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14
錄像資料交給了龍崎櫻乃去研究,菊丸則跑去了法醫室找乾,惟宗則是從戶籍科的人口查詢系統裏找到了名喚夏目健一郎的男人的資料,按下了打印鍵,“刺啦……”的聲響,一張紙吐了出來,惟宗拿起那張戶籍資料,與手中的相片、畫像進行對比。
戶籍資料上那張相片中的男人長得不錯,右臉并沒有任何的遮擋,短發、劍眉、鳳眼、挺鼻、薄唇,可以說男人的優點集中在他的臉上,如果他是女生,說不定也會喜歡這種男人。
“小聞聞,我們走喵。”大貓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惟宗收回視線,将資料本子拿好,放進衣兜裏,向龍崎打了一聲招呼便出了門,卻沒有看到那位極其重口味的乾法醫,卻看到一個頂着鍋蓋頭的紫發青年站在菊丸身旁,他的身上同樣穿着白大褂,手上同樣提着銀白色的工具箱,只是那雙眼睛眯着,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道陰影。
“英二前輩,這位是……”
“他是蓮二喵,柳蓮二,也是法醫喵。”菊丸大貓介紹道,“他是搜查三課的喵。”
“柳前輩好。”惟宗點頭問好,“乾前輩休假了麽?”
一聽惟宗提乾的名字,菊丸大貓的臉就瞬間垮了下來:“小聞聞,以後絕對不能随便碰不二的仙人球喵。乾就是碰了不二的仙人球,不僅賠了四盆一模一樣的仙人球,而且他從昨天下午買完仙人球回來到現在還在廁所裏蹲着呢。”
“……”惟宗的嘴角狠狠一抽,那他會不會死得很慘。
“據我和貞治的研究數據統計,不二在報複貞治的概率為99.99%,仙人球是檢察院某人送的概率為92.57%,貞治誤喝了自己研制的咖啡而導致拉肚子的概率為95.83%,咖啡是不二送的概率為13.49%,是青春三人組送的概率為86.51%,是不二請青春三人組送的概率為100%……”柳掏出了一個本子和一支筆,晃了晃筆杆子,一邊記錄一邊說。
“柳前輩。”惟宗聽得瞠目結舌,雖然知道不禮貌,但依舊忍不住喚了一聲打斷柳的話。
“嗯?”柳擡起頭,雙眸閉着。
“那小數點後兩位是怎麽算出來的?”
“計算機算出來的。”
“……您和乾前輩蹲在廁所計算這個數據不會覺得難受麽?”
“為了數據,要有獻身革命的精神,再說我們是通過電話聯系計算數據的。”
“……”
夏目健一郎的家位于東京郊外,說是郊外,其實也不然,那是一片富人區,有錢人看膩了城市的喧嚣,便在郊外買起了別墅,開着車上下班,聽說跡部景吾在這裏也有一套別墅。
出示了工作證件後,黑色的車駛進了別墅區,停在了最後一棟毫不起眼的別墅前,一位戴着大大的寬沿帽的男子迎了出來,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右邊的嘴角處隐約有一道傷痕。
“是惟宗先生麽?”男子問道,聲線有幾分低沉。
“是。”惟宗上前一步,臨走前與夏目健一郎電話聯系的正是他,“請問您是夏目健一郎先生?”
“正是鄙人,三位警察先生裏面請。”夏目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惟宗等三人進入了別墅,在玄關口換上了拖鞋,只聽身後“咣當”一聲,惟宗回頭,是關門的聲音,他看了看那道緊閉的門,又看了看站在門後戴着帽子,看不清面部表情的男子,一絲寒意從脊梁骨處往上竄。
夏目的腳步頓了頓,掩藏在帽子下的嘴角微微揚起:“惟宗先生?”
惟宗回過神來,歉意地笑了笑,跟随着菊丸和柳走進了客廳。
客廳很大,有警視廳的會議室那麽大,擺設非常整齊,白色牆壁上挂着一部液晶電視,電視機旁邊是幾塊白色木板拼接成的架子,其中一個架子上擺了一個棕紅色的骷髅頭,排列整齊的牙齒,空空洞洞的眼眶,頭蓋骨還缺了一塊,這口味……
“蠟做的概率是85.25%,其他材質的概率為14.75%”走在最前面的柳放下工具箱,摸出本子和筆,一邊念叨一邊記錄道。
“呵呵……那是我做的蠟像,是不是很像骷髅頭。”夏目從廚房裏端了三杯茶,擺放到茶幾上,“警察先生請随便坐。”夏目的職業是蠟像館的制作師。
雖然是假的,但惟宗也沒有膽量跟在柳身後去圍觀,他與菊丸坐到沙發上,端起一杯茶,茶杯的溫度并沒有想象的高,他喝了一口,茶湯非常得濃郁,但顯然不是剛剛沖泡的,惟宗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将骷髅頭的紋理構造來龍去脈研究得透透徹徹的柳心滿意足地提着工具箱坐到菊丸身旁,端起茶杯,看了看,喝了一口,抿了抿,就在惟宗以為他要吐出一堆數字來的時候,他卻閉上嘴巴沒有說話。
菊丸從包裏摸出了兩張相片,擺在茶幾上:“夏目先生,請問你認識這兩個女孩子喵?”
夏目掃了一眼,點了點頭:“認識,她們都是我的朋友。”
“是普通朋友喵?”菊丸問道。
“不知道這位警察先生所說的普通朋友指的是哪些?”夏目頭依舊沒有擡起,寬大的帽檐依舊對着三人。
“唔……”菊丸摸了摸下巴,思考着怎麽回答夏目這個問題。
“是女性朋友還是女朋友?”惟宗問道,放下茶杯,指腹滑過茶幾,幹淨得不見一絲灰塵。
“對的喵,立花小姐和松本小姐是你的女朋友還是女性朋友喵?”菊丸大貓重重地點了點頭,問道。松本小姐便是昨天他們接到報案的那個失蹤了一個星期的女性。
夏目頓了頓,輕笑道:“警察先生,這很重要嗎?”
不知怎地,惟宗非常讨厭這道聲音,雖說不難聽,他微微蹙起眉頭,瞥了聲音的主人一眼,帶着幾分厭惡地說道:“兩種身份,兩種不同的調查角度,還請夏目先生配合警方的詢問。”
“好吧……”夏目沉吟片刻,說道,“她們都是我的朋友,女性朋友,我們一起吃過飯逛過街,僅此而已。”
惟宗沒有說話,低着頭在筆記本上寫着什麽。
“那夏目先生最後一次跟她們在一起是什麽時候喵?”菊丸繼續問道。
“最後一次跟筠子在一起是五六天前,我們一起去了銀座的百貨大樓,然後一起用晚餐,晚餐後我便将她送回家了。”夏目淡淡地說道,“我與春花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聯系了,最後一次見她是一起在西餐廳用餐。”
“有沒有什麽證人喵?”
“警察先生在懷疑什麽?筠子和春花出什麽事了?惟宗先生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只是說要找我了解一些事情,我能問問是什麽事嗎?”
“立花小姐與松本小姐失蹤了喵,他們的家人報案,我們查了一下,她們兩人失蹤前都曾經與你來往過喵。”
“那能說明什麽?我是令她們失蹤的兇手麽?”
“你是她們失蹤前最後見的人喵。”
“警察先生,我知道你們警方破案都是要講證據的,您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她們失蹤前最後見的人?”
“立花小姐失蹤前告訴爺爺她要外出,而且時間恰好是在五天前,然而五天前立花小姐的前男友發現立花小姐與你出現在銀座的百貨大樓喵,從那以後,立花老先生就失去了立花小姐的蹤跡。而松本小姐的父親也是在一個星期前看到你和他的女兒一同離開,随後就沒有了女兒的消息喵。”
“呵呵……那又能如何,能說明什麽?”夏目又是一聲輕笑。
“說明你與立花小姐和松本小姐兩人的失蹤有關系喵。”菊丸大貓板着臉說道。這個人真難應付喵,應該交給不二喵。
“哦?”夏目身體往後一靠,端起水杯,指腹輕輕地摩擦着杯身。
“夏目先生,您能取下您的帽子麽?”惟宗合上手中的筆記本,問道。
夏目撫摸杯身的動作微微一頓,随即笑道:“你們警方總是這麽好奇的麽?”
“因為你的面具遮擋住你的過去,而我對你的過去非常感興趣。”惟宗說道,他怎麽會在這人接電話的時候認為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惟宗先生不知道好奇心強了會害死貓麽?”
“貓有中條命。”
“好吧。”夏目擡手取下帽子,右臉被與膚色相近的皮革面具罩住,說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扯動,一道猙獰的傷痕從面具裏延伸至下巴處,他扯了扯嘴角,“惟宗先生滿意了麽,是否還想知道我的臉是怎麽受傷的呢?”
“如果您樂意奉告,那我洗耳恭聽。”惟宗雙手環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目,此時言辭犀利、作風硬派的他與平日裏見到的溫柔模樣有着天壤之別,菊丸大貓瞠目結舌,柳則在數據本上做着詳細的分析。
“……”夏目雙眸眯起,随即笑開來,“既然惟宗先生想聽,那我就說,可是這個故事很長,惟宗先生做好準備了麽?”
“那就長話短說。”
“簡短的語言并無法将我的故事說清楚。”
“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發生的起因經過結果。”
“……好吧,可惜我回憶了很多呢。”
“那可以放到您以後的回憶錄中寫,請吧。”惟宗推了推嘴巴張成了O字型的菊丸,示意他拿錄音筆出來。
菊丸回過神來,一邊崇拜地看着惟宗,一邊伸手從包裏掏出錄音筆,按下錄音鍵。
“十年前,一場火災奪去了我父母的生命,毀了我的臉,我的未婚妻也因此離開了我。”夏目淡淡地說道。
“說完了?”惟宗問道。
“說完了。”夏目點了點頭。
“謝謝您的配合。”惟宗揚起嘴角笑道,墨色的眼眸中笑意十足。
“惟宗先生還有什麽想問的麽?”夏目問道。
柳突然站起來,走到夏目身旁,在衆人詫異的目光裏從夏目毛呢外套上取下一根頭發,目測發絲的長度是夏目健一郎頭發長度的七八倍,偏黃色,惟宗的視線在那根頭發的出現後一直落在夏目身上,只見他神色微微一僵,惟宗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柳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個透明的證物袋,将找到的長發塞進袋中:“初步可以斷定,這是女性頭發的概率為99.99%。”
“剩下的0.01%呢?”
“不排除夏目先生自己留長發的可能性。”
“……”這個百分比的可能性存在麽?
收集到所需的資料,惟宗等人便起身告辭。
站在玄關口,惟宗剛換上鞋,便聽到一陣細微的撞擊聲,他轉過頭,企圖想尋找到聲音的來源,卻是枉然。
“怎麽了?惟宗先生。”夏目健一郎問道,他沒有戴上帽子。
“夏目先生家中養了寵物麽?”惟宗盯着夏目的眼睛,不答反問。
“為何這麽說?”夏目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慌張。
“因為我好像聽到有什麽東西在撞門。”惟宗的視線并沒有轉移開。
“哦,是的。”夏目點了點頭,“我養了一只狗,是金毛,我怕它驚到了各位警官辦案,所以把它關在了房間裏,想必是它在撞門。”
“原來如此。夏目先生家的金毛倒也聽話,不會發出聲音,不像我家的,一關在屋子裏就叫得驚天動地,生怕我不要它似得。”
“呵呵……不一樣的主人,所以狗也不一樣嘛。”
惟宗眉頭一挑,手扶着鞋櫃,笑道:“夏目先生,金毛是很溫順的犬種,無論主人在做什麽,它是絕對不會吵鬧的,不管讓它呆在什麽地方,我家金毛會叫只是因為我們要給它洗澡。”
“……”
柳收拾好工具箱,擡頭看了看木架,說道:“夏目先生,我很喜歡那個骷髅頭蠟像,做得惟妙惟肖,不知道能不能賣給我。”
“……實在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歡,無法割愛。”夏目回過神來,順着柳的視線看向那棕紅色的骷髅頭蠟像,目光有着幾分閃爍,微微遲疑,說道,“如果下次我看到了,再買來送給您。”
“沒關系,君子不奪人所好。”柳點了點頭,跟在惟宗和菊丸的身後走出了夏目家。
淡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身上,各位的暖和。
惟宗家,被小主人爆了當年糗事的展護衛不住地打着噴嚏,只聽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展護衛,過來洗澡啦!”
“汪汪汪……”展護衛擡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朝他走來的女主人,忙從地上跳起來,一溜煙地鑽進了灌木叢裏,渾圓的大屁股以及一甩一甩的尾巴露在外面。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乾死的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