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個死禿頭

靳南楓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才把一屋子的綠蘿收拾掉了，別看它昨天還是小可愛，但一晚上的時間卻把根結結實實的紮在了牆壁上，扒拉起來十分費勁，就算是拉下來了牆壁也留下了痕跡，靳南楓看着，估摸着自己的押金估計是沒戲了。

這麽多的綠蘿葉子要處理也是個麻煩的事情，靳南楓翻遍了屋子才找到兩個大編織袋子，那是以前用來裝被子的，這會兒将綠蘿葉子壓嚴實了勉強能裝得下。

等他提溜着兩個大編織袋下樓的時候，天色都已經發黑了，這還不夠，要把這兩個大袋子塞進小區的垃圾桶也是難事兒。

靳南楓正在搗鼓着，旁邊來了個遛狗的老阿姨，原本沒啥事兒，那袖珍大小的吉娃娃不知道為什麽對着他瘋狂的咆哮起來。

別看這狗的體積不大，聲音倒是不小，它一叫喚那老阿姨看着靳南楓的眼神都不對了，瞄了眼那兩個大袋子，使勁的拽着小狗就走。

靳南楓也沒當一回事兒，好容易将兩個袋子都塞進垃圾桶裏頭，就瞧見那老阿姨氣勢洶洶的帶着兩個保安回來了，一邊走一邊指着他說道：“就是他，兩個大袋子還在淌水，誰知道裏頭放着什麽，我家寶寶一直在叫喚，說不準實在抛屍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老阿姨的話，那兩個保安神經兮兮的拿着電棒對着靳南楓，其中一個的聲音都變了：“你，你在幹什麽呢，我們已經報警了。”

靳南楓只覺得消失的頭痛都要回來了，他直接拉開袋子拉鏈，無奈解釋道：“阿姨，你亂想什麽啊，我就是扔了點家裏頭不要的綠蘿。”

其中一個保安大着膽子過來看了看，還鼓起勇氣伸手往裏頭摸索了兩把，确定都是濕乎乎的綠蘿才大大松了口氣，擦了一把冷汗說道：“是綠蘿，哎呦喂，我說阿姨你想象力怎麽這麽豐富，這位小哥看着就是個好人啊。”

等确定沒有發生什麽殺人案，兩位保安小哥倒是放松了，轉而擔心被誤會的業主會投訴自己，連忙把箭頭對準了老阿姨。

老阿姨也有些不好意思，拉了一把身邊還在狂叫的吉娃娃，笑着說了一句：“哎呀，我這不是看這小夥子神神秘秘的想歪了嗎，我說小夥子，你哪兒來那麽多的綠蘿啊，看着還挺好的，怎麽就扔了，多可惜，你不要的話我帶一些回去，放水裏頭還能活呢。”

靳南楓擺了擺手表示随便，反正他是不敢再把植物放到自己的屋子裏頭了，別到時候真把人家房東的屋子變成植物園了。

這麽一折騰，異能還沒折騰明白，周末兩天卻已經過去了，一想到周一還得去見禿頭領導，靳南楓又覺得有些麻煩，心中暗暗決定直接去提辭職就算了。

做了決定，靳南楓也就不糾結了，其實以他的資歷想去哪兒都容易，就算是福利待遇不如現在的單位好，但找到工作确實是不難的。

休息了一晚上，又是在綠色的紗網裏頭暢游的精神滿滿，第二天醒來室內果然沒有異樣，大約是屋子裏頭壓根沒有其他的動物植物在了。

靳南楓先把這事兒放在一邊，打算去把工作的事兒處理好再說，誰知道剛到公司還沒主動提離職呢，就被告知禿頭領導在辦公室等他。

靳南楓是真不樂意跟他打交道，但畢竟是直屬領導，有些事情該交接的還是得做，他拍了拍同事的肩膀就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禿頭領導一張臉苦大仇深。

沒等靳南楓坐下，禿頭領導招了招手，點了點對面的位置說道：“小靳來了啊，快坐下，不是說身體不好嗎，別站一會兒就暈過去了。”

靳南楓挑了挑眉頭，坐下來正要開口，對面的領導又說話了：“小靳啊，你也來公司五年多了，公司的規章制度肯定是熟悉的，咱們請假是要扣績效提成的，到時候工資少了，你也別說我為難你，我老王為人公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是不是？”

靳南楓撇了撇嘴角，也懶得跟他糾纏，淡淡說道：“王經理，公司的流程我都知道，咱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請假要扣工資我也沒意見，不過我已經想好離職了，辭職信待會兒我會發到各位領導的郵箱裏，交接的事情也請你盡快安排一下吧。”

聽見靳南楓幹淨利落的話，禿頭領導的臉色卻變得難看起來了，他是一直在為難靳南楓，為的還不是他手頭的那些客戶人群，這小子是以前領導留下來的人，偏偏卻是業務能力最高的一個，一個人的業績能比得上他們一個部門。

他要是真的甩手不幹了，禿頭領導也有的發愁，他一邊琢磨着靳南楓願不願意将手頭的資源交出來，一邊又覺得這小子是以退為進：“哎呦你看，年輕人不要這麽沖動嗎，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就不愛聽了，你現在不是學生了，在社會上總要......”

靳南楓卻不耐煩聽他的啰嗦了，站起身來說道：“王經理你放心，該留在公司的東西我都會留下，絕對不會讓公司難做的。”

說完這話他直接走了出去，外頭的同事大約都聽到了風聲，有幾個跟他關系還不錯的就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王老禿為難你了嗎？”

雖說要離開公司，靳南楓也沒有完全撕破臉的意思，只是說道：“沒，你們也知道我這一年身體不大好，打算辭職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也算養養身體了。”

聽了這話，周圍的幾個同事也就相信了，畢竟這一年來靳南楓的頭痛病他們都是知道的，要知道像他們這樣做銷售的，工資是比同齡人高，但過勞死的也最多。

靳南楓啪嗒啪嗒剛寫完辭職信寄出去，還想梳理一下自己的客戶資源，趁早把有用的一些教給關系比較近的幾個同事，卻見王老禿帶着網管過來了。

王老禿也是個人才，看見他還能笑得一臉和善，話卻說的實在惡心人：“小靳啊，既然你要離職了，那電腦裏的客戶資料我就先拿走了，到時候要交給我我看着安排就是了。”

這下子可是有些難看，靳南楓冷笑了一聲，只問道：“什麽時候公司有這個流程了？”

王老禿也冷下臉來，淡淡說道：“公司的電腦，歸屬權也在公司，難道裏頭還有你私人的東西不成，你真要有的話你這可是違反公司規章制度了啊。”

靳南楓算是知道他這是鐵了心了，索性當着他的面直接删除了自己的通訊軟件，除了這些之外，其餘的東西還真都是公司的，索性就讓網管直接搬走了。

等王老禿一走，周圍的同事不免為他報不平：“這都什麽人啊，以前陸總在的時候從來不這樣做，哼，我看他就是嫉妒南楓能力強，怕被取代。”

也有人提議道：“南楓，隔壁張總不是一直很欣賞你，幾次三番的想把你調過去，要不你去找他說說看，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了王老禿。”

更有人氣憤的說道：“自己發展出來的客戶，以前可都是樂意交給誰都給誰，王老禿這是破壞咱公司的規矩，真應該去大領導那邊告他一狀。”

靳南楓也是氣憤，但被他們圍着七嘴八舌的說了一頓反倒是消了氣，搖了搖頭說道：“反正都要走了，公司的東西就随便公司處理吧，我何必去當這個惡人。”

內部的戰争，他一個都要離職的人何必去摻和，到時候反倒是給自己找麻煩，靳南楓嘆了口氣，又重新坐下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但左右一翻，他實在是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因為做的是銷售，三天兩頭的都在外頭跑公司跑業務跑客戶，原本在公司待的時間就不長。

這會兒除了被王老禿帶走的文件和電腦，整個辦公工位上就一個水杯是他的東西，至于筆記本拿東西也被王老禿一塊兒帶走了。

電腦都被搬走了，靳南楓也沒有留在公司的必要了，索性拿起水杯往人事部走了一趟，簽了離職協議就光棍的離開了。

其實按照公司的流程，他這種老員工要走的話至少也得一個月交接時間，但王老禿顯然打着搶客戶的主意，要知道靳南楓手頭好幾個單子基本都談完了，只等簽約，他搬走了資料就等于搬走了勝利成果，這才跟人事部打了招呼加快了流程。

到公司不到兩個消失，靳南楓就離職出來了，這速度都比得上飛機了，站到樓下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棟高樓。

這一刻靳南楓想到了畢業被公司錄取時候的雀躍，第一單生意落成時候的成就感，跟着領導一步步高升時候的志得意滿，沒想到最後會以這種不愉快的方式離開。

還沒等他感傷一會兒，手機就馬不停蹄的響了起來，一看居然是那位隔壁的張總，靳南楓想了想直接挂斷了，他沒打算回公司，也就沒必要繼續糾纏了。

回想了一會兒，他深深嘆了口氣，去開了車就往家裏頭走，但開到半路上不知道為什麽轉了個彎，反倒是朝着郊區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