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望着原本被自己輕放置沙發安頓、現如今滿嘴酒味跑過來的琪琪……

唇角沾着蹭上化開來的巧克力醬,糖紙挂得滿裙滿頭到處都是,夏油傑一眼便知絕對是這饞貓将先前那幾顆被他放兜裏的酒心巧克力全給摸出來吃掉了。

只是……這就醉了?

未免有些太過于不勝酒力了。

……

沒睡醒的緣故,加上被酒精沖昏頭腦,少女本就白皙的臉蛋此刻異常顯眼地染上大片紅暈,頭發也半糊半沾吃到嘴巴裏去,看起來呆呆傻傻完全不顧衣套一半剛洗完的dk,一頭撞過來伸了手就嚷嚷着讓貼讓抱。

“還好嗎?琪琪?”

因酒精而微微發熱皮膚都快要大面積地直接貼到了,夏油傑眉心一跳慌忙穩住,一擡手扶住對方往這邊栽的不穩身體,這才半摟半抱着女仆裝不整半挂在自己身上已經神志不清的琪琪,有些苦惱四處給人找醒酒的。

“一點也不好,好難受……”

懷中少女小醉鬼似的打了個酒嗝,看起來有點精神恍惚在冒泡泡的樣子。

琪琪邊鼓着腮幫細細碎碎小聲咕哝着不知什麽,一面将發湯的臉頰貼在托住她臉的寬闊掌心,蹭了蹭,又蹭了蹭,超級貓。

直到好久才想起來最開始黏過來的目的,仰着頭模模糊糊撒嬌道:“傑,哎嘿嘿……我要你抱!”

聲音大了點,終于不像是含着糖塊含含糊糊了。

舌頭卻還是打着結咬字不清,眼睛濕濕眼尾也紅紅的,裹着蕾絲花邊腕帶的小手伸過來揪着衣擺就來扒拉他。

一扒拉,衣服上手腕上綴着的小鈴铛就跟着搖晃的動作叮叮鈴鈴一串響是貓嗎?

“好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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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了身無奈地輕輕一抱哄哄她,夏油傑此時也顧不上先前冒出來的歪腦筋,一面忙給翻找出來的牛奶加熱,一面又要當心這種狀态下的沒頭蒼蠅一樣的琪琪磕着絆着。

……

“當心別摔了。”

不多時牛奶煮熱咕嘟咕嘟冒起泡泡,向其中多添了兩勺蜂蜜的夏油傑,轉了身一把撈過從剛剛起就開始在原地無意義轉圈圈耍着酒瘋的少女,将人強行從前往垃圾桶的半途拉回到自己身邊。

“啊……”

琪琪見怎麽越往前走反而還越倒退回去,端咖啡的機關娃娃般同手同腳遲鈍地将身子轉回,一頭撞在了蹲下要來查看她情況黑發dk身上。

“先把這個喝了。”

人還暈着呢,眼睛裏一圈一圈盤踞着蚊香,夏油傑扶住有些站立不穩琪琪的肩膀,就将用來醒酒熱氣騰騰的牛奶遞了過去。

琪琪叮鈴鈴地又擡了手,抓住夏油傑的手腕,和在水池子邊緣探頭探腦的貓崽一樣把腦袋伸過來,鼻子湊近謹慎聞了聞,臉上露出不悅表情。

但終究也是沒拒絕,只眯着眼睛和他讨價還價:“傑抱我,我才、才……喝!”

夏油傑聞言一愣。

不是剛剛才抱過了嗎?

是嫌抱太短了?

沒有多想,遷就着哄小孩一樣又抱了抱她,見琪琪被哄開心了縮着脖子傻呵呵地笑,又忍不住擡手揉了揉對方小腦袋上完全從喀秋莎頭飾松散下來的軟軟鳶色頭發。

說話算話……

琪琪捧起杯子,幾乎将臉埋進去要将整整一杯熱滾滾的牛奶一口氣吞下肚。

“慢點……”

夏油傑提醒,看着琪琪腮幫子一寸寸鼓起、埋頭苦喝喝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說就算是醉到意識不清對方身體的本能也還是在抗拒喝牛奶。

簡直是在對待喝藥。

也不知是喝太急了還是向來就讨厭這股味道的緣故,半途中琪琪竟然直接被嗆到并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蜂蜜牛奶被咳到到處都是,最後沾了滿臉滿睫毛和蕾絲花邊都是往下滴答滴答滴落的牛奶液滴不說,身上沒穿多久的女仆裝也都是奶漬斑斑……雖說很像嗆奶而被弄得一團狼藉的動物幼崽

好迷糊好可愛。

但,不管怎麽說,各種程度上都更加糟糕了。

此外,更加不妙的是。

完全意識不到現在自己這副形象有多考驗思春期男子高中生意志的琪琪,本人居然還在毫無察覺地伸出粉粉的舌頭,安安靜靜開始舔适起手背上沾到的牛奶。

眼睛恍恍惚惚。

睫羽低垂、乖巧垂落下頭顱的景象,像極了鬧騰過後變得異常溫順的貓。

但很顯然……

并不是什麽正經貓貓。

“咳……”

“要不還是……去洗個澡?”

有些耳熱地挪開視線,夏油傑強自讓注意力從少女纖細美好、各種香味混雜更加濃郁的身體上轉移,如此介意道。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澡可能幾乎是白洗了,有什麽名為「不安定因子」的東西在蠢蠢欲動着……

琪琪沒有立刻回複。

客廳的指針滴答滴答。

父母房間的亮光與聲響也都全然消失,這時候心髒的響動就來得格外明顯。

“傑,你個笨蛋……”

半晌,女孩子的聲音才輕飄飄響起。

然而,漸漸的,又多了一種聲音。

窸窸窣窣……

琪琪已是手腳并用挨了過來。

“什麽?”

夏油傑正要疑問,結果手指被小姑娘掰住舉起,鬧脾氣似的放在唇邊用力咬了一口。

“呃……”夏油傑一時吃痛,不知道對方到底是醒着還是迷糊着,擡手揉了揉小姑娘還紅撲撲的臉頰,幫人理了理松松垮垮蝴蝶結松散半敞開的衣領,有些不确定地喚了聲:“琪琪?”

少女沒理他,鼓起臉轉向一邊,只自顧自咕咕哝哝着些什麽「傑是笨蛋」、“明明都暗示到這種地步了就不能故意理解成第二種意思嗎”、「不發洩出來會壞掉的吧」、「明明我也想要幫忙」、「今天晚上也沒好好吃飯」、「才多久沒見你又瘦了」、「天天吃臭抹布哪裏好了」一類……斷斷續續前後不搭的話語。

不知道是真的醉還是清醒着。

而,聽着聽着,突然醒悟到什麽的夏油傑,神情迅速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你已經……知道了?”

……

為什麽她會知道咒靈玉的味道?

明明每次都有刻意避開周圍人,特別是她吸收、不應該露出破綻的才對。

“……!”驀地想起年前某天琪琪嘴裏含着個什麽東西突兀沖進衛生間一事。

恰巧那天之後檢查時身上少掉了一枚實在吞咽不下去的咒靈玉,本來以為是在哪處不慎弄丢并沒在意甚至松了口氣,現在回想起來……

難不成,她那個時候……無意間撿到了從自己身上掉落的咒靈玉,爾後因為好奇吞到了嘴裏?

……

怪不得那之後幾天對方的樣子都怪怪的,甚至少見的總是會悶悶不樂有心事的樣子。

“呃……”見黑發dk好半天沒再說話臉色千變萬化,知道事情敗露的琪琪開始視線飄忽果斷裝傻。

……

“就算是這樣……”

好半晌夏油傑才看過來,嗓音艱澀開口,視線長久停留在心儀女孩子觸手可及肌膚。

“你也完全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一步,琪琪。”

即使是戀人,也沒有那種義務

為了他……

即便嘴上這麽說,眼睛卻紅得吓人。

眼睛裏像是要跳出将落單的無辜羚羊一把咬殺的兇獸來。

……

“我腦子很笨,不知道太複雜的東西。”

想了想,琪琪走過去,縮短最後一點距離,張開手臂摟住褪下溫和笑容面具後看起來滿臉疲憊的dk,将人腦袋放靠在綿軟懷中。

“只知道不開心了要吃好吃的,撐不住了就做點舒服的事情。”

有些笨拙地低頭傾身,吻了吻少年冰涼的唇瓣,側着臉親昵蹭一下他冰涼唇角。

“你太累了,傑,不要再壓抑自己,我們可以……”

琪琪緩慢撫摸起dk淋浴過後還帶着濕意的黑色長發,手法輕柔地拍拍。

“琪琪,我擔心……”垂眼靜靜聽着,長呼出一口氣閉了閉眼,夏油傑手伸去,碰了碰少女細瘦的手腕,“會把你弄疼。”

他将頭漸漸從琪琪懷裏擡起,額頭輕輕抵上對方前額,認真問:

“如果太過火的話……會原諒我嗎?”

系統記錄:“那晚,玩家和NPC觀看了一整宿的《海綿寶O》動畫片,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第二天】

……

可,雖說如此,琪琪的嗓子還是遭了殃。

并且由于并未注意禦寒滿屋子亂滾的緣故,發熱伴随發炎使得少女很快便燒起低燒。

不過……

居然在游戲裏邊也會生病,不得不說基友的游戲做得相當真實。

生病難受,人發燒起來腦袋也暈暈乎乎的,臉也像放進蒸籠裏一樣要燒起來,比攝入酒精的後果要猛多了,整個人軟綿綿的一灘被塞到棉被裏像只失去理想被太陽榨幹水分的鹹魚。

雖然很不好受,但是琪琪倒也并沒有什麽怨言。

實際上,和很多人不同,她還挺喜歡生病的。

從小家裏就管得嚴,琪琪也只有生病時才能短暫地松懈下來不用背書也不用寫題被逼着做讨厭的事。

并且也只有這種時候,向來不茍言笑總是板着臉的雙親才會緩和下表情對她噓寒問暖……

可是後來這些都沒有了。

不管是讨厭的管教還是偶爾流露的關切……什麽的……

“呃……”回想起似乎已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琪琪茫然地眨了眨有些發熱的眼,眼眶一圈溫度過高好像要從中随時流出點東西來。

鼻子也酸酸的。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

甩了甩頭,她慌忙捏起腦袋底下壓着的枕巾想要胡亂擦一把,這時一只手從旁伸來,散發着淡淡檸檬味道潔淨的手帕替琪琪擦掉了臉上胡亂交織在一起的淚痕和滲透出來的薄汗。

“燒退了些呢,還難受嗎?”

輕柔詢問的語氣有些擔憂,不知何時過來的夏油傑在放置在床前一張轉椅坐下。

手裏還拿着用托盤盛住的一碗熱氣彌散的清淡白粥。

“傑?”琪琪看清了來人,很意外,要從床上坐起來,“不是今早要回高專嗎?”

嗓音有點啞,鼻音聽着也挺重的。

夏油傑将托盤在桌面放好,扶着一看就沒什麽精神的小姑娘靠在枕頭上坐好,被子幫她往上掖了掖蓋住肚子,手伸過去掌心貼額試了試她的體溫。

“任務拜托低年級的學弟頂替掉了,你好一些我再回去。”

琪琪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好像只要被摸了就很開心,仰着腦袋老實得像只被摸頭的狗狗似的乖乖地任由dk試溫。

很自然摟住對方脖子看起來還想湊過來貼貼他,如果能有尾巴的話,說不定此時都怕不是快要搖晃成螺旋槳。

“傑的手,好涼哦……”

邊低低啞啞地小聲咕哝,琪琪半眯着眼睛很舒服地将臉埋在夏油傑手心裏蹭蹭,咳嗽幾聲。

“呃……”夏油傑拍撫着琪琪後背半是順氣半是安慰,看她一副傻呵呵也沒什麽心眼的樣子,都被弄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生個氣,一下子更加愧疚。

要是昨天晚上自己能稍微溫柔些、又或者找個妥當的地方後來沒在浴室裏心血來潮亂來,對方也不至于病成現在這樣……

自己還是……

太不理智了。

無意識收緊另一只搭放在被褥上的手,後悔不已的夏油傑在內心告誡自己沒有下次了。

在他面前哭成那副模樣的情況僅限昨晚一回,往後無論是再失控也不能再像那樣肆無忌憚傷害到她。

“還有些低燒,吃點東西再睡吧。”

黏黏糊糊任由女孩子在懷裏抱着撒了會兒嬌,揉了揉琪琪依舊有些發紅的臉頰,夏油傑視線不着痕跡掃過少女靠近頸一處白皙皮膚異常惹眼的紅印。

不動聲色眯起眼睛又幫人理了理衣擺,最上方一粒紐扣也好好別上,滴水不漏擋住他在對方身上留下的痕跡。

“呃……”興許是覺得憋悶,琪琪低頭看了看胸口被撐得緊緊的棉質睡衣,還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麽,因為顯然更讓她不高興的是接下來的夥食。

“為什麽是粥啦……我要吃肉!”

她鬧了起來,腦袋左右搖晃躲着夏油傑追過來的調羹,死活不肯下口。

“生病吃清淡點,等好全了帶你吃自助餐。”

夏油傑熟門熟路哄她。

趁琪琪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助餐要吃點什麽停下來愣怔的功夫,捏住她鼻子伸了勺就往對方微微張開要呼吸的嘴裏塞。

“唔唔……你!”琪琪含着眼淚被強喂了一口什麽味道也沒有的大白粥,瘋狂戰術後仰,捂着鼻子恨恨看過來,“你套路我!傑!”

夏油傑舉着空勺只是笑。

……

好容易讨價還價半蒙帶騙哄着人把一碗粥全部下肚,夏油傑把吃飽了困勁又上來了的琪琪又重新緩緩塞回溫暖軟和被褥裏。

直到女孩子逐漸平複變得有規律的呼吸,靜守在一旁的dk才起了身打算離去。

突然察覺到一陣細微的牽扯力,回頭發現是熟睡中的琪琪一只手還維持着清醒時的狀态半松不松地拽在自己右手小拇指的最後一個關節。

“呃……”在不弄醒少女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抽離,夏油傑托住那只放在掌心裏特別顯小的柔軟的手歪頭看了圈,捏住摩挲一下,輕輕塞回被中。

想了想,終于還是沒忍住,低垂了頭,嘴唇貼觸上女孩子綿軟柔嫩的唇瓣,隐忍地輕輕蹭過一下。

要親不親的。

似乎是察覺到嘴唇有點濕了,琪琪喉嚨裏難受地哼哼幾聲,動彈了下身子,迷迷糊糊睡夢裏舌頭伸出來舔了舔。

夏油傑沒來得及退開,猝不及防嘗到一點點燙燙的甜味。

抿了抿唇,他的心髒收緊猛烈一跳。

……

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旋即又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琪琪剛剛只喝了白粥,為什麽會嘗起來甜甜的。

低頭細聞……

就發現琪琪濕乎乎唇瓣微張的嘴巴裏除了淡淡的米香,蓋過米香更多的是從唇齒間傳來的濃烈草莓香精的糖味。

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皺了眉夏油傑擡手稍稍用力捏上了小姑娘的下颌。

“啊!”琪琪被這麽突然起來的一下立刻驚醒了,睜開眼睛與虛着眼掃下來的dk瞪眼對視。

“唔嗚嗚!”

掙紮了一下,琪琪哼哼唧唧地想要翻個身躲開夏油傑的檢查,可惜沒什麽力氣失敗了,氣呼呼被按在床鋪上強迫張開了嘴,險些連口水都要傻乎乎地流出來。

這回,睡下前含在嘴巴裏偷偷吃的草莓硬糖再無處遁形,暴露在表情無奈的dk眼前,糖塊被拿指頭輕輕一勾挖了出來。

夏油傑:“都告訴你多少遍不要邊睡覺邊吃東西,牙齒不要了?”

長蛀牙倒還是小事可以補,怕就怕這小傻子睡着睡着把糖不慎吞了卡到氣管裏。

邊教訓邊皺了眉十分熟練地往枕頭下一摸,夏油傑果不其然從下邊窸窸窣窣摸出來一大把五顏六色包裝花哨的糖塊來。

……

倉鼠嗎?

藏那麽多的。

“都怪傑啦!給我吃的東西都快淡出鳥來了!簡直是虐待病號嘛!”

看起來委屈巴巴還不忘反咬人一口,不滿地蹬了下被子,把枕頭也給人丢過去,琪琪蜷縮起身子抱住可憐兮兮的自己,癟着嘴眼淚汪汪。

“而且,我又沒有天天這樣的……”

說着說着視線飄忽,最後幾句話幾乎微弱到細不可聞。

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有鬼。

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的夏油傑俯身,手伸到被子裏,攬住琪琪因心虛而繃直的身體,不顧女孩子嗷嗷亂叫着扭來扭去胡亂撲騰着喊癢,一陣摸索果真又搜刮出大堆糖果零食來。

簡直就跟抓住後腿拎起來可以抖出好多小魚幹的貓咪似的……夏油傑有些哭笑不得。

“傑……過分……”

“嗚嗚……”

被洗劫一空的琪琪氣若游絲地鼓着臉埋怨,還假哭了幾聲。

被剛剛那麽一鬧小姑娘的臉更紅了,本就沒多少的力氣幾乎消耗幹淨,這時倒是安分不少,只縮在被子裏咻咻喘氣幽怨地擡頭望來。

“睡吧,老實點。”

微微用了點力教訓似的薅了薅那顆沒什麽精神歪一邊、看着有些蔫蔫的腦袋,夏油傑低頭吻了吻琪琪沖他眨來眨去撓得人心有些癢癢的長翹睫毛,裝作完全沒有接受到對方「起碼給我再留一顆、就一顆」的瘋狂暗示,帶着滿滿一兜糖果一顆不剩離開了卧房。

琪琪:“……”

走了?真就這麽走了?

好氣啊,琪琪捶床。

早知道就悄摸摸往胸口的衣服裏藏上幾顆了……畢竟剛剛唯獨沒敢檢查這兒。

不過一想糖紙太硬可能會硌得生疼、況且昨天也被咬了好久現在還是隐隐發脹痛麻痛麻的,琪琪也就放棄了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只是,依舊還是超級不爽……

揉着耳朵前兇還有脖子越來越委屈——

被吃就被吃了吧還不給她吃點好的!

夏油傑——

這家夥果然是好狠的心!

想着有的沒的東西,腦袋埋進被子裏時不時不高興地蹬蹬腿抒發一下食物被搶的憋屈,琪琪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地就又睡着了。

……

而,等到她揉着眼睛再一次醒來,都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喲……晚上好。”

語尾帶着上揚笑意,熟悉的說話方式和略有些孩子氣的少年音。

轉過頭,一頭晃眼白毛,标配的圓墨鏡和一點點露在外頭的藍眼睛,不是五條悟又是誰。

坐也沒個正形,那家夥反坐在椅面上,整個一大只懶洋洋地挂在上邊,雙手交叉貓咪一樣扒拉着身前的後背,正沖這邊爽朗地笑。

“你……”

剛睡醒有些懵。

暫且先不追究這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琪琪用着本就不太能快速運轉的遲鈍腦子恍惚地思考了一下這條線二人的關系和合适的交流方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唔……你好……”

太生疏了。

琪琪覺得怪怪的,和自己上周目面對這家夥時的感覺完全不同。

居然稍微地開始感覺到尴尬和不自在了起來。

明明一周目的時候也沒這麽介意。

畢竟是在家裏,她連小背心都沒穿呢,有些猶豫到底是從床上坐起來,還是繼續躺着。

但是那邊那家夥看起來好像一點不在意也完全沒有想到要避嫌的樣子,充滿好奇和探究的蒼藍色眼睛望将過來,仍就是歪頭打量着琪琪。

簡直叫人懷疑是不是還在她睡熟的時候就在那樣打量了,琪琪被看得有點毛毛的,但卻又感覺不到壞心思來。

dk那眼神完全就是一只路過動物園鐵栅欄的貓在用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籠內伸手往高處摘香蕉母猴子的那種眼神……純粹只有好玩兒和覺得有意思。

琪琪到底還是坐了起來,将被褥往上拉了一點點稍微擋住領口位置,左看看右看看才像是沒話找話地向着那邊不知為何看起來滿臉詭異興奮的五條悟問出一句:

“傑呢?”

“不知道……”低頭窸窸窣窣地往兜裏摸出一塊塊奶糖,修長的手指頭捏住去撕包裝,五條悟歪着個腦袋随口回,“大概出去買吃的了?”

點了點頭,說到吃的,又看一眼窗戶外頭黑沉發暗的天色,琪琪這才覺得這會兒肚子空空竟然是餓得有些難受。

“呃……”擡起頭默不作聲盯着五條悟晃悠着大長腿往嘴巴裏噗通噗通連塞好幾個糖塊的動作,看他跟個大齡兒童似垂着睫毛的吮手指,琪琪有點饞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識去往自己身上和枕頭下亂摸一氣。

自然是摸了個空,儲備糧全給夏油傑摸走沒收了,只能悻悻地咬起手指來,盯着那邊的白發dk發呆,許願他能良心發現……

五條悟看了琪琪一眼,得知對方輕易上鈎,将轉椅挪得離人更近一些,鼻梁上扣着的漆黑墨鏡也往下一拉。

漂亮的藍眼睛露出更多,忽然挂上極其友善的笑容,看似好心地問了句:“想吃嗎?”

邊說,邊從掌心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小塊獨立包裝白色棉花糖來,逗小狗崽似的伸過去,往琪琪眼皮子下一晃。

注意力立刻被糖果吸引過去了,琪琪一時也忘了要拉被子,伸了手就要去夠白發dk伸過來的手心。

結果自然是摸了個空,被對方縮回的動作躲開,還差點沒從床上摔下來。

五條悟:“……”

好蠢……

雖然內心這麽吐槽,到底良心未泯的dk還是上前給人扶着胳臂攙了一把。

結果一偏頭,視線居高臨下正好落在琪琪白皙脖頸處被零零星星留下的紅印這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那清楚可見的、半敞開衣領下什麽也沒穿的兩團奶凍似的……

喜久福……

小貓咪哪裏見得了這個,藍眼睛瞪大,五條悟當即吓得小手一抖,也不管什麽人會不會摔着了,碰到電門似的丢開琪琪的胳膊,這也就導致她整顆腦袋直接撞上床頭櫃發出好大一聲「砰咚」。

啧……

三秒鐘原則,他什麽也沒看見。

琪琪:“……”

五條悟你丫故意的吧!

與此同時,随着琪琪以頭搶地,床頭櫃上「砰」一聲碗壁與桌面發出的輕響。

擡了頭好奇去看,這才注意到原來這上邊不知什麽時候起竟是被人悄悄放了個果盤。

只不過是空的。

少許的蘋果汁還殘留在上邊,專門給琪琪吃水果的HelloKitty頭的小叉子也安安穩穩被擺放在一旁,蘋果皮卻是都不見一片。

琪琪:“……”

猜測到什麽的琪琪滿臉黑線扭過頭去和與他同時轉頭查看的五條悟幽幽對視。

“呃……”後者吐舌看天盡力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我只是一只五條貓貓」的表情更加讓琪琪确認,原先大概是夏油傑為她特意削好打算給她醒來墊肚子的水果到底去了哪裏。

……

要點臉!五條悟!

病號的食物你也搶?

無視掉女孩子怨念凝聚的雙眼,當做無事發生的五條悟抛高手中的棉花糖,繼續說出原準備好的臺詞:“想吃的話就乖乖回答我幾個問題,都告訴我就給你吃哦,女朋友醬~”

說着說着到底還是沒忍住,撇眼朝琪琪白皙皮膚上異常顯眼的小草莓好奇兮兮地多看了眼藍眼睛也禁不住繼續往下瞥,心裏思忖着這個年齡這個大小是真實存在的嘛……井上和香誠不欺他!

“呃……”女朋友醬……

另一邊,琪琪被對方這麽個奇怪的稱呼給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掃了眼滿眼興致勃勃不存在的貓耳和貓尾全都直立豎起、一看就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的五條悟,冷漠道:“別這麽叫我。”

整得NTR要素過濃一樣。

她和傑可是純愛好不好!

“那叫你什麽?”

五條悟皺了皺眉,似乎真的有在認真尋找合适的稱謂。

“傑的幼馴染桑?小個子?矮冬瓜?小不點?”

“嘛啊,無所謂啦……”糾結半秒他很不耐煩地揮揮手,像是要驅趕什麽,“總之你趕緊告訴我,你和傑那小子到底做過沒有?”

琪琪?

這什麽?

糟糕男高生過剩的好奇心麽?

琪琪敷衍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摸來摸去到底還是從抽屜裏摸出來一根有些融掉的棒棒糖,撕了包裝連同拉長的黏糊糖絲一起塞進嘴裏含着,舔了舔嘴巴,無奈看着顯然對這個模棱兩可答複并不滿意的五條悟。

“哈?點頭又搖頭是什麽意思啦?”

五條悟沒明白,将轉椅又拉近一些,距離感完全沒有,身子傾過來仔細盯住琪琪,似要看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到底做沒做過嘛?怎麽樣的?你那麽小只傑他真的塞得進去嗎?”

“不疼嗎?肚子都該撐壞了吧?吶吶告訴我嘛,稍微一想就覺得很誇張超級不可思議嗳!”

琪琪:“……”

五條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像在X騷?擾啊!

要不是捧着臉頰一副純真無邪樣、還長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她真的就要報警了!

琪琪到底還是沒有正面回答這只好奇童?貞貓貓口無遮攔的問題,想着人既然都在這了,不問白不問,于是打聽了下夏油傑近期在高專的狀況……

算一算時間,上周目的自己差不多是在這個時候死的、也就是剛好經歷星漿體事件不久,琪琪想知道這周目的星漿體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以及——

那個在五條線偶然被自己及時救下一命的、名為「天內理子」的女孩這回有沒有成功活下來。

……

起初五條悟還覺得琪琪會知道星漿體這事有些意外,但之前也有聽夏油傑說過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雖然實力比較弱,但實際上也是個如假包換的咒術師,只是選擇了普通高校而已……倒也沒太深究,只認為是夏油傑無意透露給對方的。

但即便如此五條也并未告知琪琪星漿體保護任務失敗、天內理子死亡的事實,只是随意岔開了話題,并未做正面回答。

然而,看到五條悟模棱兩可顧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琪琪:“……”

所以……那孩子是死了嗎?她如此猜測。

在傑的面前?被他眼睜睜地注視着被子。彈射穿,猝不及防地逝去生命,成為一具冰冷屍體。

琪琪難得智商上線一回,通過五條悟微妙的表情變化、結合上周目劇情猜出了當時的場景。

好像稍微有些知道傑躁郁和壓力的來源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

根本不是傑的錯,要怪就怪那個伏黑甚爾太bug了,要不是那時琪琪當時求助了系統強行給她開挂,也不一定能夠保住那個女孩子的。

少女咬着棒棒糖的棍子腦袋裏亂糟糟地想,同時有些擔憂自家幼馴染這種把什麽錯都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感又大的要死的性格遲早有一天會出大問題。

而,這種擔憂——

顯然不是空穴來風!

……

是說,随着游戲裏的時日飛速過去,夏油傑的狀态一天比一天不好,升入三年級後更是連家裏也少回了,弄得琪琪每次游戲上線幾乎看不到他,簡直玩個寂寞。

時間一眨眼就到9月,雖然天氣未涼,琪琪還是早早地就戴上了圍巾,是夏油傑新年時送她的那條,被夏油傑的母親清洗得幹幹淨淨又熨燙平整交到了琪琪手中。

她很喜歡,聞起來有香噴噴檸檬味柔軟劑混合着太陽公公的味道,很溫暖。

很像傑身上溫柔又令人安心的味道。

并且這天還有一個好消息。

夏油傑正午正好打來電話,告知琪琪今天會回家一趟,叫她稍微收拾一下東西哪也不要去在家乖乖等他回來。

“好突然,你們提前放假了嗎?”

“為什麽要收拾東西?是要帶我出去玩嗎?”

雖然聽起來電話那端的聲音有些奇怪也有點嘈雜,但得知夏油傑終于要回來的琪琪還是顯得異常興奮,揪着dk問個不停。

那邊似乎有急事,語氣莫名透着點不耐煩的樣子,琪琪隐約察覺到一絲違和感畢竟之前夏油傑還從來沒有這樣不耐煩地和他講過話,他向來都是溫和且柔聲細語的,耐心的像個将她當孩子遷就的大人……

但是心大如琪琪終究也沒多想,只覺得可能是自己東問西問惹人煩了,明明對方回來就都知道了嘛,也不急着這麽一會兒。

“嗯,我知道啦……”于是她點點頭說,盡量乖乖巧巧的,“那我等傑回來,我們晚上一起吃壽喜鍋好不好?”

“好久都沒有一起吃過飯了呢……”

“好想你啊,傑。”

“呃……”dk那頭沉默了幾秒,片刻之後才有少年人沉悶的嗓音傳來:“對不起,琪琪……”

“什麽?”

【——】

“蛤?”似乎聽到了自遠處傳來的一聲慘叫,混合着巨大的風聲和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音,不是很真切,卻恰好掩蓋了夏油傑說話的人聲。

“傑你說什麽?”

【——】

依舊是很奇怪的雜音。

琪琪以為是自己聽錯又或者信號不好,在房間踱步走了走,來到靠窗的地方停下,又問了遍。

“傑,你剛剛說了什麽?”

“現在在哪裏?我怎麽好像有聽到……”

“沒什麽……”似乎苦笑了一下,像是為掩蓋什麽般迅速說到,夏油傑提高了音量,“等我,琪琪。”

“等我回來再說。”

留下這麽一句倉促結尾,通訊便掐斷了。

琪琪滿臉困惑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嘟嘟」忙音,回撥了號碼再次打過去,那邊卻提示的是已經關機。

“蛤?”今天的傑……好奇怪啊。

雖然一頭霧水,琪琪卻也只能作罷,耐心等到dk回來。

……

時間回到現在,琪琪抱着剛曬好的圍巾裹得暖暖和和窩倒進柔軟的沙發裏,得知自家兒子要回來的夏油父母早已買來食材在廚房忙活開。

而由于琪琪什麽事也不用做,只需要等着吃飯想着夏油傑回家來用什麽樣的姿勢跑過去撲他,過于悠閑舒适以至于最後竟是聞着圍巾上散發的令人松懈的味道、垂着腦袋慢悠悠地睡着了。

“呃……”意識朦胧中聽到夏油母親走近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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