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翌日一大早, 嚴冽正陪着小魚在吃早餐,鐘伯匆匆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有說自己叫什麽名字嗎?” 嚴冽問。
“他說他叫烏克斯。”
嚴冽擡眼看了一下正吃得歡快的容芽, 想了片刻道:“讓他進來吧。”
鐘伯猶豫道:“先生, 他看起來, 像是實驗體……這樣沒關系嗎?”
“沒事。”
“好的。”
鐘伯離開後, 容芽把杯子裏最後一口牛奶也喝光了。
他乖巧放下牛奶杯, 好奇問:“家裏來客人了嗎?”
嚴冽笑着點點頭,伸手把他唇邊的奶漬擦幹淨, 說:“嗯。”
“是蘭特嗎?” 容芽興奮起來, 眼睛也瞬間更有神采。
“不是。”
“哦~”容芽有些失望地拖着尾音。
“崽崽吃好了嗎?”
容芽點點頭, 吃得好飽呀,家裏每天都變着法給他做各種好吃的, 他覺得自己都長胖了。
“一起出去吧。” 嚴冽站起身, 遞給他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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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芽立馬和他手指緊扣起來。
兩人從飯廳來到客廳, 烏克斯已經被鐘伯請了進來。
那個高大的男人微躬着背,手裏提着一大堆禮品。
很難想象, 眼前這個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傻大個,正帶領着一群人把九區攪得天翻地覆。
大概怕自己的樣子吓到容芽, 烏克斯手忙腳亂地把衣服兜裏的墨鏡掏出來戴上。
三個人站在客廳裏,一時安靜無比。
容芽膽怯縮在嚴冽身後, 偷偷瞄着烏克斯。
“坐吧。” 嚴冽客氣道。
“不了。”烏克斯搖搖頭, “車還在外面等我……我來這裏辦點事,順道來看看你……還有他……”
嚴冽把容芽拉出來, 介紹道:“這是烏克斯,論輩分的話,你應該叫他叔叔。”
容芽眼睛眨了眨, 小聲打着招呼:“您好,叔叔。”
這聲叔叔聽得烏克斯熱淚盈眶。
他那雙大手在板正的西裝外套上抹了抹,然後伸出一只遞在容芽眼前,說:“你好。”
容芽禮貌遞出自己的手,和他握上。
這個人的手非常大,手掌上全是繭子,掌心火熱,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松開後,容芽又躲在了嚴冽身後。
嚴冽瞧着烏克斯嘴唇動了動,似有話想說,他轉身摸了摸容芽的頭發,說:“崽崽不是想去泡水了嗎?快去吧。”
“好呀~”
支走小魚後,嚴冽問:“有什麽事嗎?”
烏克斯看着容芽跑遠了,這才道:“我和嚴老爺商量好了,替大人立一座衣冠冢,就建在一區的功勳墓裏,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帶着他也一起來嗎?”
嚴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容芽。
雖然容芽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可他畢竟是切爾西斯的孩子,這種場合理應到場的。
“什麽時候?” 嚴冽問。
“下個月八號。” 烏克斯急急回答,頓了頓他繼續道:“芽芽的情況,我聽嚴老爺說了,我不會和他提起過去的事,也不會強迫他想起大人,為大人報仇,這種雙手沾血的事,我會做好的,只是拜祭這種事,身為兒子的他,就算去看看也好啊。”
烏克斯言辭懇切,即便嚴冽心裏有一點點猶豫,也無法拒絕這種請求。
他沒有資格阻攔容芽去參加這場遲來的葬禮。
“我知道了,會帶他去的。”
烏克斯彎腰向嚴冽行了一個禮,“謝謝,也謝謝你把他照顧得那麽好。”
送走烏克斯後,嚴冽去泳池尋容芽。
清晨的陽光明媚燦爛,襯得浮在水面上的小魚更加瓷白。
容芽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轉頭看了過來。
“先生。” 容芽朝他招手。
嚴冽蹲在岸邊,伸手去摸他的臉,說:“下午帶你出去買書,好不好?”
“真的嗎?”容芽開心得尾巴尖兒都翹了起來。
嚴冽看着那翹出水面的一小截尾巴,心都化了。
“真的。”嚴冽笑笑,“嗯……或許你還想看電影嗎?”
“先生,我們這算是約會嗎?” 容芽偏頭天真問。
“嗯,是約會。”
從水裏出來後,容芽跑回房間開始挑選衣服和頭飾。
約會耶,是很重要的。
他把姐姐送給他的珍珠頭飾拿了出來。
那是他決定和嚴冽來陸地生活時,姐姐送給他的。
姐姐在得知他愛上一個人類的時候,并沒有太多驚訝,甚至在見到嚴冽時,臉上還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一開始容芽還擔心姐姐也許不放心他一個人離開海裏,沒想到當姐姐看到嚴冽時,一點顧慮也沒有就把他交給了嚴冽。
只是走的時候,姐姐告訴他,“大海裏的家門也永遠為他敞開,如果受了委屈,随時可以回來。”
容芽似懂非懂點點頭,他想帶姐姐一起走,姐姐卻說她更加喜歡海裏的生活。
得空的時候,嚴冽也經常帶着容芽去莫漓海看望阿加娜,所以這種分別并不會讓人太過感傷。
他們只是都在奔赴屬于自己的生活。
嚴冽去卧室找容芽的時候,看見小魚正端站在落地鏡前打理自己的頭發。
經歷暴走狀态以後,容芽的頭發長及腰下,這讓他美得雌雄莫辨。
這會兒他在耳側挂上了精巧的珍珠挂飾,更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嚴冽腳步輕輕走到容芽身後,小魚在鏡子裏看見了他,不好意思道:“讓您等久了嗎?”
嚴冽把小魚圈進懷裏,說:“沒有。”
“其實我有點緊張。”容芽淺笑道,“我沒有約會過,如果有沒做好的地方,您一定要告訴我。”
“嗯。” 嚴冽寵溺看着他,“崽崽,通常約會之前,應該會先有一個親吻。”
“诶?” 容芽臉上飛上一抹紅暈。
但是下一刻,他還是踮起腳尖,在嚴冽唇上碰了一下。
小魚真的太好騙了,總是天真地落入嚴冽的甜蜜陷阱。
嚴冽攬着他的後頸,和他加深了這個親吻。
唇舌翻攪,呼吸糾纏,單純的小魚很快就承受不住了,雙腿一軟,被嚴冽禁锢得更緊了。
“現在還緊張嗎?” 嚴冽氣息不穩道。
容芽大口大口喘着氣,平複了許久才回答:“不緊張,開心的。”
兩人纏綿了許久,才出了門。
嚴冽遵守承諾,先帶容芽去了書店。
容芽開心極了,除開最喜歡的小說,他還拿了幾本漫畫。
從書店出來,嚴冽帶他去了他從前最喜歡的甜品店。
這麽一年來,他和容芽缺失的時光,他沒做到的承諾,嚴冽想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一點點補給他。
看完電影後,兩人還吃了浪漫的燭光晚餐。
小魚饞嘴喝了點紅酒,這會兒已經神智不清了,嘴裏一直嚷着:“水,泡水,尾巴出來了。”
嚴冽看他扭動着不舒服,替他脫了褲子,容芽瞬間覺得得到了解脫,甩出了自己的尾巴。
解脫出來的魚尾立馬纏上了嚴冽的雙腿,容芽醉眼朦胧盯着嚴冽,沾着酒香的唇張合道:“先生,我想,想幹壞事。”
嚴冽覺得他可愛得不行,逗趣道:“什麽壞事?”
容芽伸手去摸嚴冽的臉,修長的手指劃過嚴冽高挺的鼻梁,指腹停留在那張薄唇上。
“就是,那個……”
魚尾越纏越緊,看起來他是真的很害羞,又很急迫。
在靠近腹部的正下方,有道小口正慢慢打開,一張一合引誘着觀看它的人。
“你別折磨我了,崽崽。” 嚴冽啞聲道。
車子還在飛速行駛,嚴冽降下後座隔板,狹小的空間裏,只有兩人情難自控的喘息聲。
到家後,司機非常敬業地把車停好,一刻不敢多留地離開。
晃動的車身終于停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嚴冽抱着容芽下了車。
他的西裝外套裹在了容芽身上,襯衣紐扣解開了三顆,露出精壯的胸膛。
回到卧室,嚴冽小心把容芽放在床上,欺身而上道:“還要嗎?”
容芽小幅度搖搖頭,說:“您身體不好,一次,一次就行了……”
嚴冽臉色僵了僵,随即笑道:“可是醫生說,要多做運動,身體才會好,所以我還可以的。”
“啊?”
容芽第二天醒得有些晚,睜開眼睛的時候,嚴冽已經不在身旁了。
昨晚的瘋狂讓容芽光是想想就耳根發燙。
他揉着腰坐起來,套好衣服一瘸一拐下樓去找嚴冽。
“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好像公司有要緊的事需要處理,小容少爺先吃點東西吧。” 鐘伯笑眯眯道。
容芽抿嘴點點頭,早飯吃到一半,他問:“我可以去公司找先生嗎?”
鐘伯詫異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是的。”容芽不好意思起來,“我只是想見他……不過要是太麻煩你們的話……”
“哦,不麻煩的。”鐘伯了然笑道,“但是安全起見的話,我會派一個……”
鐘伯話還沒說完,狼崽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啪”穩穩落在餐桌正中央,桌上的碗碟被它的大爪子全部踩翻。
狼崽子一個帥氣回頭,對着鐘伯:“嗷嗚~”
鐘伯:…………
容芽笑了笑,摸了摸狼崽子的大腦袋,對鐘伯道:“它說它跟我一起去。”
鐘伯有些為難:“這……”
狼崽子眼睛微眯:“嗷嗚?”
容芽趕緊給它順毛,說:“沒關系的,小狼很厲害,它會保護好我的。”
鐘伯不敢擅自做主,偷着去給嚴冽打了一個電話,嚴冽同意了,鐘伯才敢放人。
容芽歡呼道:“那我要給先生帶愛心午餐。”
狼崽子跟在他身後,“嗚嗚~”
鐘伯又道:“先生特意交代了,坐車可以,不能讓它帶着你飛。”
“知道啦~”
狼崽子:嗷嗚!!!(老子飛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