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10
站在醫院門口,看着車來車往,菊丸撇着頭看向站在不遠處低頭沉思的惟宗,圓溜溜的貓眼中盡是不解的神色。小聞聞今天怎麽喵?進醫院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麽見完立花的前男友小泉後就變了樣喵?按理說,來接龍崎一個人就好了,可是惟宗不僅讓他來接,而且自己也離開病房。難道……菊丸大貓的大腦CPU高度旋轉,他眼睛一亮,難道是因為他們進醫院的時候在一樓引起小聞聞注意的那對男女喵?可是小聞聞說他并不認識那個女的喵,難道……小聞聞喜歡的是那個男的喵?但是那個男的的背影雖然看着不錯,正臉沒有看到,不知道是歪瓜還是裂棗喵。
原來小聞聞喜歡男生喵。菊丸擡手摸了摸下巴,看向惟宗的眼神與方才非常不同。他也是男生,小聞聞喜不喜歡他喵?
一個念頭竄進了菊丸大貓的腦海,他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搖了搖腦袋,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惡魔退散!惡魔退散!
“英二前輩,你怎麽了?”惟宗擡起頭,不巧看見這只紅發大貓拼命地搖晃着腦袋,紅色的發絲随着他搖晃的幅度在陽光下飛舞。
“呃……沒什麽事喵。”菊丸停止搖晃腦袋,轉頭看着一臉詫異的惟宗,那剛剛甩出了一個角的念頭又鑽了進來,大貓臉色一紅,與頭發融為一色,他連忙說道。
惟宗走到菊丸面前,一只手摸向大貓的額頭,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額頭,溫度相差無幾,墨色的眼眸漫上了狐疑的神色:“英二前輩,你哪裏不舒服嗎?”
淡淡的青草香鑽進鼻子裏,大貓的臉紅得更厲害,他連忙後退兩步,連聲說道:“沒有不舒服喵,哪裏都很舒服喵,真的很舒服喵。”大貓有點語無倫次。
“哦……”額上的溫度透過手心傳遞到大腦中樞,惟宗有些舍不得松開手。
“啊喏,英二前輩,惟宗君?”一道遲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被點到名字的大貓和小兔子同時轉過頭,只見身穿警服的龍崎怯生生地站在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一臉驚訝地看着兩人。
惟宗縮回手向後退,菊丸往後一跳,兩人之間原本貼得很近的距離瞬間被拉開。
“龍崎桑來啦。”惟宗将手背在身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只是泛紅的耳根子洩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小櫻小櫻喵。”菊丸大貓撲了上去,龍崎身手不夠敏捷,被撲了個正着。
“英……英二前輩。”龍崎的小臉擰巴到一處。
“英二前輩,龍崎桑不能這麽壓的。”看不過眼的惟宗走上前,拽着菊丸的手将這只見到人就撲的紅發大貓拉到了一旁,“龍崎桑沒事吧?”他被這只貓壓過,知道是什麽滋味。
“沒……沒事。”龍崎小臉通紅地理了理衣服,擡起頭,扯了扯背在身後的畫板,看着十指相扣的惟宗和菊丸,“惟宗君,我們走嗎?”
“……嗯,走,走吧。”惟宗連忙松開菊丸的手,有些心虛地揉了揉鼻子,轉身走進醫院大門。
菊丸低頭看着方才與惟宗相握的手,圓溜溜的貓眼流露出一抹他也沒法察覺的甜蜜。
龍崎看了看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惟宗,又看了看耷拉着腦袋欣賞手的菊丸,小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待他們回到702,小泉和他的病友半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着電視劇,那中年婦女已不見蹤影。小泉見惟宗和菊丸進來,身後還跟着一穿着警服的小姑娘,他知道做模拟畫像的人來了,連忙坐了起來,卻帶着幾分懷疑看着一臉羞澀的龍崎,他聽說這模拟畫像是個技術活,這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丫頭能做好嗎?眼角的月光瞥向手裏拿着畫板的娃娃臉青年,轉念一想,這位看着跟高中生沒啥兩樣的年輕人都能當警察,她應該也是一個高手。
果然,人是不可以貌相的,海水是不可以鬥量的。
當小泉看着這位名喚龍崎的女警察根據自己的描述漸漸地畫出了那個男人的輪廓後,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那嘴巴也慢慢地張成了O字型。
龍崎拿起一旁的橡皮擦,輕輕地拭去畫錯的地方,小泉不由得咽下一口唾沫,他比畫畫的更緊張。
惟宗站在一旁,看着躍然紙上的男子形象,帶着一個帽檐比較寬大的帽子,頭低得很低,似乎害怕別人看到他的臉,這畫出來跟沒畫出來有什麽區別。
“看不到臉喵。”菊丸大貓嚷嚷道。
“啊,我想起來了。”小泉似乎想起了什麽,叫起來,“我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隐約看到他另外半張臉上帶着一個面具。”
“面具?”菊丸與惟宗異口同聲地問道。
龍崎停下了手中的炭筆,擡起頭看向小泉:“啊喏,小泉君,你确定你看到了一個面具?”
“是的。”小泉非常篤定地點了點頭,“沒錯,我記得我看到了面具,筠子和他離開以後,我朋友還跟我說筠子怎麽找了這麽重口味的男朋友。”
龍崎垂下眼簾,沒有繼續畫。
“你的意思是這個男的是立花小姐的男朋友喵?”菊丸指了指那副尚未完成的畫。
“那只是我們的猜測,并沒有經過确認的。”小泉聳了聳肩膀,“我也不可能爬到筠子面前問這是不是你新男朋友吧。不過筠子跟這個男的站在一起倒也挺幸福的,我看她臉上的笑容明顯比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腰燦爛。”
“英二前輩,惟宗君,我分析了那張相片,跟立花小姐站在一起的男人正是帶着一個面具。”龍崎擡起頭說道。
“嗯?”菊丸眨巴眨巴貓眼,陷入了思考。
惟宗半眯起眼睛,看着那幅畫像,衣兜裏傳來了一陣震動,他走到門邊,摸出手機,一道大嗓門從電話那頭傳來:“阿聞,游樂場的三井先生回來了,通過詢問,蝮蛇還把相片給了他看,他說他記得那日與立花小姐在一起的男人,左邊臉帶着一個面具,他說因為這個男人長相很特別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
“面具?”又是面具,那應該是同一個人,惟宗思索道。
“我讓三井先生跟我們回一趟警視廳,找龍崎做一次模拟畫像吧。”桃城說道。
“好。龍崎桑現在跟我們一起在醫院做模拟畫像。”惟宗點了點頭。
“那一會見。”
電話挂斷了,一陣忙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惟宗将手機放進衣兜裏,轉過身走到菊丸身旁,湊到他耳邊将桃城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菊丸微微颔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轉頭看着惟宗。
惟宗只感覺臉上傳來了柔軟的溫熱感,神色一僵,錯愕地看着同樣處于意外狀态中沒回過神來的菊丸,兩人對視一眼後,同時回頭掃向身側,龍崎正在修改着畫像,小泉和他的病友正認真地看着那幅栩栩如生的畫像。
呼……幸好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裏,惟宗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喵……幸虧他們都沒有看到喵,不過小聞聞的臉好軟喵,好想掐一下喵,不知道小聞聞的嘴巴有沒有這麽軟喵。菊丸有些遺憾地瞟了惟宗的嘴唇一眼。
“英二前輩……”惟宗往後退了一步,看着菊丸,卻見這個大貓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嘴巴上,他的心漏跳一拍,輕咳一聲,“咳……英二前輩!”聲音加重了幾分力道,也帶了些許窘迫。
“啊?”菊丸大貓擡起頭,一臉不解地看着惟宗,他這一聲呼喚也引來了病房裏另外三個人的注意,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他們身上,大貓眨巴眨巴眼睛,醒悟過來,“哦,小櫻畫完我們就走喵,有新的發現喵。”
“是。”龍崎應了一聲,加快了落筆的速度,最後從畫架上取下畫紙,讓小泉确認無誤後,卷起放進了随身攜帶的畫筒裏,“英二前輩,惟宗君,我這裏可以了。”
“小泉先生,謝謝你配合警方的工作喵,打擾了,我們先告辭喵。”菊丸沖小泉點了點頭,“如果小泉先生還記起了什麽,請随時跟我們警方聯系喵。”
“哦,好。”小泉應道。
“走喵。”大貓接過龍崎手上的畫筒,惟宗早已将畫板收好提在了手上,三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病房。
七樓的電梯處站了許多等候的人,菊丸想了想,轉身朝一旁的消防通道走去,惟宗和龍崎跟在後面。
通道很安靜,只聽見彼此的腳步聲。惟宗低下頭,思索着方才的那一輕觸,一抹紅色爬上了耳朵根子,他擡起眼眸看着走在前面的菊丸的背影,回想起在車上四目相對時的情形,紅色從耳朵根子蔓延至脖頸。
安靜的空間非常突兀地傳來“吱呀”一聲,惟宗斂起心思,循聲望去,只見不久前在醫院花園裏碰到的黑發女子推開防火門站在他面前,她身後站在一身高約摸一米八的中年男子,口鼻被口罩遮住,鼻梁上架着一幅大大的黑框眼鏡,卻沒有遮擋住他那雙妩媚的桃花眼。
“喲,又見面了。”绫子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惟宗抿嘴笑了笑,墨色的眼眸中笑意十足:“是啊。”
绫子瞥見了站在惟宗身後身穿警服的龍崎,嘴角一揚:“你是警察?來辦案?”
“嗯。”惟宗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那就不打擾你們咯。”绫子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惟宗微微颔首,又看了绫子身後的桃花眼男子一眼,想了想,問道:“體檢做完了?”
“是的呢。”绫子點了點頭。
“沒什麽事吧?”惟宗繼續問道。
“沒什麽。”绫子轉頭看了身後那人一眼,笑眯眯地回答道,“就是血小板少了點,體重輕了點,脂肪含量比運動員還多一點,體溫比正常人低了點,其他的沒有什麽大問題。”
雖然說了這麽多,但惟宗知道這真的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再說即使有問題他除了能說抱歉外也做不了其他,頓時有點埋怨自己的多事,他朝绫子及桃花眼男子點了點頭,說了句保重身體,招呼上身後的龍崎,從绫子身旁走過,離去。
“吶,他是警察诶。”绫子饒有興趣地轉頭看着站在身後的男子。
“嗯。”男子淡淡地應了一聲,擡腿邁進防火門。
腳步聲漸漸遠去,到最後消失在空氣中。
“你說,他如果知道你是誰,會不會跟他爺爺一樣。”
“他和他不一樣。”
“你又沒有接觸過,怎麽知道不一樣。”
“呵……”男子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我一直很想問一個問題,但是問了又怕你罵我。”
“我什麽時候罵過你?”
“是你說的啊!”绫子走到男子面前,笑眯眯地問道,“你那天就到期釋放了,為什麽一大早地出來呀?”
男子沉吟片刻,說道:“因為被那些笨警察放出來很沒有面子。”
“就這樣!?”绫子怪叫一聲。
“不然你認為呢?”
“……好吧,這才符合你的性格。”
“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要結束咯……大家快樂咩哈啊哈
☆、番外 跡部的禮物
楔子
微微掩上的雕花大門被推開,走廊上明黃色的燈光争前恐後地湧了進來,試圖将房間裏的黑暗悉數驅逐出去,一白發蒼蒼的老者站在門口,撫平白色襯衣上看不見的褶皺,輕喚了一聲:“少爺。”
“嗯哼?”黑暗處傳來一道聲音,平靜的聽不出喜樂。
“您交代的已經準備好了。”老者雙手垂放在身前,微微弓着身子,說道。
“嗯。”
老者沖着黑暗處非常标準地行了一個禮,非常體貼地帶上門,退了出去,光線再度被阻隔在那扇雕花大門外。
只聽“唰”的一聲,厚重的窗簾被拉開,一片清冷的月光灑落在花紋繁冗的地毯上,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紫灰發男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對着天空中那輪圓月輕輕地搖晃着手中的酒杯,酒紅色的液體沿着杯壁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月華透過酒杯,泛着紅色的光芒,男子微微揚起嘴角,一抹魅惑衆生的笑挂在了唇邊。
門外,老者看着那道透着低調華麗的門,暗嘆一口氣:這是少爺第九十九次告白了,也不知道是冰山被撞碎了,還是泰坦尼克再度被撞沉了。
一
從早上起,青春組組長辦公室的門一直都處于關閉狀态。
映入眼簾的盡是耀眼的紅色,抱着一疊厚厚的資料走進大辦公室的惟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紅發大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生日喵。”大貓擡手指了指那道緊閉的門。
“那……”惟宗又看了看被玫瑰裝點得跟禮堂沒啥區別的大辦公室,瞬間明白過來,眉頭微微一挑,聳了聳肩膀,抱着資料繞過面前那捧紅玫瑰,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淡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落在身上,茶金發男子雙手背在身後,仰起頭,看着湛藍得萬裏無雲的高空,皺起的眉頭完全可以夾死好幾只蒼蠅,在他堆滿了檔案材料的桌上,放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芬芳的氣息充斥着整個房間。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狹長的鳳眸落在了臺歷上,那被紅筆畫了很大一個圈的數字映入眼簾,想起昨晚的那通電話,他便覺得太陽穴跳動的愈發厲害。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轉身回到桌前,拿起一份檔案,随手翻了翻,一張黑色的卡片掉了出來,他伸手拾起,卡片邊緣描繪着金色的花邊,卡片的正中間用油性筆寫着幾個金色大字: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安排下。
一道黑線爬上了他的後腦勺,他再度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将卡片反扣在桌上,将注意力放在了檔案上。
二
組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大辦公室裏的衆人不約而同地擡頭看了過去。
一身寶藍色西服的茶金發青年站在門口,袖口與領口處都繡着繁冗的花紋,修身的西服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在衆人探頭看向他身後之際,他眼明手快地拉上了門,将辦公桌前垃圾桶裏的那抹紅色掩在了門後。
手冢擡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無邊眼鏡,鳳眸掃了一圈,冷聲道:“走吧。”
“呵呵……手冢,你的聚會我們去不太好吧。”不二雙手揣進衣兜裏,眉眼一彎,笑眯眯地說道,微微揚起的嘴角促狹的意味非常濃厚。
一道黑線爬上了手冢的後腦勺。
“就是喵就是喵,如果我們去了,跡部會不高興的喵。”菊丸雙手托着腮幫子,圓溜溜的貓眼中充滿了笑容。
又一道黑線爬上了手冢的後腦勺。
“不能去呢,不能去喲。”桃城一只手搭上了海堂的肩膀,抓起桌上的包,“蝮蛇,我們去吃漢堡包。”
“嘶……”難得一次,海堂沒有反駁。
第三道黑線爬上了手冢的後腦勺。
“嘛嘛,組長與猴子山大王的約會絕對不能打擾。”越前反手将白色的鴨舌帽反扣在頭上,仰起頭從手冢身旁走過,墨綠色的發絲被帽子壓得有些翹起。
四道黑線在手冢的後腦勺上開始摸牌。
三
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央擺放了一張能同時容納二十餘人的圓桌,圍繞着圓桌而坐的衆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除了某人。
紫灰發男子坐在主位,俊臉微沉,狹長的鳳眸半眯着,修長的手指撫上了眼角下的淚痣,過了半響,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我說你們,吃東西的時候給本大爺安靜點。”
餐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随後又是一片喧鬧。
“嘛嘛,跡部親不要這麽嚴肅嘛?吃東西的時候一定要熱鬧才有氛圍哦親。”一頭利落短發的中條希子叉起一塊鮑魚往嘴裏塞,俏麗的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你這不華麗的女人怎麽來了?”跡部伸手端起酒杯,眉頭一挑。
“當然是跟着手冢親來的呀。”中條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眯眯地看着跡部,“怎麽,難道跡部親舍不得這幾塊鮑魚?真是小氣吶。”
“你……哼,本大爺怎麽會為那點不華麗的東西動氣。”跡部放下酒杯,臉瞥向了別處。
“真是抱歉,我們這麽多人來打擾你了。”額前飄着兩戳毛的大石保姆開始了他如老太太裹腳布般又臭又長的解釋,“我們知道今天是手冢的生日,本來想着說中午幫他慶祝,但是中午大家都忙着去查案子,所以沒有湊齊人……打擾跡部君和手冢的約會真是非常抱歉,我們一會就走……”
“跡部先生,這頓中餐非常的正宗。”
“……”
“精市,試試這龍蝦肉,很鮮嫩。”
“……”
“喲,小兔子,這湯很濃。”
“……”
“怪物,魚好好吃哦,好好吃!”
“……”
“糖醋排骨裏糖的比例為30%,醋的比例為30%,油的比例為30%,鹽的比例為5%,其他的比例為5%……”
“喂!你們給本大爺适可而止點!!”
全場又是一片死寂,随後恢複了喧鬧。
四
酒過三巡,宴席的配角以各式各樣的理由離開了,偌大的宴會廳只剩兩位主角。
手冢端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表情的俊臉因為酒精而微微泛紅,他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着坐在對面的紫灰發青年,明黃色的燈光落在那張傲氣十足地臉上,眼角的淚痣格外耀眼。
“怎麽?愛上本大爺了?”跡部雙手環在胸前,眉頭微微一挑,下巴微微一揚,問道。
回答跡部的是一個白眼。
“走,本大爺帶你去見識好東西。”跡部站起身,步履有些不穩地走到手冢面前,下巴揚得老高。
手冢看了看跡部手上拿着的車鑰匙,鼻間傳來濃濃的酒氣,眉頭微皺:“你喝酒了。”
“喝得再多本大爺照樣能開車。”
“酒後駕車違法。”
“你認為……”
此時,手冢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起,跡部搶先一步抓起手機,修長的手指滑過屏幕,一道清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喲,手冢親,你們今晚安心駕車,我會告訴同事不查跡部親的車喲,所以安心啦安心。”
“本大爺的事不用你來操心。”
“哎呀呀,是跡部親啊,那個……”
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跡部便手機丢進了那灌濃湯裏,只聽“嘭”的一聲,與重物落水的動靜大不相同,跡部探頭一看,手機躺在空無一物的瓦罐中,屏幕依舊閃爍,聲音再度傳來:“跡部親,不要再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傷風敗俗的行為,雖然我們都知道你很着急,但你要hold住啊親……”
大大小小的井字爬上了跡部逛街的前額,他順手端起茶壺,手腕微微一傾,碧綠色的茶湯從壺嘴中形成一股水流落進瓦罐中,聲音漸漸低了,他擡起頭,看着手冢那張越來越黑的冷臉,這大爺非常嚣張地來了一句:“本大爺給你買一部更華麗的。”
五
跡部坐在副駕駛上,歪着頭靠在椅背上,微微地合上雙眸。
手冢坐在正駕駛上,雙手握着方向盤,眼觀鼻鼻觀心地注視着前方。
帶着刺骨寒意的風撲面而來,卻沒有吹走環繞在敞篷車上空的酒氣,悠揚的歌曲從音響裏傳了出來,跡部睜開眼眸,撇頭看向手冢:“吶,手冢。”
“啊?”手冢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你……就不問本大爺準備帶你去哪裏麽?”
“沒必要。”
“你想說你很了解本大爺?”
“無聊。”
“切……”跡部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前方,路邊的景色飛快地向後倒退。
豔麗的紅色跑車駛進了一條山道,道的盡頭伫立着一棟別墅,別墅門口站着一位老者。
當老者看到坐在副駕駛上渾身充滿了濃濃酒氣的自家少爺時,不由得擡手扶額,他知道,少爺這座泰坦尼克號已經沉了一半了。
“松本管家。”手冢擡腿跨出車門,朝管家微微颔首。
老管家看了看步履蹒跚的自家少爺,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手冢,決定伸手扶少爺這座游輪一把:“天色很晚了,手冢少爺在我們家休息吧,換洗衣服那些我會讓人準備。”其實早就準備好了,但他會告訴這南極冰山嗎?
“啊。”手冢點了點頭。
“那我現在就去讓人準備,手冢少爺,我家少爺就麻煩你了。”老管家得到了手冢的答案後,腳底抹油,跑了。
看着老管家健步如飛的背影,一滴冷汗從手冢的臉頰上滑過。
六
一只手摟着精瘦的腰肢,一只手推開了那扇厚重的門,柔和的白色燈光驅散了房間裏的黑暗,手冢将靠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扶到了床上,正打算起身,卻被人拽住了手腕,燙人的溫度透過肌膚的紋理傳遞到大腦中樞,手冢微微蹙起眉頭,低頭看着那張傲氣十足的臉,又将目光移到了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放手。”
“不要。”方才還是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男人睜開雙眸,薄薄的雙唇中吐出了兩個字。
“……”手冢半眯起眼睛。
“如果要放手,除非把本大爺的手砍了,或者把你的手砍了。”跡部大爺開始耍無賴。
“……”手冢另一只得空的手握着跡部的手腕。
“本大爺就知道你舍不得。”跡部孩子氣十足地笑了起來,但這得意的笑并沒有維持多久,只見手冢微微一擰,跡部吃痛地叫了一聲,他不得不松開手冢的手腕,看着腕上的紅色,大爺的臉色沉了下來,“手冢,本大爺……”
“喝醉了的人好好休息,不要說話!”手冢冷聲說道,站起身,将跡部腳上的鞋脫下,把腿搬到床上,并拉過一旁的薄被為他蓋上。
“你是在關心本大爺?”跡部是聰明人,方才的那一絲惱怒全部被這貼心的溫柔沖刷幹淨,他眉頭微微一挑,問道。
“閉嘴!睡覺!”一抹緋紅爬上了手冢的耳廓。
“你跟本大爺一起睡!”跡部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手冢的衣角,用力一扯,手冢整個人撲倒在跡部身上。
“跡部景吾!”手冢惱羞成怒。
“本大爺在。”
“你……”
此時,門外傳來老管家的聲音:“手冢少爺,衣服已經……哎呀,少爺,你們怎麽不關門哪!這種事情被老頭子我看到了會傷害眼睛的,啧啧……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顧及老人家的感受!”
“松、本!”這回,輪到跡部咬牙切齒。
“少爺,我現在就出去,你們慢慢享用,如果一會要放洗澡水什麽的,請按床頭的呼叫鈴,老頭子會在第一時間提供保準滿意的服務。”老管家一邊說一邊往後退,還非常體貼地關上了那扇雕花大門。
七
“手冢,本大爺看上你了。”
“啊!”
“滿意本大爺今晚的表現麽?”
“……”
跡部翻了一個身,壓在手冢身上,伸手撫上那雙失去了眼鏡阻攔的鳳眸:“這是本大爺的。”手指微微下移,落到了那微抿的雙唇上,指尖描繪着唇線:“這是本大爺的。”手指再度下移,落在了胸口,心髒隔着胸腔強健而有力地跳動着:“這也是本大爺的。”
“跡部!”
“嗯哼?”
“下去!”
“不要!”
手冢半眯起鳳眸,危險意味十足。
跡部眼角微微一跳,不動聲色。
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跡部手腕上的微紅上,手冢垂下眼簾,不再說話。
跡部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在那兩片紅唇上落下一個火熱的吻後,翻身坐了起來,窗外皎潔的月光落在他沒有一絲贅肉的身上,他轉頭看着躺在身旁的茶金發男子,輕喚一聲:“手冢!”
“……”回答他的是一個冷眼。
“本大爺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
“……”回答他的還是一個冷眼。
“生日快樂。”
“……啊,謝謝。”
老管家将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半響,臉上盡是欣慰的笑容,他擡手摸了摸下巴:“少爺,不容易啊。”回想起自家少爺長達十年之久的撲倒歷程,老管家不由得老淚縱橫,內流滿面。
作者有話要說: 冰山的賀文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