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午六點,這個季節的陽光依舊燦爛。
嚴冽已經等在了學校門口,看着三三兩兩的學生結伴從裏面走出來。
分化體人類收不住動物表征,嚴冽一會兒看見甩着兔耳朵往外跑的少年,一會兒又看見擁有蓬松大尾巴的優雅少女。
不得不說,分化體人類真的很人畜無害,他們攻擊力甚至還不如人魚,所以嚴冽才這麽放心把容芽安排進這裏。
嚴冽耐心地等着,直到那纖瘦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小孩看起來很開心,背着書包和蘭特邊走邊笑,手裏還抱了幾盒小零食。
他和蘭特在校門口揮別,蘭特上了杜家的車,小孩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直到看見了他。
“先生,您怎麽來了?” 小孩看起來又驚又喜。
蹦跳跑到他面前的樣子,讓嚴冽差點覺得小孩也長了長耳朵,吊在腦後一甩一甩的,開心極了。
“順路來接你。” 其實并不順。
“先生您看,同學分給我的,他們都好好,一點也不難相處。” 容芽快樂地展示着自己手裏的小零食。
“是嗎?” 嚴冽聲音很輕,“今天學習怎麽樣?”
“還不錯哦。” 容芽跟在嚴冽身後上車。
兩人坐好以後,容芽就開始迫不及待掏自己書包。
“這是畫的畫,今天還寫字了。” 小孩悶頭把作業本全都拿了出來。
容芽雖然已經十九歲了,但是他的文化程度連人類九歲的孩子都不如,所以嚴冽給他報的是基礎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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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礎班的課程堪比幼兒園升小學,和容芽同班的同學,大多數是因為身體原因,導致入學很遲,所以他們都在同一起跑線上,也不會有人笑話小魚這麽大了,還不識字。
“都學了什麽?” 嚴冽好奇地翻開了小孩的作業本。
從習字本上不難看出,小孩今天學了數字,還學了簡單的拼音,美術本上塗塗畫畫了一棟大房子及幾個小人兒。
容芽抽象派的畫還是能讓嚴冽勉強辨認出誰是誰,只是畫裏多了一個紅色長發的美人魚。
“這是誰?” 嚴冽指着問。
容芽的表情有點落寞,“是姐姐……”
嚴冽想起容芽說過他姐姐也被人買走了,現在下落不明。
“先生,我還能見到姐姐嗎?”容芽可憐兮兮問。
說真的,被買走的人魚只能聽天由命,能否健康地活着都是問題。
每年從實驗室不知要運出多少人魚屍體,甚至有些上流人士的家裏,也藏着不少。
這些殘忍的真相,總有人幫着掩蓋隐瞞,目前為止,并未出臺人魚保護法,所以總有喪心病狂的人肆無忌憚。
嚴冽不想告訴小孩這些不堪的事實,他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一定會再見的。”
容芽定定看着他,“我希望姐姐也能像我一樣,遇到一個像先生這麽好的人。”
容芽開不了口讓嚴冽幫他找姐姐,他已經欠先生太多了,實在是沒臉再麻煩先生幫他了。
他在慢慢熟悉人類的生活方式,他想總有一天能憑自己的能力把姐姐找回來,他堅信姐姐還活着。
回家吃完飯,嚴冽在書房處理工作,容芽和他同處一個房間做作業。
前兩天他給小朋友買了寫字臺,搬到了他的書房,他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刻苦學習的小魚。
第一天的作業難度顯然不大,容芽寫得很認真也很從容,嚴冽就坐在書桌後盯着他,直到他寫完第一本。
沒有難度的作業讓小魚很開心,他說:“要是作業再多一點就好啦,每天都想寫作業。”
嚴冽:“……”
不必着急,等你課程再高一點,有你哭的時候。
嚴冽陪着小魚寫完所有作業,還把下午沒塗完色的畫全部上了色,容芽抱着作業本遞給嚴冽,不好意思道:“老師說,要給家長檢查,還要簽字。”
只是幾篇簡單的數字,嚴冽還是專心地看了一遍,然後在空白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容芽滿足地收拾好自己的作業,見嚴冽也忙完了工作,他擠坐進嚴冽懷裏,摟着他的脖子一下一下親他下巴。
嚴冽驚訝于今天小孩的主動,往常小孩想親他,都會先問他一遍,可不可以這樣做,今天卻份外主動熱情。
還有這個連環wink,嚴冽問:“眼睛怎麽了?”
容芽:“您喜歡這樣嗎?”
嚴冽:“……”
他伸手覆上小孩的眼睛,纖長的睫毛撓得他掌心癢癢的,“你這樣我只會擔心你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容芽:“……”
明明蘭特是這樣教他的,蘭特說杜新城很吃這一套,先生和杜新城是朋友,應該也會很喜歡的。
“那這樣呢?”
容芽伸出舌頭在唇邊舔了一下,又用牙齒咬住下嘴唇。
只是他咬得太多了,整個上徘的牙齒都露了出來,看起來有點傻……
嚴冽:“……”
他實在有點想不通,上了一天學的小魚怎麽變得奇奇怪怪。
容芽也想不通,為什麽蘭特口中說的簡單勾引,對他來說怎麽這麽難?
先生的眼裏沒有想把他吃掉的欲望,只有看傻子的迷惑。
啊,他失敗了。
容芽能感覺到自己的發熱期越來越近。
每天晚上躺在嚴冽身邊,他都會趁着那人睡熟了,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大尾巴。
一開始摸摸就好,後來他喜歡纏着那人的腿蹭蹭,再到現在,他希望那位先生能進一步動作。
可是先生除了抱抱他,親親他,就不會再對他做越矩的事,容芽也實在不敢對先生說,請您和我交.配吧。
在這方面頗有心得的蘭特總是傳授他很多經驗,可是容芽覺得自己很笨,他學不好。
他有時想,也許也不是他沒學好,而是他沒有蘭特那麽漂亮,所以勾引起先生來格外費勁。
但是能怎麽辦呢?他也不想和別人交.配啊,他只鐘意先生的……
屢戰屢敗的小魚,真的快沒有信心了。
今天是勾引失敗的第七天。
蘭特真的很仗義,他說嚴先生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那些小花招才對他沒有任何作用,他準備教容芽玩一把大的。
于是書包被塞得鼓囊囊的小魚放學後偷偷先鑽進了卧室,在得知先生今天會晚歸,他內心感嘆天時地利魚和,老天爺也在給他創造機會。
他一定要成功!
嚴冽回家已經有點晚了,聽鐘伯說小孩早就上樓了。
嚴冽以為小孩在做作業,推開書房門,裏面沒人,小孩的書包倒是規矩地放在寫字臺上。
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也對,基礎班的作業做不了這麽久。
直到嚴冽擰開了卧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他大腦飛速運轉:這是怎麽了?他在扭什麽?學校還教這種舞?
一連串的問號讓嚴冽表情變得僵硬起來。
小孩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條惡俗到極點的裙子,雙手舉在頭頂上,搖,搖花手??
還有那小屁股,都快扭飛出去了。
嚴冽面無表情把門“啪”又拉上,他對着實木門板沉思,難道是之前那次特訓消耗了太多精神力,加之最近工作太忙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
裏面那是個啥?
平複了一下心情,嚴冽又把門推開,眼前還是那個搖花手的小朋友,這次看到他,小朋友的“眼疾”又犯了,睫毛都快眨飛出來了。
“哥哥,要不要來和我玩啊?”
嚴冽:“……”
他覺得自己再不做出點反應,小朋友的腰就扭斷了。
嚴冽反手把門關上,上前一步把他抱了起來塞進被窩雙手壓住被子,把小孩“封印”在裏面。
“你在做什麽?” 嚴冽問。
“跳舞……” 容芽心虛回答。
“學校教的?”
“不是……”
“從哪學的?”
容芽這次沉默了,他不能出賣朋友。
小孩自從上學以後,接觸的人慢慢就變多了起來,嚴冽很怕是有人故意整蠱他,教壞他,讓他出醜。
他很嚴肅對容芽道:“以後不許這樣。”
容芽有點委屈:“您不喜歡嗎?”
“不喜歡。”
其實還是有點喜歡的,很可愛。
嚴冽不能把這話說出來,他知道小孩很聽他的話,他怕自己這樣說,小孩就會覺得這麽穿這麽跳這麽甜膩膩地叫人都是對的,往後還會去對別人做,他一定要給他糾正過來。
容芽都快哭了,眼周紅了一圈,悶悶回答:“那我以後不會了,您別生氣。”
嚴冽松開手,容芽終于能動彈了。
小孩沒有從被窩裏鑽出來,而是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裏,連腦袋都蓋住了。
嚴冽知道他有點難過,可是不正确的行為,就是要快點引導過來。
房間裏靜默了一會兒,嚴冽試着哄魚:“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了。”
“簽字了嗎?”
“鐘爺爺簽了。”
無論如何,小孩也不肯把頭伸出來。
嚴冽沒招了,他拍了拍蜷成一團的小朋友,說:“那早點睡。”
容芽:“……”
自那天以後,嚴冽發現容芽已經有好幾晚沒有和他同睡一張床了。
容芽最近又睡回了泳池,嚴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那天的事在生氣。
沒有小魚在身邊的夜晚,嚴冽開始不習慣了。
幾經猶豫,他決定要和小魚好好談談,告訴他自己并非是接受不了他穿裙子和跳舞,只是不希望他在外人面前這樣,如果他實在喜歡,嚴冽願意當那個唯一的觀衆。
這麽想着,嚴冽在處理完工作後來到了泳池邊。
小孩一直沉在池底,嚴冽蹲下.身喊了一聲:“崽崽。”
“嘩啦。” 小魚從水裏冒了出來。
今天的小魚從臉到露出來的整個上半身全都紅了,就像被熱水煮過了一遍。
眼睛也腫腫的,看來是哭過。
“生病了?” 嚴冽下意識伸手去探他額頭。
他的手剛剛貼上小孩的皮膚,小朋友就雙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讓他離開。
“先生,嗚嗚嗚,太難受了,受不鳥了。”
“您要是不喜歡脫.衣.舞,我還會跳海草舞,我給您跳一遍,您和我交.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