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要同我私定終身了嗎?

“你要人作伴,可以找我啊。”

身後忽然出現了什麽實在的東西,支撐了葉珩的腦袋和肩膀,觸感是柔軟中帶點彈性。葉珩稍微動彈了下,知道是白龍變成了人形,把腿借給他靠了,心頭終于得了幾許寬慰。

但他面上卻還是搖了搖頭:“不行,還是不出去得好。那只烏眼雞身上的藥性該過了,他那個人不老實,今晚指不定要出門做什麽,萬一路上見了你,心頭怨憤難消,還不知道要做什麽,咱們徒惹一身騷不說,我白日裏走那一遭也算是白跑了。”

他說着又搖頭:“不好,非常不好。”

白龍聽他說“咱們”,眼睛就眯了起來,伸手摸他軟綿綿的臉頰:“不去就不去了,反正你們這兒的節日,不過是在故事上配些自娛自樂的荒誕說法,聽着就很假,還不如在家……”

他說着,修長的手指已經向下巴處探去,葉珩見他越摸越得寸進尺,手指在唇瓣上揉,都快伸到自己嘴裏去了,心中剛生出的一絲寬慰感立刻消失殆盡,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逃似的奔往邊上的走廊:“自娛自樂怎麽了?又礙不着別人,你拿人取樂才不好呢!你敢亂來,我……我可上街買雄黃酒了!”

白龍看他跑得像只受驚的兔子,又可愛又可憐的,就不逗他了:“好,不亂來,我陪你自娛自樂,你回來吧。”

“你講真的?你……發誓!發誓才行。”

葉珩躲在廊柱後面,只敢探出一腦袋,因為知道今夜院裏沒人,要是白龍騙他,他喊破嗓子也沒人來救他的。

“我一諾千金,哪裏還需要發誓?”

聲音突然在葉珩身後響起,葉珩轉過頭,肩膀一縮,後腦勺差點沒撞在柱子上——白龍及時伸手墊了過去。

待他站穩,白龍收回手,朝着庭院中央一臺下吧:“說吧,今日要摘月亮也可以。”

葉珩知道他沒惡意,可又氣他戲弄自己,便小聲哼哼道:“不用了,反正你也不會摘個真的給我,我還是玩兒凡人的東西就好。”

他邊說邊往卧房溜去,白龍跟在他身後,手指輕輕敲過廊柱:“怎麽,嫌我上次騙你?你要的星星不是閃閃發光的麽?真摘了天上那些蠢石頭給你,你只會覺得無趣……唔。”

他停住腳步,嘴巴被塞進了一枚糯米圓餅。

“吃吧,你不是對笑靥兒很感興趣麽?”葉珩轉身看着他,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包糕點,腮幫子也鼓鼓的,貌似吃得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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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咬了一口,噴香的花生碎帶着糖漿流入口中,很甜,的确不能算是他喜歡的味道,葉珩說得一點兒沒錯。

不過他還記得葉珩最後半句話。

“據說吃了能跟心儀之人甜甜蜜蜜,笑口常開!”

這麽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那麽難吃嗎?”葉珩看他半晌沒說話,把桌子上的茶壺往他跟前推了推,“不愛吃就吐了吧,漱漱口。”

白龍搖搖頭,将笑靥兒咽了下去:“這個笑靥兒是不是也和盒子裏的蜘蛛一樣,得的越多,接受的祝福也越多啊?”

葉珩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答得有些遲疑:“……應該是吧。這種東西,不都是這樣嗎?”

他話音剛落,手中的油紙包就被白龍搶了,他驚詫一擡頭,就見白龍一揚脖子,将紙包放在嘴邊,喉結上下一滑動,東西全進了肚子。

空空的紙包被還到他手裏,白龍舔了舔唇角的蜜漬:“我現在好像有點懂凡人的心思了,你還買了什麽,都拿出來瞧瞧吧,我今天在你衣服裏躲着,可是有好些東西都沒能看着。”

葉珩看他都反客為主起來,還能有什麽話說,只好把堆在門外的幾樣小東西拿到卧房裏的桌上,讓他自己拆來看。

白龍手快,頃刻便拆出一桌子香囊荷葉之類的小物件。兩人輪番把玩過去,期間他求知欲旺盛得按捺不住,只要是沒怎麽看過的東西,都要問一番。

見着一個穿着漂亮衣裙,手持一柄荷葉的小泥偶,他馬上問:“這是誰?”

葉珩答:“磨喝樂,用來供奉牛郎織女的乞巧之物,不過大家現在都拿來玩了。”

過了一會兒,白龍又指着其中一疊五顏六色的紙箋道:“這個漂亮,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個叫流沙紙,有人拿他到月下題詩,說是能求取功名來着。我不會題詩,純粹買來看看。”葉珩一天回答了他十幾個問題,困得開始打哈欠,“你要看上喜歡的,就都拿去吧。”

“這個也能拿?”

白龍再開一盒,從中抽出一條水藍色的汗巾來。他現在知道汗巾意義非凡,所以對它的興趣大幅提升。

葉珩慢悠悠閉上了嘴巴,再瞧他手中之物,卻是正了正容色:“拿吧,這本就是買來送你的。早上在陰府的事,我要多謝你。”

看他一臉鄭重,白龍笑了笑:“你不是也救過我嗎?這點小事,不必言謝。”

葉珩呆了一呆,覺得這兩件事不可相提并論,畢竟憑白龍的本事,想要找個住處并不難,于是他擺擺手:“終歸是被下藥事大。這禮其實算是薄了,不過以它的大小和料子,晚上給你當被子蓋很合适,你以後繼續以人的模樣行走江湖,大約也用得上,所以我就買下了。”

白龍輕輕握着汗巾,只覺它手感如水沁涼,輕柔得沒有一點分量,顯見是樣好物,于是對着他又是一笑,這次笑得意味深長:“這塊好是好,不過我更喜歡你平日裏系的那條。”

“哪條?”

“雪青的那條。”

葉珩轉了轉眼珠,恍然大悟,起身跑到衣櫃邊開始翻找。

那條汗巾料子也極好,上面還有他親自縫的白龍紋樣,不過自打白龍天天在床上按着他吓唬他開始,他就再不系了。但那條樣子他還是中意,圖樣也配白龍,白龍喜歡,他很理解。

“喏,是這條吧?”片刻後他回來,把汗巾放到桌上,“你喜歡的話就一并拿去吧。”

白龍抓起汗巾,手指拂過上面的龍紋,然後将汗巾貼到鼻前吸了一口氣,語氣裏透露出了贊許:“果然,你這條就香多了。”

葉珩身體忽然僵了僵,感覺像是自己被抓着嗅了一番似的,這讓他不免又想起了白龍的長尾巴。

于是他站起身,裝模作樣地又打了個哈欠,放弱了聲音道:“我看今天就玩到這兒吧。東西你都看遍了,戲法我暫時也不想看,早早睡覺得了。”

他言下之意,是讓白龍不必再費法力,可以變回小白蛇趴平了。沒想到白龍卻攔腰抱起了他,轉身同他一起上了床。

還伸手一扇,把屋裏的燭火全給滅了。

“哎哎哎!你幹什麽???”

“如你所求,睡覺。”

黑暗中葉珩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覺自己的襪子被扒了,褲腰帶也開了,長褲咻一聲就不見了,吓得他扭着胳膊亂掙起來:“你敢亂來!?”

“不亂來。”白龍把他緊緊抱到懷裏,下巴抵到他肩上,像個棉被卷子似的收束住了他,“就這麽睡。”

葉珩掙動了一會兒,發覺白龍除了抱他,也沒做什麽,就略略松懈下來,小聲道:“你不節省法力養傷,到底想幹嘛?”

耳廓上一點氣息微微拂過,是白龍悄聲回答他:“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兩天就要走,走前變成人陪陪你。”

他忽然提出要離開,葉珩愣了一愣,随即低聲道:“誰要你這樣陪……我都習慣小白蛇了,你現在這樣,又熱又占地方。”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周身涼快起來,一只溫涼的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你不要我陪,那你要什麽?”

“什麽我要什麽?”

夜色裏,白龍的聲音溫柔起來:“你送過我謝禮了,我還沒有送你,你要什麽?”

“我……”

葉珩審視了內心,發覺自己真是沒什麽想要的。或者說,除了小時候跟父親要過東西,他從來沒跟任何人要過什麽。

而且管人要謝禮,這聽着也太奇怪了些。

大約是聽他沒吭聲,白龍添了一句:“什麽大願都可以許,我是龍,我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

邊說邊還揉了他的手背。

葉珩剛要婉拒,小腿間卻驟然一涼,屁股也跟着一涼——白龍的腿貼了上來。

葉珩當即向後一踹:“我要的謝禮,就是吃你的蛇肉!”

可白龍像塊銅牆鐵壁,他踹實在了,卻一聲痛呼都沒有聽到,反而兩腿都被夾住了,脖子也體會到了一種濕漉漉的觸感:“還有呢?多說點,我們剛剛都私定終身了,不要害羞。”

葉珩這才反應過來他問自己要汗巾的目的,恨不得咬他一口:“我還要揍你!”

“小葉子,你現在好兇啊,”白龍在他胸口畫了一個圈,“可我知道,你心裏不是這麽想的。你的願望,在上次我親你的時候,就已經被我窺探到了。”

葉珩忽然心中一涼,随即緊張起來:“什麽願望!你不要胡說八道!我那時候什麽願望都沒許!我不要那些!你住手!聽到沒有?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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