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18
夏目健一郎案的材料很快地移送到檢察院手上,連同那日在看守所會客室的錄像。
立花筠子在送到醫院的第二天下午便蘇醒了,消息從醫院傳來後,惟宗和菊丸決定趁着休息的空當前去探望。
兩人約在了醫院門口見面。
惟宗從公交車上下來,二月初的陽光似乎讓春天的氣息更加的濃厚,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正準備朝醫院走去便聽到有人喚他:“小聞聞,這裏喵。”惟宗回過頭,嘴角不由得一抽,只見那紅發大貓捧着一束跟自己的頭發相同顏色的玫瑰花站在不遠處的人行道上,紅得似血的花束映紅了他的臉頰,就連OK繃也染上了嫣紅。
“小聞聞,快過來喵。”菊丸見惟宗沒有下一步動作,又喚了一次。
四周的眼光漸漸地集聚過來,惟宗深吸一口氣,低着頭快步走上前:“英二前輩,你怎麽買了玫瑰花?”誰去醫院探病會送紅玫瑰啊?
“上次手冢受傷住院,跡部來探病也是送玫瑰花的喵。”菊丸大貓把玫瑰硬塞到惟宗的懷裏,提起了放在腳邊的水果籃。
目光更加的熱烈,惟宗偷偷地瞟了瞟四周,不知何時周圍圍滿了人,還有幾個眼冒粉紅色心形小泡泡的少女們舉起了手機,惟宗再度深吸一口氣:“我們是去看病人,這玫瑰花是送給病人的!”惟宗把手上的玫瑰花推了回去。
提着水果籃的菊丸大貓嘟起嘴巴,一只手推開了玫瑰花:“小聞聞,我拿着水果籃喵。”
“啊咧咧,那病人是你男朋友的家人麽?”
一條黑線爬上了惟宗的後腦勺,這屬于越描越黑麽?
“哇……聲音好好聽,好有愛的說。”
第二條黑線爬上了惟宗的後腦勺,姑娘,重點似乎不在這裏吧。
“兩個人好般配啊!”
第三條黑線步入了前兩位兄弟的後塵,地球太兇殘了,他還是回火星吧。
“英二前輩,我們走吧。”惟宗将玫瑰花縮了回來,拿的老遠,加快腳下的步伐往醫院走去。
“等……等等我喵,小聞聞。”菊丸連忙跟了上去。
淡淡的玫瑰花香灑了一路。
一留着齊耳短發的女子懶懶地癱坐在沙發上,咬着面包,刷着推特,突然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口中的面包掉在短裙上,坐在她身旁的梳着馬尾的女子有些嫌惡地看着她:“希子,你的面包!”
“啊,抱歉抱歉哦親。”名喚希子的短發女子連忙将面包撿起來,重新塞到嘴裏,咬了一口後,湊到馬尾女子身邊,“理莎親,你看這兩個人是不是很眼熟啊,為什麽我會覺得他們兩個很眼熟呢親?”
高橋理莎定睛一看,相片上的兩位男主角不止很眼熟,簡直就是非常眼熟,可是……他們手中拿着的那束火紅的玫瑰是鬧哪樣?莫非……高橋理莎努力甩了甩頭,馬尾随着她頭搖晃的頻率來回擺動。
“理莎親,你認識他們?”中條希子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高橋理莎怔怔地看着中條希子,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吶,理莎親,朋友一場,不妨介紹我認識認識,我對他們很有興趣哦,哦,我說的是他們的長相引起了我的興趣哦。”中條希子笑得就像一只誘惑小紅帽的灰太狼。
“……”高橋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哪裏是對長相有興趣,分明就是對他們的關系感興趣。
“嘿嘿……”中條臉上的笑容裏盡是谄媚。
“好吧。”反正她對他們的關系也很感興趣。
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加一束火紅的玫瑰,那回頭率與注視率均為百分之兩百。在這樣或那樣的意味不明的灼熱目光下,惟宗臉上的紅暈始終沒有褪去,一直維持到他敲開了809病房。
開門的是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對于她,惟宗并不陌生,在立花家曾經見過,她是立花筠子的母親,惟宗點了點頭:“立花太太。”
立花太太顯然也認出了惟宗的身份,她微微颔首,側身請他們進屋。
809是一個小套間,房中只擺了一張大床,藍白相間的床單、被套與倚在床頭靠着的年輕女子身上的病服相呼應,立花老爺子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見惟宗與菊丸進來,連忙站起身:“兩位警察先生來啦?”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笑容中帶着幾分牽強。
“老爺子好。”惟宗笑了笑,将手中的紅玫瑰遞給了立花太太。
立花太太輕聲道謝,走到床頭拿起一個花瓶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立花小姐的身體好點了沒有喵?”菊丸大貓把果籃放在了一旁的小立櫃上。
“好多了,謝謝警察先生。”靠在床頭的立花筠子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俏麗的小臉毫無血色,下眼皮處濃濃的墨色昭示着她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地休息,那一頭棕黃色的長發剪短并染黑,顯得她的臉更小更蒼白更憔悴。
惟宗垂下眼簾,他明白立花筠子此時的感受,親眼看到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并且與這具屍體朝夕相對,産生心理陰影那是自然的,他抿了抿嘴,走到立花筠子面前,輕喚了一聲:“立花小姐。”
“嗯?”立花筠子擡起眼眸,當碰觸到惟宗的雙眸時,她不由得一怔。
眼角的餘光瞥見立花筠子死死地抓住床單,惟宗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自己或者說害怕異性,他不由得放低放緩了語速,但視線仍然鎖住立花筠子的目光:“你這幾天休息的好嗎?”
“好……不,不好,每當我閉上眼睛,我……我都會看到她。”立花筠子的雙眸蒙上了一層薄霧,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看到誰?”惟宗問道。
“她叫春花,那個男人叫她春花。”
“她怎麽了?”
“她死了,我看到那個男的一刀一刀地割在她身上,然後還撒上鹽水。”
“那個男人是誰?你還記得嗎?”
“他叫夏目……夏目……夏……”立花筠子抓着床單的手不住地顫抖。
惟宗見狀,連忙将手覆了上去,似乎是感受到從惟宗手心裏傳來的溫度,立花的手漸漸停止了顫抖,她将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惟宗的手腕,指甲掐進了皮肉裏,惟宗眉頭皺也不皺地問道,“你害怕嗎?”
“怕,我怕那個男的會殺了我。”
“你現在不用怕了,夏目健一郎已經被抓起來了,關在監獄裏,你安全了,你的爺爺,你的媽媽,你的家人都在身邊,他們會一直陪伴着你,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惟宗的聲音不緊不慢,帶着幾分催眠的味道,“你現在很安全,你爺爺立花老先生一直在你身邊,他很愛你。”
“安……安全?”立花筠子擡頭看着惟宗,眼眶裏充滿了淚水。
“是的,很安全。”惟宗重重地點了點頭,手腕上的刺痛感降低了一些。
“爺爺……爺爺……嗚嗚……”立花筠子松開了抓着惟宗手腕的手,轉頭尋找着祖父的身影,最後像一個孩子般投進了老爺子的懷裏,嚎啕大哭,似乎要将這一段時間所受的委屈悉數哭訴出來。
立花老爺子一把摟住孫女,一臉感激地朝惟宗點了點頭,忙着安撫他的孫女:“是是……我的小筠子,爺爺在這,爺爺在這。”
立花太太站在洗手間門口,微紅着眼眶看着這一切,低頭拭着淚水。
惟宗看在眼裏,朝一旁的菊丸大貓耳語兩句,菊丸大貓點了點頭,朝立花太太走去,而惟宗則轉身出了病房。
一身穿白大褂的藍發青年站在門口,挺立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眼鏡,見惟宗出來,挑了挑眉頭,惟宗抿嘴一笑,與他并排站在走廊的欄杆前,看着樓下的人來人往,過了良久,藍發青年開口道:“你搶了我的生意啊!”聲音磁性中帶着幾分魅惑。
“東京綜合醫院最年輕的外科主治醫生忍足前輩還缺這點錢?”惟宗雙手揣進衣兜裏,仰起頭,湛藍的天空留下了一條飛機滑過的痕跡。
“只要有錢,誰不想賺。”忍足侑士擡手推了推眼鏡,說道。
“呵呵……”惟宗笑而不語。
“這次做的不錯,其實你不當警察,做個心理咨詢師也很不錯,有沒有興趣辭職到我這裏來……”
“不許你把小聞聞帶走喵!”忍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只紅色的大貓插了進來,圓溜溜的貓眼瞪得更圓,鼓起了包子臉,如果眼光能殺人,估計忍足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小聞聞?”忍足斜眼瞥向惟宗,“你這稱呼真是有趣呢。”
“有趣也只能我一個人叫喵。”此時的大貓就像是護犢子的老虎,他怒視着忍足。
忍足微微一怔,俊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微微揚起嘴角:“啊咧啊咧,看來那情侶套餐和紅玫瑰是真的。”
“前輩!”惟宗哭笑不得地看着這位前輩,他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還真是沒有改。
“情侶套餐很好吃吧?紅玫瑰很香吧?”忍足臉上的笑讓人想一拳打掉。
“前輩如果想知道味道如何,不妨找天約一位長腿美人去試試。”惟宗朝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丢下這句話後,拉着菊丸朝電梯間走去,再呆下去,恐怕這只紅發大貓就要炸毛了!
“哦?”忍足擡手摸了摸下巴,他在很認真地思考惟宗的這番話,“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約誰了,小百合?绫香?還是……”不知為何,那雙妩媚的桃花眼的主人闖進了他的腦海,忍足打了一個激靈,甩了甩頭,“算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這廂忍足在為那雙桃花眼突然闖入腦海而煩惱,那廂菊丸大貓嘟起的嘴巴完全可以拴兩頭驢了。
“英二前輩,怎麽了?”惟宗有些不解地看着菊丸,“還在為忍足前輩要我做心理咨詢師而生氣?”
“你怎麽認識那頭關西狼的喵?”菊丸不答反問。
“關西狼?”惟宗想了想,才明白過來,大貓口中所指的關西狼正是那位說話帶着一點關西口音的忍足,輕笑道,“他是我讀大學時候的前輩,我們同在醫學部。”
“是這樣的喵?”菊丸的嘴巴減少了一頭驢的位置。
“英二前輩怎麽會叫忍足前輩關西狼?”惟宗比較好奇這個稱呼。
“他不是關西來的喵?而且還喜歡調戲漂亮一點的護士小姐喵。不是關西狼是什麽喵?”顯然,忍足給菊丸留下的印象非常不好,“小聞聞以後少跟他接觸喵。”
“……哦,好。”惟宗點了點頭,沒想到忍足前輩色狼的名聲已經傳到了東京警視廳了。
“阿嚏……”巡完房離開的忍足揉了揉鼻子,“是誰在想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忍足同學又出場啦啦啦啦
第三卷 箱子裏的木乃伊
☆、楔子
放眼望去,盡是純潔無瑕的白色。
紅毯的這頭,站着身穿白色西服的新郎,紅毯的那頭,站着一身白色婚紗的新娘,一對陷入愛河的男女深情對望,甜蜜之情無以言表。
滿頭銀發的神父手中拿着一本聖經,一臉端莊地看着新郎:“新郎,你是否願意娶你身邊的這個女人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于她,直到離開世界。”
新郎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重重地點了點頭,朗聲說道:“我願意。”
“新娘,你是否願意嫁你身邊的這個男人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新娘面帶羞澀地瞥了男子一眼,垂下眼簾,抿了抿嘴,溫柔卻又堅定地說道:“我願意。”
“我宣布,你們在神的面前結為合法夫婦,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
神父的聲音剛剛落下,新郎迫不及待地掀開了白色的面紗,将雙唇貼了上去,瞬間歡呼聲喝彩聲響徹了整個教堂。
莊嚴肅穆的教堂外,栖息在在塔尖的兩只烏鴉被驚起,拍打着翅膀一前一後地飛向了天空,不知怎地,飛在後面的那只烏鴉如同發了瘋似得用尖尖的嘴喙啄着前面的那只烏鴉,黑色的羽毛飄落在地上。
嘶啞刺耳的聲音讓路上的行人不由得捂上了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故事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