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喜歡你

彙報環節, 霍淩然以一份理論結合社區實例的PPT演講，直接否認了地産金融養老。

問答環節，B組全體成員與臺下企業方你來我往。

企業方試圖扭轉這群學生對新興高端養老模式的“偏見”。

B組成員則一再給企業方醒腦子, 讓他們明白金融只是金融, 将金融與養老結合, 就跟菜市場門口的西服小哥拉住大爺大媽, 告訴他們吃了XXX活到九十八一個概念。

最後, 不等AB組辯論環節, 企業方就在B組一群嘴炮的努力下氣得甩手走人了。

連分都沒打。

最後的最後，迎着鄭遠帆看過來的冰冷眼神，封銳站在臺上不冷不熱地說了句：“玩兒不起？”

最終，彙報被迫中斷, 全體B組被請下了宣講臺并排挨邊站，接受校領導的親口“洗禮”。

口頭洗禮剛進行了還沒十句, 姜瀾心舉手。

校領導：說！

姜瀾心：“面對這種口頭訓斥, 我請求家委會介入。”

校領導：“……”一個威脅。

褚航也舉手：“我請求我媽介入。”

校領導：“……”又一個威脅。

姜瀾心丢過去一個“你個媽寶男”的眼神。

褚航：我就媽寶。

我是我媽的男寶, 你是家委會的女寶。

彼此彼此。

校領導氣得半死還得憋着, 掃視了這一排學生, 最後把目光轉向了最邊上的霍淩然和封銳。

封銳心道別不是要挑霍淩然這個沒背景的軟柿子捏, 正想着, 校領導直接略過霍淩然, 看向封銳：“你！”

“剛剛是你在臺上跟企業方的人嘀咕玩兒不起的是吧？”

“把你家長叫過來。”

封·現賣的軟柿子·銳：“……”

當晚。

封舒文心底：哈哈哈哈哈哈。

請家長？

他哥竟然也有被請家長的一天？

這叫什麽？

這特麽就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封舒文在已經掉馬的情況下, 裝模作樣地頂着大哥臉，當着霍淩然的面，威嚴地拍拍封銳的肩膀：“知道了，我明天去一趟學校。”

封舒文又拍了拍：“放心，我是個講道理的家長, 我們家的雞毛撣也只是裝飾品，無論明天在學校聽到什麽，我都絕對不會動你，也不會動雞毛撣。”

封銳：皮癢了是吧。

封舒文何止皮癢，是掉馬之後發現不用人前裝大哥了，渾身都癢。

外加他哥難得翻了次船，家長權威不用白不用。

于是又當着霍淩然的面，站在封銳桌邊，手點着封銳胳膊下的一份作業：“你看看你，你都寫的什麽？”

“字都歪歪扭扭的，難怪要被請老師，擦了重寫！”

封銳：“……”

霍淩然：“……”

封銳心道老子要不是今天心裏撥雲見日明白了點值得慶賀的真相，這頓打絕對少不了。

霍淩然的餘光瞄了眼挂在桌邊的雞毛撣。

封舒文：啊~原來這就是做家長的滋味~

爽！

封銳心底也很舒爽。

終于不用糾結那些一團亂麻的邏輯了。

對霍淩然，小時候他就喜歡，當孩子那樣的喜歡，大了是個男人了，他也喜歡。

喜歡這種事，有什麽邏輯可理的。

順着心裏的感覺就行。

封銳心底的感覺：越看越喜歡。真的。

喜歡到眼裏看着霍淩然，心裏已經在描繪他光明敞亮的未來了。

到時候霍淩然的模樣應該還會再成熟些，完全蛻掉少年期的生澀，變成一個沉穩內斂的有為青年。

等大學畢業，屆時……

封銳：屆時給他弄套房，再給買輛車。

年輕人嘛，還要應酬社交，口袋裏的錢不能少。

封銳：再給張卡。

有房有車有卡，不為物質生活所累，就能好好工作了。

工作了一天下班，晚上回家……

封銳想着想着，沒忍住，哼笑了出來。

回神擡眼，對面的霍淩然看着他，旁邊的封舒文也在看他。

嗯？

封舒文：哥，想什麽呢，就差流口水了嘿。

當晚，自習完，封銳一路把霍淩然從書房送到玄關、走進電梯、送下樓、送出樓棟。

天很冷了，封銳的居家服不怎麽厚，霍淩然讓他別送。

封銳唇邊抿着笑：“下次打車吧，讓門口的門衛放行，車開進來接你。”

霍淩然轉頭回視，看着他。

封銳挑挑眉：“？”

霍淩然：“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是啊。”封銳不好說是因為你，便道：“活動彙報怼了傻缺，心情當然好。”

霍淩然也笑了下，像是在回應封銳的話——你心情好，我也很高興。

兩人沿着路往小區外走，邊走邊聊。

到公交站臺，車還沒來，封銳又和霍淩然聊了會兒。

封銳提到霍奶奶霍淩然他們祖孫如今住的那套房子：“很舊了，都是老家電，準備把那套房子的裝修翻一翻。”

霍淩然略意外的看着封銳。

“可能就最近了，”封銳：“到時候胖子會重新給你們安排套房。”

封銳事無巨細：“放心，肯定給你安排好。”

“不會離學校很遠，上學方便，也會在現在這個商圈，奶奶也不用重新适應環境。”

如果是步梯樓，最多在二層，方便上下。

小區環境必須好，看書、睡覺都不會被吵到。

房子得坐北朝南，兩卧以上，格局明亮，家電齊全。

封銳甚至轉念間想好了應該換去哪套房子。

忽然，面前光被擋住，脖子被什麽圍住。

封銳擡眼，便見霍淩然站在面前，把一條圍巾往他脖子上系。

系得樣子格外認真，像在做一件很鄭重的事。

動作又很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倏的，天地間在封銳眼裏按下了暫停鍵。

風止，雲歇，面前男生的回視也仿佛停頓在了某一瞬。

令封銳看清了霍淩然近在咫尺的專注凝視，還有男生眼底倒映着的他自己的面孔。

“咚咚。”封銳心底突然的兩下快跳。

回過神，風在冷飕飕地吹着，天幕穹頂的濃雲向弦月靠攏，公交車的燈光由遠及近。

霍淩然刷卡走上公交，在窗邊坐下，隔着玻璃和封銳揮手道別。

封銳一直目送公交離開，脖子暖暖的，還有屬于霍淩然的味道。

封銳邊往回走邊飄。

這還沒開始，更沒怎麽着，他已經提前感受到戀愛的甜美滋味了。

這感覺也太好了吧。

封銳拉了拉圍巾，把小半張臉都陷了進去，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

上樓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戳手機的封舒文還納悶：“哪兒來的圍巾。”

看着有點眼熟。

艹，這不是霍淩然的那條麽。

封舒文一臉莫名地又看了兩眼。

封銳沒答，人往書房走：“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字寫得醜？”

封銳：“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封舒文麻溜地揣上手機滾進房。

這導致他慢了幾秒才看到霍淩然給他發的新消息。

搬家？

誰說的霍奶奶現在住的那套房子要重新裝修了？

沒有吧。

封舒文按着語音鍵回複：“沒啊，沒聽說啊，你聽誰說的？”

“我哥？”

霍淩然：嗯。

封舒文傻兮兮賣他哥：“沒啊，從來沒聽他提過。”

公交上，霍淩然看完封舒文給他的回複放下手機，偏頭看車外，車窗上映着男生的笑臉。

這樣嗎。

所以是臨時起意。

剛剛也是，第一次送他下樓，一直把他送上車。

霍淩然眺望窗外，忽然覺得，學習考試很簡單，另外某件事，似乎也沒有他過去以為的那麽難。

次日，封舒文用比封銳當年還鄭重的态度，高規格着裝，以家長的身份，昂首挺胸自信非凡地邁進育仁。

班主任：“……？”

怎麽和之前那次差別那麽大，判若兩人？

封舒文西裝筆挺、伸出那只戴了兩百萬勞力士的手，和班主任握手：“老師，犬弟給你添麻煩了。”

班主任：“……”

她就算是教英語的，也知道自家弟弟的謙稱不是這麽喊的。

“但是！”

封舒文一秒變臉，不在家委會名單裏，氣勢堪比家委會主席：“我對學校這次的活動安排非常不滿意！”

班主任：“……”

封舒文：“這麽爛的一家公司，學校為什麽要安排給學生做活動？”

封舒文：“聽說彙報都結束了，企業方的人也沒給評分？架子這麽大嗎？”

封舒文：“我要見校領導，這個問題我也會向家委會反饋！下次再找這樣的企業方做校內活動，請找的，誰負責的，我絕對要投訴到他下臺！”

班主任：“……”

封舒文：演技很棒，給自己點贊。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封舒文以家長身份學校半日游，褚航媽聞聲而來學校半日游，家委會成員的姜瀾心媽媽學校半日游。

游到最後，誰也沒拿處分，學校自己代表企業方評優，把活動收尾結束了。

活動宣傳欄，難得的，所有參與活動的學生都登了照片以示嘉獎，旁邊的宣傳欄甚至是霍淩然寫的有關金融地産和高端養老雷區的內容。

不久，活動小組在彙報階段公然diss企業方的消息在學校裏傳開。

一方面，大家覺得霍淩然這群人牛逼，企業方社會人，說diss就diss。

另一方面，有人覺得霍淩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地瞎怼，搞不好是故意為了出其不意拿高分。

用部分人的話：鄭遠帆是誰，霍淩然又是誰？一個商業新貴，一個高中學生。學校裏一個模拟商業彙報瞎玩兒玩兒而已，人新貴都不一定屑于跟你一般見識。

可恰恰是這些人嘴裏的霍淩然，因為過于優秀，履歷完美無缺，成為育仁唯一一個高二就拿到保送面試名額的學生。

等于他這個高中才上了一半，離頂級學府的大門就只差一步了。

震驚全校。

封舒文也很震驚，震驚的點不在于霍淩然怎麽樣，而在于封銳。

他哥竟然把他們家之前住的那套房安排給霍淩然了？

就在旁邊小區，兩套房的直線距離才兩百米。

？

是不是有什麽不太對。

封銳确實不對，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用他自己的話形容：好‘東西’麽，不撈怎麽弄到手。

再看霍淩然，渾身閃閃發光，但沒有一個地方标着他可能不直。

封銳：那就更得手動撈人了。

心底的聲音又出現了：說好的良心呢？

封銳：喂狗了，沒有了。

恰恰這個時候，鄭遠帆再度登場。

這位不知報着什麽心态，不找封銳、不找封舒文，轉頭找上了霍淩然。

在一個大清早、上學時間，封銳剛走到霍淩然如今居住的那個小區的門口。

不遠不近的，隔着條馬路，封銳就看見了鄭遠帆。

看見鄭遠帆把車停在路邊，人特意從車裏下來，站在霍淩然面前說着什麽。

封銳見了眉心一蹙，快步過去。

還沒走近，鄭遠帆和霍淩然都看見了他。

鄭遠帆還在說着什麽，投射過來的目光好整以暇。

霍淩然始終神色淡定，無論面對鄭遠帆，還是看向封銳。

等封銳走近，鄭遠帆已經轉身過來，面朝他，明顯一副有話說的樣子，霍淩然依舊淡定。

鄭遠帆沖霍淩然看了眼，這次說的什麽，封銳聽見了。

他說：“你還真不怕？”

霍淩然用餘光看他，視線早已聚焦在封銳身上，有着超乎年齡的沉穩：“随便你。”

鄭遠帆邪氣地笑了笑，揚聲：“封舒文！跟你說個事。”

封銳心道有屁就放。

“你這個同學，”鄭遠帆轉頭看霍淩然，“跟你關系還不錯的這位。”

廢話。

鄭遠帆：“人家對你有意思。”

封銳豁然止步。

“對你有意思的意思就是……”

鄭遠帆一臉看好戲地勾唇。

他當然記仇之前的彙報演講，對臨走前“封舒文”那句“玩兒不起”也格外的印象深刻。

可他一個成年人，多計較顯得他不夠大度，不計較，憑什麽？

所以他特意挑了這樣一個早上，過來戳破，以回敬之前的彙報演講。

他想這樣霍淩然就玩兒完了，因為同樣的招數他年輕時候就在封銳身上用過，最明白徐徐圖之這種事，挑破的時機最重要。

時機一旦沒了，機會可能也要沒了。

那就沒了吧。

鄭遠帆心底無不惡劣地想着。

然而他沒想到，霍淩然不但沒被他威脅到，連親口挑破這件事，都根本不會借他人之口。

“意思就是，我喜歡你……”

霍淩然親口說了出來。

封銳剛好走上馬路牙子，聞言腳下節奏一亂，差點在牙子上一腳把自己絆死。

一邊絆一邊擡頭，卻見霍淩然神色認真地補完了下一句。

“喜歡你哥。”

鄭遠帆：“？？？？？”

封銳腳下的節奏徹底找不回來了，絆完筆直地摔進了綠化帶。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