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他的陛下似乎是對他有一些別的想法
高珩跟南陳太子勾勾搭搭一次, 直接沒能再回宮。
元熙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不過是礙于臉面,又想消除那些流言, 所以找了個侍君其實是伴讀的理由向旁人解釋,留他繼續在宮中。
現在高珩終于弄出了點事情來, 元熙便說懷疑他勾搭南陳太子有所圖謀, 很開心地把他丢去廟裏陪前燕太後,直接跟其餘的高家人一樣監禁起來。
同樣是被監禁,蕭淙卻被安置在了鴻胪寺典客署。禮節上的事元熙做得無可挑剔,美其名曰大魏盡地主之誼, 接待蕭淙北游。而後元熙便修書一封遣使送去南陳,跟南陳皇帝要贖金。
元熙的書信措辭十分有禮, 只不過內容就很讓人惱火了。
元熙說南陳太子北游至玉京,與他一見如故, 相談盛歡,進行了極為友好的交流。大魏盛情款待歡迎友國太子, 蕭淙也十分感動,覺得應該禮尚往來。跟“你兒子作死被我逮到了, 要我把你兒子送回去,那你拿錢來贖”一個意思, 只不過說得要好聽些。
其實就是綁票, 但這人質是自己犯蠢送上來的,元熙不要白不要。
那邊元熙算盤打得響,蕭淙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
元熙沒必要殺他,所以他可以逃, 就算失敗了也只是被抓回來而已, 而若是成功了, 南陳就免了一次恥辱外交。
後世修史,記一筆南陳太子跑北魏玩被抓了,還得皇帝老爹拿錢來贖人,這多丢臉啊。就算只是為了南陳的臉面,他也得想辦法趁元熙不注意跑回去。
可問題是,高懷瑜捅他的那一刀太狠了。
昨晚上他還強撐着要自己走,今天就躺在床上連坐起來都要命。行動不便,連呼吸都好像是痛的。
蕭淙靠坐在床頭,嘴唇毫無血色,英俊的面龐上多了幾分陰鸷。
他用假身份混入別國境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他都能全身而退,唯獨這一次卻出了問題。
陳朝派往別國的探子很多,在燕國和魏國都有一張完整的情報網,各地的探子能保證他在異國的安全。每一次他都會使用一個沒有任何漏洞的身份,不管到哪裏都不會引起懷疑。他只是個普通人,異國的官員士兵并不會注意到一個普通人,除非這個普通人做出了什麽事驚動了官府。
可他這次被抓,明顯是元熙有備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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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朝到玉京,這一路上他都沒有出事,怎麽剛剛到玉京城,元熙就知道了,就派那麽多人來抓他?
消息如果早就洩露,他應該在路上就能察覺有人想對他動手。抓住他可是大功一件,路上哪個官員會放過他?
結果卻是元熙親自帶人來圍捕?
他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玉京城的探子裏出了奸細。
那他也不能随意動用玉京的探子……這出逃的計劃還得再想。元熙遣使去南陳,來來回回也需要一個多月時間,不着急。
“殿下,消息傳不出去。”被留下照顧他起居的一名侍衛小聲道。
蕭淙似乎早已料到,也沒生氣,沉默片刻問道:“那名少年呢……”
侍衛道:“卑職探聽到的消息,高珩被送去廟裏**了。”
沒事就好……元熙沒傷他就好。
蕭淙舒口氣,想起高珩,煩躁的情緒也平複了許多。
原本他對能在玉京遇見這位美少年極是驚訝,上一次他見到阿稚可是在建平。兩地遠隔千裏,阿稚這樣年少的人,能有多少原因會在這兩地之間奔波?
阿稚喚高懷瑜兄長……
燕國皇室中,如他這般年紀的人,蕭淙知道的也就只有高珩了。昨夜聽到他那樣喊高懷瑜,蕭淙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阿稚……竟是高珩。”蕭淙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大燕第一美人……傾國傾城之貌。果然名不虛傳。”
初見時他便覺得阿稚驚為天人,絕非出身普通人家……沒想到竟是大燕皇室之人。
可是……元熙竟已将他納入後宮!
珩兒乃是大燕皇子,元熙竟然如此羞辱于他。
珩兒是高傲的鳳凰,一身傲骨,怎能成了被元熙關進籠子裏豢養的鳥兒!
來日他定要将珩兒從元熙的魔爪下救出來!
……
抓了蕭淙,不過是送封信去南朝的事,元熙處理完便沒再多費心。
清河王冊封禮的事倒是已經鬧了好些天,原本還好些人冒頭反對,結果高懷瑜一遇刺,都沒幾個人說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是故意鬧事找人削,但幾家勳貴也不是說動就動的,皇帝再怎麽鬧都是小打小鬧,不可能真的下多重手。而他們要是壓下皇帝一頭,皇帝日後幹事都得掂量着點。
可這節骨眼上,安陽侯遇刺了。
皇帝要是混蛋點,直接親自把這屎盆子扣他們頭上,那他們就是謀害朝臣。
于是衆人都不約而同地閉嘴了。
禮部按照元熙意思改的冊封禮章程,就那麽沒受任何阻礙便通過了。最慘的楊西依舊在家裏待着,成日愁眉苦臉大呼倒黴。
元熙把高懷瑜受冊禮的日子往後推了推,冊禮儀式流程繁瑣,他可不能讓高懷瑜帶傷接受冊禮。不然那就不叫冊封了,那叫折磨。
冊禮儀式雖然往後挪了挪,但他正式下了诏書,冊封高懷瑜為清河王。
诏書是韓盡忠親自送到高懷瑜府上的,安陽候府的人裏裏外外跪了一地,高懷瑜匆匆從寝室出來,正要跪下聽旨,韓盡忠一揮拂塵,道:“陛下口谕,‘讓安陽侯不必跪拜領旨’。欽此。”
高懷瑜愣了一下,颔首道:“臣遵旨。”
韓盡忠這才展開冊封诏書,朗聲誦道:“诏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昭德以爵,昔王彜訓;任賢使能,有國令典。安陽侯琅,器質卓絕,風神俊秀,文德武功,宏遠大才。往因喪亂,立守燕地,抗除多難。誠節可嘉,身定大功。可使持節總管金、同、康三州諸軍事燕地安撫大使,加授上柱國。進封清河郡王,食五千戶。”
“臣領旨謝恩。”高懷瑜雙手齊眉。
韓盡忠鄭重合上诏書,交到高懷瑜手中,道:“恭喜王爺。”
“多謝公公。”高懷瑜擡起頭來,卻依舊垂着眸,目光落在那份诏書之上。
原本以他的身份,也算是投奔來降。他以為皇帝這份冊封诏書,會是通篇的自己如何“遠慕朝風”,如何識時務早早歸順大魏。那樣大魏自然是富強昌盛,引得外人歸屬,而他可就真成了丢下故國投降歸順……
一般冊封歸降的人,本質不都是借機誇耀一下本朝麽。
結果皇帝卻是先誇了他的德行才幹,又誇他當年在燕國如何有功。半字沒提他身為燕國宗室,卻早早跑到魏國來。
而他如此功勞,卻在燕國備受迫害……這分明是又一次在打臉高玮這個前燕國皇帝的臉。
當初元熙帶他回到玉京,封了他安陽侯,卻沒給多少權力。而這份诏書冊了他為清河王,又給了金、同、康三州軍權,這三州可是當年燕國與南陳的邊境。
占據這三地,再往北攻回建平輕而易舉。皇帝這是差不多把整個燕國舊地都交給他了。
把這種地方交給自己……高懷瑜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種心情。
他想起一個詞,放虎歸山。
皇帝居然如此信任自己麽……他竟然一點也不怕自己經營這些地方,将來一舉大燕旗幟,就地複國麽?
自己可是姓高啊……文昭帝之子……若要複國稱帝,一切都名正言順。名正言順到文宣帝一脈從自己還是個孩童就開始提防自己,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過他們的血親。
韓盡忠道:“陛下還有件事讓老奴與王爺說。”
高懷瑜微微低頭:“臣聽旨。”
“陛下說,清河王冊封禮延後些,定在下月,等清河王傷好全再另行冊封禮。”
高懷瑜更是心中一動:“臣謝過陛下。”
“聖意都已帶到,老奴便先回去交差了。”韓盡忠躬身行禮。
高懷瑜點頭:“多謝公公,公公慢走。”
韓盡忠轉身而去,一旁跪了一地的仆役這才起身,長樂吩咐幾個下人去送韓盡忠,而後歡喜雀躍地走到高懷瑜面前。
“王爺。”長樂領着下人一齊行禮,“恭喜王爺。”
“嗯。”高懷瑜望着身邊行禮恭賀的下人們,還有旁邊放了一地的賞賜,突然有些迷茫。
他又是清河王了。
皇帝這些天日日派太醫過來查看傷情,一天三次送藥膳過來。連那位金貴的南陳太子都沒這待遇,只能天天頂着那刀傷疼得死去活來,就一個侍衛照看着。
現在還因為他身上有傷,把冊封禮都往後推。
他從前在建平的時候,聽說過魏朝那位少年将軍成平侯元熙待麾下将領極好,如同兄弟。一大群糙老爺們被感動得恨不得以身相許,對他忠心耿耿。
現在他大概算見識到了……
陛下……待下屬莫非都是如此麽?
這樣溫情……對下屬好到這般體貼入微,換了是他,他也會受不住恨不得以身相許啊。
可是……
很明顯不同,他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前面的猜測。
他回想起在禦林苑行宮的那天晚上,不禁臉上熱了幾分。
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但是他立馬覺得很荒謬,他不該那樣想的。
他覺得,他的陛下似乎是對他有一些別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我聽到了,你說你要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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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淙:大燕第一美人,傾國傾城。[色][色][色]
元熙:你們tm一天天的搶我老婆稱號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