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共處一室

深夜的醫院寂靜無聲。

漁歌坐在走廊裏,等醫生從搶救室裏出來後忙問,“醫生,他沒事吧?”

“應該是劇烈運動造成的血管迷走性暈厥,沒什麽大礙,等會兒給他做個腦部CT,再抽個血檢查一下。”

護士把還在昏迷中的周溯推出來,然後問漁歌,“你是患者的女朋友吧,你先去把住院手續和費繳了吧,他還需要住院觀察。”

“哦,好。”

漁歌沒怎麽來過醫院,流程什麽的完全不清楚,半天才繳完費。

上來後,剛剛推周溯出來的護士已經給他抽完血了,又讓她把血拿去三樓檢驗科,“我推他去做CT,你回來就在705病房等着吧。”

半夜的醫院黑咕隆咚的,漁歌有些害怕。

哪怕已經死過一次,但有些生理上的陰影還是無法克服,現在她也還是很怕黑,不過不是密閉的空間也還好。

把血送到檢驗科,漁歌找到705病房的時候,護士還沒把周溯推回來。

漁歌走到空置的病床上坐着,她拿出手機,但又不知道有什麽可看,最後胡亂劃拉了一陣又塞進了口袋。

把手機揣進兜裏之前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平時這時候她都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床上準備睡覺了,沒想到第一次來醫院竟然是為了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生。

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她本來想給學校老師打電話,但打開通訊錄才發現新手機裏一個號碼也沒有,她只好先守在這裏等他醒過來,她墊的錢還得找他要呢。

坐了會兒,漁歌聽到走道裏傳來了護士的聲音,她像是在跟誰說話,難道周溯醒了?

她連忙起來跑到門口,扒着門框往外看,護士确實是在跟周溯說話。

漁歌小跑過去,幫着護士推擔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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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周溯沒了鴨舌帽的遮擋,露出了臉上多處淤青和傷口,他面部線條很淩厲,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又兇又冷,讓人不敢靠近,此時臉上的傷讓他多了幾分破碎的美感。

走道的燈光昏暗,光影在他臉上交錯變幻,破碎脆弱感與他冷冽的氣場一同交織,矛盾又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明明移不開眼睛的該是漁歌,可漁歌一過去,躺在擔架車上的周溯就擡眸看向她,從走道到病房,周溯一直看着她。

周溯的眼睛顏色很深,像濃得化不開的墨,被這樣一雙眼睛看着總覺得他眼底藏了什麽深意。

“你……醒了啊。”

漁歌被他看得表情都不自然了。

“嗯。”他輕應一聲,“今天謝謝你了。”

“沒事。”

護士疑惑地看了他們兩眼,試探的問,“你們不是情侶啊?”

漁歌擡頭看向護士,回答,“不是啊。”

“對了。”

說到這兒,漁歌突然想起來,她又低頭望向周溯,“你快打電話給你爸媽吧,總得有人來守着你不是。”

“我媽去世了,我跟我爸斷絕了關系。”

周溯說得一臉風輕雲淡,護士紮針的手卻抖了一下,漁歌表情也是一驚。

“那……你還有親人嗎?”

周溯又淡淡道,“關心我死活的大概只有外公外婆了,他們在外地。”

護士這會兒終于把針紮進去了,擡頭跟他們說,“你們先聊,有事的話按鈴,兩個小時候去一樓打印檢查報告。”

說完,護士就走了出去,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空氣陷入了片刻安靜。

漁歌覺得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說什麽,上輩子她是個社恐,情商不太高,這輩子雖然沒那麽社恐了,但還是挺不會說話的,加上周溯始終用他那雙沉沉的黑眸把她盯着,她感覺自己都快喪失語言能力了。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周溯打破了安靜。

“你能陪我一晚嗎?”

漁歌愣住。

陪他一晚?

他們根本不不認識啊。

漁歌本來想拒絕,她沒那麽好心,可是她突然想到,如果此時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她……

算了。

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她就陪他一晚上吧。

“我今晚可以留在這兒,可明天白天呢,我得上學。”

“要是明天還不能出院,我找護工。”

“好吧。”

漁歌在一旁的病床上坐下來,剛坐下又站了起來,她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個……醫藥費麻煩報銷一下。”

“微信加一下。”

周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漁歌打開自己的微信名片二維碼給他遞過去,“我叫漁歌。”

“我知道。”

周溯單手掏出手機掃描她的二維碼。

漁歌眨了眨眼。

看來她在樹德還挺有名的。

“多少錢。”

“三千二。”

“轉了。”

“嗯。”

漁歌坐回床上,“你有什麽不舒服跟我說哦。”

“嗯,謝謝。”

“不客氣。”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

漁歌拿出手機準備逛會兒微博,除了微博她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可玩兒的,除了打游戲她平時并不怎麽玩手機,但現在似乎不太好打游戲。

最近不管是社會還是娛樂圈都非常太平,漁歌翻了翻熱搜瞧沒有什麽瓜可以吃,就搜了下樹德。

在樹德的話題裏還有不少人在關注之前的事情。

網友一:樹德校長是不是存在貪污受賄,有的話趕緊處理,我本來還打算送兒子去樹德的。

網友二:施暴者裏邊兒不是有個人的爸是警察局局長嗎,聽說好像被降職了。

網友三:反貪污受賄局動作趕快呀。

網友四:……

唐冉他們幾個裏面有人已經回學校了,但唐冉還沒有,聽說是要休學一年。

樹德暫時還沒有追加她們的處分,最近教務處的人确在被調查,估計過段時間就會有結果。

網友們的留言都差不太多,基本都是催促相關部門趕緊出調查結果的,漁歌看着看着就打起了哈欠。

她實在是很困了,在掙紮了半個小時後還是打起了瞌睡。

深夜的住院部很安靜,只隐隐聽得見窗外晚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偶爾會吹來一陣花香,說不清是什麽,淡淡的,柔柔的。

病房裏,歪着腦袋靠在床頭的少女輕輕打着呼,微微鼓起的腮幫子看起來軟乎乎的,細長的睫毛輕輕撲朔着,大概是正做着什麽美夢,少女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

病房裏的少年卻沒有看月亮,他微微側着身,目光落在臨床的少女身上,夜已經很是很深了,但他好似沒有一絲困意。

熟睡中的漁歌并不知道有人在看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傾斜。

她身體傾斜的速度很慢很慢,起初周溯并沒有發現,直到失去了重心,突然往一旁栽去。

看着她就要栽下床,周溯幾乎是下意識般,身體瞬間從病床上翻下,伸手接住她的臉。

他速度極快,漁歌的身體像是僅僅只下滑一公分便已經被他接住。

少女臉蛋柔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周溯眸色深了深,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絲毫沒有注意到手腕上的針因為他的動作被扯下,針頭劃破血管與皮膚,鮮血迅速流出,沿着他修長的指節往下滴落。

那應該是疼的。

但他像感覺不到疼,保持着單手輕捧着漁歌的臉。

少女像還是被驚醒了,纖長的睫毛輕輕刷着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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