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惠醬！幹巴咧！”
“等……你是想把我直接送走嗎？”
布下「帳」的一座廢棄工廠內，被伏黑惠拜托作為陪練的琪琪盡心盡力對其施展着系統強化後極為誇張的術式。
漫天的冰淩驟雨般紛揚墜下，每一只在觸及地面時都在其留下一指來深大小不一的深坑，周遭凝結成霜。
“不是你叫我不用手下留情的嗎？”面對少年抱怨，琪琪不解地偏了下腦袋，“而且好像和悟那家夥比起來，很明顯已經是輕風細雨的程度了……”
“呃……”見少女一副渾然無所覺的樣子，扶住額頭的伏黑惠長長嘆出一口氣，“就算是他也沒有你這麽亂來吧！”
他指着不遠處剛被對方砸出的、直徑足有二十米的巨型深坑：“「帳」撤走以後被市民看到要怎麽解釋？”
而，面對質問琪琪沉默三秒，擡起右手敲擊腦袋将頭一歪wink吐舌：“哎嘿！”
放棄了思考。
“不許裝傻。”伏黑惠腦門青筋直跳。
總之，這名經驗不足人還有點傻……不，是天然呆的小老師雖說輸出迅猛，卻是很明顯地毫無準頭可言。
真實且盡職地掩飾了何為「人體描邊」。
召喚而出的黑白玉犬靈敏閃過冰術追擊，不出多時便已達成近身，趁着琪琪擡手釋放下一個術式進行抵擋前，後腿蹬地就地起躍，一左一右越過高處撞向正當中被冰牆重重保護的少女。
“嗚哇！”
數倒牆體瞬間破碎，化為飄散而下的折射陽光細碎冰晶，琪琪被兩只狗子撲了個滿懷朝後倒去，直挺挺摔進毛絨絨還帶着溫度的大尾巴裏，伸了手抱住湊過來舔臉的其中一只大型犬的脖子「咯咯咯」仰着腦袋直樂。
“好……好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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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輸，我認輸就是啦！”
在兩只大狗狗的身上扭來扭去打夠了滾，琪琪從地面坐起開始抱住一黑一白兩只大腦袋左右呼嚕，撓撓下巴握握爪子，被同樣報以親近的興奮回蹭。
“呃……”走過來的伏黑惠低頭掃了眼被自家玉犬蹭得東倒西歪試了好半天都沒站起來的琪琪，心想她真小一只看起來還沒狗大，既要給高專當老師還要應付那個麻煩的五條悟還真是夠嗆。
“別玩了……”
輕輕提醒一聲示意玉犬停手，兩個！乖狗狗果然坐好不動，只仰着兩顆碩大的狗腦袋睜着黑亮豆豆眼，安安分分地看着主人伸手将地上的少女一把拽起。
琪琪拍了拍身上被蹭了一身的黑毛白毛，歪頭又仔細打量了下面前正沒什麽表情開始回收式神黑發少年，忽然間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怎麽了？”伏黑惠深藍色的眼睛淡淡掃來，“餓了？”
“不是……”
琪琪搖搖頭，與年齡不符看起來過于稚嫩的臉垮垮的，瞅着更像是個受委屈的小孩了。
“感覺都沒有幫到惠什麽呢……”難得地有在用腦子思考這些，腳上套着的小皮鞋踹了踹路邊的石子，“我果然就不适合當老師吧。”
當然也只是随口一提。
并不知道琪琪只是在抱怨該周目劇本設定的伏黑惠沉默了下，大腦飛快運轉一番，笨拙地嘗試作出安慰：“沒有的事，其實你……”
“已經很好了。”
最起碼比那個專說些什麽「喲西，那麽就請在三天內教會玉犬畫出五條老師帥氣肖像畫作為訓練目标」的不靠譜教師要強。
“這些天多虧老師陪我練習，比之前操控更精準了。”
“所以……那個……”
“你很好的。”
低低嗫嚅着，不知要說什麽索性草草作為結尾，黑發少年略覺羞恥地撓了撓因害臊而泛紅的耳垂，卻是發現餘光裏的兔耳朵帽子忽然換成了少女擡起望上來的臉。
“小惠……”
伏黑惠往下看去，就見到琪琪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過來樣子。
“什麽？”
“不要勉強哦……”琪琪捂着嘴拼命不讓自己破功，眼睛笑眯眯地彎成一個壞笑的弧度，“笨拙安慰人的樣子，看起來是真的很想讓人捉弄呢~”
“閉嘴……”
伏黑惠半惱地別過了臉。
“嗳？別害羞嘛……惠不論何時都超可愛的哦。”
“都說了不要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男性……”
算了。
伏黑惠略感心累地耷拉了下肩。
果然
高專的家夥他還是一個也不想尊重。
……
而當數十分鐘後被作為拎包工具人在各大商業街任意使喚，這樣的想法愈發加深了。
“這個也拜托你啦！”
攬着津美紀胳膊的琪琪将血拼下來收獲到的一胳膊購物袋轉交至滿臉黑線的伏黑惠手中，又在對方不情不願些微有些抗拒的表情下，踮腳往人頭頂戴上一個貓耳形狀的毛絨絨發箍。
“這個暫且也幫我拿一下……咦？總感覺比我還要合适的樣子？”
退開來一些歪着腦袋打量的琪琪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可惡，真可愛。”
“真的嗳！真的好可愛哦！”一旁不湊熱鬧嫌事大的伏黑津美紀也鼓着掌叫起來，順帶還從兜裏掏出手機，“我要拍下來作為壁紙！”
“我也！”
被二女一左一右拉着一陣狂拍的伏黑惠怒氣值都快爆表了，卻也只能無奈嘆息：“你們不要玩了……”
大半日下來腿都快斷了，本來就攢了一肚子怨氣，更離譜的是徹底被打開奇怪開關的義姐和不靠譜老師二號，最後竟然是花大款給他買了一套女仆裝作為提前的生日禮物。
好家夥，這回怨念都快直接實體化為咒靈了。
“怎麽樣，惠！是不是很感動！姐姐我已經準備好攝像了哦！”
“感動個鬼啊，不會穿的！”
“沒關系，惠醬……老師我這裏還有專門為你準備的聖誕禮物——将将！”
“為什麽是女款的啊……你拿去給五條老師穿吧我不需要！”
一個兩個的，都玩他呢！
等三人來到暫作休整的咖啡廳內，伏黑惠才得以喝坐下好好喝上一口黑咖啡，總算是顧得上松出一口氣。
拜托，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讓他陪女人逛街，他倒寧可三天內教會玉犬畫出一副像樣的五條悟肖像畫。
他是說真的。
“唔，不過提到12月……”
這時，別着新買來小海膽發卡的伏黑津美紀後知後覺想起來什麽。
“五條先生的生日似乎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來着？”
“嗳？”琪琪像是第一次聽說地瞪大了眼睛，手裏攪動奶蓋動作未停，“生日？真假？是什麽時候？”
“啊，是12月7號吧！就是明天！”查看完備忘錄的伏黑津美紀捂嘴驚呼，旋即又低落下來，“不過說起來五條先生最近一直都在出差呢，也不知道明天趕不趕得回來？”
“是啊……”琪琪往嘴裏塞了一大口蛋糕，吃得滿嘴奶油胡子看起來就像只花貓，“忙得好幾個星期不見人影，估計連他自己也不記得生日這回事吧？”
不知是抱怨還是什麽，聲音有點不高興。
“嗳？那樣就太可憐了，不管怎麽說也要好好慶祝一番才行……”津美紀道，“畢竟是難得的24歲生日呢！”
伏黑惠：“等等，是28吧？”
“什麽？原來這麽老了嗎？完、完全看不出。”伏黑津美紀戰術後仰，看得出相當驚訝。
“你其實是高級黑吧？”琪琪吐槽。
總之挑選蛋糕和禮物又是耗費了三人……不，耗費了伏黑惠不小的體力。
「不想再和女人上街」的念頭在這名涉世未深的初中男生心底愈發根深蒂固……
滿載而歸回到伏黑家，洗好躺平和津美紀一起滾到軟乎乎的床上琪琪才後知後覺感覺到四肢酸疼。
平常運動太少的緣故嗎？
咧着嘴哼哼唧唧抱着腿龇了會兒牙，琪琪剛想出聲和身邊的女孩嬌氣地哭訴一句，卻是在聽到對方傳來的平穩呼吸後止住了念頭。
好快！
果然是小孩子，一挨枕頭就睡着了，真是令人羨慕的睡眠質量。
熬夜成習慣的成年人嘆出一口氣，又忍着酸痛在床上躺了半小時，不行，依舊沒有睡意，幹脆爬起打算悄咪咪摸到廚房翻翻冰箱找些吃的。
幾分鐘後
将最後一口冰凍得恰到好處的抹茶生巧大福也塞入口中慢慢咀嚼，結束了一把子游戲的琪琪看了看時間，馬上就到第二天的零點了，撓臉想着要不要按照套路給某人發出一個「生日快樂」。
打開聊天軟件，看着滿頁面對面轉賬自己收款鮮少互動的歷史消息，琪琪想起一周目還在與dk悟熱戀時，就算分開一會兒對面傳過來的沒話找話的賣萌騷?擾也一刻不停……突然就有些懷念那個還遠未淪為如今007社畜的少年。
雖然是同一個人，有什麽東西到底還是發生了改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雖說琪琪不像不被牽出去散步一個人呆着會很抑郁的狗狗，而是更接近于就算放着不管也能自己和自己玩光是撓個毛線球也能撓上半天不太會寂寞的貓，可奈何五條悟實在太忙，一消失就是接連好幾個星期，就算是她也偶爾會忍不住想要發個信息詢問兩句「什麽時候回來」……
深夜是容易emo的時間，發着呆腦海裏想起班裏學生近幾天讨論過的有關「五條老師一天到底能不能睡夠2小時」的話題，剛敲下一個「生日快樂」開頭的琪琪手指忽然頓住。
這個點……冒然發過去如果在睡覺的話，該不會耽誤那家夥本就稀缺的睡眠時間吧？
也正是猶豫了這麽一秒，再定睛去看，手機所顯示的時間已經變成了00:01。
“呃……”可惡！
琪琪沒發出聲音地砸了一下身前的茶幾，揉了揉長時間盯着屏幕有些發困的眼睛，放棄儀式感剛打算回房睡覺明天再說。
結果一扭頭就和恰好與身後敞開窗戶口翻進來的五條悟視線撞了個正着。
琪琪：“……！”
“喲……”
對着眼睛瞪得圓圓的自家小姑娘率先打了個招呼，某個一米九的白毛把自己另外一只大長腿也伸進來。
“高專發現沒你人就找過來了，果然就在這裏。”
邊說邊背着傾瀉而下的月光走了過來，刷子般翹起的雪色白毛被照耀得都在閃閃發光似的。
與之形成顏色上強烈反差的眼罩黑的卻是像要與黑暗融為一體……
“呀，本來還想着零點時可以收到，可惜就算是信息也好現實也好，看起來都晚了一步呢。”
嘴裏一面嘀嘀咕咕，穿一身黑的白毛教師晃了晃手裏亮起屏幕的手機，信步走來在不足半步距離停下，微微傾身将臉湊到琪琪跟前。
“好啦好啦，回神，本尊現在就在這裏哦？已經回來了并且因為某些原因正在不高興哦？”
“給你補救的機會。”
伸手過來按了按琪琪呆呆仰起紋絲未動盯過來的腦袋，又一擡指刮了刮她嘴唇邊沾到的一點點糯米粉，五條悟像個萬聖節讨要不到糖果的任性小孩般催促。
“快點，對我說。”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的吧？”
琪琪當然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什麽，雖然也很想問其他一些問題（比如為什麽不好好走正門），但面對突如其來月色正好的此情此景，她還是忍不住遵從內心地道了一句：“悟……”
“雖然但是，你這樣的出場方式和打扮，是真的很像小偷耶？”
五條悟：“……”
五條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