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年輕人不要落單

發現葉以恒的觀點竟是和皇帝不謀而合,葉珩便頗為感慨道:“聖上是位仁慈賢明的君主,您至于把他的後宮說得跟陰曹地府一般麽?”

“雖然不是陰曹地府,也和坐牢沒什麽區別了。”葉以恒道,“你別不信,像你這樣三天兩頭愛往街上跑的,被我圈在家讀書幾日就要鬧騰,進了宮一輩子都難上街走幾回,你還不得憋悶死?”

“好吧,兒子明白啦。”

葉珩眨眨眼,感覺親爹果真還是在乎自己的,所以乖巧一應,便跑去後院睡覺了。

難得和葉以恒拉近距離,他在家多住了兩天,順便跟父親學起了經營。在此期間,他忽然感覺自己頭腦比往日更好使了,比如鋪子裏各種活計需要他注意檢查的點,葉以恒說一遍,他就能記得門兒清,那賬本一翻,無需細算,便知賬的好歹。

他倏地記起麟繡告訴他被自己摸頭有好處,再一想每次變聰明都是從宮中回來以後,便暗自吃驚,而一旁的葉以恒卻是喜笑顏開:“我就說嘛,你是我的兒子,怎麽會差呢!以前你不行,完全是因為太貪玩兒啦!”

葉珩暗自搖頭,想自己的秘密恐怕也是不能同老爹說,反正說了也沒人信的,就按他們理解來吧,反正不妨事。不過若自己的猜測是真,麟繡就太會挑時機了,沒讓他一早變聰明,察覺出他的謊言,稀裏糊塗地就按他說的做了,不知道是不是算得上傻人有傻福。

差不多學了七八日天,葉珩已大致能夠操持鋪子,剩下的就靠他自己積累經驗了,葉以恒滿意地拍拍肚子,又劃了一家店讓他去管,便徑自去處理要送入宮的那批貨。

等家中裏裏外外忙完,大家一起在大宅裏過了春節。

由于今年葉府安然度過一劫,所以雖然不如往年富裕,家裏還是置辦得很熱鬧,葉以恒給府中上下都派發了紅包,連杜奇衍這個寄居的道士都有一個,當然作為葉府一夥人的救命恩人,他還特意被叫來一起吃年夜飯,還喝了酒。

因的是過年,葉珩總算同意葉以恒小酌一番,不過偷偷遣人在酒中兌了點兒水,還把佳釀都傾倒給了杜奇衍。

杜奇衍早年在山上清修,又是毛頭小子的年紀,從沒喝過好酒,不自覺就貪杯了,一邊喝一邊同人講自己早年捉妖時發生的糗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笑過一陣,葉以恒去休息了,葉珩派人将已經找不到北的杜奇衍扶到南屋去睡覺,自己也在煙花爆竹聲中回了卧房。

熄掉燭火,他在床上睜着眼睛四處看。窗外時不時亮一下,是煙花閃動的光芒,彼時大概還有些丫頭小厮在回家團圓的路上,一邊搓手一邊沿途笑鬧着看吧?

葉珩摸了摸頸中的項圈,心想,不知西北那邊如何了?洪災過後,民不聊生,又有幾家團圓呢?白龍現在在做什麽呢?他有沒有想過要回來和我一起過年?可是,他好像還沒在人間過過年吧?所以今晚他應當也不會來……不過沒關系,再過一陣他就該回來了,他說他會盡快回來的……

葉珩想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決定明日一早就回自己那個小院,這樣白龍不管知不知道過年,都是一回來就能立刻見到他的!

就算年內沒回來,撞到年後他去鋪子裏的時候,至少招財進寶在屋裏頭,還能跟白龍唠唠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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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珩說到做到,次日起了個大早,帶着招財進寶同兩名護院一起坐車回了小院兒——本來還想帶杜奇衍的,結果這家夥呼嚕打得山響,怎麽都叫不醒,急了還拿被子蓋臉,他只好給小厮留句話,讓他起床吃過飯、解過酒之後再回小院。

清晨的街道,殘留着昨夜留下的煙火氣味,人卻都還在屋中沉睡,連往日持着大掃把的街道司衆人都不見一個——過年是禁止清掃的,生怕把福氣掃沒,再者街道司也放假了,此刻他們也多半都在屋中和家人呼呼大睡呢。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小院兒,葉珩下車一看,小院兒也只剩個門子看家,再來就是廚房留了兩個仆婦在,其他人也都領了紅包回家了。

因着心裏盛了人兒,葉珩對院兒裏的冷清也不怎麽在意,他想着昨日仆婦們回家了,缸子裏的魚啊螺的大約是沒人喂,便讓招財進寶先去休息,兩個護院守在卧房前的院子裏慢慢巡邏,自己則取了食兒去屋子裏喂。

水晶缸裏的小東西們似乎是認了人,他一靠近,餓得不行的小魚小蝦都往他跟前沖,像是見到了親娘。

“啧啧啧,瞧着可憐的模樣,”葉珩一邊丢了吃食下去,一邊觀察水晶缸,發覺裏頭稍微長了層綠苔,“這是前兩日就沒好好清理過啊,誰偷的懶……”

他打算自己動一回手,不過屋內的炭火還沒燒得多熱,他的手腳都還木着,所以就扣扣水晶崗:“嗳,你們別急,等我屋裏暖和起來,我再去打了井裏頭的水來,讓你們好爽爽快快地游……”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冷笑:“你有空關心畜生,不如先擔心一下自己吧!”

葉珩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手一抖,魚食落了好些進缸,裏頭那魚登時發瘋一般張口亂吃起來。

他驚惶地一回頭,就見一身玄衣的國師站在自己身後,咬牙切齒地盯着他瞧,似要把他盯出洞來一般。

“你……”

葉珩睜大眼睛看了她,剛想說你怎麽進來的,随後就想到白龍也可以随意進出宮中,國師有與他抗衡之力,此等功夫當然也不賴。

于是他換了個問題:“你找我做什麽?”

“做什麽?本尊還想問你做什麽!”國師朝他走了一步,用塗了蔻丹的手指指了他,“原來在天上就在麟繡仙君和白蛟之間兩頭跑,現在你被貶下界,仍不安分,同江浔厮混完還要再去找仙君索寵,你要不要臉!”

葉珩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原因還是對方認為他水性楊花,這讓他甚感委屈:“不是,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同陛下只有知音情誼,從來沒有做過逾矩之事,真的!”

“誰要聽你信口雌黃!”

國師一揚袖子,葉珩瞬間感覺臉上一陣刺痛,仿佛挨了一嘴巴子。

葉珩捂住臉,腦袋裏嗡嗡的,震驚之餘串聯起許多前因後果,從上次見到國師挨打,直到剛才聽她提及天上之事——看來,此人也非凡人,并且同自己積怨已深,所以幾次三番找理由毆打自己,是以上回才會幫着陰俊對付自己。

他心中亦氣憤起來:“你這人好不講理,若不信我的,有膽直接問陛下去!”

國師一挑眉,一振袖:“這還需要問?本尊的眼睛就是證據!”

葉珩一看她動了手,連忙推到角落裏,伸手擺好抵擋的架勢:“什麽證據,你是親眼看到我跟陛下親嘴兒了,還是圍觀到我跟陛下上床了?子虛烏有的事兒,你還說是證據!”

“行啊,借口忘了是吧?那就讓你挨打前看個明白!看看你自己是有多肮髒,多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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