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言晏再一次出現在游路悠的小房子裏，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孟桓終于和他某位同事官宣，長久沒聯系的蔣悅也因此找游路悠說起這事。
“是我狹隘了，其實我跟孟桓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不喜歡我，跟其他人沒有關系。”
游路悠當初和蔣悅鬧得不算太好看，但兩人之間也不過是誤會罷了，這會兒她也忍不住感嘆，“你也會遇見最适合你的人的。”
蔣悅吸了吸鼻子，“你什麽時候回來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陶主任都快忙瘋了，她每天都在挂念你呢。”
“挂念我回去幹活吧？”游路悠笑，“其實我也想回來了，這裏無趣得很。”
“怎麽了嗎？”蔣悅好奇。
但游路悠并不打算告訴她，随意聊了幾句之後便挂斷了電話。
游路悠在新單位待了四個多月，從盛夏到馬上進入冬天，她自認努力工作讓自己更快融入，但這裏的人對她永遠保持幾分疏遠和冷漠，像是貼不熱的冷屁股。
再加上前不久鄭維宜明示被拒惱羞成怒，驕傲的高材生竟然玩起了孤立這套幼稚的把戲。除了柯霏霏和領導們，幾乎沒有人在面對游路悠時會主動微笑。
游路悠只覺得可笑至極。
所以周末單位組織的秋游她推拒說身體不舒服，宅在家裏看電視。
言晏進來時，游路悠正看到最虐心的部分，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淌。
“怎麽了這是？我知道你很想我，但也不必這麽傷心吧？”言晏着實被吓了一大跳。
游路悠抽起一張紙，給了他一記白眼，“我看電視劇呢，有你什麽事？”
言晏便嘿嘿笑了兩聲，有些讨好地坐在游路悠身邊，一只手順勢圈住她，“學姐，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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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路悠甩甩肩膀躲開，“有事做事，別玩感情牌啊！”
言晏聽懂了她的意思，将游路悠整個人抱住，一起進了衛生間。
沒見面的這兩個月，言晏感覺到游路悠的敷衍，她總是會聊幾句之後就消失或是很久很久才回複自己的信息。
這讓他有一種即将失去的不安全感。
只有現在，将她整個人都揉在自己懷裏，自己肆意在她身體裏探索，言晏才能切實感覺到，幸好，她還在啊！
他們似乎都更擅長用身體的交流。
洗手間的花灑開開關關不知道幾次，渾身濕透的兩人終于走了出來。一個神清氣爽，一個腳步虛浮。
游路悠一下子滾到床上，無力地擺擺手，“我要睡覺了。”
言晏也跟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小心将她沒幹的頭發用毛巾鋪着，全撸到後頭。
“我陪你睡。”
男人像是八爪魚似的整個人都黏在自己身上，原本秋高氣爽的天氣愣是做成了大熱天，游路悠不耐煩地推開他，“不用，你出去！”
“出去？可我還沒進來啊。”言晏壞笑着挑眉看着她。
游路悠的臉一紅，心道不好，這張臉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覺得好看，若是一般男人說這話，非一腳把他踹到床下不可！
大概運動确實消耗了很多體力，兩人斷斷續續睡到了周日的上午，若不是言晏把游路悠叫醒，興許她可以睡到下午。
“你現在這狀況，我都要懷疑是不是懷孕了。”言晏的眼神在游路悠肚子附近徘徊。
游路悠瞥了他一眼，“我的月經前兩天剛走OK？不要說這種話吓唬我！會讓我很沒有感覺！”
言晏壞笑着捏了捏游路悠的臉，“擔心什麽？我可不是那種拔×就走的混蛋，大不了我們結婚，一起撫養......”
他還陷在美好的幻想中，被游路悠無情打斷，“學弟，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無數遍。我們的關系僅此而已，請不要做無端聯想。”
游路悠生氣或捉弄人時會偶爾叫“學弟”，今天這個情形，顯然不是捉弄人的架勢。
“怎麽了？怎麽生氣了？是不是因為我這段時間來得少了些，真不是有意的，每天都忙到爆炸，但是以後就好了......沒事我一定會多多抽出時間來的，過陣子我申請年假，我們一起......”
游路悠冷哼一聲，把言晏放在自己肩頭的手臂甩開，“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們唯一的聯系只是□□而已，別的什麽我都不在乎。所以別和我說出去旅游，別和我提你的同事的事情，我只覺得厭煩！”
言晏怔怔地看向游路悠，“可是......之前和你說這些時，你不是挺開心的嗎？”
“只是禮貌罷了。”游路悠冷淡解釋。
言晏不敢相信，明明前一陣子倆人如膠似漆密不可分，他把維州和臨川之間的車票一張張收集着，作為他們相愛的證據，他以為游路悠在慢慢接納自己。
不能過來的這陣子，言晏感受到了游路悠的敷衍和不耐煩，但他以為只是她太想念自己，所以都是委屈的表現。
可現在，她在自己臉上删了一巴掌，告訴他一切都只是禮貌，都是他自作多情。
言晏的眼睛裏散發着濕氣，似乎有一層霧朦胧着，“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從來沒想過把我們的關系升級一下，或者，給我一個名分？”
游路悠嘴唇扯出一抹冷笑，“火包友而已，哪裏需要名分。”
言晏只覺得渾身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從頭到腳都冷飕飕的，“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厭倦了我這個火包友，想找個替換裝了？”
游路悠眼睛盯着地面，牆角似乎有一只小蟲子經過，“原本還可以再忍耐一陣子的，可你總是越界，我讨厭這樣的感覺。py不應該有py的操守嗎？”
“好，如果我說我想跟你發展為情侶關系，請你明确告訴我你的答案，并且，你是不會後悔的對嗎？”言晏走到游路悠面前，視線與她相對，強迫着游路悠回望他。
“當然。我說了我讨厭沒有邊界感的py，如果你想越界，那麽抱歉，我不奉陪了！絕不後悔！”
“好......”言晏點頭，愣了半晌才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來時他背了個書包，前後只用了五分鐘就收拾妥當飛快地趕到了高鐵站，可這會兒，他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地響着，他甚至忘記了該怎麽思考，他的手抖個不停，一件衣服疊了半天才收進書包裏去。
“如果是你的想法，那我尊重你。我以為自己為你做得夠多，哪知道你一直當我在犯賤。學姐......我其實是個很驕傲很自負的人，或許你從來沒有發現吧。你在維州好好的，以後...我不過來了。”言晏背着書包走到門口，換上鞋子，整個人很挺拔，他緩緩打開大門，又緩緩關上。
直到大門落鎖的聲音響起，游路悠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她是舍不得言晏的，但......與其日後體驗剜肉切膚之痛，不如早做了斷。
游路悠相信自己的自愈能力，男人而已，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嗯，一定的！
言晏離開游路悠家時，臉上陰雲密布，像是剛報完仇似的，他在小區附近一家咖啡廳坐下，內心隐隐期待學姐會給自己打一個電話，無論她說什麽，那麽他都願意再次放棄尊嚴。
反正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了。
可他等到日頭漸漸低垂等到咖啡喝完兩杯，等到他臉上再也找不到耐心......游路悠那個女人，依舊固執地沒有給他一個電話。
咖啡廳裏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正拿着一把劍叫嚷着跑來跑去，他媽媽正和另一位主婦聊得開心，似乎不在意兒子制造出來的噪音。
也不知怎麽的，男孩的劍忽然從手中脫離，快速地飛向言晏，他反應速度極快，一下子躲開了，但他剛續好的咖啡就遭了殃，恰好被劍砸到，杯身傾覆，滾燙的咖啡沿着桌面一路蔓延開去，幾秒鐘的功夫就全流到了地上，言晏的褲子也不幸地沾上了一小塊。
原本心情就不好，言晏的臉板着，眉頭全皺在了一起，又因為褲子濕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一米八五的大高個，站在小孩兒面前跟座山似的，還是座即将爆發的火山，那孩子愣了一愣，随機哇哇大哭起來。
男孩母親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以為自家孩子被欺負了，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你幹什麽呢？欺負小孩是吧？”
女人，都這麽無理取鬧嗎？
言晏是個熱愛工作的人，他很珍惜自己身上的警服，所以以往遇到糾紛，總是退讓為主，可是今天，一身反骨告訴他不能再退！
“我咖啡被你家孩子倒了，褲子被你家孩子弄髒了，你倒打一耙說我欺負你家孩子？碰瓷碰到咖啡廳來了嗎？”言晏揚聲，那女人也是被吓得不輕，母子倆抱成一團。
“你......就算是我孩子有問題，你也不能兇他啊！”
“那我兇誰，兇監護人嗎？”言晏走近兩步，“我原本什麽都不想說，但你這種遇事只會包庇，仗着自己孩子小就無理取鬧的家長嘴臉實在太醜，不教訓教訓只會讓你們變本加厲。第一，賠我咖啡的錢和幹洗褲子的錢，第二，我的皮膚被燙傷了你需要支付醫藥費，第三，最重要的，做錯事的是你家孩子，管教不嚴的是你本人，請給我道歉，立刻馬上。不同意我立刻報警！”
走出咖啡廳，言晏把賠來的幾百塊錢全塞到了路邊一位撿垃圾的老奶奶手裏，直面問題并且正面解決，其實感覺也不賴。
要是感情有這麽簡單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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