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徐方亭和遲雨濃一塊出門,留下談韻之欲言又止。

遲雨濃的花店在地鐵口另一個出口,兩人在地面出口道別。

徐方亭下到地下一層,過了安檢,韋昊雙手抄兜,上前一步,雙目發亮,輕輕哇一聲。

不到半小時前,談韻之看到她這身不像她打扮,只是愣一下,沒發表任何“高見”;估計另一方面他在其他地方見過太多光線靓麗的女孩子,她的打扮不足為奇。

有了這樣的鋪墊,此時徐方亭仿佛給小蟲子蟄了一口,不太舒服。韋昊那聲“哇”裏似乎蘊涵招搖過市的猥瑣,她被他鎖定成獵物。

雖是周六,上班高峰期人流不斷往地鐵站灌,人人行色匆匆。

徐方亭裝沒聽見,掏出帶卡套的“沁南通”,說:“我們快點吧,怕要等好幾趟才擠得上。”

他們一前一後過閘機,從步梯下負二樓,地鐵正好開着——

“快走!”

韋昊突然叫了一句,跟随身旁行人匆匆下樓,先徐方亭一步擠進地鐵。

徐方亭回過神跟着到平地,地鐵發出關門提示,兩層門在眼前合上。隔着兩層玻璃,韋昊面目有些模糊,還伸手不好意思撓撓頭。

徐方亭扯了扯嘴角,退回黃線外等候。

地鐵緩緩開出站臺,徐方亭手機一震,進了一條韋昊的微信。

韋日天:「我在下一站下來等你。」

亭:「下一站不一定有空位,練車地方見吧。」

韋日天:「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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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趟地鐵少了一些人,她挨着座位旁的玻璃擋板站好,這大概是地鐵最舒服的站位。

她從手機調出預先下載的科目三練習要點,默讀背誦。

徐方亭有一點慶幸跟韋昊岔開,不然路上估計要聊些沒營養的廢話。

科目三的練習場懸在一處工地和河邊,鮮有汽車通行,方便模拟實際路況。

同批練習學員兩男一女,教練問誰先來第一把,兩個男學員沉默似海,徐方亭便說“我來吧”。

教練随口道:“看吧,還是女學員積極。”

韋昊說:“我們先觀摩學習一下。”

另外一個附和:“是啊,避免踩坑。”

徐方亭:“……”

第一圈按教練指示打燈和行車,由于不必再像科目二校準劃線,按步驟記下操作要點即可。只是踩油門提速時,比起科目二的烏龜速度,偶爾讓人覺得汽車失控。

徐方亭第一圈沒什麽難度,教練便讓她自己來第二圈。

她默誦一遍要點,獨自開第二圈,除了雙臂僵硬,基本操作無誤。

教練最後總結修正她的瑕疵,滿意地說換下一個。

韋昊下車與她交換,又禁不住誇贊:“開得可以啊!”

徐方亭手掌齊眉搭涼棚,随意一笑,沒太看清他表情。

她坐到後座,從小挎包掏出手機才發現來了一條消息,剛才精神高度集中,連震動也忽視了。

TYZ:「談嘉秧的身份證放哪裏了?」

亭:「剛在練車,才看到。在書房抽屜第二層,和疫苗本社保卡放一起。」

之前談韻之去踩點樓下好評最多的早教機構,托班竟已無名額,只能等這一批幼兒八月底畢業上幼兒園,才能空出學位。

在徐方亭老家哪個村就讀哪個小學,初中上鎮上僅有兩所中學,從來沒聽說“學位”一說,直到來了這邊,像發現城裏小孩需要乘公車上學一樣新奇。

TYZ:「找到了。」

亭:「報名早教了嗎?」

TYZ:「練完了?」

亭:「別人在練。」

TYZ:「買保險。」

四條消息一前一後緊挨着抵達,卻分別讨論兩個話題,有條不紊中可見默契。

去年七月下旬,談嘉秧還是金嘉秧,一年過去,也差不多到續保的時候。也許談韻之不辦殘疾證,也是有這方面考慮,怕保險上有一些限制。

教練忽然在前頭冷冷道:“好,你現在還不剎車,一會可以直接下考場了。”

韋昊一陣尴尬。

徐方亭挺直腰看了眼,估計車頭超出停止線,剎車踩晚了。

她收起手機,直視前方,跟着教練車溫習路線。

她剛才開了一個好頭,幾乎沒有大錯,拔高教練的期望,以致韋昊頻頻挨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韋昊讪讪長嘆一聲:“教練,在美女面前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啦。”

坐她身旁的男學員也附和一笑。

中年男教練更是激情,道:“過都過不了你還有心情油嘴滑舌?”

韋昊悄悄瞥了一眼後視鏡,傳說中的美女面無表情,好像所有談話與她無關。他的注意力只好回到風擋前方。

徐方亭抿了抿嘴,跟着笑不是,說點什麽也不是,只能裝作沒聽見。

她不是看不得朋友犯錯,可是掩飾犯錯的方式有點滑稽,仿佛升級成了犯蠢,令人尴尬不已。

徐方亭低頭看一眼手機,談韻之沒有再回複,估計忙不來談嘉秧。

結束練車時已近中午,有一男學員跟着教練的順風車離開,徐方亭和韋昊說好逛一下旁邊的購物中心。

若不是此地離孟蝶那邊更遠,她估計會去進貨燒椒醬。

近午飯時間,購物中心裏好評頗多的餐館前排起長龍,加上兩個人不算太熟絡,決定去哪家費了一翻推拉的功夫。

一來考慮排隊人數,二來得考慮價格。

徐方亭問去哪裏,韋昊說“随你,我都可以”,問題回到原點。

也許他們就不應該一起逛街,不尴不尬,不如一個人發呆。

要是跟其他人出來一定不必擔心此等無解題,談韻之作為東家會主導一切,遲雨濃肯定會痛痛快快跟她争吵。

徐方亭一不小心忘記孟蝶,随着胎兒月份變大,孟蝶的生活重心轉移越來越明顯,等胎兒變成幼兒滿地跑,孟蝶也會光顧追着跑,忽略路旁風景與行人。

徐方亭在手機上翻看團購套餐,韋昊站她身旁偏後方,只比她高七八公分,腦袋湊過來看時,像要楔近她的肩頸之間。

她肩頸肌肉繃緊,跟防備談智淵時又不一樣,老男人的錢權比體力更具壓迫性,她甚至有些恐懼;而現在這位,體魄倒不見多出衆,沒什麽壓迫性,她只是不太喜歡。

“這個158的焖鍋雙人套餐怎麽樣?”

徐方亭不着痕跡挪開一步,把手機讓給他看。

“可以吧,”韋昊也恢複常态,掏出手機說,“我來買吧。你居然用腎系,有錢人。”

“你買一會我也是要給錢你,誰買都一樣,”徐方亭輕易說出AA的潛臺詞,把約會化為再尋常不過的聚餐,“我窮人,手機是東家給的工作機。”

徐方亭飛快地下單付款,提示成功後,腦袋猛然一頓,剛才不小心用了談韻之的親情卡。

“哎。”她不自覺嘆了一聲。

韋昊問:“幹什麽了,買不了嗎?買不了我來。”

“買好了,沒事,”徐方亭邊說邊調出微信界面,“我們過去等吧。”

亭:「小東家,不好意思!剛不小心用了你的親情卡,一會我自己補到現金錢包裏去。」

焖鍋餐館前等着七八人,徐方亭和韋昊坐到一排方凳前。

TYZ:[摳鼻]

TYZ:「你找的什麽人,吃飯還得女生付錢。」

亭:「AA啊。」

TYZ:「你找的什麽人,吃飯還得女生AA。」

亭:「反正我有錢啊。」

亭:「有一點點。」

TYZ:[摳鼻]

亭:「小東家,那你跟女生出去吃飯都主動付錢的嗎?」

TYZ:「反正我有錢啊。」

TYZ:「不止一點點。」

談韻之不知是不是帶娃無聊,拿她消遣,六條消息只有三個意思。

徐方亭索性鎖屏不再回複。

“你好忙的樣子。”韋昊冷不丁說。

“沒有。”

徐方亭潦草笑笑,從服務臺拿了一張菜單,随意研究這家餐館特色。

韋昊聊起榕庭居和頤光春城的物業話題。徐方亭并非業主或租客,平常多是談韻之跟物業打交道,她能聊的只是很表面的部分。

叫號的聲音适時拯救他們的拘謹。

焖鍋不久端上桌,嘴巴可以用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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