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別的女人,否則休想再和她做夫妻。可即使他心中只愛蘇鳳儀一個人,作為王者他也不可能只有蘇鳳儀一個女人。這為思想、為習俗、為世人所不容。如果他只有蘇鳳儀一個女人,那朝中衆臣和天下人都會嘲笑他、看輕他。更重要的是天下人會視蘇鳳儀為異端,把所有的罪過都加在她身上。

只有一個女人的王是為世所不容的,一個女人如果被知道她不能容忍丈夫有別的女人,那她也沒有做皇後的資格。這種事無論對蘇鳳儀,對他都是決不可能的。因為一旦發生,他們都要面對千百年來習俗的壓力,這力量不是任何強權可以對抗的,即使他是皇上也沒有辦法。何況要他永遠只和蘇鳳儀一人相近,對其他妃子看都不看一眼,對那些一生一世孤守深宮的女子又是否太不公平了呢?這是一個死結,永遠無法打開。

他看着蘇鳳儀,看到她眼中最深處的悲哀,怪不得她不肯說,因為說了也決沒有解決的辦法。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有這種與衆不同的心思呢?可是,若非她與尋常女子不同,他的心中眼中,又怎會只得一個她?

終于他長嘆一聲:“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可知要割舍你,不如殺了我。”

蘇鳳儀心中劇痛道:“陛下,讓我永遠做你的知己吧,這份情義永不會變,也永遠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而受影響。”

張遠楓望向她,“那愛呢?”

蘇鳳儀怆然一嘆,“愛太自私,太嚴利了,容不得半點瑕疵。所以愛雖然在,我們還是不要挑起它為好,以免為了眼中的一粒沙子而折磨我們自己。”

張遠楓默然良久,才輕聲道:“這些話,你只能對我說,絕對不能傳出去,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無論你有多大的權威,都會蒙上不賢好妒的污名。給人以廢除你,非議你的把柄,史書之上,也會留下永遠的污名。”

蘇鳳儀淚盈于睫。此時此刻,他仍然滿心為她打算,顧慮着不能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張遠楓慢慢伸手,擁她入懷,動作溫柔,如呵護最易碎的珍寶,“讓我想想,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想出兩全之策。”

蘇鳳儀默然無言,只是柔順地靠在他的懷中,靜靜地感受他的顫抖。

此生何幸,得君如此鐘情。此生又何其不幸,得君如此鐘情。

你我夫妻三載,可是,我何曾叫過你一聲郎君。你是我的夫,更是我的君,是這扶餘之國的皇者。

自古以來,皇者握有天下,卻也不能讓後宮之事,盡如人意。所謂為一人而散盡後宮,往往是昏君庸主的作為,只能留天下以笑柄。身為女子,縱魂夢相盼,能有這般相待的丈夫,生為你的妻子,卻又怎能誤你。

古往今來,多少君王,權傾天下,卻不能如願把自己最愛的女人奉上後座,把自己心愛的兒子立為太子。畢竟君王無私事,家事也是國事,又哪裏能容人任意妄為?

一夫一妻,自古以來,也只得一個獨孤皇後罷了。若不是獨孤家強大無比的勢力是楊堅帝業的強援,若不是成親之前,有言在先,又何來這等帝後神話。縱然如此,猶有楊堅私通宮女,夫妻争執,皇帝出走的故事讓天下人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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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一代英主,後世也笑他夫綱不振,軟弱無力。

何況你的霸業仍未成,天下猶未定,我怎忍迫你逼你,亂你大計,我怎能讓你在史書上留下懼內之名,我又怎忍你的英雄志業毀于兒女情長。

可是,可是……

我……

我好不甘心……

我只是一個女子,我只想愛一個人,而我愛的人,也只愛我一個。

我錯在何處,為什麽,竟是天地不容?

為什麽,不但不能做任何事,就是連把心事說出來,也是大錯特錯,授人以柄。

蒼天何其不公,要到何年何月何世,才能讓女子可以坦然對天下人,說出這樣的話。

蘇鳳儀悲從中來,卻又一聲不出,只悄悄讓眼淚濕透了張遠楓的衣襟,也不去細思,那點點滴滴落在背上的,是否是比鮮血還要珍貴的英雄淚。

從此皇上與皇後仍是相敬如賓,親愛無比。二人一同上朝,一同理政,私下時依舊是琴棋書畫無所不談。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恢複了恩愛,但他們自己知道他們再也無法得回以前的那種忘形的快樂了。他們是最好的朋友、夥伴、知音,但他們卻都小心守着一個界限,盡管他們無話不談,常在一起說笑,但仍然不能再過夫妻生活。因為蘇鳳儀作為一個女人的心永不能與人共用一個丈夫,而作為一個王者張遠楓縱握有天下也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即使隐憂存在,他們的心仍為即将到來的生命而快樂無比。

但後宮中有兩個人卻為同樣一個生命而心如火焚。一個是林湘思,她早已死了翻身的心,她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可如今蘇鳳儀有了孕,萬一生了一個兒子,她的靖兒哪裏還有立足之地啊?

第27節:鳳儀天下(27)

另一個是張路靖,他年紀雖小,但王家的孩子深知權力鬥争的可怕。蘇鳳儀雖然對他好,可萬一蘇鳳儀自己有了兒子,當然是親生的為重,他日生死禍福實難預料。

不過,到了最後,他們都松了一口氣,因為蘇鳳儀生的是一個女兒。

那一天張遠楓是雙喜臨門,剛收到我軍大獲全勝,将王明思的領地全部占領的喜訊,正在舉朝同慶,宮中傳出了皇後臨盆的消息。

張遠楓急急趕入內宮,還好蘇鳳儀的生産極為順利,剛到産房外,已聽到裏面傳來嬰兒的哭聲。張遠楓哪裏再忍得下去,把上來攔阻的人推開,直接就闖進去了。

産房中下人忙跪下相迎。

侍玉将懷中所抱的嬰兒交與張遠楓,“恭喜陛下,添了一位公主。”

張遠楓懷抱着初生的嬰兒,一時間心中所有溫柔都湧現出來,卻仍不忘看向臉色蒼白的蘇鳳儀。

侍玉道:“皇後平安,陛下放心。”

張遠楓側身坐在蘇鳳儀身邊,“是個女兒,将來必會如你一般聰明美麗。”

蘇鳳儀微笑着道:“臣妾并非絕色,再說太聰明對女人也未必是好事。”

張遠楓無奈地搖頭,但語音中仍有無盡的寵溺:“你呀!”

侍玉在一旁道:“陛下請恕侍玉無禮,皇後剛剛生育,身體實在是……”

張遠楓一笑道:“你不用催我,我知道。”随即柔聲對蘇鳳儀道,“你安心歇着,我出去向衆臣宣布,大家好好慶賀一番。”等他離開後侍玉才道:“皇後你不必難過,安心休養,下次必能為聖上誕下龍兒。”

蘇鳳儀淡然無語,她心中明白永遠沒有下次了。而且她也并不為生了一個女兒而難過,如果是兒子将不免陷入權力的紛争之中,他日兄弟如仇弟,骨肉相殘殺,叫人情何以堪。一個公主可以享有高貴的身份和受到最好的寵愛,卻不必費盡心思去對付自己的同胞手足,超然地看着一切人類的醜劇而不必加入,實是大幸。

蘇鳳儀以為自己終于擺脫了不幸,可誰知還有更大的不幸,在偷偷逼近她。

張遠楓與衆臣放馬奔馳,準備去迎接搬師而歸的張遠浩。等一切公事完了之後,他還要去看望那剛剛來到人間仙子般的女兒,他還沒想好應為她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他應該趕緊和蘇鳳儀商量一下才是。蘇鳳儀素來參與國事,這一次如不是她産後體虛,也會與他同來迎接得勝之師的。想起蘇鳳儀,他本來的意興飛揚忽然變成了愁悵。蘇鳳儀是他難解的心結,他和蘇鳳儀如今的相處極為親密,但仍不夠,他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妻子,可是……

正想着蘇鳳儀,忽聽後面有人急報宮中有一侍衛飛騎前來求見皇上。張遠楓心中奇怪,當即令人将此人招來細問。

那侍衛遠遠依禮跪下道:“皇上,皇後出事了。”

張遠楓心中一驚,縱馬上前急問:“怎麽了?”

此時那侍衛與張遠楓相距只有一個馬頭,他擡頭急道:“皇後她……”話音未落,一根飛針已如閃電一般射向張遠楓。

本來這種低級侍衛連靠近張遠楓的資格都沒有,但因張遠楓忘形之下縱馬上前,才給了他行刺的機會。張遠楓本身能征善戰,武技精湛,原不至于躲不過,可一聽到皇後二字,他已心緒大亂,待發覺有險時只來得及一偏頭,飛針擦着他的脖子飛了過去,但已經劃破了皮膚。針一破膚,他已覺出一陣酸麻,心知針上有毒。

這時衆人正要沖上将刺客拿下,那人已仰天長笑,“王将軍,屬下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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