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封銳“要麽道歉,要麽……

學校的環境相較社會多少單純一些——

就因為這麽一首《江川路2號》,同修鋼琴課的一些學生當場扭轉了對“封舒文同學”的看法。

嗨,都是學琴學過來的,誰還沒個就是不想彈、會彈也不承認的叛逆階段?

理解。

“封舒文,你那首曲子真好聽啊。”

“《江川路2號》,是叫這個名字嗎?”

“誰譜的曲,教你鋼琴的老師?”

是個糟老頭子。封銳心道。

那老頭子毛病多的很,尤其容易堵馬桶,過去給他通,通就通了,通完還要拉着人教彈琴,不給教就發小脾氣,最後還得哄,哄了別的不要,就要花。

當然,封銳不會這麽答。

真論起來,他有限的鋼琴技能,他唯一會的這首曲子,确實都是老教授教的。

算他半個老師。

封銳:“嗯。”

鋼琴課一結束,立刻有人好奇地圍上來,還有人問封銳要這首曲子的琴譜。

封銳如實說曲子是老師的,不是他自己的,詳細的琴譜他給不了。

“這樣啊,”那同學也不在意,笑笑道,“沒事兒,我就随便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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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指耳朵,“反正已經聽過了,我回去自己扒了彈彈看。”

這沒什麽不可以的,封銳點頭。

起身,随着人流一起出教室。

到階梯教室的門口,意外遇到了姜瀾心,封銳特意慢了幾步,讓她先出去。

結果出去之後,姜瀾心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叫住了他。

姜瀾心不是一人,身邊還有個結伴挽着胳膊的短發女同學。

兩個女生和封銳面對面,站在剛下課的人來人往的走廊裏,不免引得人轉頭注目。

姜瀾心大概習慣了總被人看,不管別人,就看着封銳,問:“那首曲子是你的?”

封銳用的剛剛的說辭:“是我老師的。”

姜瀾心直視封銳,沒有因為面前的男生被自己投訴過而覺得別扭尴尬,也沒有其他神情,大大方方:“我可以借用一下嗎?”

姜瀾心身邊的女生:“我們想用你那首曲子在藝術節做表演。”

封銳也大大方方地回:“我回去問一下老師。”

姜瀾心:“好。”

說着拿起手機,“加一下微信吧。”

封銳也拿手機,剛拿出來,肩膀被人從後面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

封銳擡頭看去,袁霸和烏澤從自己旁邊走過去,撞他的正是袁霸,不但撞了,還扭頭不冷不熱意味不明地掃了他一眼。

這一幕姜瀾心和她身邊的女生都看到了,挽着姜瀾心的女生一直在看袁霸,姜瀾心自顧和封銳加微信,眼睛都沒擡一下。

掃完二維碼加好微信,姜瀾心便和挽着她的女生一起離開了。

國際部和統招班的教學樓不在一起,因此封銳和她們不同路,走另外一邊的樓梯,只是剛好耳朵好,聽到了短發女生對姜瀾心說的幾句話——

“袁霸他們今天故意的吧,人又沒自己舉手,把人架上去,幸虧會彈。”

“啧,剛你看到了嗎,還被撞了一下警告,可憐的小跑腿。”

小跑腿?

封銳覺得好笑,心道他弟這情書真是沒白送,回贈投訴還附贈一個外號。

而“小跑腿”這個時候正捏着鼻子攥着皮老虎從江川路2號樓的衛生間裏沖出來。

“嘔~!”

胖子站在門口抱着胳膊笑看他:“你看,這樣不就通了。是不是比你寫作業簡單。”

封舒文:我寧可回去寫作業!

封舒文又幹嘔了兩口,擡頭問他胖子哥:“以前的馬桶也是我哥通的?”

胖子哼,那怎麽可能:“是我。”

那憑什麽今天你不通?

憑你不是家庭底層?

忽然,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踩着樓梯蹬蹬蹬跑上樓:“封銳!走,下樓去跟我練琴。”

“上次要教你新曲子,你竟然給我偷偷跑掉了。”

封舒文又瞪出一個問號臉:等會兒,怎麽還有彈琴的事兒?

胖子伸手拍他:“跑。”說完轉身,率先溜了。

留下被老頭子一把扯住袖子的封舒文:?

封銳一個人來上課,一個人回教室,還沒出藝體樓,忽然被樓與樓之間一個露天小籃球場吸引了目光。

有學生在打球,3V3。

都是年輕高個兒的男生,穿着并不統一的球服,一看就是臨時起意随便組的一場,你來我往,截斷、跑跳、投球,青春朝氣。

球場旁圍了幾圈人觀看,有男有女,時不時為投中喝彩,靠球場近的樓層走廊上也站了不少人在往下看,男生看球,女生看人。

——謝天謝地,來育仁上了兩天學,封銳總算感受到了點熟悉的校園氛圍。

他站的二樓走廊離球場不遠,因為近,被他一眼認出了球場上的霍淩然——男生連球服都沒換,一件短袖白T就上場了,截球果斷,跑跳迅猛,投球技術更是和他那耀眼的成績一樣,很能拿得出手。

就這圍觀的一小會兒,封銳發現圍觀人群的喝彩幾乎都是給霍淩然的,和霍淩然打球的幾個男生也都因為打得酣暢淋漓而覺得特別高興,對手組都過來和他擊掌對拳,看得出來人緣不錯。

封銳看着看着,手往扶欄上一搭,不免暗暗對比霍淩然和他那位寶貝弟弟之間天堂與地獄般的差距。

成績好、人緣可以、還會打球。

他親弟要是這位,他做夢都得笑出來。

想到封舒文,封銳靠着扶欄拿手機給胖子發微信,想問問那位寶貝弟弟今早如何了,有沒有被江川路2號的老頭子逮住彈鋼琴,正打字,忽然肩肘又被人撞了下,懸空在扶欄外的手沒拿穩,手機脫手掉了下去。

封銳:“……”

這一掉引得樓層間小片驚呼和扭頭注目,籃球場周圍的人都跟着看過去,包括球場上剛打完球的幾個男生。

霍淩然身旁一個穿着藍色球服的男生眺望二樓,擡了擡下巴,示意霍淩然:“唉,那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嗎?”

滿頭汗的霍淩然拎領口擦了擦下巴上的汗,胸口因喘息微微起伏,看到二樓被人行注目禮的“封舒文”,微微蹙眉。

同時聽到周圍人的議論:“手機掉下來了。”

“自己扔的?”

自己扔怕不是嫌錢多,封銳低頭看了眼掉在一樓的手機,回頭。

袁霸和烏澤站在他身後。

兩人既沒裝模作樣地假裝不是他們幹的,也沒閃人,就站在那兒,明晃晃地告訴封銳,對,就是他們,怎樣?!

怎樣?

封銳鞋尖向後,轉身,面朝兩人,神色平淡,語氣不緩不慢:“要麽道歉,要麽去撿。”

球場,藍色球服的男生一邊仰頭灌水一邊給霍淩然抛了瓶礦泉水,走近,一起眺望不遠處的二樓。

“唉,那小子行不行啊?”

又問:“這次管嗎?”

霍淩然內心裏是懶得管的。

從高一入校到這學期,封舒文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在做什麽,鬧出大大小小一堆事。

他之前怕封銳知道了為這弟弟氣吐血,背後幫過幾次,本以為他不和國際部的那幾個人來往了,這學期也該老實了,結果又跟統招班這邊幾個名聲不好的男生混在一起。

這又不是自己弟弟,管了那麽多次,還要怎麽管?

不管。

可低頭看一眼腳上的鞋,想到封銳,想到昨天是他和封銳認識以來手機聯絡最頻繁的一次,這還都是因為封舒文發消息告訴封銳他辯論賽拿獎,封銳又替封舒文問他借卷子,還約了這周末一起吃飯……

封銳。

霍淩然盯着二樓,仰頭喝了口水,水瓶遞給旁邊的男生,擡步往球場外走去。

而就在霍淩然走到手機掉落的地方,剛把屏幕摔得碎裂的手機拿起來的時候,忽然周圍又傳來驚呼。

霍淩然正要擡頭,“啪”一下,又一部手機掉了下來,落在一米外。

很快,第三部 手機掉了下來。

掉下來的同時伴随着一聲怒喊:“封舒文!”

“封舒文”靠着扶欄,拍拍剛扔完手機的手,笑,坦然“認錯”:“沒注意,不小心。對不住。”

道完歉服務周到地說:“幫你們撿?”

在烏澤和袁霸憤怒的表情裏轉身,面朝走廊陽臺,胳膊在扶欄上一撐,輕盈一躍,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從二樓跳了下去。

“!!!”

驚呼聲四起。

探頭往陽臺外一看,震驚地發現跳下去那位竟然什麽事沒有,穩穩落地,落地後先後撿起兩部手機,擡手朝着二樓扔去。

第一部 手機,躍過二樓衆人的頭頂,直接砸在二樓走廊裏面一側的牆壁上,砸完牆再垂直落地。

第二部 手機被輕輕一抛,垂直抛上了二樓……

烏澤見是自己的手機下意識伸手,沒抓到,手機啪一下又摔回了一樓。

烏澤:“……”

一樓那位不慌不忙,把手機重新撿起來,仰頭看二樓,态度良好地打招呼:“沒扔準,我重新扔。”

這次力道大了,手機被抛進走廊,也“啪”一聲,扔在牆上。

烏澤:“……”

袁霸:“……”

兩個男生怒火中燒地從二樓探出視線往下看,卻見扔手機的那位一臉友好地沖他們揮揮手:“都拿到了吧?沒事兒,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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