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範衛芳蘋果似的臉紅起來,更像一個圓圓的紅蘋果了。這年代的姑娘還沒那麽開放,雖然不會避而不談終身大事,但是說起來的時候還是會羞得不行。

喬初陽和範衛芳這一組值班到下午三點,午飯會有人送過來。範衛芳說雖然送來的飯菜比去食堂吃要好,但是她寧願自己去食堂吃,那樣子菜式豐富一些。喬初陽沒說話,她才來,沒什麽基礎說自己的喜惡。

兩點多的時候重症監護區來了幾個人。

走在前面的那個婦女看上去才三十多歲,上身是有些類似當下流行的蝙蝠衫的衣服,下面一條黑色的褲子,高跟鞋,顯得優雅而美麗。身邊跟了幾個人,有男有女,都是青年人,有穿真正的蝙蝠衫的,頭發都绾起,顯得很幹練,男青年則是襯衫加西褲,頭發油光順滑,抹了不少的發油。

範衛芳急忙提醒道:“這是一號重症監護室的患者的家屬,他們家在軍隊有着不低的地位,等會兒你就瞧我的,沒喊你你就別說話。”

喬初陽點點頭,她相信範衛芳是為了她好,而不是為了出什麽風頭,一般來說,軍隊裏面的人都有些傲氣的。

範衛芳将資料都擺出來,然後雙手疊放在腹部,臉上帶着微笑,等對方走近了,才道:“董夫人您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被稱作董夫人的女人露出笑臉點點頭,走到服務臺前來了。

範衛芳急忙把整理好的資料遞過去,董夫人一邊看一邊問道:“今天沒什麽特別的情況嗎?”

其實就是問有沒有好轉。

範衛芳笑眯眯道:“今天董團長心率正常,血壓正常,血糖也很穩定,各方面都很好呢,相信董團長一定會慢慢康複的。”

董夫人安瀾點點頭,表情沒什麽變化,每天聽到的情況都是這樣,她已經沒心情失望了。

“媽媽,咱們進去看看弟弟吧。”一個年輕人開口道。

喬初陽覺得很驚訝,沒想到這位董夫人還有這麽大的兒子,看上去倒像是三十多歲的人呢。

一行人像一號病房走去,範衛芳急忙拉着喬初陽帶着藥跟上。

房間裏還是那樣子,只有滴答滴答的儀器工作的聲音,床上的人一直昏睡着。那些年輕人留在門口,而安瀾則進了門,一雙眼睛打量着房間裏,怕有一絲錯漏。

沒有不對勁的地方,才走到床前,看着那張沉睡的臉,黯然傷神。

不一會兒,一行人又像風一樣的走了。

範衛芳将一行人送走了,喬初陽忍不住進了病房,将剛剛安瀾坐的地方撫平了,嘆了口氣,道:“你要早點醒來才好,那麽多人在擔心你呢!”

送走了探病的人,範衛芳和喬初陽收拾東西準備換班,接班的人已經來了。

兩個人一邊走範衛芳一邊跟喬初陽唠叨八卦:“那個董團長,家裏厲害得很,董軍長就不說了,他的夫人也是很精明能幹的,再看那身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比得上的。他們家的幾個兒子,基本上都在部隊呆着,肩上的杠花可亮眼了,不過也有進入了官場的,。躺在咱們醫院的這個是他們的小兒子,據說是自己跑到部隊是當大頭兵,然後一步一步升上來的。咱們不能說人家沒靠家裏的關系,但是好歹人家自己也自己爬上來的,不像有些人,啧啧……”

“有些人”喬初陽還是有些了解的,軍區醫院的護士們好看的不少,當然就有人會看上,也就有了各種來往。曾經一個少校級別的年輕軍官看上了醫院裏的一個護士,雖然有了妻室,卻對護士糾纏不休,院長知道之後,出面解決了這個問題,聽說那個上校被降了軍銜寫了檢讨。

這件事不僅說明軍隊裏的人有好有壞,也說明了醫院院長的能耐,稍微一動就拉下一個少校,這院長不簡單啊。

喬初陽和範衛芳住得不遠,兩個人回去洗了澡洗完了衣服,便一起去吃飯。

兩個人打了飯菜之後,找了一個位置坐了。

醫院的飯菜都很好,葷素搭配,還有免費的湯提供。吃完飯還能夠那一個蘋果或者橘子之類的當季水果。在喬初陽看來,這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兩個人正說的開心,突然有一個人上前來,兩個人擡頭一看,急忙站起身喊道:“殷院長!”

此人正是副院長中的一個,本名殷實,長得圓圓的,喜歡穿着中山裝,上衣口袋別一支鋼筆,挺有老學究的味道。不過他卻是醫院裏主中醫的醫生,據說他是把脈針灸推拿開藥沒一個不精通的。對于和自己有同樣特長的人,喬初陽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殷院長笑眯眯道:“坐,坐,繼續吃。方便的話,我也在這裏坐着吃了。”

兩個人當然說方便。

“小喬同志,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殷院長跟兩人唠起了家常。

喬初陽道:“是的,今天第一天。”

“還習慣嗎?”

喬初陽道:“都挺好,挺習慣的。現在我主要跟着芳姐學,都主要是她在做,我在看。”

“恩,別急,慢慢來,重症病房那邊是需要很耐心的護理的。我記得你的校長和我說過,你比較擅長中醫?”這才是關注她的理由吧?不然誰會注意到一個小護士。

喬初陽小心道:“還算行吧,就是讀書期間比較感興趣。”

殷院長笑呵呵道:“不要太過于謙虛,有長處總是好的。以後要繼續學習,将你掌握的東西運用到你的工作中去。”

對于殷院長的“諄諄教導”,喬初陽誠惶誠恐地答應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醫院裏握有實權的殷院長會屈尊跟自己這個小小的護士說話。

範文芳在一旁略帶嫉妒道:“殷院長只顧着和你說話,理都不理我。”

喬初陽道:“可能是我以前學校的校長跟殷院長說過什麽,他才這樣熱情的吧。等以後發現我名不副實,就要疏遠我了。”

範文芳道:“你就別安慰我了,雖然羨慕你有能力,但是也知道是你付出努力所得。你以後得了院長的青眼,別忘了我就成。”

她倒是想得開,但是作為護士,撐死也就是當個護士長而已,哪有什麽前途。

日子這樣過去了好些天,每天的工作沒什麽很大的區別,就是幫助患者換藥打針擦拭或者喂飯之類的,活兒不重,但是挺瑣碎的。像董偉軍這樣的人,就需要時不時扶着他活動一下,免得他的肌肉萎縮了。

經過幾天的觀察,喬初陽也覺得很奇怪,董偉軍的身體狀況正常,至少看各項數據的時候,他是正常的,只是為什麽他就是不醒呢?而且醫生也說了他的腦袋沒受到創傷。

這一天,喬初陽幫董偉軍擦拭着手臂,摸了摸手腕處的脈搏,剛開始的時候沒什麽奇特的,可是過久了,就會發現有些不對勁,正常人的脈搏穩健有力,而且很有規律,但是董偉軍的脈搏怎麽時強時弱的,其中還有很多細微的變化,喬初陽不擅長把脈,所以只看出了這些,不過有殷院長那樣的人在,其他的問題應該沒問題才是。

喬初陽将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殷實,最後道:“作為護士,我擅自為人看病,是越過了自己的職責範圍的,還請按規定懲罰。”

殷實想了想,道:“這件事關系重大,我要先跟院長說說再做決定,至于你擅自把脈的事情,你先下去寫一篇檢讨交上來。”

挨了罰,喬初陽也不難受,軍隊紀律嚴明,作為軍區醫院也是如此,她替病人把脈,就是越過了自己的職權,就應該受到懲罰。如果董偉軍的身體因此而找到了治療的方法,這又是另外一碼事,獎勵也是另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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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軍婚【晉江獨發】

本來喬初陽覺得,給病人看病不是什麽難事,殷實作為副院長也是有這個權力的,沒想到等了幾天還沒有看到殷院長來。

範衛芳跟喬初陽咬耳朵說:“殷院長說要來給董團長看病,那邊王佳副院長卻不肯。”

喬初陽還不知道這樣的八卦呢,“你怎麽知道的?”

“大家都在傳的呗,據說殷副長和王副院長還在院長面前吵了一架。王副院長說殷副院長那樣做會打斷他制定的治療步驟,而殷院長說,可能有些事情是西醫沒辦法看明白的,中醫或許能夠治好。”王副院長就是另一個副院長王佳,他曾經去國外留學學習西醫,最擅長的就是外科手術。人也只有三十多歲,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芳姐,那你覺得他們哪個說的對?”喬初陽試探道,看來這醫院裏還要站隊的啊。

範衛芳道:“我哪敢評價,只覺得如果能夠讓那個董團長快點醒來就好了,每次給他擦背扶他起來都累死我了。”

喬初陽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範衛芳有時候實在是可愛得緊。

這件事院長也不好太過于偏頗,就讓董家人來做決定。

王佳副院長覺得這個做法有點荒謬,人家又不懂醫學,怎麽能夠讓他們做決定。而殷實副院長則說了,如果家人不讓用中醫療法,他就不用。因為做手術還需要家人的簽字同意。這個也是同樣的意思。

在喬初陽看來,王佳副院長就是不想讓殷實治療董團長,公私不分,喬初陽對這個年輕的院長沒辦法喜歡起來。

這天兩個人值班的時候,重症監護區護士組組長領着兩個人來了。

“範衛芳,喬初陽,等會兒的時候殷院長會來給1號病房的董團長看病,你們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這裏我把趙敏和何蘭蘭調過來幫忙,你們四個要好好合作。”

喬初陽沒想到殷院長來看病的時候會搞得這麽大的陣仗,看來他在食堂遇見自己的時候和自己打招呼,确實是很親民的行為。

中醫要準備的東西沒有西醫那麽複雜,四個人也綽綽有餘,所以很快就準備好了。

殷院長來看病的時候,董家人也跟着來了。這次董家人的前兩次看病的人都要多,應該是全員出動了。

殷院長來的時候背的是他的那個小箱子,打開一看,裏面各種中醫診療的器具一應俱全,真的是中醫學的聖手。

殷院長診脈的時候,只有安瀾允許入內。

“喬初陽同志,你進來幫一下忙!”沒想到殷實直接點了自己做助手,顧不上身邊三道羨慕嫉妒的眼光和幾道探究的眼神,喬初陽急忙帶着準備好的東西進入病房。

熟練地幫着殷實把病人的手臂放好,查看了一下各個儀器顯示的數據,顯示正常,說明脈狀不會受到影響,對殷實點了點頭。

殷實診脈是個很長的過程,時而攏眉,時而疑惑,看來殷實診出了不少的東西。

喬初陽在一旁忙忙碌碌的,水需要常換,儀器那邊的數據需要常關注,有時候要根據殷實的要求調整一下點滴的速度。不一會兒,喬初陽的額頭上就出現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殷院長診完脈以後,拿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寫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收了筆記本擡起頭道:“董團長的狀況我心裏已經有數了,等會兒回去,我會找院長商量一下治療的辦法。”

“那,偉軍大概什麽時候能夠醒?”安瀾充滿期待道。

殷實皺了皺眉頭,耐心道:“董夫人你別着急,我現在是站在中醫的角度對董團長的病情有了一點見解。至于該怎麽繼續診斷和治療,還需要大家的合作,人多力量大嘛。”

喬初陽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看病這種事,可不是人多力量大能夠解決的,殷院長也會忽悠人啊。

等到董家人和殷院長走了,喬初陽才疲憊地将東西收拾好,檢查了一下病人的情況之後,發現沒有問題,才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就聽到何蘭蘭和趙敏在嚼舌根:“沒看出那丫頭片子還真有能耐,殷院長專門點她進去幫忙。”

“估計是走的殷院長的後門進來的。”

“我也覺得,不然才來幾天,哪能這麽去出彩?”

只聽見範衛芳的聲音說:“好了好了,你們倆個啊,真是無聊得很。人家有沒有關系又怎麽樣?只是你們要是被抓住了,寫檢讨都是小事。”

那兩個人果然噤聲了,在軍區醫院,等級制度跟軍隊一樣森嚴,得罪副院長簡直是吃不了兜着走。

吃飯的時候,範衛芳假裝無意間道:“初陽,你真不夠意思,跟殷副院長的關系那麽好,也沒聽你提過。”

喬初陽心裏一咯噔,臉上擠出笑容道:“哪有什麽關系好啊,我跟你說過啦,是我們以前的學校校長跟殷副院長關系好,跟他提過,我成績又算過得去,所以殷副院長才上了心吧。”

範衛芳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試探了幾次,見喬初陽果然是低調聽話的,就慢慢地消除了心裏的那點猜忌與隔閡,兩個人關系親密了一些。

董團長的治療方案已經出爐了,不過當然不會告訴喬初陽這個小小的護士,只是将任務分配給她了。

殷副院長的治療計劃裏面有針灸有推拿有按摩等各種中醫絕技,每天殷副院長都會過來,對董團長進行治療。

看着殷副院長熟練地進行各項動作,喬初陽羨慕不已,自己雖然知道各種疑難雜症和對陣下藥,可是對于這些技巧性的東西卻知道的不多。爺爺在中醫上也是個半吊子,更多的是來自于那幾本草藥書。

殷副院長看一旁的喬初陽兩眼放光地看着自己推拿,道:“怎麽?感興趣?”

喬初陽一愣,知道自己太失态了,急忙搖搖頭道:“沒有。”

殷副院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喬初陽一眼,道:“幹革命的人是需要誠實的品質的,雖然咱們不是前線戰鬥的同志,但是我們也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要保持着革命的精神和品質。”

喬初陽頓時黑線,作為從來一次的人,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她都不記得這個年代的人還會這麽有“革命”精神。

喬初陽沒有再說什麽,但是慢慢地發現,殷實常常跟她唠叨一下自己的這個推拿按摩的動作的意思,揉捏的是什麽穴位,對身體的作用是什麽,用的是多大的力氣,堅持了多長時間。喬初陽知道這是他在教自己了,急忙用心的學習。

“喬初陽同志,你是你們校長跟我大力推薦的人才,以後要記得保持學習的精神,一邊奉獻自己一邊努力學習,争取為革命事業作出更大的貢獻。”殷實諄諄教導道。

喬初陽急忙諾諾地應了。

給董偉軍熬藥的事情落在了喬初陽的手上,喬初陽是個熬藥能手,這倒是歪打正着。

在治療的事情進展了半個多月之後,連院長都有些急了,跑過來看了兩次,董偉軍卻沒什麽蘇醒的跡象。

殷實倒是很樂觀,每天把脈說,董偉軍的身體又康複了不少,差不多快蘇醒了。

這一天,喬初陽正在照顧董偉軍,調整他手上的點滴針,突然,自己的手被狠狠地抓住,喬初陽手一顫,差點把董偉軍手上的針頭拔了出來。

“你醒了?”喬初陽驚喜不已,急忙去查看儀器,儀器顯示身體各項機能正常。

“水。”雖然閉着眼睛,但是第一句話吐詞清晰。

喬初陽倒了溫水給他,喂了水之後,董偉軍才慢慢地睜開眼睛,跟喬初陽想象的一樣,是一雙漆黑如墨玉又犀利如鷹眼的眼睛。

“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喬初陽問道。

董偉軍看了她一會兒,又閉上眼睛道:“再給我倒點水來,嘴巴裏苦的很。”

能不苦麽,最近灌了不少的藥下去。

喬初陽用搪瓷杯倒了水給他,道:“就這一杯了,喝多了不好。”

喝多了水上廁所,也麻煩的很,但是喬初陽是不會說出來的。

等到董偉軍重新躺下休息了,喬初陽才出去喊人,範衛芳比她激動多了,急忙撥通櫃臺的電話,要通知殷副院長和院長他們,至于董家人,讓院方通知就好。

範衛芳連續撥錯了幾次號,才将線轉到了殷副院長的辦公室,殷副院長和院長等人很快就來了。

見來人“咚咚咚”地跑着,喬初陽看得出他們臉上的興奮,但還是上前阻止道:“請各位院長小聲一些,病人還在休息呢!”

院長高興得滿臉褶子都出來了,把房門拉開了一條縫看了看,連說了幾個好字。

殷實比院長淡定多了,推開門就進去了。

例行檢查了一下,道:“真的醒了?”

喬初陽是唯一一個看到他醒了的人,被推出來道:“是醒過了,還喝了兩杯水,現在應該是睡着了。”

殷實松了一口氣,點點頭,董偉軍估計也是這兩天醒來,時間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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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軍婚【晉江獨發】

董家人來的速度也很快,連很少路面的董軍長也出現了。夫婦兩個走在最前面,安瀾是滿臉焦急,董司令則顯得淡然很多,但是腳下的步子卻邁得很大,安瀾幾乎是小跑才跟上的。

一大撥人湧了進來,喬初陽一陣頭疼,董偉軍才醒,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這樣吵吵鬧鬧的還怎麽休息。

不過是人家家人來探視,也不好都攔在門口不讓進去,所以董偉軍的病房裏一下子就擠滿了人。

安瀾坐在床邊看着眼睛依然緊閉的董偉軍道:“不是說醒了嗎?怎麽還睡着呢?是不是謊報軍情啊!”

喬初陽心裏打了個突,安瀾這個人做軍事工作很長時間了,所以是很有威嚴的,急忙出面解釋道:“董團長剛剛醒了,喝了兩杯水又睡了,董夫人放心,這次是真的。”

安瀾板着臉道:“這些還不都是你們說什麽是什麽?”

喬初陽委屈得很,自己總不能拉着病人不讓人家睡覺啊。一旁的範衛芳擔心地看着喬初陽,而何蘭蘭和趙敏則帶着嘲笑——兩個人一直都不滿殷院長重用喬初陽。

“吵什麽吵!”床上的人突然吼了一句,雖然沒有中氣十足,但是也顯得十分威嚴,果然是當兵當久了的。

安瀾不生氣,反而驚喜道:“呀!你醒了!老董!偉軍醒了!”

喬初陽不由得腹诽,這麽吵不醒才怪呢。

不過很快一屋子的人更加熱鬧起來,不斷地問董偉軍哪裏不舒服,哪裏難受,要不要吃什麽喝什麽,想不想上廁所。喬初陽敢斷定,如果董偉軍提出要求,動手的一定是他們這些護士。

等到董家人散去的時候,只留下亂七八糟的房間,還有一堆的水果營養品之類的,想起安瀾走之前拉着自己跟自己說怎麽弄那些營養品,要按時吃之類的,喬初陽就一陣無語,董偉軍雖然已經蘇醒了,但是身體還很虛弱,這些東西還不能吃。

将窗戶打開,喬初陽開始收拾房間,範衛芳在那裏做探病記錄,而另外兩個則躲到一旁嗑瓜子去了。因為沒有受到重用,所以趙敏和何蘭蘭很不滿,因為她們兩個的資歷比喬初陽高多了,但是範衛芳這個資歷更高的都沒說什麽,她們兩個有怨言也只能背地裏說說而已。

将杯子清洗幹淨放好,一轉身,喬初陽就發現董偉軍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喬初陽記得自己職責,急忙詢問道:“是不是有什麽需要?想吃東西還是上廁所?”

董偉軍搖搖頭,轉過臉便閉上了眼睛。喬初陽覺得不可理喻,轉身繼續忙自己的。

等忙之後,問了董偉軍還有什麽需要,董偉軍搖頭,喬初陽便準備離開房間。

“把那些吃的都拿去分了吧。”董偉軍閉着眼睛道。

喬初陽看了看那堆積如山的水果和營養品,搖搖頭道:“對不起,我們也有自己的規定和紀律,不能随便亂拿病人的東西的。”

而且那些東西不少都是外國貨,肯定價格不菲,拿人手軟。

“我現在以團長的身份命令你,将東西拿去分了,我又不能吃,吃也吃不完,浪費!咱們革命的精神裏不是有節約的精神嗎?你難道想浪費糧食?”語氣霸道,而且強詞奪理得厲害,喬初陽心裏恨恨,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好回答道:“我去叫她們進來。”

範衛芳在這裏做了三年的護士,當然比喬初陽這個才來一個月的人要有經驗地多。看了看那堆東西之後,道:“董團長,這麽多你确實吃不完,但是我們也不能全部拿走了,這樣吧,我們拿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對你身體好的東西,可以嗎?”

董偉軍難得點點頭,喬初陽覺得氣悶,自己平時照顧這家夥最多,最後反而被兇的是自己,這個家夥太不知道報恩了。

兩個人按照殷實說的,将董偉軍不能吃的東西挑了出來,什麽牛初乳粉,羊奶粉之類的,董偉軍都不能吃,倒是讓她們撿了個大便宜。

回宿舍的時候,喬初陽擔心道:“芳姐,咱們這樣子,上面會不會怪咱們啊?”

範衛芳道:“你放心好了,我有經驗的。只要咱們別拿的很過分就行了。這些東西對于那些團長之類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再說了,咱們重症監護區比普通病房要辛苦得多,這點小福利醫院是不會在意的。而且,我已經給咱們組長留下了好東西,組長也不會找咱們麻煩的。”

喬初陽不得不贊嘆範衛芳想得周全,不過重症監護區的工作辛苦?這點喬初陽不敢茍同,因為她覺得現在的工作實在是很輕松。

日子一晃,喬初陽已經到了醫院上班一個月了,按照規定,有兩天的假期,喬初陽準備回家。

将宿舍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喬初陽才真正感覺軍區醫院的待遇之好,衣服棉被什麽的先不說了,都是最好的,而且據說每年都會發一套新的,還有鞋子和工作服也是,每個季度都會發新的,一次性就發兩套換洗。現在又有董偉軍“強”送給她們的水果和營養品,這樣子回家簡直像是山大王在外面發了財。

坐了車颠簸了兩個小時,喬初陽才到了縣城,一下車,就看到爺爺趕着牛車在那裏等着。

“爺爺!”喬初陽提着大包小包的沖了過去。

爺爺急忙接住了:“诶喲,陽陽,你怎麽拿了這麽多東西回來了?”

喬初陽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個大包小包的,笑呵呵道:“醫院裏發的,我自己不需要這麽多,就都拿回來了,爺爺您怎麽來了?”

“我來賣草藥,順便接你呗,還好我趕了車回來,不然你這怎麽回去?”

喬初陽心裏暖融融的,爺爺肯定是特地趕了車來的,只是人家故意說是順便。

回了家,奶奶拉着喬初陽左瞧右瞧的。

“奶奶,我以前讀書不也是一去一個月麽?今天您這是怎麽了?”

奶奶高興道:“你以前讀書,你爺爺去縣城還能看上一眼,家裏有什麽東西也能夠給你送過去,你到了那城裏去上班,一個月見不着一回,我就想着你胖了還是瘦了?吃沒吃好?穿沒穿好?晚上有沒有踢被子?”

喬初陽道:“我好着呢!奶奶,醫院工作很輕松,早上八點才上班,下午三點就下班了,我還有很多時間讀書寫字呢!醫院還給我們發了很多好東西,你看這是您想買的搪瓷盆,還有搪瓷的杯子,還有布料針線什麽的。”

奶奶一邊看一邊高興道:“都是好東西啊!陽陽真厲害!是領導獎勵給你的?”

喬初陽笑道:“當然是每個人都有的。”

“那醫院真有錢!”奶奶很是驚訝。

一旁的爺爺道:“你這老婆子,見着好點的東西就巴着不放,你都拿了陽陽在醫院裏用什麽?”

喬初陽道:“爺爺放心,我自己留足了,這些都是多出來的,才拿了回來。這些都留在家裏給你們用,放在我那兒閑着也是閑着。”

“怎麽還這麽多吃的啊?陽陽,你可不能亂花錢啊!你都十八了,要抓緊時間攢點嫁妝,等以後好嫁人!”奶奶又唠叨道。

喬初陽不由得臉一紅,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還想着上大學呢,嫁了人怎麽可能上大學?

“奶奶,這也是醫院裏發的,有些病人吃不完,就給我們吃了,都是很有營養的外國貨,你和爺爺可以用來補補身體。”

奶奶吓一跳:“外國貨!?那肯定很貴了!趕緊你快拿回去,我們一把老骨頭了,吃了也不受用。你工作辛苦,你自己吃。”

喬初陽無奈地将奶奶賽會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道:“貴當然是貴,但是沒花我的錢。而且這些東西都是适合老人小孩和身體虛弱的人的,我們這種青壯年吃了反而不補。我那裏自己也留了,你們放心好了。爺爺每天在田地裏忙來忙去,奶奶你自己也屋裏屋外那麽多事,正是需要多補補呢!”

奶奶道:“就你這張巧嘴會說!”

喬初陽也發了工資,幾十塊錢在以後算不了什麽,在這個時候可是了不起的。

喬初陽拿出十塊錢給了奶奶,奶奶推辭了好久,拗不過喬初陽才收下了。

喬初陽看着奶奶将錢小心翼翼地收進了一個鐵皮盒子裏,知道奶奶肯定不會拿出來用,估計要攢着給她做嫁妝了。

“奶奶,你怎麽突然想起什麽給我說親的事情啊?我說過我還要讀大學的呢!”喬初陽摘菜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問道。

奶奶利落地刷鍋生火,道:“我以前也盼着你能夠上大學,有文化,可是現在想想,還好你沒去,你一個女孩子,要讀那麽多書幹什麽?讀書有出息是他們男孩子的事情,你呀,只要找個好人家嫁了,奶奶就放心咯!上次你二姨媽回來就跟我說了幾個,我瞧哪個都不好,配不上你。陽陽你放心,奶奶一定睜大眼睛給你瞧個好的!”

原來是二姨媽,喬初陽也覺得是她。大姨媽孝順,而二姨媽恰好相反,每次回來都要順走奶奶不少東西,奶奶看着她沒大姨媽舅舅他們過得好,也就随她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弦歌揮舞着小皮鞭登場!乃們這些個磨人的小妖精,要本攻三催四請還不肯包養,是不是要吃幾鞭子??!!!在這個什麽都漲價什麽都難掙錢的時代,這門生意妥妥的不會虧本嘛!乃們要睜大眼睛看好了!好了,現在提供包養地址,乃們看着辦吧……

導演:卡!作者爆發性求作收,過!弦歌瞬間變成弱受:求求官人收了奴家吧!奴家要積分分~

☆、我是軍婚【晉江獨發】

“奶奶,這事兒我還不急呢!我們醫院規矩大得很,說不定看個親還要跟上面打報告,您呀,就別操心了啊!”喬初陽想着要打消奶奶的這個年頭才行,奶奶肯定是會為她好,想為她看個好人家,可是經不住有心人的利用。

奶奶很是失望道:“這樣啊?那你年紀這麽大了,豈不是要耽誤了!?”

喬初陽無奈得很,十八歲正值花樣年華好不好?怎麽到奶奶這裏就是大齡老姑娘了。

“奶奶您放心,城裏的姑娘都二十多歲才嫁人呢!人家不都過得挺好的。”

沒想到聽到這裏,奶奶突然喜上眉梢,道:“那可不是?陽陽你現在在城裏,就抓緊時間好好相看相看,有看的對眼的,回來跟奶奶說就成!陽陽這麽好的姑娘,嫁給那些成天種田的莊稼漢是白瞎了,白白嫩嫩的姑娘要給折騰成黑婆子去。”

喬初陽很想說,人家城裏人恐怕看不上自己呢!但是又怕奶奶在家裏亂給自己相看,喬初陽還是将後面的話咽下了。這種事,以後再說吧。

在家裏住了一夜,喬初陽就要回去了,爺爺趕着牛車拖着奶奶和喬初陽,奶奶眼睛還紅着。

“陽陽,這些都是家裏做的腌菜,你喜歡吃,下飯你還能多添點飯。不過你還是多吃些醫院的飯菜,那些比家裏的好,吃了身體長得好。”奶奶拉着喬初陽的手,舍不得讓她走,但是車來了,不得不放開。

爺爺在一旁道:“老婆子別拉着陽陽了,誤了時間陽陽趕不回去了。”

坐上車,直到車開出老遠老遠了,還看得到爺爺奶奶兩個站在路邊。喬初陽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還好醫院瑣碎的工作讓喬初陽的離別傷感淡了許多。

一到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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