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相擁

夜裏, 篝火晚宴散後,各人回了各自的家,也是在這時, 讓顧冉更驚喜的來到了。

他們今晚的住處竟然是花田裏的小木屋!

——花田裏有幾間別致的小木屋, 充滿了鄉村氣息, 甭看只是幾間小木屋,日用品家當一應俱全, 更難得的是風景一流, 推開窗就能看到成片花海,安靜的夜色中, 晚風将花香送入屋內,香薰宜人。

顧冉對此很是滿意,跟着謝豫高高興興拎包入住。

眼下她洗完了澡,穿着舒适的睡衣在卧室裏玩。溫馨的燈光映出她別具一格的睡衣——顧冉這人雖然大大咧咧,但着裝上偶爾有些孩子氣, 比如現在她身上的這件睡衣, 是一件小熊圖案的家居服, 毛茸茸的布料,上頭還有個帽子, 縫着兩個耳朵,眼下顧冉盤腿坐在地板上, 戴着熊耳朵帽子, 頗像一只可愛的小熊。

“小熊”現在在玩花——雖然篝火晚會玩了大半晚上, 她還是意猶未盡, 又在搗鼓面前的兩盆花。那是篝火晚宴後,幾個法國少女送給她這位中國朋友的禮物,雖然不值什麽錢,但禮輕情意重,顧冉還是很高興。

這種盆栽玫瑰花跟顧冉從前見的花都不一樣,這是花田培育出來的新品種玫瑰,花朵比中國普通的玫瑰小上很多,像寶石一樣鑲嵌在綠葉之中,花瓣重重疊疊,十分精致。

顧冉拿手指比了比,發現那花只有她拇指大,她從沒見過這麽小的玫瑰花,不由稀罕得很。

正看着,身後一響,謝豫已經沐完浴出來了。

他走到房間,看到顧冉穿着小熊服坐在地上抱着花,大概是覺得她可愛,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問:“在幹什麽?”

“看花呢!”顧冉還在撥弄着那兩盆花,興高采烈的指着花道:“這花好小,可它花瓣又很多,我剛才數了一下,那麽小的花竟然有五六十片花瓣!”

“還有,你看這一盆,它的形狀雖然是玫瑰,可是長得跟包子一樣!圓的!超萌!”

“還有還有……”她又拿出一個瓶子晃了晃,像是分享寶貝似地:“她們還送了我一瓶純露,說是花蒸餾出來的鮮汁,天然到可以喝!我剛才喝了幾口,還真是香香的甜甜的,玫瑰味!”

謝豫忍不住彎了彎唇角,她總是這樣,一點點小事就可以特別滿足。

笑過後他問:“這是剛才那兩個法國小姑娘送你的?”

“是啊!不過為了回報她們,我有教她們編中國結!”顧冉超自豪,“我還跟她們說,等她們什麽時候去中國玩,我帶她們去吃北京烤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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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豫又笑了起來,他今晚心情好,往常不愛笑的人,眼下頻頻彎唇——大概是因為她吧,跟她在一起後,少言寡笑他改變了不少。

他從後面擁住她,将頭枕到她肩上,問:“那今天玩的開心嗎?”

他下巴就貼着她脖子,兩人肌膚相親,而他的呼吸拂到她身上,有暖暖的潮意,顧冉終于扭過頭去,便是這一眼,她不由一怔。

她是被他的模樣所驚的,方才她說話時一直看着前方花海,沒怎麽回頭看身後的他。她以為謝豫會像以前一樣,穿着長衣長袖的家居服,整整齊齊,畢竟兩人在巴黎同居時,每晚沐浴之後謝豫就是這樣穿的。然而這一刻他跟往常不一樣,他沒穿家居服,換了身白色睡袍,一根帶子松松系在腰間,衣領半敞,往常裹得嚴嚴實實,總有一種禁欲系的的人,突然便透出慵懶的意味。

顧冉一時還不能習慣這麽穿着的他。

正想着這事,下一刻,她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謝豫抱了起來,落到他的膝蓋上。她的姿勢立刻從方才背對着他盤坐在地板上,變成了橫坐于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而他還一手摟着她的腰,頭抵着她的臉,兩人親昵至極。

便是這一對視,顧冉立刻想起夜裏篝火旁的那個吻。那應該算是她第一次沒有拒絕他的親昵吧,可她沒想到,她沒有拒絕,于是他就得寸進尺,扣着她的後腦,吻了她長達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啊!比法式長吻還法式長吻啊!現在想起來還讓人臉紅發熱。

她老臉一熱,便将臉往後退了點,看着謝豫,本來想說,你把我抱到腿上幹嘛,結果心一急變成了,“你不嫌我重嗎?”

謝豫對這問題忍俊不禁,他站起身,用行動反駁她的話——他将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在屋裏轉了一圈,那架勢,輕輕松松,毫不費力。

顧冉:“……”

身子懸在半空中總是難受的,她在他懷裏抗議,“好了好了,謝老大,你厲害,快把我放下來。”

謝豫便把她放了下來,但說是放下來,卻是又放到了自己膝蓋上。

顧冉:“……”

來來回回還是在他膝蓋上,這坐膝蓋的姿勢太嬌寵了,她有點不習慣啊……于是她弱弱的抗議:“我能下去麽?”

“不行。”謝豫一口回絕。

顧冉:“……”

好吧,不放就不放,謝BOSS要膩在一起她能怎麽滴。

可她能說她有點想抖腿嗎?……嗷不不不,她這樣以一個小公主的姿勢,嬌寵地坐在男票身上,然後抖腿……那畫面想想辣眼睛。

還是配合下男票,繼續歪膩吧,起碼畫風正常一點。于是顧冉縮在了謝豫懷裏,好吧,就算這樣,她也不認為這姿勢有多浪漫,她覺得自己眼下的模樣,可能像一只無尾熊攀着一棵樹。

但謝豫似乎很享受這狀态,他不僅抱着她,還将頭埋到她發間,似是在嗅她發間的味道,須臾,他擡頭問她:“今天高興嗎?”

無尾熊攀折她的大樹,點點頭實話實說:“高興啊!今晚那麽多好吃的,還有那麽多土豪法國朋友,還有……”說着往窗外一指,“還有這片花田,嘻嘻,老好看了。”

的确好看。眼前的這片花海随着夜風搖曳,在銀色月輝下有些別樣的姿态,而那各式各樣的花,五顏六色的色澤,如畫卷絢爛。

謝豫指着那片花海問:“猜猜這花田叫什麽。”

顧冉眯眼一笑,“我知道,我今晚聽那些法國小姑娘說了,叫彩虹花田!”那麽多彩的花朵顏色,就如彩虹般炫亮。

謝豫卻是搖頭:“不,它的新名字叫做“陽光花田”,也叫“顧小姐的花田”。”

顧冉差點從謝豫膝蓋上跌了下去。

半晌她難以置信地問:“你你你把它買了?”

謝豫的反應很平淡,“是啊,就在兩個小時以前。”

顧冉用力錘了他一下,“幹嘛花這錢!”

眼下她錘他的模樣頗像過去,那一年他去美國赴考斯坦福,省下飯錢,為她買了昂貴的薰衣草精油,她得知後也是心疼地錘了他一下。

念及往事,謝豫握住她錘他的手,輕輕一笑,“你不喜歡嗎?”

他說這話時凝視着她的眼睛,目光極深,顧冉想着往事,再看着他,竟有些感嘆……哪裏是不喜歡,明明感動又驚喜,只是她不想他再破費,畢竟他已經為她做了太多。

她也看着他,認認真真說:“喜歡,只是這太貴重……”

話沒說完,後半句被人倏然堵上,謝豫低下頭吻住了她,而他的聲音伴随着吻一并傳來。

“最貴重的是你。”

……

如果說,這些天所有的愉快過往可以累計,那麽,今晚就是升溫的一刻。

顧冉感覺謝豫從沒這麽熱烈過。

他将她拘在他懷裏,捧着她的臉,以一個小心翼翼又熱烈的姿勢,從淺而深的吻她。

顧冉沒再躲他,夜裏篝火旁吻了一場,已算是有了鋪墊。不過顧冉對一個很慫的問題表示頭疼——尼瑪活了三十歲,說起接吻,她還是個新手。

說起來真是丢臉,雖然過去跟謝豫吻了好幾場,包括今晚那個長長的法式吻,但問題是,每次吻都是謝豫主動上,她回回都處于被動狀态,以至于現在正兒八經來個接吻,她竟然有些笨拙,總覺得自己跟不上節奏似的,想配合他又不知該如何下手,末了就那麽睜着大眼睛看着對方。

謝豫大概是覺得她這樣有些傻氣,親了一下她眼睛說:“閉上。”

他的聲音染着些微沙啞感,充滿男低音聲線的魅力,她便閉了眼。

一閉眼什麽都看不見,卻能感覺到謝豫的吻越來越深,他原本是捧着她的臉,漸漸地,他像是不再滿足這樣的觸碰,又換了姿勢,一手扣着她的脖子,加深這個吻,而另一只手摟向她的腰,将她不斷往自己懷裏帶,彼此的身軀越貼越緊,即便只是一個吻,顧冉都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心,他像是恨不得把她鑲進他身體。

而即便是這樣,他似乎還不夠,覺得她不夠熱情,他拉起她的手,讓她摟着他的腰,讓彼此貼得更緊。而這個吻時間很長,加之顧冉第一次難得的配合,此番真的算是感情史上最親密的一次。

一直吻了好久好久,就在顧冉被親的迷迷糊糊時,聽到耳邊謝豫問:“冉冉……現在能适應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又好聽,顧冉昏昏乎乎便點了個頭。

這不點頭不要緊,一點頭她感覺身體再次一輕。

謝豫竟然又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可這一次卻不是逗她玩的公主抱,而是直接把她抱到了床上。

下一刻,顧冉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到了床上時,接着身子一重,謝豫壓到了她身上。

男性高大的身軀傾覆過來,他的呼吸比先前更加炙熱,而他的吻也更加炙熱,之前他只是吻她的唇,而眼下,他吻着她的唇、臉頰、下巴、耳垂,然後順着耳垂往下移,而他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摩挲,那掌心的溫度,觸到她皮膚上都生燙。

顧冉開始覺得不對了,她說的适應只是親親啊,看魔頭這架勢不止是要親親啊。

說好要給她時間适應的呢,所以半個月就迅速地到這一步了?!

她趕緊喊停:“謝豫……”她用手推他,抵着他的胸膛,結果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而她的阻攔似乎激起了他更大的興致,他用唇摩挲着她的肌膚,在她耳邊喊着她的名字,“冉冉……”越發沙啞的男低音,聽着有蠱惑人心的味道。

他終于摸到了她的睡衣扣,指尖挪動着想解開,随着這動作愈發激烈,顧冉方才的迷糊都驚醒了,她按住了他的手,道:“別……再過段時間……”

“老大老大……你停!今晚我不想……”顧冉聲音有些為難。

謝豫不聽,用嘴住了顧冉叽叽咕咕的唇,他似乎是等了太久,打定好主意今晚勢在必得,顧冉捂住了上衣的扣子,他便手往下移,終于,移到了最關鍵的位置,指尖捏住,準備扯下。

那是顧冉的睡裙腰帶。

便是那一瞬,顧冉如被火燎一般,一把打開謝豫的手,“不要!!!”

這一個充滿抗拒的動作,讓謝豫炙熱的動作僵在那。一切像是被冰水淋上的火,剎那熄滅。

他看着她,眼裏的光漸漸黯了下去。

旋即,他放開她,躺到床上,翻過身去,背對着她。

長長的緘默,顧冉坐在床上,看着他,即便只是個背影,都透着被拒後的失落。

氣氛有些尴尬,末了顧冉輕推了一下他,說:“別生氣嘛。”

背過身去的他根本不理她。顧冉也知道,或許他不是生氣,而且難過,她趕緊又湊過去,将頭擱在他背脊上,讨好的說:“我不是不接受你,我心裏有你的,只是這事咱們以後再說嘛……”

無論她怎麽說,他仍是閉着眼,紋絲不動。

最後她沒轍了,翻過身湊到他面前去,将腦袋一個勁往他身上拱,像一只毛茸茸的跟人撒嬌的小動物,一邊拱一邊還喊着:“豫哥豫哥”,聲音糯甜糯甜。

終于,費了好大勁後,她拱到了他懷裏,正要仰頭把事情跟他說清楚,可他卻一伸手,将她整個人推回身後。

而他仍是閉着眼不看她,他聲音淡淡的傳來,帶着些距離感:“你不願意就算了。睡吧,不早了。”

顧冉再憋不住,“我沒有不願意!我是大姨媽來了!”

那邊謝豫一怔,轉過身來。

“是真的……”顧冉只差擠出一泡汪汪的淚:“不是我不想配合你,是我現在沒法配合啊,你第一次跟我提這個要求,我就遇到這麽尴尬的事,多丢人……”

“剛才我把你手打開,是因為……因為……”她老臉丢到爪哇國,都不知道怎麽說了。而剛才她那一聲大叫,那麽激動的打斷他,根本就不是怕他碰她,而是怕他摸到她的姨媽巾!!!

估計這世上任何一個女人跟喜歡的男人發生關系,第一次就被摸到姨媽巾,換誰都不好意思的吧。

她沒臉說了,總不能說要不你摸摸我姨媽巾,證明我真的出于無奈?

于是她趴到床上,将頭塞到枕頭底下,撅着屁股,像只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不想見人了。

謝豫看着她,卻是将她一把抱在懷裏,他的聲音含着歉疚,“對不起。”

顧冉将頭悶在他懷裏,輕輕搖了搖。

默了默,謝豫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不等她回答,他說:“今天晚飯後對不對?”今晚這家夥吃了很多冰淇淋。

顧冉:“……”被他猜對了。

“肚子疼嗎?”他又問。

顧冉可憐巴巴地點頭。是有一點疼,只是她忍着沒說。怪就怪今晚的甜點太好吃了,她一口氣吃了三個冰激淩,不僅例假提前來了,肚子也不舒服了。

不過她也不想讓他擔心,正當她準備說一句“不要緊一會兒就好”時,突然一個溫暖之物落在了她小腹上,低頭一看,竟然是他的手。他寬厚的手掌隔着她的睡衣貼着她小腹,輕柔的揉,漸漸地,小腹上的不适感果然減緩了一些。

夜色靜谧,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有謝豫的手掌撫着顧冉。感受着他的關心,再想着這些天他對她的好,顧冉不禁問:“魔頭,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謝豫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好笑,又或者覺得這個問題根本沒有意義,他沒有回她,只繼續幫她按摩。

他不回答,顧冉不死心,又接着問:“其實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麽會相信我穿越過去的事呢?一般人都會覺得這很荒謬吧!”

這個問題在心裏她放了很久,認真的說,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應該都不會相信有穿越時光,重生一次的事情。

然而謝豫緩緩道:“去年清明節我回來老家,去我爸的墳拜祭,意外發現了墳上一朵小小的白花。那是一張紙折的白花,打開一看,上面有你的字跡,證明是你折的。這一世的世界,我從來沒有跟你說我爸的事情,更沒有告訴你我爸的墳在哪。而只有在過去的那個世界裏,你知道,你甚至在那呆過,所以這一點證明,過去的一切都是真的。”

顧冉默然。那朵小花的确是她折的,去年她回老家過年。偶然一天路過了謝爸爸的墳,想起在那個世界裏,謝豫跟他講過他爸爸的事,一時感嘆,就在墳前拜了拜,沒帶什麽祭品,用包裏的一張白紙折了一朵小花,放了上去,剛巧那紙上有她的字跡。

沒想到就這麽陰差陽錯,被謝豫認了出來。

只能說,彼此之間真的是緣分使然。

兩人默了會,謝豫又道:“是真是假又有什麽關系?我能确定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這就行了。”

他聲音和緩而輕,卻又帶着屬于他的堅定。顧冉聽着便笑起來,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能确定對你是真的。”她說到這語氣一轉:“所以今晚的事,你也不要再遺憾了,反正我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話說得謝豫都要笑起來,顧冉以為他不信,将腦袋湊到了他胸口蹭了蹭,然後比起手指指上天,一派肅容:“真的真的,我發誓,等親戚走了,我就配合你。”

為了增加話語的可信度,她說:“你要是不信,我先交個保證金。”

說着一揚頭,“啵”一聲,在謝豫唇上輕啄了一下。

……

這一晚,因着親戚的到來,謝BOSS的計劃沒有成功。

不過,雖然什麽也沒做,甜蜜卻更甚以前,以前兩人在巴黎睡一張床,兩床被子各自蓋,顧冉往往都被卷成卷心酥。而這一晚上,兩人沒有再分被子,顧冉也沒有變成卷心酥,而是鑽進了謝豫的被窩,兩人共着一床被子,相擁而眠。

某個夜半謝豫醒來,屋內幽靜安寧,窗外傳來醉人的花香,穿着毛茸茸衣服的小耗子趴在他懷裏,睡得酣甜。

他低頭,在月光中,将一個吻,印到她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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