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鬼壓床”
電影是肯定沒法再看了。
仇野扶着腿軟的鐘煦走出放映廳,來到光線充足的地方一看,鐘煦慘白的臉上滿是淚痕。
如預想的一樣動人。
他勾手把渾身戰栗的人拉進懷裏,輕柔拍了拍他的後背,安慰道:“不哭不哭,我在呢,有事慢慢講好嗎?”
男人可靠的胸口就是鐘煦此刻唯一的避風港,他把整張臉埋進仇野的頸窩,死死摟住仇野的腰,小聲嗚咽着求助:“那、那個變态跟蹤我很久了,我一直不敢告訴、告訴任何人,他威脅我,總是要說綁架我,還拿你來要挾我……”
“是上次給我發短信的那個人嗎?”仇野順着他的話問道。
“就是他!”
一想到那人,鐘煦就抑制不住地害怕。
他攥緊仇野的衣角,啞聲控訴着那人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但是隐去了他和變态之間所有的照片視頻交易。
仇野帶他去旁邊的咖啡區坐下,抽了幾張紙巾給鐘煦擦幹淨臉。
等鐘煦的情緒不再那麽激動,他才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麽威脅你嗎?事情總該有個起因的。”
鐘煦猶豫片刻,才搖搖頭。
“我不知道怎麽得罪他了,他這種變态,就是喜歡玩弄人,弄清原因也根本沒用,反正他就是盯上我了!”
他不敢和盤托出,只能抽噎着低下頭,用眼淚将自己洗白成一個完全無辜的受害者。
仇野拍拍他微顫的膝蓋,說:“先不要急,你剛才說他跟着你來了電影院,要不要我陪你再回影廳看一眼?”
鐘煦抖得更厲害,他用力抓住仇野的手,搖頭道:“沒用的,我根本不認識他,就算我倆打個照面,我都認不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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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仇野強行壓下那絲惡趣味的笑意,低下頭佯裝思考,快速調整好表情,才重新看進鐘煦眼中,“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我先送你回學校吧。”
“不,不要!”
一想到那個變态曾竟潛入過他的宿舍張貼照片,鐘煦就脊背發涼。
“我今天就搬家,那個宿舍我是一天都不能多待了。”
仇野說:“好,那我陪你。”
他一路護送鐘煦上車,回學校的途中還裝模作樣地頻頻看向行車鏡,和空氣鬥智鬥勇地開展了一場“反跟蹤”的大戲,以此說服鐘煦此刻真的沒人跟蹤。
本來是要叫搬家公司的,但鐘煦覺得不安全,執意要自己動手,仇野只能叫蔣文安來幫忙。
東西不算太多,大部分都是書本資料,兩輛車的後備箱就足夠裝下。
租住的小區離分公司不遠,是個相當成熟的中端社區,訪客進出需要登記,單元樓入戶門也配有單獨的門禁系統,不是業主很難進入。
“雖然比學校宿舍好點,但安保漏洞還是不小,你确定住在這裏可以嗎?”
仇野在近六十平的一居室內走了一圈,站在半封閉式的陽臺上,探身看了眼小區的環境。
鐘煦住在22樓,上面還有十幾層,自然不用擔心陽臺會半夜進人的問題。
“應該沒事。”
現在鐘煦已經冷靜下來,說話也恢複了正常語調。
租這套房子的大部分流程都是他通過網絡完成的,剛才來時路上又确定無人跟蹤,那個變态應該不會神通廣大到立刻追來他的住所。
他和房東簽好合同,先交三個月租金,仇野沖蔣文安使了個眼色,蔣文安會意,親自送房東離開。
仇野幫鐘煦收拾東西,不知不覺中,時針已指向了9,鐘煦遲鈍地發現為搬家這事,他讓仇野餓了一晚上肚子。
“沒關系,”仇野将汗濕的長發別到耳後,問他:“要不一起下樓去附近吃點東西?”
鐘煦本該答應的,但他現在神經仍然處于高度緊繃狀态,外面暗沉沉的夜如怪獸早已張開的血盆大口,随時有可能将他吞吃入腹。
他不敢出門。
仇野便讓蔣文安買點東西帶上來,他陪鐘煦一起吃。
鐘煦低頭扒拉着外賣盒裏的米飯,愧疚不已:“我今天又搞砸了,你應該很後悔認識我吧。”
自從兩人認識以來,他就一直在仇野面前出狀況,給男人添麻煩,連他都有點受不了自己了。
“瞎想什麽呢,”仇野溫柔地拍拍他的頭,“雖然這麽說可能有點不太合适,但我很高興能成為你無助時第一個想到的人,這是我的榮幸。”
鐘煦大受觸動,鋪滿血絲的雙眼瞬間盈滿淚光,脆弱又動人,竟勾得仇野險些心軟。
他按住鐘煦濕潤的眼角,指腹溫柔摩挲着,輕嘆道:“別哭啊,不許哭。”
現在還不是鐘煦該哭的時候,他可不想罷手。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鐘煦垂下眼睫,顫聲道,“從小到大,沒有人像你這麽關心過我。”
仇野深深看着他被淚水浸濕的睫毛,喉結滾動幾番,還是撤開手,啞聲問:“你今晚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鐘煦點點頭,抹了把臉,深吸口氣再次看向仇野時,露出抹笑容:“放心吧,我都這麽大人了,不過今天有你陪我,真的很謝謝你。”
“還是那句話,有事随時找我,”仇野強調補充道,“任何時候。”
“好。”
仇野親手給鐘煦熱了杯牛奶,說是有助于睡眠,等看着鐘煦喝光,他才離開。
蔣文安早已将車子停到車庫電梯口,等候他上車。但仇野并未拉開車門,只是隔着車窗沖蔣文安勾了勾手。
蔣文安立刻熄火下車,繞過車頭來到他身邊。
仇野問:“怎麽樣?”
“因為前面有租客随意改動房子裝修設計,所以房東換了把門鎖,即便在裏面反鎖,也能從外面打開,”說着,蔣文安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仇野,“這是鑰匙。”
仇野反複摸着鑰匙的鋸齒,說:“讓他管好自己的嘴。”
蔣文安點頭道:“是,已經交代好了,請您放心。”
“你走吧,”仇野靠着牆壁,慢條斯理地左右晃動了下脖子,然後道:“把別墅收拾幹淨,這兩天我要把人帶回去。”
蔣文安渾身一僵,站在那裏半天沒動。
仇野淡淡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是。”
蔣文安向來挺拔的背影,此刻竟無比狼狽落魄。仇野輕嗤一聲,上下抛玩着鑰匙,轉身朝電梯走去。
這一天又是受驚又是搬家的,鐘煦精神無比疲憊,在仇野離開後不久就困意來襲。上床前,他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确定都已鎖好,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他這一覺睡得很沉,夢裏亂七八糟的什麽都有,想醒來卻根本撐不開眼皮。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鬼壓床”嗎?
鐘煦感到頭皮一陣陣發麻,手腳也是冰涼的不能動彈。他恐慌不已,開始拼命掙紮,但氧氣仿佛已在此時耗盡,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想張開嘴巴大口呼吸,可喉嚨裏卻只能發出幾聲嘶啞的“嗬嗬”聲。
他使出全部意志力,痛苦得強行睜開雙眼,然後就驚恐地發現,不知何時,他的手腳竟被人用繩索捆住,綁在了床上!
瞳孔急速縮成針尖樣,浸了一身冷汗的鐘煦抖如篩糠,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啊——!”
作者有話說:
仇野:吓老婆真好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