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從上次的事發生後, 嚴冽就替容芽辦了休學。

小魚知道嚴冽的用心良苦,雖然他很喜歡學校,可也尊重嚴冽替他做的決定。

家裏人為了不讓小魚失落, 輪番上陣替小魚補課。

小魚現在可忙可忙了, 他的心願終于達成——每天都有寫不完的作業。

容芽:QAQ

日子又恢複了從前的風平浪靜, 可是嚴冽非常明白, 看似毫無波瀾的寧靜下, 隐藏着洶湧暗流。

審訊劫持者那個晚上,嚴冽終于見識到九區的人有多嚣張。

那個人的恢複力驚人, 杜美麗在電話裏說他只還剩一口氣, 等嚴冽到的時候, 那個人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自我修複。

他看到嚴冽,神情譏諷, “小廢物居然進階了。”

戰區的審訊手段很多, 杜美麗把能用的都用上了, 可那人卻是塊硬骨頭,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這人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為什麽盯上容芽?又準備将容芽帶去哪?

他不說, 只是笑。

胸膛劇烈起伏,還喘着粗氣。

審訊到最後, 嚴冽揮揮手,漠然道:“撬不開的嘴就沒有價值, 殺了吧。”

他本也不指望這人真的能吐露些什麽出來。就算他說了, 嚴冽也未必敢信。

九區的人奸邪狡猾,能派出來單獨執行任務的, 絕不會是貪生怕死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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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那麽久,不過是想折磨他罷了。

杜美麗還未說話,那人啐了一口血水森然道:“我是九區的戰士, 即便我犯了罪,也只能将我送回九區審判!”

“更何況,區區低等人魚,你們用什麽定我的罪?私自審訊,已經犯了戰區禁令,杜少将,你有幾條命給我陪葬?”

嚴冽站起身,一步步走近他,“很遺憾地告訴你,容芽是混種人魚,當初我替他登記了人類身份信息,也就是說,他持有合法身份證件,以及能享受最基本的公民待遇。”

“戰士劫持普通民衆,是重罪,當然,我不會将你送回九區審判,因為你死在了與警方的負隅頑抗之中。”

這人的四肢呈扭曲狀态,手掌早就被絞碎,只剩兩節手腕露着白骨,挂着些碎肉。

嚴冽無法容忍傷害過容芽的東西一直存在,那雙手,以及這個人,都是。

杜美麗将槍抵在那人的額頭上,嚴冽搖搖頭,平靜道:“逃避警方追捕,翻車掉進了海裏,車禍就要有車禍的樣子。”

那人幽幽盯着他,發出桀桀桀的怪笑,他吼道:“戰士不會死!”

機械門被打開,兩名獵隼戰士架着被削了半個腦袋的人出來。

“車子還沒打撈起來,現在把他扔回那裏?”杜美麗問。

嚴冽點了一支煙,手上全是血,低低“嗯”了一聲。

“這個,拿去看看裏面記錄了什麽。” 嚴冽把一塊連紐扣大小都沒到的東西遞給杜美麗。

那是個微型攝像頭,從那人的眼睛裏掉出來的。

像這種強化體為變色龍的戰士,大多做的是防禦以及情報搜集。

植入微型攝像頭在他們眼睛裏,即使他們沒有命回去,也能及時把情報傳遞回去。

“好。”

電視裏正在播放前不久關于某私立學校學生被劫持的新聞。

警方初步定性為勒索綁架。

那個學校都是富二代,一個兩個被盯上了也不足為其。

落入海裏的車子被打撈了起來,和匪徒“串通”好了的司機在逃亡路上被擊.斃,而那名匪徒掉入海裏下落不明。

嚴冽兩指撐着腦袋靜靜看着播報結果,屍體沒有打撈起來……是被海裏的生物吃了,還是……

電話适時響起,是杜美麗。

“警局剛剛給我來了電話,說那個原本已經死了的司機,突然動了。”

嚴冽:“現在呢?”

杜美麗:“已經将他焚燒了。”

嚴冽沉默了幾秒,“看來,那個劫持者還會和我們再見面的。”

他們不會死,不,确切來說,他們會以另一種方式活着。

只要還有身體存在,就能活。

嚴冽這才明白,那個劫持者死之前喊的那句話:戰士不會死。

杜美麗: “還有那個攝像頭,裏面的東西無法導出來,什麽也看不見。”

“我知道了。”

電話挂斷,嚴冽聽到有人從樓上“咚咚咚”往下跑,腳步輕快。

“作業做完啦。” 伴随着開心的喊叫聲,小朋友直直撲進了他懷裏。

剛剛的小朋友不許嚴冽進書房陪他做作業,因為兩人只要單獨在一起,嚴冽就會動手動腳動嘴,讓小魚什麽也幹不了,只能躺着□□。

屢次上當的小魚再也不相信嚴冽那句:我真的只是陪你。

熱愛學習的小魚,只會在這個時候義正嚴辭拒絕嚴冽的陪護。

“做完了,然後呢?” 嚴冽故作不開心。

“陪老公。”容芽邊說邊親嚴冽下巴,“不要生氣,好不好呀?”

其實嚴冽哪裏會生小魚的氣呢?

他一看到這張軟乎乎的臉,心都化了,哪有功夫生氣啊。

“不好。”嚴冽逗他。

“給你摸尾巴,最近尾巴又變漂亮啦~” 容芽撒着嬌。

嚴冽忍住笑意,沒有說話。

容芽拉着他的手,說:“來嘛~別客氣~只給你摸哦,因為我最最最喜歡老公了。”

“什麽時候學得這麽油腔滑調了?嗯?” 嚴冽邊說邊親小魚的眼尾。

容芽已經變出了自己的大尾巴,魚尾在地上打着節拍,“才不是油腔滑調,都是真心話,撒謊的魚魚會被炖成湯的。”

嚴冽“噗嗤”笑出聲,大手順着藍色魚尾來回撫摸,直至懷裏的小孩舒服得哼出了聲。

“不讓陪寫作業,陪你泡水好不好?” 嚴冽壓低嗓音,熱氣噴薄在容芽的耳畔。

這次小家夥沒有說不好。

剛剛入秋的夜晚沒有夏季那麽沉悶,晚上還有一點點微風。

小魚不停往岸邊爬,又被身後的人掐着腰拖了回來。

“嗚嗚嗚……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不頂了,你又騙魚。” 小家夥委屈巴巴哭訴着。

“崽崽,你要再大聲點,家裏人就都知道我在泳池頂你了。” 嚴冽調笑道。

容芽不敢再喊了,到最後只有低低求饒的份。

他現在終于明白,蘭特當初說人類沒有節制,原來是真的沒有節制,太可怕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把容芽做昏過去了。

嚴冽在床上一向很兇,即便他很努力克制自己了,可容芽真的太惹人愛了。

撒嬌,哭泣,求饒,都只會讓他把容芽“欺負”得更加厲害。

嚴冽把小魚抱回了卧室,替他重新洗了澡,做了清理,然後把小魚塞進了被窩。

卧室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暖橙色打在容芽白淨的臉上,讓他的睡顏看起來更加恬靜。

嚴冽掏出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熟睡的小魚,又輕輕撥了撥他的頭發。

容芽的額頭露了出來,那裏有一道淺淺的疤,嚴冽俯身親了一下,把小魚又往懷裏帶了帶。

時間還早,嚴冽沒什麽困意,他靠在床頭正在用手機查資料,卧室的內線電話就響了。

嚴冽趕緊接起,唯恐吵醒懷裏的小魚。

好在小家夥只是哼哼了兩聲,又陷入了沉睡,嚴冽這才放寬了心。

“先生,賀醫生來了,說想見您。” 鐘伯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過來。

賀子驕?

嚴冽最近有意在疏遠他,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

見嚴冽沒出聲,鐘伯又道:“您還是下來一趟吧,賀醫生看起來不太好。”

“嗯。”

嚴冽挂斷電話,穿上了随意的居家服出了卧室。

鐘伯說賀醫生看起來不太好,說得真是太客氣了,賀子驕這種狀态完全可以用狼狽來形容。

嚴冽和他無聲對視了一下,鐘伯非常識趣地離開了客廳,只留下了他們兩人。

“你怎麽了?” 嚴冽開口問。

賀子驕渾身髒亂,嘴角還有淤青,懷裏還抱着那只胖兔子。

胖兔子看起來也受了傷,一直蜷在賀子驕的衣服裏。

“我想你也猜到了,九區找上我了。” 賀子驕冽嘴笑了笑。

“你的檔案被他們複原了,他們現在知道你是剝離體二級。”

嚴冽:“所以他們之前找上了容芽,就是因為我。”

“嗯。” 賀子驕輕應了一聲。

“阿冽,說實話,容芽于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我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但是你不一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不願意見你出事。”

嚴冽眉頭輕擰,“你想說什麽?”

“只要告訴他們拉莫在容芽的身體裏……”

“你知道這不可能。”嚴冽打斷他。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以為嚴爺爺這麽多年對外瞞着你進階形态是為了什麽?就是怕你被他們盯上。” 賀子驕忍不住吼起來。

“容芽只是一條人魚,死了就死了……”

嚴冽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另一手握拳高高舉起,最終沒有落下,“滾出去。”

賀子驕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倒下,他閉了閉眼,臉上帶着悲涼。

“來之前,我已經猜到你的反應了。”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了那只胖兔子,輕輕放在了沙發上,“我想我們以後可能做不成朋友了,但還是厚着臉皮麻煩你幫我照顧下拉米斯。”

嚴冽背過身不想再看他,賀子驕盯着那寬闊的背脊緩聲道:“切爾西斯,是初代實驗體。”

“九區就是從他身上得到的啓發,人魚也許能幫助人類進階。”

“他們當年研制的強化劑又改良加強了,它會讓死人不斷複活,并且,等級越高的強化體人類,保留的自我思想會越多。”

“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你自己保重。”

賀子驕往外走了兩步,又停下,“阿冽,我感激你小時候救過我,今天之後,如果我死了,就當是報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我沒死……”

他沒有再說下去,這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嚴冽看着沙發上傷痕累累的拉米斯,叫來了鐘伯,讓送去林震的醫院進行治療。

他再上樓的時候,在樓梯拐角處看到了蹲成一團的容芽。

小孩扶着樓梯圍欄,怯生生道:“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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