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哪裏去。何況為了這裏的百姓少受一點苦,我也不能讓這諸侯中唯一有一點同情心的人就這麽被毀了。”
侍玉聽得花容失色,“那我們這就去通知城中将士們小心應變。”
蘇鳳儀搖頭說:“張遠楓治軍治家都一樣嚴格,就是王妃也無權參與政事,何況我只是一個未與大王同房的側妃,又是異國人,我的話不但不會有人信,反而會令那些武将反感,故意與我作對的。”
“那該如何是好?”
蘇鳳儀微微一笑,“別忙,你叫幾個太監進來,我有話吩咐。”
蘇鳳儀沒有料錯,當夜城中發生騷亂,有兩三千人鬧事,分出一半人手搶占城樓,另一半人進攻皇宮。
但蘇鳳儀早有準備,事先已致書太使府,言及一旦發生變亂,府中兩千精兵立刻支援城中單薄的守軍,決不能讓城門的控制權落到亂黨的手中。否則縱然田将軍領兵回來一時半會也攻不下這座堅城,等到太子的援兵一到兩面夾攻,田将軍全軍必亡,那時張遠楓根本要地一失軍心自亂,則必敗無疑。
太使剛接到信時還不太相信,可是變故一生,也不由不佩服這位足不出深閨的女子竟有如此見識,比沙場名将還看得深遠,真正對這位公主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今公主嫁與張遠楓為妻,那張遠楓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就直接關系到天朝在這裏的政治利益,他們當然要全部出動幫忙。
有他們這一批精兵支援,這臨時集合的非正規軍一時間也奪不下城門的控制權。太使一邊在城樓力抗亂軍,一邊擔心宮中的安全。但此時城門事大,也抽不出人手援助。
宮中當然也是亂成一團。太監宮女們都到處亂跑,卻又不知去何處才安全。反而是蘇鳳儀身邊這些自天朝而來的人因得了蘇鳳儀事先的囑咐,倒也并不太過驚亂。蘇鳳儀一聽事危,就即刻帶人來到王妃的住處。
側妃宮女全在這裏哭成一片,王妃也是臉色青白,慌張失措。
蘇鳳儀剛到,侍衛統領要何銳已來報又一處地方被亂民攻入了。
一下子更是哭叫連天,王妃急道:“何銳,你們一定要守住。大王不會虧待你們的。”
何銳一身是血,跪叩道:“王妃,我等自當舍命拒敵,但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請王妃要早做準備啊。”
第5節:鳳儀天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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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如何是好?”林湘思臉色慘白。
趙婉如指罵道:“大王平日如何待你們,怎麽一到了危急關頭,就半點用處也沒有了?”
何銳含淚道:“是小人無用,對不起大王和王妃。”
蘇鳳儀冷然道:“這時候責怪他有什麽用,他再拼命也不能讓五百個人擋住兩千個從外面攻入的人。”
話聲剛落,侍玉已從外面快步走入,對室中諸人略一施禮,這才道:“王妃,我已奉命讓太監們把皇上皇後帶過來了,此刻就在外面。”
楚春琴訝道:“這個時候把他們找來做什麽?”
“是我讓人把他們帶來的,這個時候最要保護的就是皇上,萬一皇上有什麽意外,這個弑君的罪名大王一定逃不脫。”蘇鳳儀道。
何銳恍然大悟,“小人真笨,居然完全沒想到,只顧着防守這邊,忘了皇上的安危,幸虧側妃想得周到,否則憑那邊十來個護衛,一旦發生變故,就什麽也做不了,到時我有何面目去見大王。”
這話一說出來,房中三個王妃臉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身為正妃的林湘思神色更不自然。
她是內眷之首,出了事情,手足無措,在下屬面前,已覺大丢面子,卻不反思自己的不對,反而惱恨蘇鳳儀自作主張,這麽大的舉動,竟不事先禀明自己。卻不曾深思,如果蘇鳳儀來向自己請示,只怕話還沒有說完,皇上已被人謀害了。
蘇鳳儀何嘗不知這樣鋒芒畢露會惹人猜忌妒嫉,但這生死關頭也顧不得太多了,疾聲道:“這個時候分散防守只能自速其死,我已讓太監們到各處通知叫他們來王妃處集中,侍衛們也全都退過來在一處集中防守。”
楚春琴道:“公主,你怎能不經過王妃同意,就發下這樣的話呢?”
“事關生死,來不及請示王妃,請王妃恕罪。”
林湘思心中不快,“把人手全集中到這裏來,不太好吧?亂黨不是可以在皇宮中橫沖直撞了嗎?”
蘇鳳儀道:“王妃,這宮中只有五百侍衛,分散拒敵兩千根本不可能,只會讓敵人各個擊破,若集中一處,反而可以多支持一會兒。”
何銳也連連點頭,“王妃,我們分散擊敵力量确實根本不夠,只是不停地被圍攻殺害。”
事實上他心中早就明白問題出在哪兒,卻不敢說出來,因為這些女人根本不懂,只會怪他無能,不能抗敵。
“可是到處都有人,那些亂黨自然到處都打,如果所有人都在這兒,那些亂黨自然也專攻這一個地方,那……”王妃的話還沒說完,在場又有不少女人吓哭了。
蘇鳳儀耐下性子解釋:“王妃,這些亂黨是有為而來,外頭到處人亂竄,固然可以稍稍讓他們注意別人一點,但他們的目标仍是這裏,王妃的居處很好認,他們肯定也早就認好了,無論下人們會不會聚到這兒來,他們都會攻來的。”
林湘思面無人色,卻也無言反對,她還不至于天真地認為這些人攻擊這裏不是為了對付張遠楓的妻女。
二人說話間,五六百個宮女太監已聚了過來。
何銳出去了一會兒,才回來報道:“我們的五百戰士只剩下四百人了,我已召他們全過來保護了。大家在一起或可守住一時。”
蘇鳳儀淡淡道:“只是守住一時,不能長久對不對?”
何銳對這位側妃不敢小觑,忙道:“我等舍命最多也只能支持到五更。”
趙婉如顫聲問:“這就是說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何銳低頭不敢答。
“我們不會死。”蘇鳳儀目中閃着光芒,“我們只要立刻離開這裏,這皇宮這麽大,他們一時也不知往何處去尋我們。”
衆人還來不及考慮她的話,外面侍衛來報敵人逼近了。
蘇鳳儀不及請示王妃即對何銳道:“你挑一百名死士去把他們遠遠攔下,使他們不能靠近我們,這樣就不會知道我們逃往何處。其他人留下來護衛我們逃走。”
何銳看到蘇鳳儀臉上莊然的神情,一時竟想不到有王妃在,蘇鳳儀其實無權命令他,大聲應是轉身出去了。
蘇鳳儀急道:“把皇上的玉玺,大王和王妃的印章,家族的文獻全收起來,這些都是不能有閃失的。”
在這個危急時刻只有她一人面對危險從容自若,指揮若定,這些慌亂的人聽了她的話自覺有了主心骨,全都行動起來了。
林湘思等三人見自己的下人也都聽她指揮,心中自然極不是滋味。
林湘思心有不甘地說:“真的要走?”
“王妃,性命為重。”蘇鳳儀說着又沖宮女道,“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們這就走。”
“可是這滿宮珍寶……”林湘思失聲道。
“王妃,什麽珍寶比生命更重要?等到把珍寶都收拾好,亂黨也沖進來了,到時我們沒有一個能活命。”
話雖如此說,三名妃子仍是極之不舍。
小小的張路靖忽然冷冷地說:“外面自然有侍衛攔着,有什麽可怕的,我們把珍寶收拾一下為什麽不行?”
他自小就被捧到天上,看到的都是在男人面前全無主見的女人,男人一句話就是一切了。憑什麽這個女人出了事不像別的女人一樣發抖反而對着他們指手劃腳,完全不問問她娘親和他這個小王子的意思?太張狂了。
蘇鳳儀料不到這個時候小孩子也會來和她作對,秀眉一皺,“王子,外面的侍衛在拼死,但他們只有一百人,攔不住太長時間的。”
“攔不住再派人去,他們的命是我們張家的,自該為我們張家而死。我們張家的財物豈能落到外人手上去。你們別聽她的,全給我把珍寶收拾起來。”張路靖存了心要和她作對,看看這個無用的女人能怎麽樣。
蘇鳳儀怒上心頭,此刻生死系于一發,這個被寵壞了的王子還不把大家的性命當回事。
她忽然一揮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張路靖的臉上。
一時間,衆人全吓呆了,張路靖是王位繼承人,細算起來,身份比王妃還要貴重,什麽人敢碰他半根指頭?這個女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一耳光揮下去。
這一記耳光蘇鳳儀是真的用了力,張路靖臉上迅速浮起了指印,但對他來說,心中的震驚比臉上的痛楚更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