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變成最強的戰士, 這是何等的誘惑?

對于嚴冽這種從小到大都被打上劣等标簽的人來說,更加具有吸引力。

誰都想在世人面前證明自己,誰都想成為那個最強的人。

但是……

“咻~” 嚴冽手裏的刀扔了出去, 正中那臺投射器。

“我不會做傀儡。”

許德永的影子閃了閃, 最後随着投射器的掉落, 影子徹底消失。

随之而來的, 是室內的人魚緩慢睜開了眼睛。

他們開始掙紮, 極力扭動着身軀。

尾巴因為劇烈的晃動,鮮血淋淋。

培養室是此起彼伏的怒吼嘶叫。

人魚的歌聲美妙, 對精神體有一定的舒緩治療作用, 相同, 人魚歇斯底裏的叫聲,對人類的精神體也會造成一定的傷害。

嚴冽和烏克斯趕緊捂住耳朵, 兩人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顯然, 這些人魚把他們也當成了敵人, 現在正鉚足了勁兒在攻擊他們的精神體。

烏克斯拉着嚴冽正準備退出去,“啪”, 身後的門被重重關上了。

烏克斯跑過去用力撞了幾下,那扇門紋絲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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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密閉空間, 被這麽多人魚音波攻擊,兩個人實在有點吃不消。

現在他們只有兩個選擇, 要麽殺光這些人魚, 要麽,他們可能會面臨精神體碎裂的後果。

烏克斯鼻子已經流下了兩道鼻血,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們細想了。

烏克斯抽出腰間的刀,對着最近的一條人魚沖了過去。

身後的人卻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腕。

嚴冽無法對這些無辜的生命下手。

他們也是受害者,看到這些人魚, 嚴冽就想到容芽。

他的小魚曾經也在實驗室受過苦,該死的不應是受害者,而應是施暴者。

“我們的精神體會受損的,到時候那些人就得逞了。” 烏克斯咬牙道。

“再想想別的辦法。”

兩人正說話間,已經有人魚掙脫了束縛,拔掉了尾巴上的刺釘,拖着蜿蜒的血跡朝他們撲了過來。

他們露出了本體的樣子,瞳孔豎立,牙齒鋒利,指甲的尖長度,能一下撓穿人的心。

嚴冽和烏克斯及時閃開,這些人魚猶如瘋魔了一般,一點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身體,奮力追擊着他們。

兩人并非打不過,實在是不想對這些人魚痛下殺手。

被逼無奈之時,嚴冽也只是用手肘敲昏他們。

一旁的狼崽子大概因為容芽的原因,也對人魚沒有下死手,充其量用爪子拍他們兩下,或者吼得更大聲,顯露自己的氣場。

然而,被過度攻擊的精神體讓嚴冽出現了短暫的眩暈,就在他失神的那一瞬間,他被一條人魚出其不意地撲倒。

鋒利的牙齒就在頸邊,嚴冽迅速反應過來,用手掐住她的脖子。

人魚的豎瞳閃了閃,變成了紅色瞳仁,面部也逐漸恢複成了普通人類的樣子。

她死死盯着嚴冽,雙手捏住他的手腕,艱難出聲,“芽芽,在……哪?”

嚴冽聽到這個名字,手上立馬收了力,因為腦袋還有些混沌,依舊維持着掐她脖子的姿勢。

“我弟弟,在哪?” 女人一字一頓道。

是了,嚴冽曾經在容芽的畫上見過他畫着一條紅色人魚,他說那是他的姐姐。

嚴冽後來也有幫忙尋找過容芽姐姐的下落,只不過一無所獲。

販賣場提供了買家的資料,嚴冽和人聯系後,被告知那條人魚在上郵輪的時候跑了。

沒想到,居然在九區的實驗室裏見到了她。

嚴冽松開手,女人從他身上翻了下去,她擡手制止了其他人魚的嘶叫聲,室內終于安靜了下來。

紅發女人和嚴冽面面相觑,嚴冽回答:“他在安全的地方。”

“你身上為什麽會有他的鲛珠?”

“他給我的。”

女人眯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小狼王,驚聲道:“是你!”

嚴冽奇怪問:“我們之前見過?”

女人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回去拯救還沒掙脫束縛的人魚們。

嚴冽和大塊頭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上去幫忙。

被放下來的人魚都帶着撕裂的傷,他們流血不止,再這樣下去的話,可能都會有生命危險。

烏克斯從懷裏掏出止血藥,這是他在負一層的藥劑室裏拿的,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場。

紅發女人帶着懷疑的目光看他,不許他靠近身後那些人魚。

嚴冽打着圓場:“他不是壞人。”

大抵看在容芽的面子上,紅發女人對嚴冽還是有些信任的。

大塊頭蹲下身替那些人魚抹上藥,又側頭看向紅發女人,說:“你好面熟。”

女人沒吭聲,自顧自去查看別的傷者。

“砰砰。” 門外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

嚴冽和烏克斯抽出別在腰後的雙刀,做出防備姿态。

紅發女人把格外虛弱的幾條人魚往安全地方挪,其他還能站起來的,也都加入了嚴冽兩人的身後。

“啪!” 這麽沉重嚴實的機械門,外面那玩意兒根本沒用幾下就給撞開了,随之而來的是一聲響徹全場的嘯叫。

嚴冽先看到的是一條兇猛的九頭蛇,再往下看,被九頭蛇襯得格外嬌小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小人魚。

小家夥探着腦袋往裏看,和嚴冽對上視線後,他沉重的表情變得歡喜起來。

“老公!” 容芽旁若無人地沖了過去,一下撲進了嚴冽懷裏。

“你怎麽……” 嚴冽說不清現在心裏是什麽感受,他是挺想容芽的,可這麽危險的地方,他一點也不想把容芽牽扯進來。

“我想你了,擔心死我了。” 容芽哽咽道。

“拉莫……是拉莫嗎?”一旁的烏克斯不可置信問。

九頭蛇微微彎了下身,九個腦袋湊在了烏克斯的面前,像是在辨認他。

烏克斯激動得快哭了,他試探着擡手摸了摸拉莫正中間那個腦袋,說:“夥計,好久不見。”

嚴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摟容芽的手緊了緊,問:“誰帶你來的?拉莫怎麽出來的?”

容芽抿了抿嘴唇,答非所問道:“老公,你有沒有哪裏受傷?”

嚴冽對着小魚濕漉漉的眼睛,實在發不起火。

小魚太不聽話了,他明明讓他乖乖在家等他,他明明說過不許他跟來……

“你別趕我走,我害怕……”容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可憐巴巴補了一句。

嚴冽嘆了一口,大手揉了揉容芽柔軟的藍發,說:“我現在能趕你去哪啊?你這次真是不聽話。”

容芽露出了一點點笑:“只這一次,以後一定都聽。”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容芽突然被人從後面拉着手臂拖出了嚴冽的懷抱,那人直愣愣盯着他,嘴唇顫抖:“你為什麽會帶來拉莫……你是誰……你是不是……”

“是,他是大人的兒子。” 身後傳來了女人清冷的聲音。

容芽循聲看過去,下一刻他用力甩開了烏克斯的手,跑向那個女人。

“姐姐,姐姐!” 容芽又驚又喜,他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姐姐。

待跑到女人跟前時,容芽讷讷停下腳步,他的手想摸一下女人的肚子,又觸電般縮回,那裏有一個小窟窿,正涓涓冒着血,由尾巴化成的雙腿也皮開肉綻。

“你受傷了……很疼吧?姐姐,很疼吧?”容芽哭腔濃重。

“不疼的,別哭芽芽。” 女人安慰他。

容芽将自己的外套拉開,風衣外套內側縫了許多暗袋,裏面裝滿了藥。

“這個是止疼的,這個是止血的,我帶了很多,大家都可以用。” 容芽把藥一股腦往外掏。

女人溫柔看着他,聲音也不自覺放輕了些,“芽芽長大了,會考慮很多,也會把珠子給別人了。”

容芽羞澀地低下頭,小聲說:“可以給的,是很好的人……我很愛他……”

女人接過藥,分發給其他人魚,烏克斯走到容芽面前仔細端詳着他,語無倫次道:“好,挺好的……他像,像阿彌莎小姐比較多……”

“是啊,幸好像阿彌莎公主,如果像大人多一點,可能早就……”

可能誰也護不住容芽長得這麽大。

容芽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看,露出疑惑的表情。

“寶貝,你不該來的。” 女人喃喃低語。

因為大多數人魚都受傷嚴重,并不方便移動,所以嚴冽和烏克斯把被撞壞的門又虛虛掩上,狼崽子和拉莫一左一右蹲守在門口。

他們也許會在這裏再次迎來一場激戰。

“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買走你的人類送你來的嗎?” 容芽心疼的一邊替女人包紮傷口,一邊問。

“不是,姐姐說過要回去找芽芽,只是路上出了一些狀況,芽芽不要怪姐姐。” 女人溫聲道着歉。

“怎麽會怪姐姐?”容芽吸了吸鼻子,“都是因為我……”

“別這麽說,姐姐說過會帶你回家的,一定不會食言。”

容芽點點頭,又看向嚴冽,小心翼翼問:“老公,以後姐姐可以和我們一起住嗎?”

嚴冽笑了笑,說:“那也是你的家,你都可以作主的。”

容芽感激看了他一眼,握着女人的手說:“姐姐,從這裏出去以後,芽芽會努力賺錢,給你買最漂亮的衣服,還有最新鮮的小魚幹。”

“好~”

容芽另一只手又拉着嚴冽,說:“給老公也買。”

“咯吱~” 虛掩的門又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烏克斯和幾位受傷不那麽嚴重的人魚。

他們剛剛在附近的通道搜尋了一點食物和水,目前保存體力是他們最需要做的事。

烏克斯把東西分給大家,又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個新鮮的蘋果遞給容芽,說:“這是在實驗員辦公室裏找到的,我想你應該喜歡吃。”

容芽怯生生看着他,猶豫了一小會兒,伸手接過,說:“謝謝您。”

“不,該我謝謝你,謝謝你活着,謝謝你……讓我還有彌補的機會。”

烏克斯單膝跪在容芽面前,“我這條命是大人三番五次救下的,無法還給大人,就只能還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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