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擾了
艾子檀找到了一本利凱國的官方網站拓本，裏頭有該國重要人物的花名冊，其中，利凱國曾經有個姓弓的國航部長。
小久：～（￣0￣）/世界真小啊，弓家曾經是利凱國要員啊！
時間線可以進一步梳理了。
利凱國的不幸在一夜之間發生，造化之氣将其完全吞沒，整個國家瞬間就沒了，但在外有很多據點的國航部沒倒，在緊随其後的大亂中理所當然的獨立出來，成為了只有富人能負擔得起費用的弓氏飛艇團。
然後，二十年前，浮動平臺橫空出世，所有飛艇團的地位都受到嚴峻的挑戰，地面靠輪子和履帶跑起來的移動城邦，更是瀕臨淘汰的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弓氏飛艇團也不得不做出改變，若是當初的家主未能拿出魄力，力排衆議，付出一切，将整個飛艇團賣掉，傾盡家財，搶先在地标會簽了很多浮動平臺的訂單，這會兒也不可能成為碩果僅存的幾大個人勢力之一。
當然，就算跟上了時代的節奏，也不代表弓氏家族在這次動蕩中毫發無損……實際上，巅峰時期的弓氏飛艇團那是一個鋪天蓋地，此時的弓氏提速點，小得像是兒童玩具。
根據書房中的史料記載，在浮動平臺出現後，各種提速點的前身，那些郵輪、飛艇、動車、輕軌、高速車隊、移動城邦等載具的所有者，在很短的時間內失去了大量的客源。
正所謂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些勢力即無法像弓氏家族那樣迅速低頭，改變策略和姿态，舔地标會的腳趾，也沒辦法拿出比地标會更好的載具。
于是，戰争爆發了，戰亂持續了一年有餘，最終以地标會的勝利結束。
說來也是魔幻，地标會之所以能贏，主要是因為……這些陳舊勢力之間，東猜西疑、疑心生鬼導致的恩怨情仇、相愛相殺，可比市場占有率這點糾紛要精彩多了。
——正如前邊胡大爺說過的故事那樣，自從利凱國被精準的吞噬後，海罰絕非單純的未知自然現象，很可能是人為一說流傳甚廣，就算不是陰謀論者，也無法忽略這個說法中合理的部分。
在這樣的前提下，聯合各方勢力結束了混亂紀元，又總結出追逐紀元生存守則，喊出“永不停步”這一口號的地标會，自然常年位居陰謀論者津津樂道的話題No.1。
但這終究只是民間的談資，九大國解體後形成的數個大型勢力，在信息獲取層面可比普通人高多了，他們……從弓家收集和歸納的資料來看，不僅懷疑地标會，而且互相之間彼此懷疑，都覺得對方可能與末日有關系，相互之間缺乏信任。
理由暫時不明，因為這種等級的情報，自家往往只知自家事，比如，弓家一直是九大國陰謀論的支持者，認為利凱國一夜全滅，是九大國中某一個或者幾個的陰謀——不然的話，為啥九大國就只有利凱國突然涼了啊？
我利凱國是做了什麽壞事？要遭如此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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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親身經歷過利凱國一夜全滅這一慘痛事件的弓家長輩看來，一遇到問題，就推給外星文明，就和蒙昧時代，天災人禍都是海神的神罰一樣敷衍。
弓家對于末日，有自己的看法。
首先呢，利凱國還在的時候是九大國之一，消息獲取層面無疑是頂級的，其中，有這樣一條重要的信息：——在混亂時代來臨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有地外文明造訪濱海星。
與之相比，那會兒，地外探索十分頻繁，各種航天器靠燒錢升天，采樣車遍布恒星系，每年帶回的樣本數以萬記，其中，不乏有刷新世界觀的神奇樣本，能推動科研領域進步的未知元素，也有很多很多。
可以說，濱海星文明在那會兒，已經一只腳邁入了星海大發現的時代，可惜……半路夭折。
是以，比起天降外星文明不知因何種原因，不講道理的毀掉了他們的文明，他們的星球，他們的世界，弓家認為：——更有可能是，某一個勢力或者國家，撿到了某種奇特的樣本，此樣本，有可能是神奇的自然元素，也有可能是地外文明的不可燃垃圾。
随便啦，反正不重要，重點是，在後來試驗途中出現了什麽意外，又或者是造出了什麽危險的實驗武器，這才導致某個小國率先遭殃，利凱國緊跟其後，最後整個濱海星難逃一劫的慘象。
至于幕後黑手的人選……資料上邊羅列的數量還挺多的，每一個的分析都很透徹，唯一的問題是，這些看起來很有潛力的黑手備選，大多都在這半個世紀裏消亡了。
……就TM的很真實。
總之，弓家的情況并不是個例，可以說，末日不僅摧毀了濱海星的文明，更摧毀了濱海星人的信任和團結。
如今看來，後者才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總之，當時那些陳舊勢力都覺得，咱們這麽多人一起上，地标會那是必死無疑啊。
既然地标會的結局已經是板上釘釘……那麽，先把隊友的腦瓜開了，再把隊友的家産分了，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嗎？
可誰也沒想到，在這之前，只是口號喊得響亮，做為各大勢力之間的潤滑劑存在的地标會，居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又對各大勢力之間的恩怨了如指掌，能輕易的挑動同盟之間的矛盾……
地标會的勝利在預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艾子檀還想再找些史料，挖些密辛，但看到弓聽雲已經步伐匆匆趕回房間，她想了想，暫停歷史的挖掘，準備給對方一個“驚喜”。
在某失憶症患者看來，弓聽雲居然在百忙之中，趕回自家的理由只有一個——為了讓雨神醫此次弓氏提速點之行，賓至如歸。
比如，把一些可能會引動地标會神經的書籍收起來啥的。
在羅霄胄遇襲後，立刻推遲一切行程，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的雨神醫，顯然不大可能放過弓聽雲這個當事人……或者說是嫌疑人。
何論，這件事情與弓聽雲有無關聯，其實不重要，哪怕不和弓聽雲去比武場溜溜，羅霄胄依舊會在路過某一條街道的時候被幹掉，結果是一樣的。
做為東道主，做為實際執行人，弓聽雲沒能保護好地标會千交代萬囑托的重要人物，是事實。
這使得雙方友好的關系受損，如果地标會有意發揮的話，甚至能以此為由頭發難，動搖弓氏提速點的獨立性。
他難咎其責。
退一步說，就算羅老爺子救回來了，兇手伏法了，也不代表弓聽雲就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了。
但是呢，具體要付出多少代價，還是要根據地标會的二把手，雨神醫的觀感來定。
艾子檀的分析有理有據，沒啥問題，但……
弓聽雲快步走進書房，關上了對外的大門，他對外的鎮定自若，在這一刻垮塌，如喪考妣。
他拿起了一本書，書殼已經變形，就在這個時候，艾子檀突然注意到之前忽略一個小細節——這本書變形的書殼，是不是完美契合弓聽雲的腦門？
等等，難道說？
“啊啊啊！弓聽雲你這個笨蛋！”
“我怎麽這麽蠢！”
“明明曉得最近開天會活動頻繁，還搞什麽武鬥聯誼？我是小學生嗎！”
“明明可以用迂回一點的手段……”
“哪怕月黑風高，蒙着臉去接頭，也比這馊主意好啊……”
弓聽雲很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無比的希望時間能夠倒流，世界上能真的有後悔藥，後悔到了極致，他把書貼到牆上，然後在艾子檀這樣的Σ（ ° - °|||）表情中，腦門往書殼上猛砸！
四舍五入等于他在用腦門砸牆。
艾子檀：打、打擾了……
小久：咱們去外邊等吧。
于是，花了點時間收拾心情的弓聽雲，剛出書房，來到客廳，就見自個兒最喜歡的海砂壺冒着文煮的煙氣，裏頭煮着茶……不對，從味道來看，分明就是白開水！
用我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茶具煮白開水，而且已經喝上了！
弓聽雲只覺得血壓瞬間升高，好看的臉皮在扭曲，然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突然一臉尴尬。
艾子檀趕緊喝了口還在沸騰的開水壓壓驚，心想剛剛在書房，應該是沒被發現才是，疑惑這位弓家少爺具體是在尴尬點啥，結果，她因此進化出了讀心的能力。
這不是能掌控心智的類型，也不能看清識海深處深藏的真心，但讀取淺層思維活動還是沒問題的，恰好，弓聽雲此時大腦在飛速運轉，各種思緒浮上心頭。
弓聽雲當然知道艾子檀。
根據孫棠的說法，這個看起來有點懵，不在狀況的少女，是個意外因素，半路上突然出現，突然搭車，而羅霄胄居然還同意了這麽個底細不明的人上車——孫棠小姑娘心善，只字未提艾子檀是個異能者，還可能是個通緝犯這種事。
但別人又不是傻瓜，弓聽雲用腳趾頭也能猜到，艾子檀絕不是半路搭車的倒黴鬼這麽簡單，特別是當弓聽雲下令調查後，發現家族的資料庫中卻完全沒有艾子檀的個人資料這種事。
一個理所當然的猜測浮現在他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