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4

“你說什麽!田中老師死了?!”一畫着精致妝容的青年女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惟宗左手握着鋼筆,擡眸看着神色激動的女子,也就是事件進入山重水複時被小坂田柳暗花明一番認出來的與死者一同出入百貨大樓的藤原百合,她眉眼間詫異的神色不似作假,視線順着她的手臂往下移,拍在桌子上的手非常用力,指甲上玫紅色的指甲油有些脫落,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不二将手邊的一張相片推了上去,又拿出了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袋中裝的正是上午菊丸在現場發現了那枚紐扣。

掃了一眼相片,藤原百合整張臉瞬間變得蒼白,她跌坐在凳子上,伸手接過相片,相中人正是昨天晚上還與她有說有笑地共進晚餐的田中優子,如今卻變成了一具不會說話也不會笑的冰冷屍體。

“請你辨認一下這枚紐扣喵。”菊丸貼心地倒了一杯水,遞到藤原面前。

“謝……謝謝。”藤原帶着些許哭腔點了點頭,她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珠,拿過證物袋,随後擡起頭,“這是昨天我和田中老師在銀座的百貨大樓購買的襯衣上的紐扣,他們家衣服的細節都做的非常好。”

惟宗看着藤原微微泛紅的眼眶,随手抽了一張紙遞了上去,藤原點頭稱謝,伸手接過,惟宗飛快地掃了一眼,她的指甲有一段時間沒有修整。

“那你能回憶一下你與田中女士見面的經過麽?”不二的聲音帶着一種莫名的柔和,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是。”藤原微微颔首,“昨天下午下班後,我路過銀座無意間碰到了田中老師,所以我們兩個就逛了一下百貨大樓,她很快地挑中了一件襯衣,付完錢後我們就離開大樓準備去吃晚飯。”

“當時田中女士穿的是什麽衣服?”不二問道。

惟宗左手執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着什麽。

菊丸敲打着鍵盤。

“碰到她的時候,她穿的是黑色的羽絨外套,下面是黑色的毛呢短裙,聽說是剛開完典禮。”藤原微微皺着眉頭,努力地回憶着。

“後來呢?她有換衣服嗎?”不二繼續問道。

“她……她好像把新買的襯衣直接穿在身上了,因為我隐約看到售貨員把一件花襯衣裝進了購物袋裏。”

“嗯,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離開銀座去吃飯啦。”

“離開的時間。”

“大概七點左右吧。”

“能不能精确一點呢?”

“七點十分的樣子,嗯,沒錯,是七點十分,因為那個時候我還看了一下手表的。”

“你們去哪裏吃飯?”

“百貨大樓對面的一家牛扒店,他們家的黑椒西冷牛扒非常有名,我和田中老師都點了相同的餐,只是我要的是全熟,田中老師要七分熟。”

惟宗一邊記錄一邊點頭,那家的牛扒的确很有名,過兩天再去吃吃。

“喝酒了?”

“嗯,我們各自要了一杯法國拉菲孔雀堡幹紅。”

惟宗又點了點頭,澳洲西冷牛扒要配上82年的法國拉菲孔雀堡幹紅,才能徹底發揮出它的味道。

“吃完飯以後呢?”

“吃完飯後我們就分開,各自回家了。”藤原百合的心情漸漸平複,她一口飲盡杯中的水,身體往後一靠,“分開的時間是八點半左右,因為從銀座到我家乘坐地鐵要差不多半個小時,我到家剛好九點零八分,黃金劇場的大河劇剛好播放,我婆婆正在看。”她伸手摸了摸褲兜,又将手伸了出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切地說道,“警察先生,我不是殺田中老師的兇手,我沒有殺人動機,昨天晚上回到家我就一直呆在家裏,直到今天早上上班……”

“呵呵……我們并沒有說你就是兇手,只是因為你是昨晚與田中女士在一起的人,所以想詢問,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你不要緊張。”不二淡淡地笑道。

“哦……”藤原看似放松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那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你知道田中女士有得罪過什麽人嗎?”不二拿過藤原面前的水杯,站起身,又為她接了一杯水放在面前。

“不太清楚。”藤原搖了搖頭,“國小畢業後,我與田中老師就沒見面了,算一算也有十七八年,所以她得罪過什麽人我真不知道。”

“嗯。”不二回到座位上,微微颔首。

“不過,聽同學說,田中老師一直單身。”藤原說道。

“那她還有什麽家人親戚嗎?”不二問道。

“田中老師的父母因為車禍很早就去世了,田中老師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應該沒有什麽親戚,但我聽人說,田中老師有一個女兒……”

“女兒?”

“嗯,那些人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不過我沒有親眼見過,也沒聽田中老師提起過。”

“那藤原小姐還記得是聽誰說的嗎?”

“唔……不太記得了,反正我記得是幾年前的一次同學聚會上聽說的,具體是誰說的,我忘記了。”

“好,謝謝你配合警方的工作,藤原小姐。”不二點了點頭,“如果這段時間你想到什麽關于田中女士的事情,請不要客氣地告訴我們,警方會與你保持聯絡。”

“沒有啦,沒有啦,這是市民應盡的責任啦。”藤原擺了擺手。

“藤原小姐,你看一下這份筆錄,如果無誤的話,請在上面簽名蓋手印喵。”菊丸将筆錄和筆放在了藤原面前。

“好。”藤原掃了一眼筆錄,在最後一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擡起頭看向不二,“那個……警察先生,如果找到殺害田中老師的兇手,能不能跟我說一聲。”

“唔……”不二臉上的笑容欲盛。

“沒關系啦,不能說就算了,我只是想知道是誰殺了田中老師而已。”藤原抓起放在一旁的包,朝不二三人擺了擺手,“剛聽到被傳訊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中年大叔詢問我呢,沒想到……再見呢,年輕帥氣的三位警察先生。”

在女警的帶領下,藤原走出了詢問室。

惟宗擡頭看着輕輕合上的大門,轉頭看着不二和菊丸:“不二前輩,我們這算是被知情者調戲了麽?”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披上了夜色外衣的東京向世人展現出它迷人的另一面。

警車停在了路燈下,惟宗站在路邊的臺階上,揉了揉被甩得有些發暈的腦袋,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将胃中的不适強行壓了下去,此時他終于明白為什麽菊丸和乾會異口同聲地否定了不二提出的先進餐後工作的建議。

若這頓飯吃了,那絕對就是浪費。

眼前是一棟兩層樓的小平房,白色的燈光及飯菜的香氣從門的縫隙裏透了出來,但其中一間卻黑燈瞎火的,顯得格格不入。

向住在一樓的房東老太太出示了證件,當她得知有個住客死了的時候,老太太的臉色白了白,她反手抹了抹嘴巴,顫顫巍巍地取出備用鑰匙,步履蹒跚地爬上了二樓,打開那道沒有任何光線透出的房門。

樓道上的光線争先恐後地湧了進去,試圖驅逐房間裏的黑暗,細小的塵埃在柔黃色的燈光下肆意飛舞,四人各自換上了鞋套手套,依次進入。

最先走進大門的惟宗借助着走廊上的光打開玄關處的燈,房間裏頓時亮了許多,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不由得一怔,随手推開了玄關對面那道門,血腥味愈發濃烈,當白色的光線驅走了房間的黑暗時,映入眼簾的是有條不紊的景象。

沒有想象中的血濺三尺,浴室幹淨得就像沒有人用過一般。異常的幹淨,總會引起好奇的人的懷疑,更何況其中還夾雜着血的味道。

乾咧嘴一笑,露出八顆森森白牙,他提着工具箱走進浴室,“唰”的一下拉開了浴簾,露出了一個白色的浴缸。

不二與菊丸徑直地走進房間。

“那……那個,警察先生……”房東老太太顫巍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惟宗轉過身,只見老太太一只手扶着門框,身體往裏探,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當她發現惟宗看着她時,目光微微一閃,将身體縮了回來,退到走廊上,她略帶遲疑地看了惟宗一眼,嘴巴張了張,卻又閉上了。

“婆婆,您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惟宗看了看開始忙碌的同伴,轉身走出大門,在老太太面前站定,柔聲問道,圓乎乎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或許是惟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讓老太太的心放松了幾分,她仰起頭:“警察先生,昨晚差不多十點鐘的時候,住在這個房間的田中老師帶了一個小姑娘回來。”

惟宗微微一愣,連忙摸出本子和筆,一邊記錄一邊詢問:“确定是十點鐘嗎?”

“我給我孫女打完電話,便聽到田中老師說話的聲音,我還打開門跟她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看到了走在她身旁的一個小姑娘。我關上門的時候,還特地地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老太太雖然記性不太好,但昨晚的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是差兩三分鐘到十點。”

“那您看清那小姑娘的長相了麽?”

“沒有。”老太太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我們這裏的路燈碰巧壞了,今天我打電話給路政公司的人來修好的,我只記得那小姑娘留着長發,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小夥子也有留長發的。說不定那不是小姑娘,是個小夥子……”

“……那後來您有沒有聽到異常的動靜?”雖然說打斷別人的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打斷老人家的話,但老太太要這麽自我推理和自我反駁下去,估計問到天亮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有。”被打斷了話,老太太并沒有任何不滿意的表現,她又搖了搖頭,“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聽力還是很好的,比如我現在能聽到火車要開過來的聲音……”

“轟哧轟哧……”一趟列車在屋後兩百米遠的地方呼嘯而過。

一道黑線扭扭捏捏地爬上了惟宗的腦後勺,晚上經過這裏的火車只有這一趟,他揉了揉鼻子,問道:“婆婆,那您有沒有看到那個留着長發的小姑娘或小夥子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老太太睡得早,給孫女打完電話後沒多久我就睡覺了。”老太太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臉上的皺紋綻放成一朵燦爛的菊花,“過兩天,我兒媳就帶着孫女回來看老太太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一道渾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警察辦案的部分,非專業出身的娃不太了解,只能按照電視劇的節奏來了,嗷嗚,這是作死的節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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