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去碰觸,(14)

手中的酒杯擰了一口“別生氣,莫總……雖然是你害的我沒了一切,但現在我有堇夜,你和楚琳怎麽樣我從來沒有幹涉過,只希望你也別來幹涉我和堇夜的生活。”

“琳琳不會同意的。”莫紹祥淡漠的說道。

“是嗎?但對堇夜,我不會放手,如果她不同意就請她回來,讓堇夜看看她有一個什麽樣的姑姑。”沈涼勳說完,又轉過身看着堇夜,此刻音樂聲漸漸消失,一支舞結束。

莫紹祥也趕忙轉向另一邊,在走開之前說道“沈涼勳,我不想琳琳為難,如果你不離開堇夜,當初我可以讓你做不成檢察官,如今就可以讓你做不成律師。”

沈涼勳繼續保持着笑容,他并不是沒有聽到莫紹祥的話,而是他要迎接他的公主。

“我看到莫紹祥剛才站你邊上,你們在說話,他沒讓你生氣吧?”堇夜擔憂的問道,方才跳舞開始她還挺投入的,但在看到莫紹祥走近沈涼勳開始,她的心思就不在舞蹈上了,好在莫謙澤聰明,否則那些錯的舞步一定會落在莫謙澤的腳上。

“他哪有本事讓我生氣。”

當沈涼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堇夜知道就算他沒生氣也至少有火氣了,堇夜眼底流露出擔憂。

“沈律師,你別介意,我大哥就是那個樣子,說了些過火的話你也別放心上。”莫謙澤跟随着堇夜一同過來,溫和的說道。

沈涼勳笑了笑“莫總平時看起來就是個紳士,你卻說他喜歡說話過火,看來你對他也很不滿。”

莫謙澤只是淺笑并沒有否認,轉而說道“沈律師,多謝你和堇夜,讓我的青春可以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也請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堇夜,她是我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可是她只愛你一個人,堇夜也說過很多次,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給,我希望你真的能給她。”

“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在回去的車上,沈涼勳回想起莫謙澤最後說的那番話不由的笑出了聲,堇夜原以為今晚遇到了莫紹祥沈涼勳應該很不開心,可為什麽會笑呢?

“你在笑什麽?”堇夜問道。

沈涼勳看了堇夜一眼,繼續用心開車,馬路兩邊是整理的高壓鈉燈,這種燈光的顏色是橙色的,而橙色屬于暖色系,如果家裏的燈是這種顏色你會覺得壓抑和昏暗,但在街上,你會覺得溫暖。此刻沈涼勳就覺得很溫暖,不僅是因為這燈,還因為身邊有堇夜。

“我是在想莫謙澤說的那番話,堇夜,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種爸爸要将女兒交給女婿的感覺。”

“有嗎?”

“當然,因為類似的話我也練習着說過,我那時候想我是你叔叔,估計有一天就要在另一個男生面前說這樣的話,可覺得怎麽說都不好。”沈涼勳笑着說道,卻沒有發現堇夜的臉已經黑了,但很快,他接着說道“今天我是發現了,原來注定了我是該聽這番話而不是去說。”

這下堇夜可又笑了,雖然是淡淡的笑,卻也是幸福的笑。

在鏡子裏看到堇夜的笑容,沈涼勳在心底默默念道‘堇夜,莫謙澤說他的青春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可是我的青春卻因為你再次綻放,我從來都沒有這麽青春過。’

如果不回頭,也許永遠看不到

第二天一早,果然如同堇夜所說,她開始反悔了,可沈涼勳也不負重托将堇夜拖上了飛機,一直到飛機上,堇夜依然心不甘情不願還有下飛機的打算,但當飛機起飛的一瞬間,她的心也安定了下來,那晚的情緒也漸漸地回到她的身體裏,是的,該回去看看了。

堇夜慢慢的安靜下來,沈涼勳把靠窗的位子讓給了堇夜,讓她可以看着窗外的風景,雖然身處雲層之上的他們,根本看不到什麽景色,然而兒時的回憶卻慢慢地回到了腦海中……

堇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了飛機,怎麽回到家小村莊,她只記得在走到村門口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媽媽紀萍和一群中年婦女聊天,她在邊上默默的聽着。

“我們村裏出去的孩子,就屬你們家立天最懂事,不但每個月都回來看你們,還給你們買東西,我看這些年,你們家的變化是村子裏最大的了。”

紀萍聞言,笑的合不攏嘴“嗨,這孩子就是懂事,當年我們二老疼愛他還真沒有疼錯,但就是太孝順了,孝順的讓人心疼。你們以為他厲害呀,一年也不過十幾萬的工資,可這一半都花在我們二老身上了。”

“你們立天能幹,又孝順,你看看我的兒子,一個月就兩三千的工資,自己用都不夠,我呀就指望他過的好點,也不想着他能多孝順我們了。”

“你還好,是兒子,我家是女兒,前年嫁人之後就不知道回家了……嗨,就說兒子好。”

村裏女人說話聲音中,堇夜和沈涼勳雖然靠的不近,但這些話卻一字不落的進了耳朵,像是秋日的涼風一般,卻吹入了堇夜的心底,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因為她怕多留一刻眼淚就會忍不住落下,她絕不容許在抛棄自己的人面前哭泣。

“堇夜。”沈涼勳再次發揮了男人的優勢,堇夜沒跑幾步就被他追上并拉住了堇夜的手。

“勳,我們走吧,她還是原來的樣子,她的心裏只有兒子。”堇夜氣惱的說道,轉過身,淚水卻硬生生的含在眼眶中倔強做最後的掙紮。

沈涼勳一只手緊緊地拉住堇夜,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讓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懷中,如此,她淚水才放棄掙紮緩緩的從眼眶中溢出。聽到懷裏人兒的抽泣聲,也只有在沈涼勳的懷中,堇夜才能如此暢快的哭泣。

“堇夜……你是堇夜嗎?”不知在什麽時候,空曠的樹叢邊多了一個人,她的聲音和堇夜的身體一樣都在顫抖着。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一別十三年,當堇夜再次回到曾經的家中,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變了樣,房子已經由過去的小平房變成了兩層住房,家具都是新的,地板也鋪了起來,坐在屋裏,光線明亮。這裏再也不是堇夜記憶中的昏暗的小房子,而是一個嶄新的農村住宅。

堇夜終于知道,為什麽村裏的婦女都說楚立天孝順,想來也是他讓這個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是……她楚堇夜不是不想這麽做,只是楚森和紀萍都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而如今,這裏已經沒有任何她存在過的痕跡,這是楚立天為楚森和紀萍所建造的家,早已不是她的家了。

“堇夜,沈律師,你們先坐坐,這都快到午飯時間了,就留下來吃個飯吧。”紀萍語氣平和,卻又恭敬,仿佛有一種距離閣在中間讓他們無法親近。

這種語氣讓堇夜很不舒服,本想要反駁但看着紀萍已經蒼老的身影那些話硬生生的被壓了回去。

見堇夜沒有反對,紀萍便走進了廚房。

“勳,我是不是不該來?”堇夜淡漠的說着,随手抓緊放在桌子上的遙控器狠狠的捏着。心理學上說,當一個人習慣性的抓起一樣東西,很不自然的捏緊時,說明她在緊張擔心煩躁……

沈涼勳沒有說話,而是拿掉了堇夜手中的遙控器,拉着她朝外面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堇夜慌了,心想沈涼勳該不會是要帶她離開吧,其實這不為是件好事,可是就在跨出大門的時候堇夜感到了不安,她竟然不怎麽想離開了。

“噓,我只是帶你來看看廚房。”沈涼勳淡淡一笑,拉着堇夜繞過了圍欄,這裏正好對着廚房的窗戶,而廚房的窗子前正好有棵樹,躲在樹後面不但可以看到廚房裏的一切還可以防止紀萍從廚房裏面看到他們。

“你自己看吧。”沈涼勳淡淡的說道,讓開了位子。

堇夜默默的注視着廚房裏的一切,紀萍的一舉一動,她并沒有在做菜而是在哭泣。她的說放在桌邊,手指用力之大仿佛要嵌入木板,整個人微微的顫抖着仿佛一松手就會倒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紀萍才拿了張紙巾擦掉了眼淚開始做菜,可是淚水還是不斷的落下。也許是哭的眼睛花了一刀下去,竟然落在了手指上,頓時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流出……

這種情景也曾在堇夜身上發生過,那是她第一次做菜,不小心傷到了手指,可紀萍是一個做菜的老手,她要有多麽重的心事才會不小心切到手指呀!

紀萍手受傷了卻一點也不擔心,慢吞吞的用水清洗了一下,然後拿碎布随意的纏着就繼續做飯了。

“勳,你怎麽知道會這樣?”堇夜說着依然看着不顧手上的傷還繼續做飯的紀萍。

“猜的,但我只猜到她會躲在廚房裏哭,因為在你低頭的時候,我卻看着她,可我沒有想過她會受傷。”沈涼勳風情雲淡的說着“堇夜,你現在還覺得這次回來是個錯誤嗎?”

他們才是一家人

紀萍還在廚房裏忙着,眼裏的淚水卻怎麽樣止不住。都說疼痛會轉移,可為什麽手指受傷了,痛了,這心裏的痛卻沒有半分減少。十三年過去,她早就不期盼着堇夜有一天會原諒他們,會再次回到這個家,哪怕是來看一眼也是不可能的。但她現在回來了,那些愧疚和遺憾卻統統的跑到她的心窩裏。

當沈涼勳拉着堇夜的手再次走進這房子的時候,堇夜臉上的淚水已經風幹,取而代之的是淺淡的笑意。

“去吧。”沈涼勳說道。

堇夜點頭,來開了廚房門,看着紀萍忙碌的聲音,她費了好大得勁才将卡在喉嚨裏的話吐出來“手受傷了,去包紮一下吧。”

堇夜的突然進入讓紀萍有點措手不及,趕忙低着頭說“沒事,就一點小傷……你怎麽知道的?”

“我怎麽知道不重要,去包紮一下吧,免得又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堇夜冷冷的說道,這話出口她才察覺到有些事她并沒有忘記。

小時候堇夜只要做錯一點事,紀萍總會怪她,甚至有一次,堇夜肚子餓想要吃東西,紀萍給她做飯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瓶子,她也将這事算到了堇夜頭上,因為她不吵着要吃東西,就不會打壞瓶子。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紀萍問道。

“記得一點吧,我這人記性太好。”

一句話氣氛越加尴尬。

紀萍放下菜刀,轉身看着堇夜,她已經長大了,而且是如此的美麗,一身淡紫色的長款毛衣陪着黑色緊身打底。褲穿在她身上,是如此的年輕美麗,而且高貴,可是在她成長的那些歲月裏她這個母親卻硬生生的缺了席“堇夜……那時候家裏的情況不好,一個瓶子……”

“那些事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你到底要不要包紮傷口,不要的話我出去了。”堇夜冷冷的說道,鼻子卻在同時開始泛酸,眼淚想要沖眼眶中溢出的欲望是如此強烈,仿佛是想極力的擺脫堇夜的身體,但她還是用盡全身力氣将她堵在了身體內。

這一次,紀萍沒有再堅持,她覺得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她們母女可能要做一輩子的陌路人“好,我聽你的。”

紀萍一邊捂着手一邊去拿藥箱,可藥箱放的太高,她手上又有傷根本就夠不到,還好有沈涼勳這個大男人在走過去輕輕松松的就把藥盒拿了下來。

“謝謝你了,沈律師。”紀萍的語氣還是很客氣。

沈涼勳淺笑并沒有說什麽,他将目光留給堇夜并向她傳達了一個信息‘幫紀萍包紮傷口’。堇夜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當然懂得沈涼勳這個眼神中的含義,但剛才去廚房叫紀萍出來包紮傷口已經用掉了堇夜所有的勇氣,如今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走了。

堇夜一直以為她可以冷漠,直到紀萍拿着藥箱的手顫抖,險些再次碰到傷口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根本冷漠不起來。堇夜幫紀萍撿起了藥箱,用依然冷漠的語氣說道“我來幫你吧。”

紀萍沒有拒絕,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她看着堇夜用藥箱裏的棉簽和碘酒為她的傷口消毒,內心深處的某個柔軟又在翻騰着,這本就該是母女間經常有的事情,但在她們之間卻變得如此珍貴和稀少,其實想想,當初為什麽一定要執着于女兒和兒子呢?

“好了,最近別沾水,傷口雖然小但還是要注意。”堇夜冷漠的說着開始收拾藥盒。

“堇夜,謝謝你。”紀萍說着眼底已經帶上了笑意,她看到了堇夜對自己的關心,就算她語氣再冷漠,可她知道,那是在關心她。

“不用。”堇夜冷冷的說道。

“可是這飯……”

“我和勳可以搞定,你先休息吧。”

當然,以沈涼勳的廚藝搞定四個人吃的菜根本就不成問題,再加上堇夜這段時間來勤奮修煉,這簡單的菜還是可以應付的。

可是事與願違,一到廚房,被堇夜惡狠狠的壓下來的淚水就如同堤壩倒塌一般傾盆而下,還好沈涼勳就在身邊,讓她不至于沒有依靠。躲在沈涼勳的懷中,堇夜再一次暢快并且盡情的哭泣着。

許久之後,才願意離開。

“勳,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脆弱。”

沈涼勳的手指撫摸着堇夜的臉頰,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不,你已經很勇敢了。”

一頓午飯并沒有花掉他們過多的時間,可是一切都來得太巧,當堇夜和沈涼勳端着飯菜走出廚房沒一會兒,楚森就來了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阿萍啊,今天你要多做點菜了,立天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吃上一頓。”

然而同一時間,廚房門口也傳來了陶瓷破碎的聲音,沒錯,這是堇夜手裏端着的盤子摔在了地上。

“對不起,打碎了你們家的盤子。”一句冰冷的話結束,下一秒堇夜就拿過自己的皮包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紅幣然後往桌上一放“這是賠給你們的,我先走了。”

“堇夜。”随着堇夜的離開,沈涼勳馬上把菜放在餐桌上,追趕這堇夜離開了楚家。

“媽,你別急,我跟着去,一定把姐姐帶回來。”楚立天反應也快,說着也追了出去。

等着三人沒了蹤影,紀萍的眼

淚不斷的落下,楚森才遲緩的吐出一句話“她……是堇夜?”

“是啊,她是堇夜,就是被我們逼走的堇夜。”紀萍哭得老淚縱橫,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堇夜回來看我們了,好不容易這關系好點了,她不但幫我包紮了傷口,還給我們做了午飯,可你呢,你就不能看看屋裏有誰再張口嗎?你這一開口……堇夜這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已經是最好的默契

堇夜跑步向來不快,而且她不是一個愛做作的人,明明知道只有沈涼勳會追上來,她的目的就只是遠離那個家,又何必跑得太遠呢?

看着堇夜停下了腳步,沈涼勳快步上前,抱住了她“堇夜。”

“勳,我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我想回去。”堇夜認真的說道,臉上已經沒有淚水。

“你真的想回去嗎?不再仔細想想了?”沈涼勳問道。

“我還有什麽好想的,楚森已經說了,他們是一家三口,他們又何時把我算在了裏面!”堇夜說的決絕,雖然沒有淚水可懷抱着她的沈涼勳依然可以感受到懷裏的人兒是顫抖着說出這番話的。

其實他有很多話想說,比如楚森說那句話是無心的,他本不知道堇夜就在屋裏,或者還可以說他出來的時候已經看到楚森痛苦後悔的眼神,就算這些都不行,還有紀萍的眼淚……可是沈涼勳怎麽會不知道,無論之後他們又再多的悔恨和淚水,楚森的那句話已經給堇夜判了死刑,一個已經死的人,會因為活着的人的歉疚而活過來嗎?

答案是肯定的,一定不行。

堇夜的內心是脆弱的,這次回來她已經用了十足的勇氣,如果再逼她沈涼勳真怕堇夜會就此崩潰。反正時間還有,等着堇夜慢慢恢複,總還會機會再來的。

“如果你真的想離開,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堇夜躲在沈涼勳的懷裏使勁的點頭,她要離開,她确定,這裏真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其實剛才追着堇夜出來的除了沈涼勳之外還有楚立天,他的步伐并不慢正好跟在沈涼勳的後面,他知道堇夜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最需要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涼勳,原本他是不打算說話的,他以為沈涼勳會說服堇夜留下來,卻不知沈涼勳還鼓勵堇夜離開。

“等一下。”楚立天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能讓他們聽到。

“楚立天,你什麽都別說了,你要說的我都能猜到,但那些沒用,剛才我已經清清楚楚的聽到,這裏是你們的家,那麽就請你們繼續做一家人吧。”堇夜決絕的說道,她仿佛又回到了過去,每次當傷害來臨時,她寧願自己先一步去傷害別人,就算痛也要他人來分擔一份。

“堇夜,是你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這也根本不是誤會。楚立天,你在這個家裏長大難道是誤會,我和勳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難道是誤會?當初他們為了養大你,将我送走這難道是誤會?又或者,剛才楚森說我們一家三口是誤會?”堇夜咄咄逼人的說着,見楚立天無話可說,到最後她反而忍不住笑了“你也發現了,其實這一切都不是誤會。”

“不是的……”

“那是什麽?你別告訴我,其實他們很疼愛我,很舍不得我?就算是,但我的位子也在你後面。”堇夜決絕的說道,她的話就像是冰山一樣的冷一樣的硬。

楚立天站在原地,發現在堇夜面前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為堇夜說的沒錯,那些都是事實,其實堇夜的話不冷也不硬,是當年的一切如同冰山的尖刺一樣卡在了她的心裏,最痛的應該是堇夜才對。

他們都忘不了,永遠都忘不了那些慘痛的歲月,即便當時他們都還很小。

堇夜和沈涼勳坐上了回城的汽車,在車裏堇夜一句話都沒有說。

“勳,我們在鎮上住一晚吧,我很累。”堇夜淡淡的說道,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

沈涼勳沒有回答,車子準備啓動發出隆隆的聲音,突然間他拉住了堇夜的手想要拉她下車。

“勳,你這是幹嘛?”堇夜小聲的問道。

“下車,我們下車。”沈涼勳說着硬是将堇夜拉下了車。

車子走了,堇夜迷茫的看着因為車輪開過而飄起的塵土,車子越來越遠,而他們卻不在車上“為什麽要拉我下車?”

沈涼勳一直拉着堇夜的手,仿佛只要一松開眼前的人兒就會消失不見,他嘴巴張合着,聲音一點點的進入堇夜的耳朵“我說過,我了解你,你根本就不想走。就算你說的再決絕再殘忍,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你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以前你對我不也這樣嗎?害怕我會愛上別人,總會先一步說出那些殘忍的話,我知道,那是因為你太在乎了。堇夜放下自己的僞裝,輕松一點,不好嗎?”

堇夜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沈涼勳如此簡單的一番話說服再次骨氣勇氣走回那個昏暗的家,沈涼勳說,不會勉強她只是想她去門口看看,如果他們一家其樂融融,他們馬上離開再也不回來,如果他們愁眉不展,死氣沉沉,那麽他們就進去。

可是還未等堇夜走到家門口,紀萍消瘦而又憔悴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而她的身後是另一個雖然高大但卻憔悴的身影,那人正是堇夜的父親楚森。

“堇夜!”一看到堇夜,紀萍就沖了上去。她畢竟年紀大了就算跑步這速度也不快,就這十幾米的路她卻好似慢鏡頭一樣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抱住了堇夜瘦弱的身子,但除了這個擁抱之外便什麽都沒有了,一切在這一刻靜止。堇夜和紀萍都沒有說任何話……

而這一次,最先開口的竟然是堇夜的父親楚森,他仿佛是沉思了許

久才走上前說了一句‘既然都回來了,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堇夜依然沒有回答,也就成了默認。

這一餐飯吃的異常的安靜,這也許是在分開十三年之後最好的結果了,畢竟傷痕在中間,時間在中間,要修複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但這一餐飯,只有四個人,楚立天并不在內。沈涼勳知道堇夜好奇,他有問起,紀萍說楚立天公司有事就直接回去了,可他們都知道,這只是托詞,楚立天在哪裏并不重要,現在他還不适合出現。

是誤還是幸

楚森開始後悔,為什麽剛才只說了一餐飯,如果說的是‘既然來了,幹脆留下來住一晚,不,或者是住幾天,那麽現在就不會目送堇夜和沈涼勳離開了。’但話已經出口,或者用一餐飯來作為破鏡重圓的開始,也是不錯的。

在送堇夜和沈涼勳離開楚家前,楚森還拉着沈涼勳說了番話。

楚森說“沈律師,在情理上我們都對不起堇夜,所以堇夜的事情我被不該管,但作為一個父親,哪怕是個不稱職的父親,我也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是如何看待堇夜的,畢竟她是琳琳的侄女,當初琳琳她還這麽……”

“楚琳回來過?”沈涼勳平靜的問道。

“三年前的事了,我還真沒想到她還活着。”楚森嘆了口氣。

‘三年前’想到這三個字沈涼勳淡漠的一笑“三年前我離開過堇夜,三年後我可以和堇夜在一起,那只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相信,我們可以幸福。楚先生,如果你可以再見到楚琳,幫我轉告她一句話‘我很感謝她把堇夜帶到我身邊,既然她當初選擇我來照顧堇夜,她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不會選錯,堇夜也不會選錯’”

沈涼勳和堇夜離開了小村莊,他們在鎮上住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才回了C市。再次坐在飛機上,沈涼勳依然讓了靠窗的位子給堇夜,她看着窗外不是風景的風景,和來的時候完全是兩種心情。

“怎麽樣,對這次的旅行有何看法?”沈涼勳問道。

堇夜不自覺的笑了,頓了頓說道“還不錯,但可惜沒有去香港學騎馬了。”

回到C市意味着沈涼勳的忙碌生活再次開始,律師所的事情越來越多,李豔柔也總是那些大案子給沈涼勳,讓他忙的抽不開身。這些小動作堇夜看在眼裏,可一點兒也不在意。因為堇夜覺得,如果到今時今日還要去懷疑沈涼勳,又或者因為其他人的疑點小動作而影響了他們的關系,那她真是應了梅麗塔的那句話‘你不配愛他’,當然,堇夜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有資格去愛沈涼勳的女人。

“大家好,又是一個美麗的晚上,我來上班前還特地看了下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星星點綴着微微泛紫的夜空,因為我自己的緣故,每次看到泛紫的夜空,我總會多多注意,因為堇是紫的意思。然而第一個對我說出這句話的人,也成了我這一生的摯愛……金庸前輩說一見楊過誤終生,而我,卻因為一句話幸福了一生。說道楊過,不如我們就來談談愛楊過的那些女人吧,比如說公孫綠萼,她是我在這本書中除了小龍女和郭襄之外比較喜歡的一個女性,雖然她的結局如此凄慘,有時候,我真的會想,如果沒遇到楊過,她這一生會如何,答案自然是未知的,因為金庸前輩并沒有給她這個假設,可漸漸的,我明白了,如果沒有遇到楊過,公孫綠萼的一生是平淡無奇,即便遇上另一個愛她的男子,恐怕也不會有如此深刻的心動。誤終生,到底誤在哪裏,如果是心甘情願,那不是誤,而是幸。”

堇夜才走出播音室,就聽到一陣掌聲。

拍手的是一個帶着金色邊框眼睛的優雅男士,他穿着一身西裝套裝,從頭到尾一個顏色整潔幹淨,西裝的設計正式卻又不顯沉重可見價錢不菲“楚小姐的廣播果然精彩,我還頭一次聽到有人竟會覺得公孫綠萼遇到楊過是幸。”

“莫總?”堇夜沒想到莫紹祥會出現在電臺,而且看這架勢,還是來找她的。

“楚小姐,別來無恙,可否借一步說話?”莫紹祥保持着紳士般的态度詢問這堇夜的意見,但事實上,這句話只是語氣上的詢問。

堇夜眉心微擰,嘴角彎起完美的弧度,不屑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沒這個時間,勳還在樓下等我。”

“我就是知道沈涼勳在樓下等着才特地走上來找楚小姐的,只要五分鐘,楚小姐,五分鐘的時間,否則,我就跟着你一起下去,如果你不怕沈涼勳為難的話。”

“你什麽意思?”堇夜轉身,盯着莫紹祥,這張紳士般淺笑着的臉龐在她眼中變得猙獰可怕。

莫紹祥走上前,在堇夜的耳邊低聲道“我沒有任何意思,但楚小姐,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初沈涼勳為什麽放着好好的檢察官不做,出來做律師嗎?你不可能以為這是沈涼勳的興趣,而且……沈涼勳的父親可是檢察院院長,就算沈涼勳有興趣,他會不顧及父親的感受?”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只想和楚小姐聊幾句,就五分鐘,如何?”

堇夜終于答應了莫紹祥的邀請,雖然她知道沈涼勳一定不希望她如此,可在她聽到莫紹祥說起沈涼勳的過去時,她心底是渴望知道一起的,為什麽勳會離開檢察院,在她的影像中,沈涼勳從未提過曾經在檢察院的事情,但她卻隐隐的能察覺到,他是多麽的熱愛那份工作。

在休息間內,莫紹祥悠哉的說道“楚小姐,這裏的環境不錯。”

堇夜哪有心思說這些廢話“莫總,請開門見山吧,我們只有五分鐘。”

“放心,開會的時候我只要三分鐘就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何況我們有五分鐘的時間,不過既然楚小姐這麽着急,那現在就進入正題。”莫紹祥淺笑,可眼眸中思緒沉澱“

我們該從那裏說起呢,對,不如就從他離開檢察院開始說起吧,原因很簡單,我當初接了一個項目,卻因為出了點問題挪用了政府批下來的錢,結果被人發現,而沈涼勳正好負責這件事,那會兒他才進檢察院沒多久,可能力強,大家都相信他才把這麽重要的案子放到他手裏。可惜……他終歸是太年輕,我才用了點手段,他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就都斷了,而且手裏的證據也都沒了。”

莫紹祥說着,拿出一根煙,點燃之後繼續說道“楚小姐,你也許覺得我很卑鄙,但我是個商人,那個項目是我當上總經理後接管的第一個項目,我決不能讓他出問題,而後資金我也補上了,這件事就此不了了之,可沈涼勳為人強硬,不能将我定罪是因為他手上的證據丢失,你想,犯下這等錯誤,他怎麽還有臉丢在檢察院?不過他現在做律師,倒是賺的更多了,還有個比他年輕十幾歲的女人陪着,看他過的這麽自在,我還真有點不舒服。”

這是她的勳,如此讓她心疼

當堇夜走出電臺的時候,沈涼勳和他的銀色轎車已在電臺下等候着,透過車窗她看到沈涼勳的側臉,堇夜覺得這是她見過最吸引她的側臉,她喜歡他的一切,包括這個名字‘沈涼勳’,涼勳涼勳,她喜歡念着這兩個字的時候舌頭的顫抖和發音時的韻味,她知道自己瘋狂的迷戀這個男人的一切,可今天她卻心疼他了。

剛才莫紹祥說,沈涼勳是被他害的離開了檢察院,不能再繼續做檢察官,堇夜想,這是沈涼勳這一生的遺憾吧!

“楚小姐,我不太喜歡這個男人太幸福,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離開他,事業和你之間,他只能留住一個。”這是莫紹祥最後對堇夜說的話。

堇夜恨透了這個帶着金色邊框眼睛的男人“莫總,你太自以為是了,憑什麽你讓我離開我就偏要離開,你自己家庭不幸福,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就要比的涼勳也不幸福,這是變态的行為,我奉勸你還是盡快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吧!”

“楚小姐,我是心理扭曲,但我說到做到,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

“不用慎重考慮,莫紹祥,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涼勳是否是律師,或者是否是檢察官,你在乎的不過是被你陷害過的人過的比你幸福罷了。莫紹祥,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我是不會離開涼勳的,你說的這些吓不到我,就算涼勳一無所有,他也是最幸福的人,因為他擁有愛情。”

說完這句話,堇夜就離開了休息間,她不怕什麽,而且這種變态的威脅她更加不會去理會,她要把這件事告訴沈涼勳,她不想像有些女的把事情都放在心裏掖着藏着,最後造成兩人之間的誤會。

看到堇夜過來,沈涼勳下車為她開車門。

回到小別墅,堇夜又像一只可愛的小貓咪一樣躲進了沈涼勳的懷中“勳,我好想你。”

“才分開一小會兒,你就想我了?”沈涼勳笑着說道,寵溺的抱着堇夜柔軟的身子,但她卻将小腦袋藏在沈涼勳的懷裏硬是蹭了蹭,這種可愛的動作讓沈涼勳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