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還以為你怄氣都不想再見朕了呢

元熙怕高懷瑜回去寝食難安, 讓他不要多想。可這種事哪裏是說不多想就能不想的。

高懷瑜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有點紅,玉珠都懷疑自己是看錯了。高懷瑜天天被皇帝召進宮裏,她常在一旁幫元熙倒個茶遞個水, 也算是有幾分了解這位清河王。

跟原文裏主角受的那個腹黑心機的漂亮堂兄完全不一樣,用她的話來說, 高懷瑜就是小說裏很标準的那種清冷美人, 氣質幹淨出塵,面上少有波瀾,舉手投足都帶着仙氣。

那天抓蕭淙動手殺人的時候又很兇很帥,猛得跟老虎似的……

沒想到這種平時标準清冷美人, 動起手來又兇又飒的人,竟然會突然哭得眼睛發紅, 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樣。可是清河王是被皇帝喚進去出來才變成這樣的……

有點怪,皇帝是怎麽把人弄哭的, 玉珠很好奇。

好奇歸好奇,她也不敢問。

皇帝這一躺下去就躺了小半個月, 不過前兩天是真的躺,後面就都是裝的。

原本他躺兩天就該活蹦亂跳繼續跑禦書房勤政了, 結果就在他躺着休息的第一天,楊府家奴告了楊濤一狀。

無非就是因為這兩年元熙一掌權, 楊家就沒過幾天好日子, 楊濤難免心中有怨。妹妹好好的皇後被元熙随便找個理由就廢了,自己戰戰兢兢三天兩頭被斥責,再加上近來兒子莫名其妙因為清河王冊禮的事就被趕回了家,楊濤便在家裏抱怨了幾句, 然後就被家奴給告了上去。

不過就是嘴上說兩句, 人之常情, 元熙向來有容人之量,很少會因為別人說兩句就給人治罪,畢竟玉京城裏成天拿他黑歷史編排的說書先生不也還好好的麽。

可問題是,元熙是個雙标怪。

他的容人之量不對以前差點把他坑死的一家子生效。

楊濤是太上皇的寵臣,妹妹是太上皇繼妻,元熙登基之後雖然一直在給楊家找事,可也就是今天貶個官,明天把堂堂皇後給廢成貴妃。說白了,只是為了當年自己被欺負的事出口氣。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并沒有真的把楊家人怎麽樣。

可現在楊濤家奴都把狀告上來了,他還本來還就看楊家不順眼,當然不會放過。

楊家這些個人,有什麽才華配得上高位,當年能爬到這個位置,還不就是因為跟他爹關系好。如今已是他登基的第二年,也是時候再清理清理太上皇給他留下的那堆爛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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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楊濤家奴告狀,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把楊濤處理掉,又煩別人拿他老爹說事求情,幹脆直接就不露面。正好病了一回,就繼續裝病,一切交給大理寺審着。任外面多麽腥風血雨,元熙都在紫極宮淡定喝茶。

最後塵埃落定,他再哭唧唧地出來說楊濤畢竟是太上皇好友,于國有功,不忍極法,然後把人免了官丢回老家去。

這個時候楊家還以為身邊的那堆勳貴有本事能跟皇帝撕破臉呢,結果屁都沒人放一個。

其實這些世家門閥根基頗深,他們也不是真的就不能跟元熙碰一碰,奈何大多現在只能耍耍嘴皮子功夫,拿些什麽大道理煽動一下衆人。而元熙又不跟人打嘴仗,他拳頭太硬,朝中武将一大半是當年跟着元熙混的,一個個恨不得向他以身相許,對他那是忠心耿耿。元熙要是不講禮貌一點,可以把當年殺世子的事情再來一次,用直接殺人的方式消滅跟他不是一條心的勳貴。

高懷瑜本來還擔心着元熙病情,後來看楊家這事鬧的,也猜出了皇帝只是裝病,便沒再多擔憂什麽。他自己的傷徹底好全了,禮部那邊為清河王冊封禮定好的吉日一到,寧親王便帶着儀仗将冊文冊寶送到清河王府上。

元熙為他逾制太多,這陣仗也就是大魏除了皇帝登基最大的一次了,連附近百姓都有人跑來湊熱鬧。

冊封禮正式舉行完的當天下午,一直裝可憐說自己病得厲害的皇帝,微服出現在了清河王府門口。

元熙來時也提早打了聲招呼,高懷瑜便叫下人好好準備了一番,迎接微服出宮的皇帝。

長樂把事吩咐下去,轉頭便見自家王爺窩在廚房不出來,有心去提醒他該換身衣服接待宮裏那位了。

高懷瑜在裏面被煙嗆得直咳嗽,眼淚都冒了出來。一旁的廚子也跟着一起咳。

長樂看着在廚房捯饬的清河王道:“王爺,您要吃什麽,讓府上廚子做就好了……您都在這裏待好久了。”到底是為個啥啊。

廚子也道:“對啊王爺,還是小的來吧。”

他搞不清楚王爺是怎麽突發奇想要學做菜的,在這裏指導人半天了。

高懷瑜搖了搖頭,叫長樂過來:“你來嘗嘗。”

長樂皺了皺眉,過去見了兩大盤紅彤彤的辣子肉,用筷子拈了一口吃,直接辣得吸氣:“太辣了……”

而且感覺還有點鹹……辣椒感覺也炒糊了許多,不怎麽香,糊味過重。王爺沒什麽做飯的天分,不過做得也不算太差,能勉強入口。

“王爺!陛下來了!”外面剛迎皇帝入府的下人匆匆趕來給高懷瑜報信。

“那麽快?”高懷瑜一驚,旋即放下手裏東西,吩咐道,“把備好的都送過去。”

說罷自己快步朝前廳趕。

他已經十幾二十天沒見過元熙了。頭兩天是才被元熙弄哭,他不敢去拜見,後面敢去了,又碰上楊家的事,便不想再給皇帝添亂。

那麽久沒見,上一次告別前還是元熙把他訓斥了一通,他現在心裏也忐忑得很,又期待又害怕。

不過都那麽久了……皇帝主動出宮來見他,應該早就不生氣了吧?

他到時皇帝已經坐着了,看上去氣色不錯,沒什麽生病的樣子。

“陛下……本該親自迎接陛下的……”

元熙擺擺手,溫聲道:“無妨,快過來。”

高懷瑜便坐到了他身邊,一想自己方才還在廚房裏亂搞,連件衣服都沒換就過來了,難免有點害羞。

元熙也從他身上聞到了一絲煙火氣。随後而來的下人入內擺上了鍋子,香辣的氣味很快便将他身上的那點氣味掩蓋住了。

不過元熙看那桌上的兩盤麻辣兔肉,聯想起從他身上聞到的煙火氣,有點詫異地道:“你做的?”

“不是……”高懷瑜有些懊惱,“本來想做。但是試了幾次,最後去春華街買了。”

他是想自己做的,可是做出來真的不怎麽樣。以前行軍打仗的時候,肉類補給很少,将士們常會去獵點野物來吃,他也常常跟着将士們一起在營地架火烤肉。不過也輪不到他親自動手,他在一邊等着吃就好了。

除此之外,他再無半點經驗。今天嘗試一下,火候完全掌握不好。即便旁邊有廚子在教,放那些調料也顫顫巍巍的,一不留神就手一抖。

最後還是只能讓早就買好的酒樓菜品上了。

元熙聽人說完笑了笑,就要動筷子,高懷瑜忙提醒道:“只能吃兩口。”

這不才犯過病麽,準備這些是為了道歉,要是縱容皇帝吃壞了身子,那他可就是真的罪該萬死了。

鍋子也分了兩份,一份重口的給人解解饞,另一份是清湯。可能這樣擺一堆元熙喜歡又不能吃的在旁邊,反而對元熙更殘忍吧……

不過元熙顯然心情很好,真就只吃了兩口辣的嘗嘗,便乖乖吃那清湯鍋子。

高懷瑜在試着讨好他,他能不高興麽?

下人遞過來的茶啊水啊的,都還過一下高懷瑜的手,才送到他面前。明明是在高懷瑜府上吃頓飯,他卻吃出了種自己是這一家之主的感覺。

元熙低眸喝口茶,又慢悠悠把玩起那溫熱的茶杯,眯了眯眼:“不生氣了?”

他突然一句話,讓高懷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半晌,高懷瑜道:“嗯。陛下……也不生氣了吧?”

元熙輕笑:“朕看你那麽多天連句話都沒有,也不來看朕,還以為你怄氣都不想再見朕了呢。”

他知道,高懷瑜豈是會同他怄氣的人。

“不……臣是怕惹陛下煩心。”高懷瑜道,“楊濤那案子……陛下不想搭理,臣也不想被人求着幫他說話,不好去見陛下。”

人人都沒機會見皇帝,就他見了,那楊家人不得從他身上想辦法了?

他不想皇帝煩心,自己也不想管這破事,不去最好。

大魏那堆勳貴可看不得他這個舊燕餘孽了,知道他是皇帝拿來跟他們打擂臺的,本來就對他有敵意。這時候腆着臉來求他,他又不肯幫忙,那不是更遭人恨了麽。

“這群糟心的……”元熙想起那些得自己那位糊塗爹寵信,在四處作威作福的人就頭大。

元裕這個人,賞罰随心,還對親近之人極為縱容。不說跟他關系最好的楊濤了,當年在冀州坐鎮的何景不戰便逃,把叛軍放進城,起初被他關進大牢要處死誅九族,結果過段時間氣消了,又給放了出來。

那次還是元熙去冀州收拾的殘局。他登上帝位就把這群混球給送回家一批,現在還沒徹底拔除……

“臣願為陛下分憂。”高懷瑜接過長樂盛的鴨湯,擺到元熙面前,“太上皇把持朝政多年,勳貴根基頗深,也非是一朝一夕能鏟除的,陛下無需為此憂慮。”

“楊濤已經回了老家,剩下的人也不敢多說話,不是還指望着太上皇,就是想向朕投誠了。這些現在倒沒什麽……”元熙搖搖頭,“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燕地……下個月朕便要啓程去建平一趟。你随朕一起過去。”

高懷瑜臉色變了變,一時無言。

建平是他的故鄉,他自然是對那個地方有些感情的。可那個地方,也是讓他痛苦得想要逃離的地方。

“你害怕?”元熙悄然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有朕在,不必想那些不開心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元熙:大魏戰神?朕的嬌妻罷了!

懷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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