身,然後穩住自己上半身。”
蘭因照做,片刻後,他驚喜道:“真的好多了!明顯沒之前那麽晃。”
賀嶼唇角不自覺揚了揚,沒多看他,轉過了頭。
他在盡量避免看蘭因的腿。
随着年齡的增長,賀嶼依稀能察覺到,同性對自己吸引最強烈的部位,是腿。
一雙漂亮的腿,在他的審美占比中,能占到一半以上,即便這個人其他部位不完美,但只要腿好看,在他看來這個人就好看。
但很可惜,遇到蘭因之前,他并沒覺得誰的腿能好看到吸引自己全部的注意力。
細細回想起來,剛結婚不久,有天晚上蘭因坐在陽臺上,他便有注意到蘭因的小腿和腳踝。
但那時候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沒心情去想這檔子事,感觸并不大。
可近期他驚詫發現,蘭因的腿很漂亮,又長又直,總能勾走他的視線,令他猝不及防心跳加速。
這種無法自控的情緒讓他很不适應。
再想到孟仁帶蘭因游過泳,他就煩躁無比,恨不能扭轉時間,回到過去阻止當時傻傻跟孟仁去游泳的蘭因。
這人對自己沒有一丁點自知之明麽,不知道他的腿不能随便給人看?
除了腿,還有左肩上月亮形狀的紅胎記,孟仁也看到了。
呵。
蘭因學什麽都很快,上次游泳是,這次騎馬也是。
他很快掌握了要領,自己抓住缰繩,笑意盈盈跟賀嶼并排在草地裏騎馬。
但終究是新手,也不知一向溫順的白馬怎麽了,突然不聽蘭因的指揮,開始原地打轉,吓得蘭因驚叫出聲。
工作人員見狀連忙飛奔過來,但有個身影,在他之前便拉住蘭因松開的缰繩,并讓白馬重新安靜下來。
賀嶼安撫住白馬後,仰頭對蘭因道:“現在下來。”
經過這麽一個小波折,蘭因也不敢再騎這匹,當即扶着賀嶼跳了下去。
等到雙腳踩到柔軟的草地上,蘭因才發覺自己的腿被吓軟了,踉跄一下,靠到賀嶼身上。
“剛真的好險,我都想到要是摔下馬腿斷了,叫救護車多久能到。”
賀嶼本想說不會,但一想到那雙漂亮的腿,又覺得自己也無法100%保證。
聽說美麗的事物都脆弱且易碎,所以蘭因并不像楚洵那麽結實,當年摔兩次馬都沒事。
草地另一頭的楚洵,阿球!打了個噴嚏。
臨近中午,太陽逐漸滾燙起來,也快到飯點了,幾人決定返回。
蘭因本可以坐巡邏車回去,但來都來了,不騎馬有些可惜,于是他擠上了賀嶼的馬。
賀嶼的馬健碩威猛,馬鞍也比較大,蘭因身材又纖細,他們兩個人完全能坐下。
蘭因背靠賀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很快從方才的驚險中活過來,問賀嶼可不可以讓馬跑快點。
賀嶼說可以。
賀嶼手握缰繩,蘭因因此被他圈到了懷裏,彼此胸膛緊貼後背,随着黑色駿馬奔跑的節奏,他們身體會有規律地碰撞到一起。
夏末的熏風吹拂過他們的臉龐,蘭因發絲的清香随着賀嶼的鼻息沁入他的脾肺,這縷香味在他體內擴散開來,惡作劇般點燃了一把火,然後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片燥熱的火原。
意識到事情的嚴峻性後,賀嶼臉色微變,趕忙拉了拉缰繩,讓馬奔跑的速度慢下來,減輕了兩人身體碰撞的力度。
賀嶼仰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喉結滾動,想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可蘭因并不想這麽慢,于是蹬蹬腿扭扭身體,想讓馬跑快點。
“它怎麽不跑了,是不是咱倆太重了?”蘭因扭過身子問。
賀嶼深吸一口氣,冷淡道:“你坐好。”
“坐好着呀,但馬怎麽不跑了,走的好慢。”
“不知道。”
蘭因噢了聲,正要再扭一下,他的腰忽然被一條結實的臂膀箍住,力氣之大将他一下就控制住。
緊接着,他耳邊傳來一道低沉克制的嗓音:“別動。”
蘭因一愣,誤以為馬是因為他亂動才不跑的,于是他連忙挪了下屁股,乖乖坐好。
只是這不挪還好,剛一挪,他整個人瞬間僵住,體內像被傳進一道電流,順着他的尾椎流竄至全身,就連心髒也似乎被電麻了一般,漏掉一拍。
下一秒,賀嶼溫熱的鼻息又撲到他頸側,他立馬炸毛,身體狠狠抖了下,連忙低下頭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幾息之間,那張臉就漲紅了。
賀嶼就在他身後,他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人擲地有聲的心跳,而那顆心髒,隔着布料,恰好在他後肩的胎記上。
這一刻,他們不約而同靜默不言。
蘭因盡量縮着身體,想避開賀嶼,但馬鞍就那麽大一點,他再躲也無法和賀嶼拉開距離,而且馬還在悠閑往前走,颠簸讓他們又避無可避地碰到一起。
有種微妙的感覺,蘭因感覺自己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勁,他不敢發出聲音,怕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工作人員發現端倪。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個很正常,男人被蹭到都會有反應,但仍是羞恥得弓起身子,不敢質問或調侃賀嶼。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并不反感賀嶼這樣,甚至覺得自己可以一直忍着,直到賀嶼平息。
賀嶼的情況比蘭因好不到哪裏去。
他面容緊繃,握着缰繩的手關節已經發白。萬萬沒想到,自己此刻會出此洋相,并生出一股強烈的罪惡感。
“對不起,”賀嶼啞聲道,并松開蘭因:“你先下去,坐車回去。”
可蘭因卻沒動,抿了抿嘴唇,半天紅着臉小聲道:“可你會被發現的。”
馬術服褲子比較貼身,上衣也不長,根本藏不住。
賀嶼吐出一口熱氣,正想再說點什麽,可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與此同時,響起楚洵驚恐的叫聲:“卧槽賀嶼!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