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哮天犬把楊戬扶回房間,看他一直不醒,着急的跑去找雷震子他們,一直昏昏沉沉的男子手指動了動,一線粉紅沒入手腕消失不見。
姬發正在處理公務,聽聞丞相夫人和楊戬出事了,大吃一驚,急急趕過去,正碰到不知從哪回來的哪吒和土行孫,不禁怒道,“你們跑哪去了,現在你們師叔母出事了,楊戬也昏迷不醒,怎麽跟丞相交代。”
哪吒聽了卻是傷心萬分,“怎麽會這樣,師叔母還懷着孩子啊,要是.......”幾個人都不知道怎麽辦好,師叔又去了玉虛洞,雷震子一振雙翅,騰空而起,沉聲道,“我先去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你們也不要太着急了,還是先想想辦法救醒楊戬吧|”
此時此刻,馬招娣剛清醒,看到前方安靜伫立在洞口的申公豹,知道自己落入了他們手裏又要給相公添麻煩了,沮喪不已。肚腹中傳來咕嚕嚕的叫聲,馬招娣苦着臉捂着肚子,唉,小寶貝啊,娘知道你餓了,可是現在落在人家手裏,還是忍忍吧|申公豹望着藍天下透明的空氣,似乎一時轉過很多念頭,最後都在心裏化為虛無,為了能在見姜子牙之前調整好身體,他已經盡量不去想任何與他相關的事物,可惜似乎事與願違,他的妻子在這裏,又怎麽會想不起他。
胡仙兒回了朝歌,留他在這裏看着馬招娣,他當時看着眼前這張臉,腦海裏想着另外一張臉,心痛難忍。舉起手,想要劈下去,卻在最後關頭改變了主意,如果就這樣殺了這個女人,他覺得姜子牙再也不會原諒他,那他的一番忍耐豈不是都化為烏有,之前不管他怎樣羞辱姜子牙,就算被他逼急了,也沒有下狠手殺了他,申公豹抿着唇,靠在山壁上,表情似哭非哭。
從自己的思緒裏回過神來,聽見馬招娣肚子裏擂鼓一般的巨響,餘光瞥到她苦瓜一般的臉色,惡劣的勾起嘴角向馬招娣步步逼近,看到一向兇巴巴的女人像受驚的小鹿往後退,還不斷喊着,“我我我相公很厲害的,你不要過來啊,我相公不會放過你的。”申公豹莫名的就覺得心裏好受了點。遂也不再吓唬她,去外面尋找吃的東西了。
馬招娣看到申公豹出去了,松了一口氣,誇張的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怎麽申公豹現在這麽可怕了,相公啊,你娘子我快要餓死了,你再不來,可就見不到我了。
正在這時,一身水綠的女子走了進來,素淨的臉意外的美麗,馬招娣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女子一臉嫌惡的表情,“大姐真是的,竟然讓公豹在這種地方看着一個瘋女人,小妖不是多的是嗎?”
“你要是煩了就回去,沒人讓你來這裏。”鳳青青聽到申公豹話語裏的陰冷,有些不敢置信,“公豹,你怎麽變得這麽兇了,你以前從不會這麽對我說話?”申公豹扔給馬招娣幾個野果,手裏還抓着一只燒雞,垂目不語,只是一言不發的吃着燒雞,眉心上妖紋紅的似血,鳳青青跺腳喊道,“公豹,你到底怎麽了,我們以前不是很好嘛,你說啊|”申公豹勾了勾唇,“好好地?青青,從你做了大王的風貴妃,我們就不可能了。”
鳳青青氣的不行,“那你呢,招惹了我不夠,還惹上了玉嶜,甚至還跟那個翠屏成親,你有沒有想過我。”申公豹撕裂了手中的燒雞,一臉憤怒,“我只想與心愛的人好好生活,既然你做了貴妃,我們就不要在一起了。我不想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鳳青青咬着唇,淚珠落在地上,濺起一朵透明的水花,“公豹,我不會放棄你的。”看着那妖精跑走的背影,馬招娣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退了幾步,躲在陰影裏,就怕兇殘的申公豹把她像那只燒雞一樣撕碎吃掉。
申公豹滿目嘲諷,說什麽不喜歡水性楊花的女人,倒不如說自己心裏有了別人,便煩厭了鳳青青的糾纏,胡仙兒知道了又怎樣,現在她還需要我,況且現在胡仙兒對自己也并非沒有一點點感情。
玉虛洞
元始天尊盤膝坐在石床上,似有所感,睜開了眼,其間流轉着奧秘,深邃如淵,又似乎什麽都沒有,只是一片空明。他搖頭嘆息,“當真是複雜,癡兒自有癡心人,無情還似天比高。徒兒啊,你的事,師傅也無能為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拘魂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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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高懸,明淨而清亮,姜子牙再回到玉虛洞,心裏有些悵然,自從他下山後,就沒有回來過,這裏有太多過去的回憶,多到心裏沉甸甸的,一直下墜。姜子牙平複了一下心緒,想要繞過過去他住的茅屋去找師傅,卻聽到一陣呼喝聲,一時好奇,就走過去看看,看到一片繁茂的桃花樹下,一個濃眉大眼的清秀少年正在揮舞着一根樹枝練習黃樾打法,是武吉。師傅真有辦法,治好了武吉。
姜子牙伫立在樹下,長身玉立。武吉這麽勤奮,很是欣慰,武也看見了師傅,面上一喜,很快又想起了什麽,又失落下來,這一系列變化盡收姜子牙眼底,他又怎會不了解武吉想些什麽,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眸中溫軟的如春水,“師傅知道你一直很自責,但是師傅收你并不是為你可以為了師傅做哪些事,我把你當成親子一般,以後可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武吉摸摸後腦勺,咧着嘴笑了,“嗯,我以後都聽師傅的。”半空中突然想起元始天尊的聲音,“子牙,為師已經知道你前來所為何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你的妻子被人擄走了,子牙,帶着武吉速速回去吧|”
姜子牙心神一震,招娣出事了,怪不得他來時會那麽不安,招娣,一定要等我,等着相公來救你。師徒二人匆匆下山,元始天尊目光注視着搖曳的燭光,就像看到了心術不正,邪氣入體的申公豹,當初他遵從天意聽之任之,究竟是不是做錯了。徒兒,本以為為你牽動姻緣,卻沒想到讓三個人都為此付出代價,唉,天意難違啊.........
西岐 丞相府
哮天犬剛剛幫楊戬擦了擦臉,現在一夜沒合眼的他趴在床邊看着主人的睡顏,漸漸地閉上了眼,睡了過去。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一直以來清朗的目色此刻紅光大盛,又漸漸褪去,只是眸色間劃過一抹邪意。他坐起身,看到一旁頭發根根立起的小狗,尖尖的耳朵動了動,他不禁伸手摸了摸小狗的頭發,刺刺的,有些癢,哮天犬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主人,你沒事了。”
楊戬下了床,點了點頭,“嗯。”哮天犬心裏有些不安,這時外面響起腳步聲,趕了一夜路的姜子牙唇色發白,滿目血絲,見到楊戬沒事,心中稍安,“楊戬,你知道他們把招娣抓哪去了嗎?”
楊戬目色流轉,“啊,我好像聽到申公豹說是五裏坡。”哮天犬有些奇怪,“主人,申公豹說過這話嗎?”楊戬點了點頭,“當然啊,他迷暈了我,傳音告訴我的。”姜子牙沒有多想,整裝拿好了天書去了五裏坡。
哮天犬還在想主人怎麽怪怪的,就被一雙大手抓住了雙臂,力氣很大,竟然捏的他的雙臂發麻,他看到主人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湊過了臉,不禁有些疑惑,“主人,你幹什麽?”
.........
宮裏閉目養神的胡仙兒,睜開眼,唇角彎起絕美的笑意,“姜子牙,我們的帳,要好好算算了。”
五裏坡有一個山洞,姜子牙急急跑進去,“招娣,招娣你在哪?”馬招娣聽到姜子牙的聲音,歡歡喜喜的跑出來,一把抱住他,“相公,你終于來了。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啊|”姜子牙好好地把馬招娣看了一遍,這才松了口氣,“招娣,幸好你沒事,不然我.......”
“先不說那些了,我們先回去。”姜子牙挽着馬招娣的手要走,周圍亮起一道金光擋住了他的去路,一個白發男子從外面走進來,冷然道,“你以為你還走得了嗎?”
“申公豹,你一定要做下錯事嗎?我已讓你反省,你為何不知悔改。”胡仙兒三妖剛剛落地就嬌笑起來,“真是可笑,死到臨頭了還在讓人改錯。”
胡仙兒黛眉輕蹙,“姜子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哼,這拘魂陣能讓你身死魂消,你逃不掉了。”姜子牙試了幾次都出不去,打神鞭碰到周圍金光反而會反噬。馬招娣已經知道這次連相公都沒辦法了,抱住姜子牙的手臂,柔聲道,“相公,這次看來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死,來世還要在一起。”姜子牙聽了很感動,把招娣的頭按在肩上,輕輕嗯了一聲。
幾個女妖看到這一幕竟然有些心神震動,“沒想到姜子牙與那個瘋女人如此恩愛,我以前總以為世間沒有癡情人,看來是我想岔了。”胡仙兒在身邊感嘆不已,申公豹目光如兇獸一般,“姜子牙,你不是夫妻情深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放出一個人,你們自己決定放了誰?”
姜子牙和馬招娣對視一眼,“招娣,你出去找個對你好的人嫁了吧|相公以後不能在陪你了,以後好好把孩子撫養長大。”馬招娣緊緊抓着姜子牙衣袖不放,“不,相公你出去吧,你一直心懷天下百姓,西岐需要你,至于招娣,不重要。”
他們正在這争辯,申公豹怒吼一聲,“夠了,你們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姜子牙,我就成全你。”一揮手,他就把馬招娣抓了出來,看着姜子牙焦急的臉色,殷紅的唇挑起一抹邪氣至極的笑意,冷冷喝道,“動手。”胡仙兒把女娲石抛在半空,拘魂陣發動起來,金光閃閃,拘魂陣顧名思義拘魂身死。魂魄在拘魂陣中漸漸消融。連地府都找不到這個人的魂魄。姜子牙閉上眼盤膝而坐,似乎已經認命了。
申公豹一掌劈昏了掙紮哭喊的馬招娣,看着拘魂陣裏金光映面的姜子牙,心裏一陣興奮,就快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
半空中響起一聲清叱,“休得放肆,放了我師叔和師叔母。”卻原來是雷震子與哪吒,土行孫也從地底下鑽出來,撞得滿頭是包,“奇怪,我怎麽進不去啊?進不去怎麽救師叔。”
幾人打得難舍難分,一直閉着眼的姜子牙飛身而起,目光如炬,天書射出一道光,散發着淡淡瑩輝的女娲石與天書較力,打神鞭也沖這一點沖擊着薄弱處。
那拘魂陣的金光淡淡散去,姜子牙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被土行孫拖住遁地而去。雷震子和哪吒暫時逼退三妖,沖着申公豹猛攻,申公豹一時不查,就被他們救走了馬招娣。
胡仙兒追出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可惡,又讓他們跑了,姜子牙,我下次不會放過你的。”申公豹撿起女娲石還給了胡仙兒,冷笑了一聲,“那倒未必。姜子牙的魂魄我已到手。”
申公豹氣定神閑的拿出懷中精致的玉像,那眉眼栩栩如生,不是姜子牙是誰,胡仙兒和玉嶜都驚喜不已,“太好了,公豹,我們這就毀了他的魂魄。”申公豹搖頭,邪笑道,“他害的我如今這個樣子,這麽死了,豈不是便宜他了。大姐,如今你們還是盡快告訴大王,發兵攻打西岐吧,姜子牙是醒不過來了。哈哈哈哈哈........”他捧着玉像,志得意滿,笑聲中皆是歡喜。
卻說丞相府真是大亂,馬招娣很快就醒了,可是姜子牙卻怎麽也叫也不醒。急的這些本就沒有主意的人團團轉,大夫都請遍了,都搖頭說看不出怎麽回事,楊戬哮天犬這時還不知所蹤了。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作者有話要說:
☆、玉像留魂
“相公,相公你再不醒我也不要活了,招娣離不開相公......”馬招娣伏在床頭一邊用溫熱的毛巾擦着相公的臉一邊念叨着,手指觸到有些冰涼的皮膚,馬招娣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相公,你真的忍心離開我和孩子嗎?
哮天犬幾次想要叫住主人,主人卻不聞不問,只是一言不發的趕路,最後停在了茅草屋那裏,竟然是主人以前的家,楊戬進了房間,滿目懷戀,“小狗,我覺得這裏才是我最開心的地方。”哮天犬也感慨不已,“是啊,主人救了我,我們一起生活,一起打獵,主人有什麽心事都會對我說,我跟着主人也很開心。”
楊戬轉過身一把抱住了哮天犬,聲音裏滿是激動,“那我們就留在這裏,不去管什麽西岐朝歌,晨起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好。”哮天犬掙開了主人的懷抱,有些懷疑,“主人,你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還是回丞相府讓丞相看看吧|”
卻不料楊戬滿不在乎的笑了,“小狗,我能有什麽事啊,至于姜子牙是死定了,我們還回什麽丞相府啊?”哮天犬猛然後退,厲聲喝道,“你不是主人,快把主人交出來|”楊戬一開天眼,雙目閃過一抹紅光,“我就是楊戬,小狗你不認識我了嗎?”哮天犬懷疑之心消退,來到楊戬身邊,憂心忡忡,“主人,我求你了,還是回去吧|”
楊戬眼裏紅光如火,冷冷的看着哮天犬,突然一把抱起他,向床邊走去。
胡仙兒坐在帝辛懷裏,兩人看着下面玉嶜跳舞,一舉手一投足,純真妖嬈,但是鳳青青卻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胡仙兒倒了一杯酒湊到帝辛嘴邊,“大王,玉嶜跳得好不好啊?”帝辛就着胡仙兒的手喝了酒,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跳的很美,可是來來去去就那麽幾個花樣,罷了,玉妃,別跳了,一起來喝酒。”
胡仙兒彎唇淺笑,“臣妾有一件事情要讓大王開心一下。”眸色如波定定看向帝辛,帝辛迷戀不已,“愛妃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胡仙兒得意非常的開口,“國師把姜子牙的魂魄拘出來了,只要過了三天三夜,沒有了魂魄的軀殼就會死去。大王現在就起兵攻打西岐吧|”
帝辛大笑不止,“好,國師做得好,孤定會重重有賞,只是該派誰去好呢?”
胡仙兒眯了眯眼,提議道,“還是讓成湯三山觀總兵鄧九公去吧,聽聞此人排兵布陣很有一套。”鳳青青來到申公豹的房間外,幾次三番想進去,都被門口的道家金光逼退了,無奈之下,委屈的走了,申公豹,你真無情。
申公豹舉着玉像,從門外灑進來的光線把那玉像映的通透,那眉眼似乎都活了,申公豹把玉像放在胸口,嘴角揚起開心的笑容,臉頰鼓鼓的,“姜子牙啊姜子牙,你幾次三番逃跑又怎樣,不還是落在了我手裏,這次除非我放手,否則你是逃不掉了。”
一割手腕,鮮紅的血液泊泊流出,染紅了玉像,那本來一只手大小的玉像竟然變成了真人大小,玉質的成分也漸漸地變成了皮膚,就像是活人一般,姜子牙睜開眼,看到了一旁靜靜注視着自己的申公豹,白發披散在紅衣上自妖嬈,此時才收了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腕,止了血。
兩人對視,一個滿面怒容目光憤恨,一個表面平靜如水卻壓抑着驚濤駭浪。
姜子牙站起身,想要拿出打神鞭,卻發現自己的法力像是被什麽禁锢了,也感應不到打神鞭,申公豹在床上懶洋洋的翻了個身,語氣裏有一種得意,“我的好大哥,別白費力氣了,你的法力在你身體裏呢|”
姜子牙驚異不已,“什麽意思?”申公豹掩嘴打了個呵欠,語氣也軟綿綿的,“你現在只是魂魄元神,等三天過去了,你的身體死了,我就為你尋找一具肉身,你就再也離不開我了。”說完了,那目色也溫柔了起來,“你那時傷了我,讓我日日忍受錐心之痛,我本來想殺了你,可是殺了你我的心更痛,想了幾日,倒不如把你囚禁在身邊陪着我,我真的很開心。”
姜子牙看着申公豹,眼眸冰涼,光影在他眼裏變幻不定,“申公豹你簡直是不可理喻,你以為我會甘心陪着你嗎?”白色的衣角向門口走去,卻發現自己怎麽也走不出申公豹十步之外。申公豹斜飛的鳳目流露出幾分得意,“姜子牙,乖乖認命吧|哈哈哈哈哈哈.......”
申公豹走下床,擁住姜子牙,柔聲道,“我的好大哥,我自問對你不錯,你又何必這麽固執呢,如果你再惹我生氣,我不知道會做什麽出來|”
姜子牙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冷冷道,“二公子他們定會想到辦法的,申公豹你助纣為虐,殘害人命,難道就不怕以後魂魄無依,受盡地獄之苦嗎?”申公豹殷紅的唇觸到他的側臉上,手指擺弄着他的發梢,輕輕笑了,“姜子牙,現今西岐可沒有一個會出謀劃策的姜子牙了,朝歌兵力勢不可擋,以後諸侯歸順朝歌,我就和你享盡榮華,這樣不是很好嘛|”
“相反,若是你再對我冷言冷語,我現在就殺了你那個妻子,只是可憐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永遠的死去了。”
姜子牙聽了,心火燃燒,“申公豹,你還是這麽卑鄙無恥。”忽然想到了什麽,唇角彎起,溫軟的眸潋滟如水,“申公豹,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申公豹的手指已經探入他的衣襟,來回撫摸着光滑溫暖的肌膚,妖紋豔紅,鳳目輕斂,“好,說來聽聽。”姜子牙推開申公豹,面上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豎起了三根細長白皙的手指,“三天,就以這三天他們是不是能救回我為賭,如果他們能救我,你就不要再來糾纏我,他們救不回我,我就陪你這一世又如何。”
莫大的喜悅湧入心口,滿滿的如蜜汁一般,眉目間的陰冷一掃而空,他抓住姜子牙豎起的手指牢牢握住,“好,我就與你賭這三天。”
他以為他輸定了,從此以後伴随自己長樂無憂。
他只溫柔一笑,眸若寒冰。
“別跑,別跑,等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馬招娣叉着腰,惡狠狠地看着那只白毛紅冠的大公雞,大喝一聲,挽着袖撲上去,武吉端着一盆水從師傅房裏出來,看到師母危險的動作,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阻止,“師母啊,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別亂來呀|”
馬招娣看着那只雞,眼都綠了,“別攔着我,我一定要殺了它。”武吉快哭出來了,“師傅還沒醒,師母又瘋了,我該怎麽辦那|”馬招娣擰住了武吉的耳朵,兇巴巴的罵道,“你才瘋了呢,這只雞可以治好相公。”
武吉一喜,“當真?”馬招娣點頭,兩人看向那只大公雞,眼睛裏放出了兇光。
雞飛狗跳,慘不忍睹,武吉頭上頂着雞毛,腳踩着雞翅膀,抓着菜刀,猶豫着是把雞頭全剁掉,還是留一半,一旁的馬招娣不耐煩了,搶過菜刀,幹脆利落的一刀下去,血噴了她一臉,趕忙拿碗接着。
“這下好了,那個老頭說,拿公雞血和相公最親近的人的血喂相公喝,就可以讓相公醒來了。”馬招娣對着自己細瘦的手腕比劃了一下,放了血,看着碗裏鮮紅的液體,馬招娣心裏充滿了希望。
姜子牙躺在床上,玉白的臉上似乎有輕微的瑩光,馬招娣一口一口的把碗裏的血以唇相就,喂給了相公,那濃烈的血腥味弄得她幾欲作嘔,但只要相公能醒過來,她什麽都不怕。
一直到天黑,姜子牙也沒有清醒,馬招娣疑惑的念叨,“沒理由啊,難道是血不夠?”說這話,她就想再放一次血,被及時趕來的哪吒給阻止了,“師叔母,你這樣是不行的,就算你把血放幹了,師叔也不會醒。”
馬招娣正想反駁,就又進來一個男人,長相俊美,下颌有微須,“哪吒說的沒錯,夫人不必心急,我自有辦法救得師弟。”馬招娣心裏歡喜,“太好了,不知這位真人是.......”那男人淡淡微笑,“我是子牙的師兄,太乙真人。”
作者有話要說:
☆、紅白雙花
“ 此紅白雙花汲取日月精華,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要把它的精華全部彙于其中令它結果,方能喚回子牙的元神。我這兩天就在此地作法,你們守在子牙身邊,用仙草泡過的清水為他擦身。”太乙真人取出碧綠的欲滴的仙草交給武吉和馬招娣。又回身對哪吒說,“你在這為我護法,若有妖孽靠近就斬殺。”
姜子牙盤膝坐在申公豹的床上,取過一旁的古琴,輕輕彈奏,申公豹本來煩躁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下來,望着姜子牙寧靜平和的側臉,眼中的癡迷如一泓清泉纏繞着姜子牙。
我願歲月靜好,與知心人共賞花前月下。姜子牙,你明不明白。
鳳青青沖進胡仙兒的寝宮,“大姐,你快去看看公豹吧,已經兩天了,你還是沒有出來。”胡仙兒閉目斜倚在床榻上,輕擡玉臂,露出如雪一般的皓腕,理了理鬓角,“青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公豹他,已經變了。你放棄吧|”鳳青青坐在床邊,不服氣道,“大姐你不要胡說了,公豹只是生氣我做了大王的妃子,大姐,我以後不做大王的鳳貴妃了,只想做公豹一個人的青青啊|”胡仙兒滿腔愛憐的把鳳青青擁入懷裏,“傻青青,大姐會幫你的。”
楊戬把哮天犬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臉,“別再說傻話了,小狗,我困了,我們睡覺吧|”哮天犬縮了縮身子,被楊戬的目光看的害怕,他有預感,要是再出聲的話,主人會做出讓他更害怕的事來,算了,主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一人一犬相擁而眠,在外面偷看的玉鼎真人差點沒摔倒,徒弟這麽大陣仗就只是回來睡覺,真是太有出息了,玉鼎真人捋了捋長長的胡子,“徒兒啊,這可不是師傅不幫你,你必須要過自己那一關,挺過去啊|”
唉,真是造孽呦,情之一字,難懂啊........
姜子牙見申公豹端着酒杯傻兮兮的發呆,忽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們難得這樣平靜,玉虛洞歡樂的時光似乎離他很遠了,那就像是他的上輩子一樣,此時此刻,只要再過一天,一切自見分曉,申公豹,但願你以後遵守諾言。
申公豹感受到姜子牙的目光就走了過來,遞過酒杯,“這是桃花酒,我收集了早晨沾染露水的花瓣用雪水封存,在樹下埋了一年了。來,你嘗嘗好不好喝。”
姜子牙靜靜看着申公豹的手,再到那個杯子,粉色的酒液輕輕晃動,映着他的臉也仿佛染上了桃花色。申公豹嘴角的笑意漸漸凝固,心裏本來平複下去的燥火又似乎有死灰複燃的趨勢。卻見姜子牙的手握住杯子連同他的手一起送到唇邊,一飲而盡,點點粉紅落到衣袖上,暈開一朵桃花。
他說,“很好喝,清涼甘醇,入口還有桃花的香氣。”申公豹着迷的看着姜子牙垂眸低首那一抹風雅絕姿,殷紅的唇與紅潤菱唇相合,厮磨出一片熱烈的滾燙。
紅衣白發,為誰絕相思,淚落成殇,何處白衣陌上獨立,争風流。
太乙真人施法伫立在紅白雙花樹下,寬大的白袍被風吹的鼓蕩,兩道長長的眉毛垂下來,就如漆黑的鬓角,他面上一片肅立,那樹起了變化,雙花更緊相擁,融合,一樹繁花都像有無形的手在推動,擠擠挨挨,聚攏成一朵臉盤大小的紅白雙花,紅的更紅,豔的似乎能滴血,白的更白,玉色通透,如紅梅映雪,白的純潔,不染污濁。
清晨的露珠滾落,武吉遞過毛巾,馬招娣解開姜子牙的衣衫,潔白赤裸的胸膛映入眼簾,馬招娣為相公一刻不停的擦身,武吉心中祈禱着師傅快快醒來。
待月起星高,紅白雙花本來閉合的花苞漸漸打開,一顆透明的小果子落了下來,太乙真人接住那果子,滿意的笑了,“成了。”
申公豹趴在姜子牙身上,把玩着他的發梢,唇角勾起,幾分得意,幾分狂傲,“看到了吧,他們可救不了你,還是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吧|”
姜子牙渾然不理,指尖勾起一抹琴弦,垂目安然,“時機未到,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申公豹邪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大哥啊,都快三更了,如果他們有辦法,又怎麽會等到現在。”他繞到姜子牙身前,指尖撫上他紅腫的唇瓣,目光有些邪氣,“別再垂死掙紮了。”
姜子牙擡起頭,眸光如炬,“申公豹,你輸了。”
申公豹臉色一變,握緊了姜子牙變成了玉石的手,“怎麽會這樣,他們找到辦法了?”姜子牙微笑不語,身體飛快的化為玉石,最後在申公豹疼痛欲裂的眼中碎裂,但他留下了一句話,“記住,不要再糾纏我。”
馬招娣看着太乙真人把果子放進相公嘴裏,相公身上流光一閃,異香撲鼻,待那光退去,相公終于醒了。
姜子牙坐起身,有些眩暈,但還是起身拜謝了師兄太乙真人,馬招娣撲過來要抱他,卻被他躲開了。眉毛微微蹙起,“招娣,還有別人在這,不要失禮。”馬招娣一下子怔住了,相公怎麽這麽兇巴巴的。
黑暗一片的房間,申公豹蹲坐在地上,把碎裂的玉片撿起,在床上一一拼合,卻被他手一抖,又碎了,申公豹一下子推倒了所有的東西,對着那一堆碎片,笑出聲,“好你個姜子牙,你真是夠狠心的,朝夕相對,你還是讓我不要糾纏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啊,姜子牙,你以為沒事了嗎,幸虧我留了一手,你不是喜歡馬招娣嗎?你的情在我這裏,你還怎麽喜歡的起來。不是對我無情嗎?我讓你沒有情。”
一抹金光映紅了他的眼,申公豹撫摸着小巧的金錐,就像摸着姜子牙的臉,摧心錐,玉能容魂,金也能容魂,姜子牙,受盡心痛之苦又怎樣。
我心甘情願。金錐沒入胸口,血肉疼痛的滋味竟能傳達到靈魂,申公豹滿臉冷汗,口中念動咒語,把封印了姜子牙一抹殘魂的金錐融入了血肉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姜子牙,我會等下一個時機的。現在,你還是陪着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休妻
“相公啊,你才剛醒,還是歇一會吧,不要去處理公務了。”馬招娣看見相公要去書房,趕緊攔住他,姜子牙有些不悅,“招娣,現在百姓生活還有很大的問題,你有空就多看看書吧,不要每天咋咋呼呼的,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看着那一抹白影消失,馬招娣委屈的撇了撇嘴,相公怎麽了嘛,還讓我多看書,我以往這樣,相公也沒嫌棄過啊|算了,聽相公的吧|
姜子牙處理着手中奏折,看到西岐以北有妖孽作祟,已經吃了很多人,不禁深深皺起了眉,真是豈有此理,這妖好大的膽子,要是被我捉到,定要碎屍萬段。
西伯侯與姬發正在說話,便看到了姜子牙趕來,手中還有幾份奏章,他看到姬昌就急急開口,“侯爺見到你太好了,請侯爺趕快下令,據探子回報,朝歌大軍不日便到。”
姬昌一驚,趕忙下令,讓李靖領兵協助姜子牙,哪吒與雷震子為馬前鋒先行官,武吉和土行孫殿後。幾人得令,卻發現楊戬和哮天犬不見很久了。
姜子牙掐指一算,“我并未發現他們有性命之憂,但他們現在怎麽樣了,卻算不出來,想來是時機未到。”
一切都打點好,浩浩蕩蕩的向邊境出發。
幾天後,到了地方,李靖吩咐将士駐紮休整,姜子牙經過幾天不眠不休的趕路,處理公務,覺得很累,就回到了營帳,坐在床邊,長長的呼了口氣,這次從申公豹手裏回來,實數僥幸,好在以後申公豹不會再來打擾他,他就可以和招娣......
和招娣怎麽樣呢,這個妻子一點也不文靜,每日吵得他頭疼,好在這幾日出門,耳朵清淨了不少,腦袋上多了一雙小手,溫柔的為他按着太陽穴,身後是熟悉的馨香,姜子牙卻猛然躲開了,看着一身盔甲茫然不知所措的馬招娣,怒聲道,“你跟來幹什麽?軍營重地,擅入者死。”
馬招娣驚吓不已,“相公你怎麽了,為什麽對我這麽兇,自從你清醒過來,變化好多,我只是想你,你已經好幾天沒有理我了|”姜子牙看着馬招娣潸然落淚,心中空落落的,就像被挖去了一塊。
他冷哼一聲,“就算你是我的妻子,我也不能包庇你,跟我去見李将軍,讓他來處置你。”說完一把抓住她大踏步向李靖的營帳走去,本來正在說笑的哪吒幾人見到了師叔怒氣沖沖的把不知什麽時候混進來的師叔母抓過來,都有些驚訝,這是怎麽了。
卻不料姜子牙冷聲道,“馬氏假扮兵士混進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