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錯誤”的助攻方式
葉珩慌了。
白龍喊招財進門,難道是認為自己的保證不夠可靠,于是想抓個人做人質?
還是更恐怖一點……想把招財吃了補身體?
蛇好像是很愛吃小雞仔的!
驚惶之中,卧室大門已然開了。
透過屏風上的镂空望出去,葉珩看見招財抱着一疊衣服進來,按白龍要求将它們放到了離門比較近的圓桌上。
用手把衣服拍平整後,招財環視了屋子――這是他的習慣,随時随地尋找屋裏還有什麽活計可做。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少爺,需要我把洗澡水收拾掉嗎?”
葉珩巴不得讓他拖一會兒時間,自己好伺機傳遞受困的消息,但張嘴之後,卻又将聲音吞了回去。
澡桶離屏風還挺近,萬一招財發現了白龍的秘密,惹得白龍對他痛下殺手怎麽辦?
他心裏矛盾,既想又怕一句話含在嘴裏舉棋不定,結果就聽白龍道:“你家公子說好。”
葉珩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見招財真的過來收拾了,一顆心就高懸起來。
誰知這時白龍忽然摟緊了他,貼着他的面頰道:“葉公子,你這熏香味道我很喜歡,一會兒給我的衣服也熏一下可好?”
葉珩當然不能說不好:“……可以啊。”
白龍仿佛很高興,竟然輕笑了一聲,伸手在他的後背上順毛似的撫摸了兩把:“多謝葉公子,那我就等那衣服跟您的一樣香了再穿。”
這對話招財聽得一清二楚,趁着擡頭的間隙裏朝屏風方向偷望了兩眼,就隐約見到白龍抱着自家少爺耳鬓厮磨,而自家少爺欲拒還迎地在對方懷裏扭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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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放衣服時,瞧見自己先前送來的藥和粥,兩者皆沒有被動用過的跡象。他心裏驚詫少爺竟如此性急,連藥都來不及上了,可眼前這番景象,少爺又并未做什麽大動作,因此他便認為是自己在場,少爺害羞了,施展不開手腳。
抿嘴強忍住笑,他快速将澡桶裏的洗澡水舀回到桶裏,胰子木梳等物暫且就收到一邊,也不細致擺回去,就這麽挑着兩大桶洗澡水到了門口。
葉珩本就心亂如麻,如今被白龍有力的臂膀一壓迫,一揉搓,更是暈頭轉向,完全分不出神去對招財說什麽,此時驚覺求援機會馬上就要溜走,趕緊大叫出聲:“招財!”
招財放下水桶,回頭望向屏風:“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情急之下,葉珩也無暇斟酌,直接問道:“二掌櫃今天還來上珠算課吧?”
“哦,是小的忘說了,之前派人去拿衣服的時候問過,雨太大倉庫滲了水,二掌櫃還在店裏忙呢,不會來上課了。”招財嘿嘿一笑,尾音雀躍,“晚膳還早,少爺今兒就好好放松一回吧。”
招財說完,挑上水桶走人,順帶利索地關了門。
葉珩睜大眼睛瞪着門,心立時涼了半截。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這個仆人不錯,蠻懂得看氣氛的嘛。”
白龍松開他,蛇行着從屏風後繞了出去,拉開距離後又回身朝他一勾手:“葉公子,過來幫我熏衣服吧。”
葉珩跟在他後頭邁了步子,表情失魂落魄中帶了些許悲憤,散發出了帶着哭腔的心聲:他懂得看氣氛?這叫懂得看氣氛?!
沉痛地走到熏籠邊,他一眼不看白龍,蹲下身将熏籠下方一只大盆拖了出來,添了一點備着燒茶的涼水進去,最後再将香點燃,放入香爐置于水盆中,推回原位,這才站起身,随便取了件桌上的衣服抖開,平展到一邊的熏籠頂上。
這并不算是什麽重活,葉珩又是第一次嘗試熏衣料,省去好些細節,做得非常潦草,照理講不該覺得累,然而他之前受了驚吓,在得知今日沒有逃離白龍魔爪的機會後,便感覺度日如年,一顆心瞬間成長了三歲,走一步路都倍感疲憊。
因此,他一布置好熏籠,就拖着步子回到桌邊坐下,還拾起自己的象牙小扇,一晃一晃地給自己扇起了風――太累太熱了,累到他分明感覺白龍就盤在一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但是都忘記了害怕。
可惜他還沒扇幾下,眼前就伸來一只手:“幫我上藥。”
葉珩擡起眼睛,迎接他的是近在咫尺的白龍的笑臉。
碧藍的眼瞳散發着柔光,看起來美麗又無害,有那麽一瞬,葉珩都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其實白龍從未變過,那條大尾巴并非真實存在的。
可及至他真低頭去看,希望果然當場破滅――白龍的大尾巴不但還在,而且有朝他靠近的趨勢:“你要是熱,尾巴借給你納涼。”
“不了不了。”葉珩趕緊拒絕,生怕他這尾巴纏着纏着就忘了輕重,将自己勒死,抑或是突然尾中開竅,伸出什麽刺中自己,“其實也沒那麽熱,我習慣扇扇子罷了。”
語畢,他放下扇子,把托盤挪到自己手邊,先把粥碗捧起來放到白龍跟前:“還溫着,你先吃兩口吧。”
那粥是熬得很爛的紅豆粥,味道聞着還算香甜,葉珩希望白龍可以吃來打發時間,免得将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身上。然而白龍湊近嗅嗅氣味,果斷搖了搖頭:“我不愛吃這個。”
“那你……”葉珩本來脫口要說那你愛吃什麽,結果一想這可不能亂問,萬一他愛吃人怎麽辦?于是他将錦囊拿來,從裏面倒出一個疊起來的方紙片,話頭也跟着一轉,“那你得等會兒,我不會包紮,得現學。”
白龍看着他将紙片展開捋平:“這上頭是包紮的方法?”
“還有用藥的規矩。”
他剛說完,忽然覺得周身有涼風吹來。扭頭一看,他那把象牙扇子被蛇尾巴把住了,正朝着他扇風呢。
他沒有什麽表情将目光收回到紙張上,心裏卻有點驚詫,同時對白龍的恐懼也減輕了一些。
他想如果白龍不是什麽龍啊蛇啊的,是個小貓妖小犬妖就好了,這樣他倒可以接受把對方養在身邊,橫豎個頭小,頂多就是咬他一嘴,不至于讓他時時害怕。
紙片上除了文字,還貼心地畫了圖示意,葉珩看了第一張,已經基本了解了用藥和包紮的方法,可新的疑問也随之而來――一共三張紙,前兩張已經交待完了上藥的問題,那麽剩下的那一張是什麽呢?
葉珩好奇地揭開第二張紙,随即臉一下子黑了。
這分明……就是一張秘戲圖啊!!!
所以“趕緊學,很簡單的”不止是說上藥方法嘛!?
白龍一直在邊上盯着他看,見他表情突然古怪起來,就一臉關切地靠了過去:“咦,這藥居然是這種上法麽?”
他這突然的逼近,讓葉珩整個人瑟縮了一下,趕緊閃到一旁,将那幾張紙胡亂疊着放進了袖子裏:“不是!”
葉珩盯着白龍的眼睛,呼吸聲沉重:“他塞錯了!那副圖……與上藥無關。”
“是麽?”白龍看了一眼他半透明的袖子,沒有再糾纏,“那你現在可以給我上藥了嗎?”
葉珩一手探進袖子,将那三張紙捏成團:“那……那你別亂動,低下身子,把下巴微微揚起來。”
“好,不亂動。”白龍一點頭,照他的要求擺好了姿勢。
葉珩試探着走回原位,打開藥瓶,将藥粉撒到小碟子裏,又加入酒調成膏狀,用竹片挑起,輕輕抹在了他擦破皮的下巴上。
白龍果然依約沒有亂動,于是他又順利地給對方兩只手的手背、手腕,以及其他不明顯的擦傷處上了藥,并且取了兩根幹淨的布條,将那手背上的傷裹了起來。
用光一碟子藥膏後,葉珩丢掉小竹片,不由自主地微微仰起頭,打了個長長哈欠。
這個哈欠還沒打到盡頭,他身子忽地一輕,被打橫抱了起來。
葉珩大驚,扶着白龍肩頭盡力坐起身:“你要幹什麽?”
“不是困了嗎?”白龍理所當然地向簾後的架子床行進過去,“上床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