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醋精只能寵着呗

貞月的聲音逐漸遠去,白龍的視線很快又轉移到葉珩身上:“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就在他發問的時刻,葉珩眼內光華大盛,五色輪轉,片刻方歇,恢複到尋常目色。

“我……”

葉珩翕動嘴唇,只覺得無數景象在他腦內閃現又重組,最後塵埃落定,井井有條地安置在各處,和諧得正如原本就存在一般。

他吸了口氣,慢慢偏過臉看向白龍,口中呢喃道:“浔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你說的詩句,是這個麽?”

白龍睜大眼睛,喉結滑動了一下:“你……”

葉珩點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頰,朝他綻出一個微笑:“我都記起來了,浔浔。”

白龍神情一時變化得十分複雜,葉珩以為他是太激動,需要調節情緒,便沒急着開口,哪知半晌之後,白龍起身将他抱到了床上,擰着眉毛道:“你想起來了,所以更不打算要我了,是麽?”

“怎麽會!”葉珩趕緊坐起身抱住他,“我都說了,記憶恢複也不會離開你的呀!而且,我記憶當中,我就沒喜歡過麟繡仙君,我只是和他約好了聽他吹笛罷了!”

“何止是吹笛,他可還摸了你幾把!”白龍恨恨別過頭。

“摸的那也是腦袋,不是別處啊!”葉珩主動坐到他腿上,攬住他脖子笑道,“你摸我摸得少麽?怎麽還計較這個?”

白龍仍是惱,不肯把臉轉向他:“是誰剛才用匕首抵喉嚨,說要直接回天上的?你心裏只想着回天上,一點沒有我!”

“那是為了瞧貞月的反應,看她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是不是忌憚天庭發現後懲罰她。”葉珩摟着白龍,親親他的鬓角,“你看看,我平時連只雞都殺不了,你覺得我會有魄力給自己抹脖子?”

白龍乜了他一眼:“你可是捅過蛇妖的。”

“那是到了生死關頭,不捅他就要傷好多人,而且我當時自己也吓壞了好嗎?”

“好,匕首一事先不提,”白龍終于轉過頭盯住他的眼睛,“為什麽他一拿麟繡作要挾,你就把匕首放下了?你心裏那麽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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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究竟是想我抹脖子,還是不想?都說了我只是試試她。”葉珩一臉無奈地揪住他的臉,輕輕捏了捏,“貞月把記憶還給我,就是為了看你疑神疑鬼地疏遠我,惹得你我和麟繡三人決裂,她好坐收漁利,你這麽快就着了她的道,是想幫着她疏遠我?”

白龍聽他說得有理,心火稍有熄滅,然而心中仍是不悅,把葉珩撲倒在床上:“不要用他對你的法子對我,我不喜歡。”

“好,那你喜歡什麽,我就對你做什麽,好不好?”葉珩用腿勾住他的腰,微微揚起臉,嘟起唇道,“來嘛。”

白龍的視線從他粉紅的唇移到了雪白的頸上,随即低頭在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低聲道:“我成不了龍,便上不了天了,你要活得久一點,不準再拿自己的性命做兒戲了。”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保養,争取壽比南山。”葉珩把他的腦袋往自己頸裏按,“你多親親我嘛。”

面對心上人的誘惑,白龍無法抗拒,并且他現在急需從葉珩身上索取一些東西去平衡自己的心緒,所以将一切都進行得格外投入。而葉珩也格外熱情,像是補償一個委屈的孩子——這個委屈孩子每年都在河邊等他,每次都要等一年以上,而他在天上每隔兩三天便能同麟繡見一面,這差距太大了,大到他完全能夠理解白龍對麟繡的敵意,包容白龍對麟繡的一切醋意。

白龍不肯承認麟繡對自己的幫助,不肯讓自己對麟繡增添一分好感,究其原因,是他想霸占自己,霸占這世界上第一個對他萌生的善意,第一份對他的認可和陪伴。

毫無厭足地交融了一個多時辰,白龍最終伏在葉珩身上,同他交頸而眠。

一覺睡醒,葉珩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白龍是時刻警覺的,一聽見聲兒就睜開了眼,只見葉珩眼睛半閉不睜的,嘴唇顫動着似乎想說什麽,可随之而來的又是“阿嚏”了一聲。

這回葉珩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白龍也判斷出了眼前狀況,轉身下床,從放衣服的箱子裏胡亂翻出一塊手帕,遞到葉珩手裏。

葉珩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感覺裏頭齉得難受,頭也暈乎乎的。要開口,嗓子也難發聲,用力清了好幾下,他方才說出了話:“我好像……染風寒了。”

白龍在一旁,就見他紅着眼睛望向自己,眸子水汪汪的,神色卻是倦怠,明顯是一副病容,很是吃驚:“怎麽睡一覺就病了?”

“屋子裏炭火不夠足……”葉珩說一句便吭吭地咳兩聲,覺得嗓子又幹又痛,身上還若有若無地冒着寒氣,鼻子也癢,好像有微弱的氣流在撩撥着他一般,是以聲音越說越小,“而且你身上實在太冷了。”

聽他此言,白龍着實有些後悔,他在熱乎的地方和葉珩厮鬧慣了,早忘記了如今的節氣。

不,也不是忘了。他壓根兒就沒想過人為什麽會生病,因為神仙和蛟從來不會想這個問題。

就像他第一次和葉珩深入接觸時,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他一身的傷那樣。

人的身體太脆弱,脆弱到了教他害怕的地步,只是這些發生在葉以恒身上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罷了。

問心有愧的白龍很快将施展法術,先讓葉珩迅速穿上衣服,又将自己的體溫升高了,随後叫來了招財進寶,讓他們帶着自己求醫問藥,親自學着照顧起葉珩來。

葉珩精神不濟,喝過湯藥後昏昏欲睡,又脫衣服鑽入了被窩,白龍跟着一道鑽進去,用自己暖爐似的的身體貼着他,讓他發了一身汗,這才沒叫他發起高燒來,然而連續幾天都是胃口不好,小年至大年間養圓的臉蛋,眼見着就清瘦下去,腦袋陷進軟枕裏,面孔都是輪廓分明的。

葉珩成日躺在床上,懶怠照鏡子,後來看見白龍默然照顧自己,唯有吃飯時總勸他多吃,頗有一種夾着尾巴做人的模樣,便多少猜到了自己的憔悴,開始盡量好好吃飯。

“你不要苛責自己了。”嗓子的腫痛消退後,他開解白龍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在五六歲的時候淹死在河裏了。”

白龍沒想到他會提這件事,訝然道:“你連這也記起來了?”

“是啊……不過不是貞月讓我記起的,是我前兩天瞌睡時,自然而然夢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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