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爸回來了
車輛穿過兩排高大白楊守衛的柏油路，層疊掩映的墨綠樹葉間，從最開始露出的屋檐一角，到慢慢能看清坐落在道路盡頭的奢華別墅。
秦月瞳孔地震！
心中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摸了摸下巴扶回去，然後對上旁邊笑眯眯的男人的目光。
這人是她剛認識的父親，一身西裝坐在輪椅上，但看着身量不小，站起來應該挺高的。
此時正仰着一張棱角分明、男子氣概十足的臉看着她，目光幽暗中帶着幾分蒼涼，仿佛被歲月來回蹉跎了百八十遍。
帥還是帥的，但能看出眼角有細細的紋路，應該四十多歲的年紀。
似乎是脾氣不太好的人，但此時卻用笑眯眯、甚至十分溺愛的表情看着她。
看得秦月渾身發毛，一路上抖了好幾次。
這是她爸？
秦月十分懷疑。
五歲進入孤兒院前，她媽親口說過，自己那個爹早就已經死了。
可那份親子鑒定做不了假。
據他自己說，秦意峰被迫綁定了一個首富系統，二十年前被強行帶走到其他世界，直到最近才終于完成任務，通關回家。
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自己。
車開進別墅，秦月下車，沒來得及驚訝那個華麗麗的噴泉，就被站在兩邊的十多個員工震撼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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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打扮有保姆、司機、保镖、廚師……
這陣仗，她只在瑪麗蘇小說裏看到過。
而且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整齊地用五分喜愛，三分歡喜和兩分心疼的扇形圖表情看着她。
秦月再次毛骨悚然。
“你們都去忙吧，我先帶月月到處轉轉。”
秦意峰一揮手趕走衆人，然後笑眯眯地帶着秦月往裏走。
穿過偌大的花園，走進和瑪麗蘇小說裏不相上下、閃閃發光、大得離譜的長廊。
秦月從最開始的震驚，到歡喜，再到一臉冷漠，最後甚至想在心裏罵上幾句。
又走了幾步，秦月：“是哪個鬼……天才設計的房子呀？”
秦意峰：“我。”
秦月：……
離大譜！
走了三分鐘還沒看到客廳中央的椅子，這兒的床不會有兩百米吧？
秦月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畫面，樂了，然後有些羨慕地看向秦意峰的電動輪椅，希望他能主動提出載自己一程……
好在又走一會兒，總算是進了客廳。
然後秦意峰又帶着她去看了後花園、游戲廳、健身房、電影院……這些地方也保持了相當統一的審美。
大！
閃！
等看完最後一處，秦月已經能做到心如止水地，看着眼前這個鑲鑽滾金邊的卧室大門。
秦意峰期待地詢問道：“你覺得這裏怎麽樣？你要是覺得不滿意，我們可以換一個地方。”
秦月瞪眼。
她還能對哪裏不滿意？
是覺得那個大得可以劃船的游泳池不好？還是不喜歡這個占地五十平的衣帽間？
連以前做夢，她都不敢這麽放肆。
她簡直太滿意了好嗎？
但秦月想了想，還是冷靜問：“還能換去什麽地方？”
站在秦意峰身後的郭助理立即道：“秦總在A市有三十處房産，五處是別墅，剩下的二十五處都是超過兩百平的大平層，稍後我會資料發過來，您喜歡的話随時可以搬過去。”
聽完這話，秦月有些眩暈。
難怪一進來這，所有人都用可憐的眼神看自己。
之前她住的地兒，自以為還過得去，如今一比，卻還沒有人廁所大。
只是這個餡餅太大了，秦月清楚自己喜歡錢，但也不能稀裏糊塗就相信。
“那個，你确定我是你的女兒嗎？我和你們……”她看了一眼挂在樓梯邊的照片，上面是自己母親和眼前這個男人的雙人照，道：“一點也不像。”
秦月的媽媽身形微微有些圓潤，鵝蛋臉，一雙眼睛總是溫和淺笑，很有古典美人的氣質。
秦意峰則長着一張和霸道總裁查重率99%的臉，邪魅狂狷。
秦月和兩個人都不太像。
不是說失散多年的女兒是父親的翻版嗎？
那鋪天蓋地的霸道總裁小說廣告，她都看過不下一百次了。
“……是不太像。”秦意峰仔細打量她的臉，然後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透着幾絲憐憫。“你确實沒有繼承到你媽的美貌，鼻子太高，皮膚太白，眼睛也大了點……唉，不太好看。”
秦月：？
父愛呢？
這麽快就消失了嗎？
秦意峰繼續安慰：“不過你也不用自卑，外表都是……”
嘭！
門被關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娛樂圈四年，有人說過她蹭熱度，罵她演技差，但從來沒有人罵過她不好看！
美人分為一眼美女和耐看型美女，很難分清秦月屬于哪一種。因為第一眼看見時，許多人會被秦月的五官驚豔，而且無論多長時間也不會覺得膩，反而越看越好看。
經紀人曾無數次看着她的臉慶幸：“多虧這張臉，不然你早就被封殺十幾二十次了。”
秦意峰不明白女兒的想法，他還以為秦月是害羞了，臉上帶着慈愛的笑容，搖了搖頭，操控輪椅轉身，看向牆壁上妻子的照片。
目光更加柔和。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的。”
——
秦月沖進衛生間，準備照鏡子再看看自己的臉，穩一穩心态，結果剛進門，就被那個鑲鑽的馬桶閃了一下，捂着心髒又跑出來。
正躺在床上拍胸脯，經紀人突然打電話來。
經紀人：“秦月，你在哪兒？我去你家怎麽沒看到你？”
“我昨天剛搬家了。”
秦月摸了摸屁股底下五米寬的大床。
經紀人語氣擔憂：“怎麽了？房租交不上？要我借你點錢嗎？你這樣總搬家也不好。”
秦月沒有說話。
經紀人繼續道：“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秦月：“還是我去找你吧。”
半個小時後，秦月被司機送到了西區的一家咖啡廳。
經紀人正在打電話，面前還放着不少資料，忙得不可開交，朝秦月招手。
“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生病了？”
秦月深吸一口氣。
“我剛才受到了驚吓。”
經紀人一臉驚恐：“你都糊成什麽樣了，還有什麽能吓住你？”
秦月：……
經紀人：“不廢話。《一路環游》要拍第二季了，現在正在籌人呢，咱們公司安雲雲要去。可安雲雲要你跟着去。”
“為什麽？”
雖然大家是同一個影視公司，但安雲雲一直看她不太順眼。
這不像她的風格。
經紀人：“這個節目算是真人秀，邀請嘉賓用有限的經費完成日常開銷，安雲雲不想當出納，所以想塞你進去管錢。”
秦月：……
《一路環游》之前拍攝過一季，但是不溫不火的，而且因為管賬的問題，節目嘉賓總是撕逼不斷。
去當出納就是找罵。
不過就算這樣，也是有片酬的。
要是以前，秦月肯定屁颠屁颠答應了，但現在不一樣。
她想起了家裏那個鑲鑽的馬桶。
極速膨脹。
見她思索，經紀人還以為她心動了，卻道：“不過，安雲雲雖然這麽提了，可對方沒同意。這節目雖然不火，但制片人脾氣很硬，就連安雲雲都是她那金主加錢，強賽進去的，怎麽可能再加上你？”
經紀人這話說的直白，紮得秦月遍體鱗傷。
她出道四年，演技稀爛，還莫名其妙背了很多黑料，确實沒劇組會要她。
但很快，她又想起家裏的鑽石馬桶，舒展着纖細的腰身，雙手環胸，嘴角微微揚上。
就算是如此得意的表情，秦月做來也是十分漂亮的。
“今天的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
經紀人打開手機，把秦月的超話遞到她面前。
“确實，今天超話罵你的動态，比昨天多了25條，屬于反向超越自我了。”
超話上幾乎全部是謾罵和鄙視，瞬間把她拍了回來。
經紀人：“我是想說，《一路環游》這個節目不錯，你雖然不能成為嘉賓，但是可以去當節目助理，你要不要試試？”
——
離開咖啡廳，秦月有些猶豫。
她已經半年沒有任何工作了，助理也不是不能當。
那個導演叫什麽名字來着？
楊文遠？
從手機上的資料看，确實是個強硬的人。
司機這時詢問：“小姐，剛才秦總打電話來，說您要是想逛逛，可以去附近的元一商場，那邊是秦總的産業，喜歡什麽都可以買。”
“好，那就去看看吧。”
秦月把手機一收，短短十分鐘後，便抵達坐落在市中心的元一商場。
一年前這裏建起的時候，她就感嘆過，是哪個設計師想的靈感，造出這麽富有暴發戶氣息的大樓。
如今再看，只能高呼：
爸，不愧是你，審美竟然如此從一而終。
商場裏是琳琅滿目的商店，雖然是樓下幾層的定位比較大衆，但從價格上來看也不便宜，更別說樓上還有不少國際大品牌。
一進去，司機遞過來一張卡。
“這是秦總給您的零花錢。”
秦月看着面前的金色卡片，眼睛一彎露出星星笑意。
“這麽客氣？”
司機笑：“秦總說您要是遇到喜歡的就買，不過時間太急，卡裏的錢不多，您要是覺得不夠，再聯系他。”
“不用，不用。”
司機正想再勸，突然看見秦月一邊搖頭，一只手卻拉開了自己包。
……
這動作，怎麽跟表情包似的？連臉上的表情也惟妙惟肖。
呆滞了兩秒，司機小心翼翼把卡放進去。
秦月嘴角上揚。“我先四處看看，你也去休息吧，等回去的時候會叫你的。”
等司機走了，她順着商鋪閑逛。
以前秦月也會來這買衣服，有一家店的衣服無論是樣式還是版型都很不錯，只是店家的優惠活動淩亂，有的打折，有的滿減，不注意的話還會買貴了，每次買衣服都要鬥智鬥勇。
看見不遠處的門店，她迅速走進去。
現在是下午，又不是休息日，客人并不多，秦月看了一圈沒找到合适的，準備離開時，櫃臺那邊剛好有個男生在結賬。
拿着一件條紋襯衫和一件五顏六色的印花外套，秦月記得那件外套滞銷，半年前就在。
當時她看見就篤定，世上根本不會有人買這麽花哨的男裝，畢竟真的太花了，層層疊疊的花朵交錯堆砌，活脫脫上演一個春天的故事，誰穿起來都是災難級別。
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起初并未在意，直到收銀員的聲音傳入耳中：
“先生，一共800元，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秦月腳步吱呀一下停住了，看見對方要結賬，忍不住一個箭步過去。
“這個價格不對吧？”
收銀員道：“兩件衣服分別是九折和八折，折後就是800，沒有錯的。”
秦月：“我剛才看到有個優惠套餐，這兩件衣服在套餐範圍內，你仔細核對一下，不打折走套餐的話，只需要780，還能贈送一雙襪子呢。”
收銀員微微愣一下，随後迅速在電腦上翻看起來，又拿着衣服去套餐專區核對。
很快滿臉歉意地跑回來。
“不好意思，是我搞錯了，這兩件衣服确實符合套餐要求。我們店老板總是推出活動，現在疊加有二十多個，有時候我們也忙不過來。”
秦月淺笑。
“沒關系。”
說完，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
這家店裏一共26個活動，所有規則她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
正想着，卻見身邊的男生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轉頭看去。
一看，才發現對方個子很高，帶着一頂黑色棒球帽，口罩，鼻梁上甚至還架着一副太陽鏡，把整張臉擋得嚴嚴實實。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應該很年輕，從他微微低頭的動作，感覺一直專注地看着秦月。
而且很驚訝。
看着她寥寥幾句，就把800變成了780。
秦月十分受用這樣的驚嘆，笑着點頭：“不用謝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一伸手發現對方實在有點高，只好作罷，背着手心情愉悅地走了。
還沒走出店門，對方急匆匆追上來，手裏提着購物袋，驚訝和羨慕的眼神透過墨鏡，熱烈地傳達到她身上。
“你真厲害！”
“不算什麽。”秦月表情淡定，感覺對方這反應也太誇張，像是第一次遇見談價錢似的。“你以前買衣服沒殺過價？”
對方似乎有些懵，聲音弱弱的。
“我今天，第一次自己買衣服。”
秦月：……
看着将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怎麽說也成年了吧？
才第一次買衣服？
看見對方聳拉肩膀，十分失落的樣子，秦月只好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少花冤枉錢，一分錢也是錢……”
男生似乎十分高興，視線往店門外一瞥，突然變得窘迫起來。
“對不起，我……我要走了，希望，我以後也能像你一樣。”
說完不等回應，轉身就跑，一眨眼就沒影了。
秦月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個硬幣。
多年省吃儉用的經歷，讓她向來對每一分錢都一視同仁，立即欣喜地走過去。
彎腰剛要撿，面前突然出現一雙皮鞋。
視線向上看去，一個中年男人正低頭盯着自己，那眼神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讓她渾身發毛。
這時，中年男人猛地拍她的肩膀，臉色微微漲紅，表情異常激動地開口：“你，想不想去參加一檔綜藝？”
作者有話說:
下一本開《頂流也得給我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