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去和他跳?太可笑了。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冰涼的液體并沒有平息他的焦躁,反而在他胃裏點了一把火,順着喉管一路燒到了腦袋。

等到林意回來,他已經喝了不知第幾杯了。

林意看到他薄紅的面色,很是吃了一驚,因為虞正卿的皮膚較常人白皙,所以那紅也就格外明顯。

“怎麽喝這麽多?”他問。

虞正卿沒有回答,反而說:“你舞跳得不錯啊。”

“大學時參加晚會,學了一點華爾茲。”

虞正卿又喝了口酒,斜眼看他:“我的舞跳得很好。”

“是嗎?”林意應了句,拿下他手中的杯子,“別再喝了。”

虞正卿倚在牆上,他的身材确實好,沒正形的東倒西歪也有說不出的風流。

“那個女人,還不錯吧?”他說。林意沒看到他半阖眼睑下的譏诮。

他如實的回答:“很可愛。”薰兒的性格總讓他聯想到某人,如果他有妹妹的話,大概就是這樣的吧?他看了虞正卿一眼。

不過他的性格可比薰兒難搞多了。

虞正卿沒再說話。如果林意仔細看的話,能看到他黑眸裏陡然轉厲的眼光。可是他并沒有注意。

有人在叫他,是卓越,說什麽有制片人想見見練習生們,讓他快過來。

他道了別,走了過去。剛走近就被卓越一把攬住肩膀,低聲道:“你可離他遠點吧,我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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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覺得他太過多心。虞正卿那樣的脾氣,怎麽會委屈自己藏住什麽秘密呢?雖然和他相處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戳中那男人的怒點,可是就連他大發脾氣也尤為真實。

虞正卿看着林意和卓越勾肩搭背的走了,不用他打電話,萬能機器人蕭靜又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了他身後。

“把東西下到他的酒裏。”虞正卿說。

他的耐心耗盡了。本來,他也犯不着浪費這麽長時間。

蕭靜應了聲是,一雙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即使是最深處,也毫無波瀾。他看了看虞正卿的面色:“要不要來點解酒藥?”

“不用了。”虞正卿扯了扯領帶,感覺很熱。

他上了樓,七星酒店當然有房間可住,不過那一晚不是普通人可以負擔的起的。等會蕭靜會把林意送上來,他就在房間裏等候。

他沖了個澡,燥熱還是不減。雖然一向不勝酒力,他也從未醉的這麽厲害過,沖澡時下身已經有些擡頭,他開始意識到喝過的酒不太對勁。

回想着給他遞酒的人,還有他自己從托盤裏拿出的酒,他暗罵不知道是哪個孫子給他下藥,雖然可能只是些助興的藥物,但敢這麽對他,他事後一定會扒了那人的皮。

正想着,門被敲響,他圍了條浴巾出去,蕭靜半背半扶着林意,把明顯意識有些不清楚的人交給了他。

“那麽,祝少爺有愉快的一夜。”蕭靜低下頭,把所有表情隐藏在陰影裏。

虞正卿把門甩上了。

他也不勝酒力,把林意半抱着拖到了床上,林意仰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茫然,一時混沌一時清醒,不甚聚焦的看着虞正卿。

虞正卿看着他濕潤的,微張的嘴唇,腹下一陣邪火蹿了上來。他俯身在林意身上,把那色澤美好的嘴唇堵住。

然後,欲火支配了他的大腦。

因為急躁的情欲,他甚至沒怎麽擴張就挺了進去,技術甚至比處男還不如,林意被進入的一刻全身都繃緊了,虞正卿感覺他的肌肉硬邦邦的石塊一般硌着他。

他咬住他的耳垂,在情欲的支配下野獸一般動作,報複一般的說:“你自找的,林意。”

Round 1100

林意是在全身的酸痛中醒來的。

他慢慢坐起身,就感到下體傳來一陣撕裂的劇痛。斷片的記憶慢慢回籠,即使只有幾個模糊的場面,也産生了對他而言足夠的沖擊力。

他看了眼旁邊,那個男人還在熟睡,頭發壓在枕頭上,平靜的臉上沒有平常的暴躁,反而有孩童般天真的餍足。在他眼裏卻格外刺目。

他下了床,腿間仍舊黏膩不堪,直到撿起衣服套上,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劇烈的顫抖。

虞正卿被陽光照醒來,身旁已經空空如也,連餘溫都不在。他坐起來,看着床單上的污跡和暗紅出了會神,冷笑了一聲:“活該。”

但報複的快感卻遠不如他想象中的強烈。林意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他甚至有種他被白嫖了的錯位感。

虞正卿回了家,正撞上虞正顏吃早飯,旁邊還有一個幹幹淨淨的祖國的小白花權千。蕭靜也在。

“正卿哥,”權千笑着說,“昨天我還看見你了,嘿,真帥。你怎麽這麽晚回來?”

虞正卿含糊的應了幾聲,反問:“你怎麽在這裏?”

“昨天晚會結束後太晚了,我回去肯定要被說,就在這裏住了一宿。”他又笑了笑,頰邊一個可愛的小酒窩,“我剛高考完,我爸讓我這個暑假跟在虞大哥身邊歷練下。”

虞正卿随口應道:“權伯伯這次還真是下了決心啊。”

他心裏仍舊在想林意,想他昨天痛苦的表情,忽然就有些坐不住。蕭靜看了他一眼,默默的低下頭,喝了口湯。

虞正顏吃完了飯,才開口:“上去收拾下,一身酒氣。”

虞正卿上了樓,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他心裏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預感在下樓時得到了驗證。

這是一幅極為尴尬的場面,蕭靜開着門,門口站着臉色慘白的林意,不穩的眼神從他身上移到蕭靜身上,又從蕭靜身上移回他身上。

“你們認識。”他說。

虞正卿心裏一緊,幾步跑下了樓梯:“我們當然認識,他是我助理啊。”他沖蕭靜狂使眼色,卻在看到他身上的居家服和腳上的拖鞋時心裏一沉。蕭靜很少在家是這樣随意的打扮,可巧的是他今天偏偏這樣穿了。

權千不解的聲音傳來:“助理?蕭靜哥不是虞家的管家嗎,怎麽又成助理了?”

林意的臉色更白了。

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

蕭靜不是助理,也不是星探,他是虞家的管家。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是認識虞正卿的。那為什麽,為什麽....

他想到了和虞正卿一次次的“偶遇”,裏面或多或少都有蕭靜的身影。他以為的穩重熱心的“蕭哥”,和那以最難以接受的方式侮辱他的男人,共同設下了一個絕妙的陷阱。

“為什麽?”他抖着聲音問。也許他此刻應該頭也不回的離開,或者在那張俊臉上狠狠的打一拳,才顯得體面些。可他還是忍不住。

他畢竟才二十歲,就算再成熟再淡定,也沒受到過這樣的羞辱和欺騙。他想不明白。

虞正卿的臉色也難看下來。他知道什麽也瞞不住了,這才想起來他根本沒必要掩飾。讓林意感受到被背叛的痛苦,本來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你自找的。”他說,“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該在‘夜色’裏打我那一拳。”

林意全身都顫抖起來。

他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向來冷靜的面容都扭曲起來:“....就為了那個,就為了.....你就要這樣對我?”林意猛的一拳揮向了他,“虞正卿,你這個畜生!”

虞正卿被他一拳打在了臉上,但林意畢竟虛弱又情緒激動之下,力道并不重。

虞正卿舔了舔破皮的嘴角,一股子血味:“你以為我會那麽容易放過你?你也太天真了吧。是你自己不識擡舉,被教訓也是活該!”

他看着林意憤怒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譏諷道:“反正睡了也睡了,你想要什麽?錢,房子,車?還是更好的資源?”

林意撲上來,和他扭打成了一團。蕭靜迅速的把他們分開了,林意雙目赤紅,頭也不回的沖出了大門。

虞正卿下意識的就要去追,蕭靜趕緊拉住他,被胳膊肘狠怼了幾下,臉上又挨了一個耳光。

“誰讓你先回來的,啊??”虞正卿看着林意的背影一晃就消失了,又急又氣,火不知道該往哪裏發,全撒到了蕭靜身上。

啪。

又是響亮的一聲,卻不是落在蕭靜的臉上。虞正卿的頭偏了過去,白皙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起了五道指痕。可見施加者的力道有多大。

虞正顏放下手:“權千,你先上樓去。”他的聲音很可怕。

權千好像已經被這發展吓傻了,一聲沒吭,乖乖的迅速跑上了樓。

虞正顏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反手又給了虞正卿一記重重的耳光。

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虞正卿和蕭靜都知道,這代表他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虞正卿,你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林意被像清掃垃圾一般趕出了虞家的大門。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辨別不了方向,在馬路上蝸牛一般慢吞吞的走着。

他下身還有着那種恥辱的痛,陽光越來越烈,冷汗從他額上滑下來,身體一陣陣的發着抖。有輛電瓶車飛馳而過,他閃避不及,差點被擦倒在地,車主人罵了句什麽,瞬間就溜的沒影了。

林意扶住電線杆,蒼白的指節用力的像要折斷。大熱天他卻只覺得冷,從內到外被浸透了的那種冷。

最後還是回了宿舍,反正他也沒地方可去。卓越被他極為難看的臉色吓了一跳,連聲問出什麽事了,他卻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只倒在了床上,蒙頭大睡。

他以為一切都在變好,可惜那只是他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醒來,是被砸門聲弄醒的。他從床上起來,看到卓越在和門口的什麽人對峙,目光相對,他胃裏就一陣翻湧,不知是緊張還是憤怒的情感,讓他只想劇烈的幹嘔。

那男人的臉色卻也不太好看,鬼一般的白,看他醒了就一把推開卓越,大步踏了進來。

林意的聲音低啞的不像自己的:“你還要幹什麽?”

虞正卿頓了下,瞥了眼卓越:“讓他出去。”

林意示意卓越出去,那目光太過沉重,卓越不敢說什麽,下意識的就遵從了他的指示。

門在身後合上,虞正卿死死的盯了林意一會,忽然一把抓住他的頭發,狠狠的吻上了那張蒼白的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林意的瞳孔驟縮,他毫無懸念的被推開了。不知道這粗暴的親吻中弄破了誰的嘴角,兩人口中都是一股苦澀的血腥味。

林意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拳頭死死的攥着:“你報複也報複過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虞正卿看了他一會,忽然勾起了一邊嘴角,嗤笑道:“你以為這樣就夠了?你知不知道你讓我丢了多大的人?”他的目光像盯住獵物的毒蛇,讓林意全身都在發抖,“別以為我會那麽容易就放過你。”

“我包養你。”他說,深思熟慮過一般。

“從明天開始,你就搬出去住,節目組那邊也不會為難你,你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我拒絕。”林意一字一頓。

虞正卿笑了一聲:“你哪來的立場拒絕?你不想要你的飯碗了?你不是挺喜歡演戲的嗎?”他那幾期的節目都看了,林意眼底的喜愛可騙不了人,有欲望就有把柄,林意想要再演藝圈混下去,就不得不來求他。

林意看着他,目光冷透了:“我就是喜歡,也犯不着為了這個惡心自己。”

虞正卿聽他說“惡心”兩個字眼神就不對了:“林意,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你媽得病了對吧?”

林意猛的擡起頭來。虞正卿繼續說:“你們家要用錢的地方挺多吧?沒了這個工作,你媽的病怎麽辦?順便說一句,拒絕我,你也別想回去上學了。”

“你想好了,得罪了我,你不止在娛樂圈混不下去,我會讓你現實中的日子也過不舒坦。對,還有你那個好兄弟卓越,他也給你去作伴好了。”

“要是答應了我,我不僅給你資源,還給你錢給你媽治病。”虞正卿比了個數字,“每個月這個數,怎麽樣,你就是出去賣最髒的也到不了這個價。”

他的心好像微微定了下來,覺得自己威脅到位了,就用勢在必得的眼神看着林意。

林意低着頭,他的肩膀在微不可查的顫抖。過了很久,虞正卿都要等到不耐煩了,才聽到他用啞的不像話的聲音說:“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一下。”

Round 12

卓越看到那個惡魔般的男人甩門離開,才敢進去,林意和他出來前一樣,連地方都沒挪過,他才松了口氣,走過去說:“剛才可吓死我了,他又來幹嘛?每次看到虞正卿,我心髒總要.....”

他的話忽然頓住了。他震驚的看着林意,那雙向來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拉着長長的血絲,幹澀的大睜着,空茫的看着空中的某一處。

卓越覺得現在的林意就像具幹枯的屍體,一點活氣也沒有。

他怎麽,會覺得虞正卿不會騙人呢?

三天之後,林意去見了虞正卿。三天是這個男人給出的最後界限,和他的脾氣一樣缺乏耐心。

“我同意。”林意說。他甚至直接拉了個行李箱過來,一副完全放棄抵抗的樣子。

但虞正卿總覺得林意哪裏不一樣了。那雙漂亮的黑眼珠最深處的暖意沒有了,看他的時候是無機質的冷,仿佛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偶。那點冷意讓虞正卿全身都不對了,說不出哪裏,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給林意找了一套房子,近百平的面積,裝修的不錯,離公司又近,倒真有些金屋藏嬌的意思。林意搬進去的幾天後他都沒有去,雖然面上不顯,可他那天被他哥抽的皮開肉綻,衣服下的身體可以稱得上體無完膚。

虞正顏很久沒發過這麽大脾氣了。虞家人的性格都很像,只不過虞正顏就像一座冰雪覆蓋的火山,表面越是平靜,爆發起來的威力就更加可怖。

他也知道自己做過了,可他就是沒法放手。本來的計劃是到這裏就結束了,他卻突發奇想的要包養林意,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他自己都看不明白。

等到傷好了後,虞正卿就去了林意那裏。

他進了屋,沒人在。已經五點多了,可能林意今天拍攝比較晚。

他把外套脫了,在沙發上玩了一會手機,先是坐着,一會靠着,最後索性躺下了。他最近的工作量也不小,玩着玩着就累了,消消樂的聲音賓果賓果的響着,他的眼皮卻垂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虞正卿醒過來,窗外已經全黑了。落地窗把京城夜裏的繁華原原本本的映了出來,虞正卿起身,去陽臺抽了兩根煙,還是沒人回來。

他的表情忽然就不對了。

他一把推開了卧室的門,果然,一切都整潔如新,床單上一絲皺褶都沒有,明顯沒人住過的痕跡。林意拉過來的行李箱黑漆漆的一個,孤孤單單的立在床邊。

虞正卿呆立了一會,忽然一腳踢飛了那行李箱,箱子彈到牆上又摔下來,發出巨大的“碰”的一聲。裏面為數不多的幾件衣物散在了地上,又被他沖上去一陣狠踩。

虞正卿開去了公司宿舍,一路狂飚,闖了好幾個紅燈。他乒乒乓乓的砸門,暴徒一樣手腳并用,推開來開門的睡眼朦胧的卓越,捉奸一樣尋找林意的身影。

林意還在睡夢之中就被他從床上揪了起來,一耳光甩在了臉上,激靈一下,徹底清醒了。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虞正卿那張連扭曲時都可以俊美無暇的臉:“林意,你他媽耍我是不是?”

“給你房子你不住,偏要住在這個破破爛爛的宿舍,和我玩陰奉陽違這一套,啊??我,”他本想說“我等了你那麽久”,到嘴邊卻變成了,“你敢讓我等你!”雖然也沒什麽區別就是了。

林意的臉上火辣辣的痛,意識從高空墜落的感覺并不好受,他心裏卻出奇的冷靜。他冷眼看着虞正卿像條瘋狗似的亂吠亂叫,等他發洩夠了喘着粗氣,才握住虞正卿揪着他領子的手,慢慢往下扯。

“我們回去說。”他說,手上的力道很重,虞正卿被他技巧性的抓着手腕的筋,五指抖了抖,不得不懈了力。

他把支撐在床上的膝蓋放下來,盯着林意爬起來換了身衣服,就扯着他往門口走。

卓越就是再傻,聽了這麽多也大致明白發生什麽事了,震驚之餘,說什麽也不能讓虞正卿就這麽把林意帶走。他想都沒想就攔住了他們:“你不能帶走他!”

虞正卿淺色的瞳孔望了過來,幽幽的像一頭兇狠的狼,卓越覺得他的目光在訴說着“你是什麽東西,渣滓”這樣的話。

雖然可怕,但他心下一橫,還是堅定的伸出手攔着他:“林意不是自願的,對吧?”他看向自己的室友,堅決不相信他是這種男人,“他不願意,你不能....唔!”

“咳咳....咳咳咳....”他被虞正卿當胸打了一拳。

虞正卿正愁火沒處發:“你算什麽東西!”他很久之前就覺得這個卓越很礙眼,林意放着大房子不住偏要在宿舍和他擠在一起,他怎麽想怎麽覺得蹊跷,仿佛看到自己頭上肉眼可見的長出了一片青草。

再說,哪有人會那麽蠢,知道他的身份還為了林意公然頂撞他,這還是朋友的範疇嗎??

他氣的牙根癢癢,還想上前,卻被林意一把拉住了。

那人的目光很冷,冷中又有熱,像冰川下熾熱的岩漿。

“別動他。”

虞正卿瞪了他一會,終究還是沒有上前。他哼了一聲,輕蔑而不屑的看了靠在門邊咳嗽的卓越一眼,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那一眼足夠卓越記很久。他在虞正卿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倒影,明明是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他卻覺得自己縮的越來越小,成了指甲尖大小的東西。他在那一刻體會到了和林意相似的感受,那是——面對強大的不平等的無能為力,任人把玩的卑微和屈辱感。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他們都在想着。

虞正卿風馳電掣的開回了家,兩人一路無話,只能聽到跑車的引擎轟隆隆的聲音。

一進屋虞正卿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抱着臂盯着他,一臉“我看你怎麽狡辯”的樣子。

林意站着,慢慢說:“今天公司拍攝的晚,回來不方便,我就住下了。”

虞正卿“哈”了一聲:“你騙誰?你根本沒住過這裏吧,你行李箱都沒打開過!”

林意說:“這幾天拍攝都很晚。”

虞正卿猛的站起來,身高的陰影帶來一片濃重的壓迫感:“林意,你當我傻子?”

他的逼近帶來了些不好的回憶片段,林意深吸了口氣,直視着他道:“我沒有說謊。你也知道拍攝期間動辄都要錄制到半夜,我很累,不想再兩頭跑。”

虞正卿看了他一會,林意的眼睛澄澈坦蕩,他的怒氣被涼絲絲的澆下去一些,就說:“這裏離公司一點都不遠。”

“可也要十五分鐘的車程。”

虞正卿諷刺道:“你這是怪我沒給你配車了?”

林意沒再說話。

他想了想:“錄制晚也不行,你必須得回來。我來了看不到人,還得等你有空再見面,這是誰包養誰啊?”

他一再提包養的事,林意終究還是控制不住脾氣:“我不是你養在家裏給你洗衣做飯的女人,我要拍攝,也要趕通告,沒辦法每天在這裏等你回來。”

“你沒有和我提要求的條件。”虞正卿蠻不講理的,“反正我每次來,一定要看到你在,不然....你可以試試。”他哼笑了聲,威脅意味明顯。

林意在原地立了半晌,忽然轉身。

虞正卿心裏一緊:“你幹什麽去?”

林意側頭,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睡覺。還能幹什麽?”

虞正卿被他這句話堵了下,也不知道說什麽,眼看着他進卧室了。

他其實一直都有感覺,林意不一樣了。

如果以前的他是還有點青澀莽撞,敢在“夜色”裏打他一拳的大男孩,現在的他,越來越少于表露情緒,虞正卿每次和他對視,只能看到他漆黑眼底的一點冷意。

這一切都是從那一夜開始改變的。

虞正卿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反正他從不為發生的事兒後悔。

Round 13

林意進了卧室,虞正卿陷入了糾結。

他雖說沖動之下把林意扣下了,可實際上并沒有幹什麽的心思。要說什麽也不幹,他大少爺當然沒和別人睡過一張床,他不習慣。

可要去睡客卧?憑什麽?

虞正卿想了一會,還是簡單的洗漱了下,進了卧室。林意背對着他躺着,被子捂的嚴嚴實實,呼吸平穩,好像已經睡着了的樣子。

虞正卿才不相信他這麽心如止水。

他走到窗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壁燈熄了,只有一片月光照在床上,在木地板打下一片皎潔的明亮。虞正卿摸到了遙控,把窗簾降下來了。室內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床很大,但身邊躺着個大活人的感覺如此鮮明,就算隔了不小的距離,虞正卿仿佛還能感受到青年人肉體的溫度。他攤平手腳躺了一會,怎麽也睡不着,幾乎要反悔把林意踢下去了。

最後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醒來床上已經沒人了。一看時間才七點,虞正卿都懷疑林意昨天晚上趁他一睡着就爬下床走了,他有些不爽,心裏暗暗的又定下一條規矩,林意不能比他早起床走人。

再說林意那邊,他當然睡不踏實。一個強*奸犯睡在他咫尺遠近,他能睡得好嗎?

他随時提防着虞正卿撲上來,可是拍攝實在太累了,雖然一直努力撐起眼皮,最終還是在聽到那男人平穩下來的呼吸後,也陷入了沉重的昏睡。

早上醒來,他感覺身上有些重,猛的睜開眼,虞正卿那張上天恩賜般的俊臉就在他面前,兩人鼻尖對鼻尖,虞正卿的胳膊還搭在他身上。

林意面色鐵青,小臂肌肉贲張,幾乎抑制不住把他大力推開的沖動。可是一忍再忍,他只是深吸一口氣,輕輕的把虞正卿的胳膊拿了下去。

男人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翻了個身抓着什麽繼續睡去了,他才長出一口氣,下床穿上衣服。

這樣膽戰心驚的日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虞正卿總可以一再打破他的底線,而他的底線也一直随着那男人強勢的逼近而不斷後退,這種無休無止的讓步讓他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恐懼感。

這一步步的退卻在改變着什麽,他也不知道。

到了錄影棚,他繼續拍攝,表現如常,甚至更好。只是化妝師小米給他上妝時說了一句“今天的黑眼圈有點重”這樣的話。

卓越的臉色同樣有些發青,今天和他相處時候總是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但顧及到攝像機在前,終究沒有說什麽。

直到吃盒飯的時候,兩人才終于有了獨處的時間。卓越捧着盒飯磨磨蹭蹭的湊到他前面,扒了幾口米飯才含糊的開口,詢問昨天的事情。

林意慢慢的咀嚼着節目組淡而無味的盒飯,淡淡的說:“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卓越一口飯噎在喉嚨裏,咽了半天才說:“不可能!”

他急切的看着卓越,好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眼神全是濕漉漉的信任,“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是虞...”他看了四周,臨時改了口,“是那個男人逼你的對不對?我都看到了,昨天晚上,他居然還動手...混賬!”

林意看着他一副打抱不平的樣子,心裏有些暖,也有些好笑。

他放下了筷子,把盒飯扣上,筷子就規規矩矩的夾在那中間。他站起身,對卓越道:“不管怎麽樣,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卓越,你還是不要管太多為好。”

他走出兩步,回頭看見朋友那睜大眼睛被踢了一腳的小狗的模樣,又補了句:“對了,我們還是不要走的太近了。”

他轉身走了,把盒飯扔進垃圾箱的時候聽到卓越在身後喊:“不管就不管!林意,算我看錯你了!”

錄影棚的人都在往這邊看,林意想到他這個朋友還是沉不住氣,雖然這份真誠難能可貴,可前提是他不要遇到虞正卿這樣的人渣。

晚上九點才錄制結束,這還算早的。林意一卸完妝就往那裏趕,所幸虞正卿今天回來的比他還晚,将近十點才過來,一回來就把衣服扔了一地進浴室洗澡。

林意不是蕭靜,當然不會幫他收拾。他目不斜視的從那堆衣服上跨了過去,反正虞正卿雇了鐘點工。

那男人只圍着一條浴巾,大喇喇的袒露着漂亮的肉體出來,往沙發上一躺,低聲抱怨道:“我哥非要操死我不可。”他今天看了一天的文件,開了好幾個會,蕭靜就和人形監視器一樣杵在他身邊,不管他發脾氣還是罵人都無動于衷,堅決的貫徹着虞正顏的指示。

明明以往還會放放水幫他改改文件,現在卻不僅有膽子和他哥一起折磨他,平時的态度也變得不冷不熱。

虞正卿才不在意他什麽九曲十八彎的心理活動,他就是看着蕭靜的石頭臉就越來越想打人。

林意淡淡看了眼他橫陳在沙發上那副能令人血脈噴張的好身材,拿了劇本,起身走人。

虞正卿就不高興了:“你去哪?”

“回屋看劇本。”

“在這看不行?”

林意看了他一眼:“有你在我靜不下心來。”

虞正卿稍微回味了一下這句話,也沒品出這意思是好是壞,林意已經進屋去了。

虞正卿待了一會,電視調了幾個臺,故意把聲音放的巨大,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大概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

他覺得有些沒趣,看了會電視,也進了屋。林意正坐在桌前看劇本,架着個細邊眼睛,虞正卿這才知道他有輕微的近視。

他一進來,虞正卿就敏銳的察覺到林意的狀态變了。那種如臨大敵的姿态,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虞正卿哼了一聲,故意走的越來越近,從他身後把手支在桌子上,姿态好像把林意圈在了自己的懷裏。

林意繼續看劇本,可那修長的手指半天沒翻過一頁。

虞正卿近距離的打量着他,越看越覺得新鮮,林意戴着眼鏡的樣子有些不一樣。他笑了聲,輕輕一吻烙在那潔白的後頸。

林意全身瞬間繃緊了。

虞正卿碎吻着他的發梢和脖子,聞着那淡淡的清新氣息,不禁有些情動,掰過他的臉,對着那淡色的形狀姣好的唇吻了下去。

舌頭撬開齒關,進去纏綿的勾纏,林意像個死屍似的任他施為,直到吻越來越激烈,他才猛的一把推開了虞正卿。

虞正卿被他推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情熱之際吻進行了一半,他舌頭還在人家嘴裏呢就被推開了,嘴角牽扯出了一縷銀絲。

哪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被拒絕心情都不會好,虞正卿吼道:“你幹什麽!”說完就看到林意面色蒼白,使勁的用手擦着嘴,壓抑的喘着氣,低聲說了句:“惡心。”

虞正卿被針紮了似的跳了起來:“你說什麽??惡心,你有種再說一遍??”

他一把揪住林意掼在牆上,面目猙獰的瞪着他。

林意低着頭,慢慢說:“我是直的,你也知道。這種事...當然會習慣不了。”

虞正卿道:“你哪來那麽多破事!床都上了,你和我說接個吻接受不了?”

林意猛的擡眼看他,目光極冷。

虞正卿被他那控訴般的眼神弄的一窒,索性咬咬牙,又狠狠吻了上去。牙齒都因為這撞擊磕的生疼,他又一次被推開了,林意這次幹脆彎下身子幹嘔起來。

虞正卿被這一出搞愣了,反應過來後就是自尊心受損後的極度膨脹,漲紅着臉吼道:“你....你再嘔一個試試!”

他氣的要揍人,林意直起身子來,眼神諷刺的看着他。虞正卿忽然就産生了一種自己在“家暴”的錯覺,手也擡不起來了。

林意的聲音有點虛弱:“虞正卿,我沒在演戲,這只是本能的反應。你要改變我本來的性向,讓我接受一個男人,短時間內,我做不到。要是你想硬上的話....”他諷刺的勾了下嘴角,“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還是會覺得‘惡心’。”他加重最後那兩個字的讀音。

虞正卿被刺了下似的,臉更紅了,因為憤怒。要是之前那樣還好,他沒什麽道德心,給人下藥上床也不會有負罪感,可現在林意說了這麽一大堆,無非是往他針尖大小的心眼裏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自尊心上開了一槍。

強迫他上床,也不是做不到,可正如林意說的....惡心....

虞正卿咬緊了牙。

更別說一接觸到林意那隐含憎惡的冰封般的目光,他就像全身被凍住了似的,興致全無。

真是可笑,他幹的本來就是強買強賣的事,現在卻忽然想讓這場交易變成心甘情願了。

林意看了虞正卿一會,見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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